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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门手艺。”
江宁冯家?
肖缝卿看他,不知他是有意无意。
江宁冯家是黎家的姻亲。
在黎家一案中受了牵连,所说没有灭门,却也受了不少牵连。
他事后确实去寻过冯家的人。
冯家的人是受黎家牵连,他心中有愧,就出钱给冯家的人在曲垣寻了一桩生意谋生。
但由得身份缘故,他从未对冯家的人说起过他是黎家的未亡人。
江宁冯家早就不在江宁,沈逸辰自然寻不到。
又是青铜酒器,又是江宁冯家
肖缝卿不知沈逸辰口中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只是对方从容不迫,他亦宁静淡泊:“江宁冯家,听闻早前可是做陶瓷的?”
沈逸辰点头:“是,肖老板果然有见识。本侯本还想着能让这冯家的人替本侯修复这酒器,可暗卫说,不知冯家迁去了何处,只听人说,冯家早前遭了难,流落的流落,大病的大病,族中子弟没剩了几个,萧条至极。后来有人伸以援手,拉了冯家一把,冯家是缓过气来,却也迁出了江宁谋生。怀安侯府本就不是商道上的人,要查,是可查,却也说不好要查一年半载还是三年五载。这长风国中要论经商,没人比得过肖老板,这条路子上人,肖老板要是打听,比我怀安侯府快上恐怕不止一年半载的事情,所以,今日才请了肖老板来,请肖老板务必帮忙,免得本侯寝食难安。”
肖缝卿耐心听他说完。
沈逸辰能摸到冯家遭难,有人施以援手,却摸不到施以援手的人就是他肖缝卿?
肖缝卿笑:“难得侯爷看得上眼,肖家定能将江宁冯家的人寻来,替侯爷补这青铜器皿。”
“不。”沈逸辰摇头,“肖老板不如替本侯帮忙到底?”
肖缝卿看他。
沈逸辰也看他,嘴角微微牵了牵:“这青铜酒器就寄放在肖老板处,江宁冯家也好,旁的什么人家也好,本侯要的是能将这酒器修好,别的不关心,也不想关心。肖老板意下如何?”
先前一口一个视若珍宝,现下就是放他那里也不介意。
特意点了江宁冯家,又补一句旁的什么人家都好。
沈逸辰的用意根本就不在他手上这个青铜酒器上,肖缝卿心知肚明。
“好,蒙侯爷信赖,一定复原归还。”肖缝卿将酒杯递给身后的肖挺。
肖挺收好。
直至夜深,肖缝卿才从怀安侯府离开。
出了侯府,肖挺赶紧上前扶他。
许久不曾见到东家如此饮酒了,东家根本就不善饮酒,此番不知是遭了怀安侯府什么道!
肖挺来扶他,他没有婉拒。
马车就在侯府外候着,肖挺要扶他上马车,他摇头。
肖挺搀扶他行至街角,肖缝卿弯身吐了出来。
喝得太多,他自知不妥。
肖挺递手帕给他,他接过,眼中是红色的血丝。
肖挺忧心:“东家,你平日就不饮酒,大可告诉怀安侯一声,怀安侯定也不会强求”
只是他不仅不说,还和怀安侯府两人喝了近两坛。
怀安侯如何肖挺不知晓,可东家这身子肯定受不住。
刚在侯府一直是强忍着,出了侯府还寻一处吐了出来。
肖缝卿起身,眼中犹如深渊般的深邃幽暗:“酒后吐真言,若不喝这些,你我二人从怀安侯府走不出来。”饮酒太多,声音都变得嘶哑。
肖挺倒吸一口凉气。
他虽听到怀安侯在提黎家和江宁冯家,却哪里想到东家口中的走不出来一说。
“东家,那一步该怎么做?”肖挺也没想到怀安侯府会强势干预,而怀安侯语气变幻莫测,前一句在说黎家,后一句又不知扯到了何处,再下一句又是江宁冯家,可再后来,又好似根本半分关系都没有。
肖家再如何也不过是商贾之家,招惹怀安侯府根本不是容易的事。
肖家能走到今日,便是熟稔经商之道,不与官斗,更何况是手握一方兵权的怀安侯府?
肖挺更怕东家吃不消。
肖缝卿扔了手帕:“去一趟曲桓。”
曲桓?肖挺吃惊。
江宁冯家的后人不是在曲桓吗?
“东家这是?”肖挺不知他何意,便是真要修复这青铜酒器,也未必要东家亲自去一趟,任何人都可以代劳。
肖缝卿垂眸:“江宁冯家,应当藏了我们不知道的事。”
肖挺心中骇然,却没有开口。
见肖缝卿已然不舒服,只想扶他快些上马车,免得醉了酒,又吹风,次日头疼。
肖缝卿从善如流。
只是弯身上马车,拂袖撞上了马车,“咚”的一声清脆。
肖挺回目,只见一枚珠钗自东家袖间落了出来,落在地上,摔成了两半。
肖挺认得,那是方槿桐的珠钗。
早前京中慧园的人送来的,说是方小姐果然来还棋盒,他照东家的意思处理了。
那枚珠钗就交到东家手上。
肖挺记得东家当时似是没有上心,看了一眼,就去忙旁的事项去了。
今日才知,他是随身带的。
“东东家”肖挺半是震惊,半是错愕。
珠钗都摔作了两半。
肖缝卿眉头微微拢了拢,掀起帘栊入了马车:“捡回来。”
(今日第二更做衣)
转眼,京中竟到了八月末。
长风地处偏北,不过八月末梢,夏日的气息便过了。
方家今日请了裁缝师傅来,要给府中的公子小姐们做秋衣了。
如今方家是袁氏主持中馈,这些琐事便都是袁氏想着。
裁缝也是来得西苑。
方槿桐和思南去的时候,方槿玉已经在了。
这种时候,四房都不甘落人后。
每年这个时候的秋衣,都是家中一起拨银两做的,每个晚辈秋衣和冬衣各四套,走得都是公账。
宋氏早早就让方槿玉来了西苑。
方家除却大房在定州外,剩下的都在京中。
方槿舒和方槿柔姐妹又出嫁了,剩下的方槿桐,方槿玉,方如峰,方如南等人,年纪都不算大,年年个头都长得快,故而家中是回回都要一道做新衣的。
方如峰,方如南,方如勋兄弟四人在一处。
方槿桐,方槿玉,思南三人在一处。
裁缝师傅来了三人,在依次给几人量体。
袁氏就同宋氏在一道说话。
袁氏看这一屋的孩子,满脸笑意:“长得多快,一年冲一个个头,哪一年的衣裳少做了都不行。”
宋氏讨好道:“还是嫂嫂想得周道。”
袁氏叹道:“过往总盼着这一屋子孩子早些长大,可真长大了几个,都嫁了出去,心头又想念得慌。”
宋氏知晓她是想念方槿舒和方槿柔两姐妹了。
宋氏笑道:“不想才是怪的,我就槿玉和如南这一对孩子,总盼着他们日后有出息,总想事事为他们做主,可似是回回都做不好。”
袁氏知晓前一阵四房内里闹得很不愉快。
老四房中早前有个惠姨娘很是受宠不说,老四更是时常在府外沾花惹草。
宋氏终日和惠姨娘斗不说,前两月,老四府里又抬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姨娘,
宋氏气了许久,可也没有办法。
可因得这新来的苏姨娘,宋氏和惠姨娘关系却莫名好了起来。
这新来的苏姨娘终究年轻气盛,哪里抵得过宋氏和惠姨娘两人在背后的手。眼下才不过八月,就隐隐失了老四的喜欢,眼见在四房地位岌岌可危,只得恭顺乖巧去讨好宋氏。
如此一来,惠姨娘和苏姨娘都想宋氏站在自己这方,也都拼命巴结宋氏。
宋氏的日子反倒比从前好过了许多。
宋氏刚得意了几月。
眼下,方世平又闹着要再添一房妾侍。
宋氏不乐意了。
可方世平就红了眼,一定要将佟氏纳进来。
听闻佟氏曾是刘家豢养的外室。
刘家还是徽州首屈一指的富商。
这样的人怎么能进方家家门呢!
宋氏和方世平大闹,还曾一度大闹到方家祠堂。
族中许多人来调停,也不知为何,方世年却替方世平说话,同意了方世平将佟氏纳了进来。
族中上下对此都多少诟病,但方世年是家主,有他首肯的事情,方世平又要死要活,旁人想劝都劝不了。
宋氏起初也寻死寻活,可后来方世平不知怎么唬得,宋氏竟也不介怀了。
如今这佟氏在四房大着肚子,宋氏也好吃好喝供着,只是眼不见心不烦。
这些年,宋氏也许是累了,不再想花心思在方世平身上了,转而关心到自己的女儿和儿子身上。
槿玉也到了出嫁的年纪,过往方世平总想着拿女儿讨个好出路,如今,宋氏也不干了。
没有了宋氏维护,方世平也拿方槿玉没有办法。
方槿玉和宋氏的关系也日渐好起来。
而年幼的方如南看在眼里,也觉欢喜。
过往的宋氏终日在四房哭哭啼啼,而如今的宋氏,有时间便陪方如南温书,或是陪女儿做些女红。
莫非心死了,也不会如此。
但心思放在子女身上也并非坏事,看方槿玉和方如南脸上的神色,就知晓心中定然欢喜。
袁氏也逐渐能同宋氏走到一处去。
妯娌间,过往并无这样那样的走动,眼下反倒更像一家人来。
“嫂嫂,槿舒临盆大约是什么日子?”宋氏问。
说到方槿舒,袁氏眼中更柔和了些:“算日子是九月二十六,可前一胎生薇薇的时候,就提前二十余日,眼下也不好说。不过毕竟生过薇薇了,倒也不至于慌乱,亲家母待她也好,我尚可安心。”
袁氏口中届是对楼氏的满意。
宋氏有些羡慕。
她也希望槿玉能嫁个好人家,不求多富贵,只求夫家上下都能真心待她。
譬如楼氏对槿舒。
便是门当户对,只要对女儿是好的,又何必在乎要用女儿的亲事要讨得什么好处呢?
宋氏是想明白了。
宋氏莞尔:“槿柔呢,近来可有槿柔的消息?”
方槿柔早年嫁去了怀洲。
夫家是做茶叶生意的商人,虽然门户不高,日子却也过得丰裕富足。早两年,方槿柔还诞下了一对双胞胎,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
怀洲离京中远,唯独不便,不能像槿舒那般想起的时候就多走动些,只是三两月才盼来一条消息,刚喜过,又盼着下次。
袁氏两个女儿,都算嫁得好的。
如今的宋氏,也想自己的女儿嫁的好。
问起方槿柔,袁氏脸上的笑容尽展:“前两日还来信,说年关的时候会同金源(方槿柔夫君)一道带孩子来京中,和我们一道过年。”
宋氏惊讶,也替袁氏高兴。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回趟娘家都难,而槿柔的夫家竟会陪她一道回京中过年,足见方槿柔在夫家活得多出彩。
袁氏这边说,方槿桐和思南,槿玉几人便围了过来。
“二伯母,方才可是说槿柔姐姐和二姐夫会回京中过年?”方槿桐又惊又喜。
袁氏笑眯眯点头:“信上是这般说。”
方槿桐欢呼雀跃:“上次我同如峰,思南去定州的时候,还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