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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子慕很应景的打了个哈欠,点头说好。然刚要走出门又突然却步,折了回来:“我,睡哪?”
『奶』妈和下人都以为今天是他守着世子,所以暂时还没有给他安排房间。
“徐娘没给你安排吗?”李行之盯着他的眼睛问。
可惜南子慕这双眼睛里清明非常,叫侯爷吧咂不出半点东西来。他摇了摇头,说:“她让我,在这里,看着世子。”
虽然南子慕是侯爷府应召来的『奶』爹,但很奇怪的是,李行之没法用待下人的态度对他。当然,十有八九是因为南子慕这张脸。
既然不是对下人,李行之嘴上就惯常是客套话:“那你就在这睡吧……”
南子慕一溜烟就钻进了被子里,放下一半的纱帐后才想起来道:“谢侯爷。”
“……”
通常无论是客人还是下人,都必要万般推脱,然后再自己去收拾一间干净屋子,是万不敢抢他侯爷要睡的床的。
李行之自小被这些人恭维奉承惯了,还从没见过南子慕这样的。
幸而这屋子里还有个贵妃塌,虽然他一个大男人躺上去局促了些,但到底还是能睡的。李行之有点郁闷,站起来走了几圈,把怀里的世子给哄睡着了,又轻轻放进摇篮里。
这时候南子慕才从被子里悠悠钻出个脑袋,原本束起的头发有些『乱』了,额角的几缕碎发柔软地贴在脸上,不明不暗的灯火映在他的眼睛里,使那双眸子笼上了一点不真切的水汽。
“侯爷,还是你,睡床吧。”南子慕好歹还有一点良心,知道自己这是在别人家,不是他的终南山,凡事要客气些。
不过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躺在床上连假动作都不愿意做的也是他。
李行之原本想说“好”,但看着南子慕这个眼神,又觉得于心不忍,话到嘴边,却鬼使神差的成了:“无妨,你睡吧,我在贵妃塌上将就一晚。”
南子慕嘲他『露』出一个笑脸,又钻进了被子里。
李行之走到贵妃塌边,蜷着身子躺下,好在屋子里燃着炭,他身上盖了狐裘披风,倒也不冷。
只是侯爷仔细想想又觉得有点委屈,自己过去二十多年,当真是万花丛中过,他也不曾留情于一朵,今个怎么突然就栽了?
倒也不是心动,就是……对着他,完全凶不起来!
李行之胡思『乱』想了一会,没多久也睡着了。不过他睡眠向来浅,今天还有不明底细的人在这屋里,他更不敢睡熟了。
所以小世子那边刚有一点动静,他就醒了。
南子慕早在宵夜前就匆匆封了小世子身上的神力,这个咒他昨天在终南山上背了好几个时辰。作为小山神的亲爹,这个封印还必须他来下。
好在并不需动用什么法力,只需他几滴血和咒语便能成封,神格和法力都会在世子成年之时赐下。
不过虽然神力被封印,小世子的战斗力依旧极强,一边哭一边踢床,李行之不太想起来,心想南子慕听见了,总会起来哄的。
等到门关上了,春燕才咬牙切齿的回答道:“见到了,那哥儿好生骄横,见到奴婢,竟还拿眼睛瞪奴婢。”
程姚瑛听见她的语气,就知道这位哥儿怕不是温顺的那一型了,她不紧不慢地说:“哦?他长相如何?”
第44章 同归()
此为防盗章 李行之把门带上; 南子慕的声音就听不见了; 他走到半途; 发现自己的嘴角仍微微扬着,压都压不下去。
他紧张又纳闷地想——可是从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人,他为什么偏偏就对这一个……无法再保持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南子慕躺在床上; 觉得李行之这个人其实还挺可爱的。他翻了个身; 又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想——我可能是个天才,一撩侯爷就把他羞跑了,我真厉害。
是日。
李行之看见南子慕就绕道走,南子慕则觉得自己昨天旗开得胜; 这会还想乘胜追击一把; 早点把李行之骗到手,到时候『逼』他向天帝给自己讨个公道。
小蓁以为他们两个之间存在矛盾; 于是偷偷将南子慕拉倒角落里问:“你和侯爷怎么了?是不是你把他的锦鲤都钓光了他怪你?”
“唔……不好说; 我又不是他; 我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南子慕自负道,“他干嘛躲着我?我长的这么好看,站在这里就让他的院子蓬荜生辉了,他还嫌弃我不成。”
“……”小蓁突然发觉; 南子慕这人还是当个哑巴比较好。
“不如……你可以告诉他,你就是小世子的……”
南子慕截口打断他; 手指贴在嘴唇上; 接着一嘘声; 低声道:“李景他疑虑多多; 若直接和他坦白,之前是事情不能给他捋明白了,他脑子里肯定又有一窝蜂的阴谋论了。”
“这样以后追他可就难了。”
“你怎么直呼侯爷的大名?”小蓁一向对主子恭敬,哪怕是在背后,也不敢说府里哪位贵人的闲话。所以下人直呼侯爷大名这种事,小蓁光是从南子慕嘴里听见,就觉得怕的要命。
小蓁顿了顿,发现自己漏掉了一个更重要的点,他惊道:“你在追侯爷?”
老天,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子慕是在讨债的呢!
侯爷今个为了躲他,都破天荒地跑到太子妃那里去陪她唠嗑了。
“我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南子慕郁闷的想——我可能应该当众亲在他的嘴唇上。
侯爷躲了他个把月,突然扪心自问:“这是我的府邸,凭什么要本侯躲躲藏藏的?”然自家儿子还离不开阿喜,徒然把他和小欢喜分开,只怕小欢喜又要哭死。
李行之最近没什么事要干,朝议过后就在府中待着了,可惜去哪都有南子慕如影随形,烦人的程度比李行之眼中的宋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宋辞看他每天愁眉不展的,幸灾乐祸道:“哈哈李景你也有今天。”
说完他看向抱着小欢喜假装不经意地经过的南子慕,这样的美人就算丢到美人堆里,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个。他不解地问李行之:“这么好看的哥儿,你躲个什么劲啊?”
“……”李行之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郁闷地想——是啊,我躲什么?我又不吃亏。可是一看到南子慕,他就想起那天晚上那个一触即分的吻。
宋辞看他沉默良久,也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见南子慕在不远处,在柔和的阳光中,朝这里遥遥一笑,笑得侯爷脸上的皮肤差点要被涌上来的血『液』给烧穿。
“李景,你脸红什么……哎。”宋辞风手臂突然被重重掐了一把,只见李行之背对着花园,轻轻一嘘声:“你别这么大声,还嫌不够丢人吗?”
宋辞揶揄道:“那是你丢人——是不是你孤家寡人太久了,现在才这么纯情。你之前拒绝一堆哥儿,眼睛眨都不眨的气魄哪去了?”
“被狗吃了。”李行之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脚。
“哎。”宋辞差点被绊倒,鬼嚎了一声后把南子慕都给招过来了。
李行之跨步离开,还不忘撂下一句:“被你吃了。”
宋辞在原地跺了跺脚,笑骂道:“李景!”然后又轻声补充了一句:“狗儿子。”声音微乎其微,只有方才站到他身后的南子慕能听见。
南子慕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恼羞成怒呗。”宋辞并不正经地笑道。
“怎么就羞了?”南子慕抓重点抓的可准。
宋辞但笑不语。
——
等到最后一场冬雪融尽,转眼已是春季,侯爷的后花园里草长莺飞,绿盈盈的藤条在侯爷的脑袋顶上结了一张稀疏的网,李行之的心情和头顶上这张网一样纠结复杂。
李行之呷了一口茶,看见对面的宋辞一派悠闲的样子,心里就很不满:“给你闲的,朝廷还照例给你们这些人发放俸禄,你们对的起赋税的百姓吗?”
“你不也闲着?”宋辞白了他一眼。
李行之叹了口气:“最近风平浪静的……真是,该太平的时候不太平不该太平的时候又如此安定。”说着他举起了手中的茶,灌下去几大口。
“侯爷。”南子慕提了一个食盒,语气轻快道。
李行之被一口茶呛到,咳了几声后回头。南子慕今个身上穿的是新裁的衣裳,通身月白。李行之眼神好,还注意到他身上淡金『色』的暗纹,又有白玉做扣,李行之的视线持续上移——还有,不比衣裳逊『色』的肌肤以及乌黑的头发。
明眸……善睐,李行之对上他的眼睛。
宋辞在石桌底下勾了他一觉,假咳了几声示意。
李行之忙收回视线,面无表情道:“有事吗?欢喜现在谁看着?”
“红玉在陪他玩呢。”南子慕身旁还跟着小蓁,两人上前将食盒打开,一样一样地摆好,片刻后这个小亭子里飘溢起了饭菜的香气。南子慕说:“最近院子里的蔬菜长势喜人,我摘了些新鲜的下来,给侯爷做了菜。”
李行之用略带怀疑的眼神盯着面前的菜,虽然摆盘缺失了一点美感,但闻起来还是不错的,他问:“你亲自做的?”
南子慕骄傲地点了点头:“跟着芸娘学了几天就会了,简单的很,侯爷不尝一口吗?”
就他这个期待的小眼神,李行之实在没法拒绝,于是他就在这三人灼灼的目光中,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进嘴里。
“好吃吗?”南子慕方才自己已经吃过一盘,自我感觉很不错,所以现在极有信心。
“唔……”李行之抬眼,赞许道:“不错。”
南子慕受到太子妃娘娘的精心□□,说是——想抓住男人的心,还得先抓住他的胃。虽然南子慕一开始觉得她是在放屁,但后来自个去厨房试了试水,才发现做菜其实挺好玩,于是就坚持了这么几天。
南子慕让小蓁给了宋辞一双筷子,慷慨道:“宋公子也一起吃吧。”
小蓁不敢用正眼瞧宋辞,递筷子的时候他们的手指相触,小蓁的耳根顿时红的要滴血。李行之自己这里还“剪不断,理还『乱』”着,这会还笑话到别人身上了。
他幸灾乐祸地看向宋辞,道:“宋狗啊宋狗。”
宋辞不解,李行之不知道开心个什么劲,总觉得自己是寻找到了一个同病相怜的人,好像近些日子以来他的郁闷就可以被疏解了。
李行之扒拉两口饭,问南子慕和小蓁:“你俩吃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
南子慕试菜不是只试一小口,觉得好吃了,就要吃到腻为止,小蓁在旁边待着,也被喂了好几盘的菜,现在两人的腰带都要绑不住了,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谢侯爷好意,但我和小蓁已经在厨房吃过了。”南子慕十分乖巧道,“两位爷享用便好。”
李行之和宋辞面面相觑,不知道他菜里卖的是什么『药』,南子慕这货他们好歹认识了这么多月,平时都跟只不受控的小野兽似的,今天是“野兽”大变活人,突然的识贤知礼让知情者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李行之被他直勾勾地盯着,顿觉如芒在背,就想着早点吃完早点溜。
“唉,行之!”宋辞突然叫唤了一声。
“干嘛一惊一乍的?”李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