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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行之练完剑后路过厨房,面无表情地走进去吩咐道:“这儿新来了一位叫阿喜的『奶』爹,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不可怠慢了他。”
“是。”下人们应。
李行之顿了顿,又道:“只他的那一份,所用食材的钱一律记下来,一月后交到我手里。”
侯爷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走出去,心情很好。
半个时辰后,徐娘出现在太子妃的院子里,面『露』喜『色』道:“娘娘,老奴昨个晚上看见侯爷和那位叫阿喜的哥儿,在一个屋子里过了一宿,虽然还有小世子在里边,但按照侯爷那『性』子,能让那哥儿在里边睡,还让他躺床上,八成是对这哥儿有点意思。”
“是吗?”太子妃放下调羹,像是对这事很感兴趣,笑着让徐娘继续说。
徐娘道:“可不是吗?今天一大早阿,老奴还听见侯爷和那哥儿在屋子里有说有笑的。侯爷也是老奴亲眼看着长大的,笑的那么开心还真不多见。”
“老奴还听厨房的人说——今早侯爷特意去嘱咐他们,说是那哥儿想吃什么就给他做什么,不可怠慢了他。”
太子妃听的挺乐呵,李行之什么都好,就是缺个贴心人。如果能合他心意,就算是个哥儿也无妨,立了一个小妾就会有第二个,她就不用成日为李行之将来的子嗣担忧了。
“碧桃,随我去私库里挑些玩意,送给这位哥儿。”太子妃把才吃了一半的早餐往桌上一搁,就兴奋地去挑礼物了。
不过程姚瑛那边对这事的态度可就不一样了。
侯爷夫人听那位她安『插』在『奶』爹里的一位哥儿复述完这事,表情始终是淡淡的。
她是程家的嫡女,自小就被府里几十双期待的眼睛盯着,要她仪态端庄,要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失态。所以如今,喜怒皆不形于『色』。
“哦?”程姚瑛垂眼,看向那位哥儿,手指不经意间就将一杯热茶扫落在地,“当真有此事?”
“砰”的一声,那哥儿也随之跪下,垂直脑袋道:“千真万确,小的怎么敢对您说谎。小的要走的时候,还看见太子妃娘娘让人抬着一木箱的东西要送给那哥儿呢。”
程姚瑛没法说服自己,她本就不是心胸宽广之人。自己没法得到的人和心,怎么也不能让别人抢了去。
春燕不太高兴道:“前朝有男后,一开始是不起眼,后来还不是踢开了前皇后,坐稳了这个位置。这个阿喜倒好,一开始就这么张扬,以后保不齐……”
“皇家的事,是你能议论的吗?”程姚瑛骤然变『色』,打断了她的话。
春燕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连忙跪下:“是春燕多嘴了,奴婢一时嘴快……”
“起来,以后口头上注意些,不是什么话都能说的。”
春燕:“夫人教训的是。”
程姚瑛又看向跪下地上的哥儿,不紧不慢道:“我对这位『奶』爹的身份尚且存疑,你可有那份衷心,替我查验一番?”
“奴才……奴才对夫人,忠心耿耿!夫人尽管吩咐。”
碧桃在后边愣了愣,太子妃平日里一向不爱动,她还不知道太子妃还能有这么健步如飞的时候。
屋里并不是太亮,但还是看的见被裹在被子里的那个小东西的,他身上的血已经干涸,凝结成块。四肢仿若藕节,看起来比一般得新生儿要强壮一些。
第61章 出走()
此为防盗章 领头的『奶』妈徐娘回答道:“他是今天才召来的『奶』爹阿喜,只这位哥儿能哄的服小世子; 是奴婢疏忽了; 没有提前告知侯爷。”
李行之的两只手都松了松; 尴尬道:“抱歉。”
摇篮里的小世子一看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顿时哭得更大声了。南子慕从人群里挤出来; 到摇篮边,将小世子半拎了出来,抱在怀里摇了摇。
“欸……你。”李行之总觉得婴儿脆弱; 抱他的时候都不敢用劲,一直是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一般轻拿轻放。
不曾料到南子慕这么粗暴地将他儿子拽进怀里; 但这小孩竟真的不哭了!
这样也行的吗?侯爷一时觉得自己前些天的悉心呵护都喂了狗。
“你们都退下吧。”考虑到被这么多人盯着喂『奶』应该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李行之让这些没什么用的『奶』妈『奶』爹先离开。
一群披头散发的下人求之不得,立马溜了。
南子慕将木床上的帐子放了下来; 将自己完全遮住了,才开始喂『奶』。他拉开衣服,方才囫囵塞进怀里的纸袋突然滚落在地,里边的包子在地上惊慌失措地打了两个滚,最后落到了侯爷前方三尺处。
“那个……”南子慕突然拉开帘子,李行之的视线从肉包上移开; 又对上南子慕的眼睛; 愣了愣,没说出话来。
那视线又自然地滑落在南子慕『露』出的一块肩膀上; 南子慕倒是不遮掩; 既然他被称呼为侯爷; 也就意味着他就是怀里这个孩子的父亲。
睡都睡过了,给他看一眼又不会少块肉。
南子慕是不在乎,但李行之倒是秉持着“非礼勿视”的礼节,没敢多看,就将视线移开了。
李行之弯腰,用纸袋将包子捏了起来,搁到一旁的木桌上,规规矩矩的同南子慕离了八尺的距离坐下。
“你叫什么名字?”李行之兀自倒了一杯茶,声音不大不小。
已经回答过一遍的南子慕有点不耐烦道:“阿喜。”
要不是怕自己孤儿寡男的回终南山会被人笑话,南子慕抱着儿子一刻都不想留,马上就走人。
再说这侯爷也不丑,人也不怎么讨厌,倒是可以一起偷回去……
“阿喜。”李行之把这个名字轻轻复述了一遍,复又笑道,“倒是喜庆。”
“侯爷。”方才南子慕在厨房遇见的那位『妇』女端着一碗面,恭恭敬敬地摆到侯爷面前的桌上,“已经吃了好几天的面了,明天的宵夜要换个口味吗?”
“不必换。”李行之道。
“是。”『妇』女一抬眼,扫见正在喂『奶』的南子慕,当下吃了一大惊,小声嘀咕道,“那……那位公子是?”
李行之瞥见她的表情,随口一答:“他是新来的『奶』爹,怎么,你认识?”
『妇』女摇头:“奴婢不认识,只是方才在厨房里见过,还以为是您的哪位门下客呢,怪不得饿成这样……”
南子慕合上衣领,抱着小孩假咳了几声,试图提醒『妇』女闭嘴。可惜『妇』女会没会意他不知道,李行之却好奇道:“什么?”
『妇』女把方才所发生的复述了一遍,可能是为了暗吹一下自己的手艺好,她特意将南子慕的食量夸大其词了不少。
李行之听完淡淡一笑,对着南子慕问:“可是侯爷府亏待你了,饿成这样?”
“你别,瞎说!”南子慕急起来有点结巴,“我没有……”
“那刚刚的包子可能是从世子衣服里滚出来的吧。”李行之很刻意地抿开笑意,眉『毛』微微挑着。
南子慕从他的语气里吧咂到了一点调戏的意味,于是干脆一脸认真的回答道:“是。”
完全看不出他在撒谎。
『妇』女憋着笑,默默退下了。
笑过之后,李行之的表情复又冷淡下来,咬了一口浸过了面汁的煎蛋,咽下去后又开口:“你不是京城人吧?”
他听南子慕说话,听着总觉得生涩。
“我住,山上。”南子慕慢吞吞道,“不,太,会说,你们,的话。”
李行之质疑地一挑眉:“哦?山上,是终南山?你是从没下过山,还是一个人住,终南山也总不至于和我们这的话有多大偏差,毕竟离的这般近。”
南子慕看的出他在怀疑自己,却仍保持着这个语速:“下过,一次山。一个人住。”
“唔……把他抱过来,我看看。”李行之把面往前一推,不吃了。
南子慕站起身,一路颠着小世子过去了。李行之虽然也没什么带孩子的经验,但是近来一着家就在这里待着,那些『奶』妈们时刻提醒他抱孩子的正确姿势,再加上多日的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一些手法。
南子慕这怎么看都不像是带过孩子的,但偏偏他家小孩就吃他这一套。
李行之伸手接过小世子,虽然南子慕知道这小孩皮实,和一般的人类小孩不一样,但为了不吓到这位侯爷,还是收起了把孩子丢到他怀里的想法,规规矩矩地放到了他的怀里。
南子慕俯身的那几秒,和李行之的距离尤其近,他的视线不自觉地在南子慕的眼角眉梢打转了一圈,复又落在他的手上——这双手细白无茧,倒像是养尊处优之人的手。
李行之把小孩竖着抱起来,轻轻缓缓地拍着小孩的后背。
他的眼睛半眯起来,意味深长的盯着无事可干就在这房里『乱』逛的南子慕,既然是从山上下来的,又是一个人住,怎么可能是一副少爷模样,手上连一层薄茧也无,这谎撒的真是漏洞百出。
况且……没规没矩的,这位还是第一次敢在他面前和没事人一样闲逛的下人。
他到底是什么来头?
“阿喜。”李行之不咸不淡道。
“嗯?”正在玩纱帐的南子慕回头。
李行之对他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奶』爹,心里没底,还是担心他可能会对这孩子下手:“你先回去睡吧,世子今晚还是我来带。”
南子慕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点头说好。然刚要走出门又突然却步,折了回来:“我,睡哪?”
『奶』妈和下人都以为今天是他守着世子,所以暂时还没有给他安排房间。
“徐娘没给你安排吗?”李行之盯着他的眼睛问。
可惜南子慕这双眼睛里清明非常,叫侯爷吧咂不出半点东西来。他摇了摇头,说:“她让我,在这里,看着世子。”
虽然南子慕是侯爷府应召来的『奶』爹,但很奇怪的是,李行之没法用待下人的态度对他。当然,十有八九是因为南子慕这张脸。
既然不是对下人,李行之嘴上就惯常是客套话:“那你就在这睡吧……”
南子慕一溜烟就钻进了被子里,放下一半的纱帐后才想起来道:“谢侯爷。”
“……”
通常无论是客人还是下人,都必要万般推脱,然后再自己去收拾一间干净屋子,是万不敢抢他侯爷要睡的床的。
李行之自小被这些人恭维奉承惯了,还从没见过南子慕这样的。
幸而这屋子里还有个贵妃塌,虽然他一个大男人躺上去局促了些,但到底还是能睡的。李行之有点郁闷,站起来走了几圈,把怀里的世子给哄睡着了,又轻轻放进摇篮里。
这时候南子慕才从被子里悠悠钻出个脑袋,原本束起的头发有些『乱』了,额角的几缕碎发柔软地贴在脸上,不明不暗的灯火映在他的眼睛里,使那双眸子笼上了一点不真切的水汽。
“侯爷,还是你,睡床吧。”南子慕好歹还有一点良心,知道自己这是在别人家,不是他的终南山,凡事要客气些。
不过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躺在床上连假动作都不愿意做的也是他。
李行之原本想说“好”,但看着南子慕这个眼神,又觉得于心不忍,话到嘴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