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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对方那绝美的面容上挂着一丝哀伤,桃花眼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眸子里那微微流转的委屈叫人瞬间心尖疼的厉害。
容隐慌了神;立马捧住对方的脸颊,柔声道:“师兄怎么了?告诉我好吗?”
“阿宁会走吗?”白衣男子泫然欲泣;仰着头撞进那焦急的眼眸,微微抿了抿唇。
听闻他这么问,赶忙就回答:“不会;我不会走的,我不会离开师兄的!”
“可是再有半年你就该离山了”
离山?
容隐忽然记起眼下已经是他来这山中的第九个年头;且已经过去了一半,再有不到半年他山下的亲人便要来接他回家了。
他为什么会想要回家?
报仇吗?
心底里突然蹦出来的想法让他大吃一惊,他要报什么仇?为什么要报仇?
蓦地眼前一阵晕眩;天旋地转的像是要将他整个人都搅碎。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他再次恢复视线的时候就见四处都是皑皑白雪,灰蒙蒙的天空还正在往下落着;毛茸茸的一团,倒像是飞絮。
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雪啊。
他情不自禁的抬手去接,然后看着绒团落入掌心,凑到眼前细细的观察还能看到许多小纹路,有条有理的煞是精致。
这雪可真是奇怪,竟是不会融化的吗?
心里冒出一个疑问,可不等他去证实这个疑问就突然发现了几步开外一团鼓起的雪堆,与那他亲手所做的秋千快要融合在了一块。
这处堆积的雪怎么会这般多?
他抬脚迈出去,脚下将白皑皑的雪地踩下一路的鞋印,快到跟前的时候才有一股记忆疯狂的在抨击着他。
忽而像是发了疯一般,大步流星的走上前去拨开那堆白雪。
他看着自己掌下拨开的地方,正蜷缩着一个瘦弱的身子,对方一动不动好像没了气息一般。
恐慌,害怕,不可置信,无法接受,痛苦,窒息等等情绪全部都在此刻同时出现在他的身上。
不!
不要!
他不离开了!
他再也不敢离开了,他不敢了!
不要死,不可以死!
疯狂的将人抱起,扯开自己的衣衫替怀中的人取暖,他觉得自己可能是已经痛到没了知觉了,根本感受不到寒意。
痴痴的拥着怀里的身子,心里好像被生生剜去了一大块,大把大把的寒风直直往心头浇灌,将那缺了空子的心里里外外冻了个结实。
“阿宁?”
一个声音将他唤醒。
那白茫茫一片的场景突然消失,他的面前还是那青山绿水,还是那挚爱的模样。
对方担忧的替他抹去脸颊的泪痕时,容隐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哭了?
不过幸好人还在。
狠狠的将眼前人给拥入怀中,他哽咽着低吼:“师兄不要离开我,不准走,一刻也不能从我的眼前消失!”
背上传来轻拍,对方温柔的回应他:“阿宁不下山了吗?”
“不了,我再也不会离开师兄了,师兄不要赶我走!”
“傻阿宁,师兄怎么会赶你走。”背上轻拍的动作还在继续,对方低声说道:“可是阿宁亲人那边怎么办?他们不会答应的。”
“谁都不能把我和师兄分开!”
绝对不可以!
他不会让方才脑中出现的场景发生的!
“阿宁若是真的不想离开,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一听到有法子,容隐便立马来了精神,扳着对方的肩激动的问:“是什么办法?师兄快点告诉我!”
“可是我怕阿宁不会答应”对方垂下眼眸,美如幻的样子欲言又止,扰得心头痒痒。
容隐此时却顾不得欣赏美景,满心都在对方所说的法子上:“师兄快说,只要能不离开师兄,什么我都愿意答应!”
“什么都愿意?”
“愿意!”
只要能够不让那场景发生,他什么都愿意!
“当真?”
容隐面对对方一次次的试探,理智已经近乎到了崩溃的边缘,急切的快要哭出声:“当真,当真愿意!只要能与师兄在一处,哪怕是死淮宁也是愿意的!”
听闻他如此说,白衣男子才满意,露出能让天地万物都瞬间失了颜色的笑容,眼中含着一丝娇羞,低声轻语:“阿宁若是与师兄成了婚,便可再也不用与师兄分开了。”
成婚?
仅是一瞬,容隐便弯起眼眸,只要他们成了婚便没人再能将他们二人分开了,不论是谁都不行!
画面一转,大红的喜服加身,屋内也皆是红烛红绸所置办的样子。
容隐记不起这是怎么发生的了,却又觉得理所当然,好像他本就该是穿着这大红的喜服,在此处拜天地结连理。
而对面立着的人也是一身喜服,大红的颜色喜庆得让人看了就觉得开心。
“今日我便与阿宁结为夫妻,日后永不分离。”
看着那被妖冶的红衬托得格外出尘的姿容,容隐微微一愣,脑海中那股感觉又袭来了。
太阳穴处的青筋再次暴起,这一次比一次猛烈的痛楚让他像是一个即将溺亡的人,正拼命的从阴暗的水底往上挣扎。
这一次不单单是头疼,而且还出现了声音。
“淮宁,快点醒醒,不要信他,醒来!”
“他是假的,不能信他!”
“不要被迷障迷惑了心智,淮宁!”
而在现实之中,对面那终于要与自己立下誓言,终生不离不弃的人则还是那般浅笑着,看着他仿若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
“拜了天地,郎君便可与我入洞房了。”
入耳的声音似乎带着一种魔力,将容隐紊乱的情绪突然给攥紧,然后汇聚成了一处,带领着朝他的方向想去。
容隐没了头疼的痛楚,面色便恢复了欢喜。
一拜天地。
二人齐齐弯腰。
二拜高堂。
转身再次弯腰。
三夫夫对拜——
容隐看着眼前这心心念念的人,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立马喜上眉梢更加明显,两人手中牵着那红绸相视一笑便欲再拜完这最后一礼。
可当腰身刚欲弯下时,那股头疼的感觉又出现了。
这一次犹如山崩地裂,似乎像是承载了何处的怒气,将他直直逼得快要震出内伤。
“淮宁不是说过,你追寻了十二年,不会轻易放弃师兄的吗?眼下为何要与他人成亲?”
“淮宁是不要师兄了吗?”
“结为夫妻。”
“便放弃了吗?”
“永不分离。”
“不要师兄了吗?”
“郎君?”
“淮——宁。”
容隐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脑中变得一片清明,先前那些浑浑噩噩的感觉顿然全无。
他盯着面前与陈子清模样毫无二致之人,眼神已经没了先前的痴迷。
那红衣的“陈子清”瞧他这么看着自己,微微撇过脸去,娇嗔:“郎君为何如此看人家,何不如进了洞房再好生瞧瞧?”
“闭嘴!”容隐怒上心头,“不要用我师兄的样子做这般令人作呕的行径。”
红衣“陈子清”作出委屈的模样,泫然欲泣的看着他:“郎君不是最喜欢我如此了吗?为何会这样说呢?真是令人家好生伤心呐!”
“是你自己变回去,还是叫我把你打回原形!”
“郎君莫要这么凶嘛,这便是我的原形呐。”红衣“陈子清”颔首一笑,还微微抬眼向他放出一记媚眼。
先前容隐确实痴迷如此,可那是在不知对方是假的情形之下,此刻知晓了之后便再也不觉得勾魂了,只有无尽的怒火憎恶,对方竟然敢扮作他师兄的样子来骗他!
“这确实就是我的原形。”红衣“陈子清”忽而变得高不可攀起来,像是知道了他心里的想法,斜睨着他,“我只是因为你心中的欲望而生出的影子而已,我的所言所行,都是你心中所想。”
“不,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你敢说这幻境里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你内心所想过的?既然如此,何不就此成全了自己的念想呢!”
红衣“陈子清”凌厉的眼神逼向他,看得直叫他语塞。
容隐回想了从一开始步入幻境后发生的事情,他无法反驳,这一切确实有他自己肖想的成分在其中。
他想要从一开始就与师兄在一处,他想要同师兄过着亲密无猜的日子,他想要可以大胆的放开心中的欲念,向心头挚爱毫无保留的展现他的爱意。
他想要回到两年前,能够阻止那场让师兄寒疾加重的意外,只要他不离开,师兄就不会一人卧倒在雪地里一夜。
他想要成家,而对象只能是师兄。
他想要一个有师兄在的家,他想要穿上这大红的喜服将师兄彻彻底底变成他的,他不能没有师兄。
但是——
“你终究不是师兄!”
容隐蓦地重振精神,眼中带着一丝嗤笑,看向那高傲的红衣男子。
“我师兄他如静水明月,不似你这般杂念深重。我师兄他若高空流云,不似你这般故作媚态。我师兄他如春来微风,不似你这般孤傲自负。我师兄他若松映寒塘,不似你这般随意唤人郎君!”
话音刚落,一阵白光乍现,周遭皆是破碎的声音,一声尖锐的响声后才回归安静。
而他再次恢复视线之后,见到的便是一身白衣之人。
“师兄——!”
对方见他终于走出幻境,终于松下一口气:“你终于醒了。”
“让师兄替我担心了。”
“没事就好了,我们走。”
容隐蹙眉:“去哪儿?”
“自然是去我们该去的地方。”对方背对着他,如是道。
他立马发觉出了不对劲,这白衣之人也不是他师兄!
“你还真是不好对付!”对方轻嗤出声,随即便化出真身。
一袭墨绿色的大氅披在肩上,腰身上缠着一条白黄相间的大蛇,尾尖上系着一根红绳,他轻轻的抚弄着那蛇脑袋,看着容隐的目光狠戾非常。
“你们休要多管闲事,若是现在离开,我们井水不犯河水。”
随着他的真身暴露,容隐便看见了不远处浅青色衣衫打扮的陈子清,瞳孔骤然缩紧,他闪身过去:“师兄?”
明明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可他偏生像是半辈子没有看见这人了一般。
陈子清因为强行闯入幻境中多次,气息稍微有些虚浮:“没事,不用担心,过会儿就好了。”
容隐看着对方的脸,问:“师兄的面具呢?”
“交手时被那蛇妖给毁了。”
“没受伤?”
“没有。”陈子清看向那黑蛇妖的方向,目光坚定,“你去除了它,它已穷途末路,没了多少道行了。”
“可”
“去!”
容隐不知为何这蛇妖的迷障已经破了,陈子清的情绪怎么还是如此波动,但是他既然开了口,自己便是无法不应的。
从怀中化出上清玉剑执在手中,看向那企图用幻境将自己吞噬掉的黑蛇妖,抬脚朝他走去。
那黑蛇妖见他将矛头指向自己,登时大呵:“你们若是还想要从这里回去现实之中,便不要杀我,不然你们将会留在这里一直到死。”
容隐却已经是看了个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