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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些事若是出自四房倒也觉奇怪了。
言语间,有医馆的伙计来寻:“少东家,前院来了位客人,夫人说,怕是要请少东家亲自去诊治,让我来唤少东家一声。”
方如海的医术是方世万亲自教授的。
在这医馆内,也仅此于方世万。
方如海在元洲城内也算是名医,有人点名要请他诊治也不奇怪。
只是这样的人家往往会持贴相请,不在医馆内诊治,少有人亲自上门求诊的。
陈氏既然让人来唤,便说明来的人身份不简单。
“三叔,我先前院一趟,稍后会让沁虹将饭菜送来。”方如海起身。
方世年颔首。
待得方如海离开,方槿桐才嘟嘴道:“爹爹,真让槿玉跟我一道去姨母哪里?四叔那边分明是安了旁的心思的。”虽然她也知道以四叔的为人,若是不让槿玉跟来,怕是要在家中大闹上一场的。但大理寺内诸事繁琐,爹爹哪里得空应付他。
“只是去趟定州而已,不打紧。”方世年担心并非此事,而是孟家。
此番回到京中,就让人去趟凤安,把锦辰接回京中照顾,这孩子吃了太多苦。四房那头,等日后再说。
方槿桐哪里知晓:“我替爹爹松松肩。”
*****
医馆前院,方如海出诊。
临到屋外,陈氏将他拉至一旁:“如海,来的人是成州肖家的东家。”
方如海倒是意外:“首富肖家?”
陈氏点头:“正是,说是来元洲城看对弈棋局的,早来了两日,染了风寒,一直未见好,拖到今日才来。”
“儿子去看看,娘你去内堂先歇歇。”
“好。”
掀起屋帘,屋内坐了两人。
一人是肖挺,一人便是肖缝卿。
“方大夫。”肖挺起身,“我们东家病了几日,您可得帮忙瞧瞧。”
人很客气。
肖缝卿没有起身,也朝他点头致意。
桌上有脉枕,他落座,肖缝卿将手放在脉枕上。
方如海搭手,指尖微微拨了拨。
把了稍许,又转眸看他,眉间似是有疑惑,肖缝卿笑了笑,不置可否。
便又过去些许时间,方如海收了手。
肖缝卿亦是收手。
方如海想了想,还是如实道:“肖老板,实不相瞒,你的脉象全然没有问题,没有风寒,也没有旁的症状,不需要来看大夫。”
方如海也见过不少城中富人,总担心自己有病,时常请他到府中看脉,但其实只是心理作用,大凡风吹草动便觉得是地动山摇的大事,其实无妨。
他同肖缝卿不熟,不乱猜测,只是脉象如何便如何说。
肖缝卿歉意笑笑:“瞒不过方大夫,其实肖某今日来,是有旁的事情。”言罢,肖挺上前,递了一本手卷到肖缝卿手中。
方如海转眸看向肖挺,又看了看肖缝卿。
肖缝卿道:“昨日在清风楼遇见方小姐,见她很是喜欢这本“纪九残局”,当时走得急,今日便亲自送来。只是怕贸然到府上,多有不便,才称病来见方大夫。”
第012章()
===第012章三秋===
尚在二月;正午的阳光也不刺眼。
方槿桐送方世年到了府外;马车也已经备好;方如旭同方世年一道离开。
方世年交待了几句;方槿桐一一应承。
陈氏和钟氏也来府外相送。
陈氏是方如旭的母亲;方如旭要回京中;陈氏拿了两件亲手做的衣裳给他带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回京;娘只做好了两件,还有几件要再等几日,等你大哥去京中的时候给你捎来。”
钟氏递给他;方如旭接过。
“里面有一些是给峰儿的,你也替娘亲给他。”
方如峰只有十岁,过继到了二房。
此次随二夫人回家省亲去了;没有回元洲城;陈氏很挂念他。
方如旭点头。
元洲城离京中只有两日脚程,但陈氏还是心中不舍:“春捂秋冻;回了京中也别着急松衣;这时候染的风寒不易好。”
方如旭知道她是心头不舍;便上前拥了拥陈氏:“娘;放心吧;等这一段忙完;我就回元洲城看你。倒是你和爹爹要注意身体,医馆的事就交给大哥,你和爹爹该享享清福了。”
陈氏也不是深闺妇人;眼底的氤氲转了转;便咽了回去。
钟氏便上前挽了陈氏胳膊:“娘,放心吧,二弟会照顾好自己的。”
陈氏点头,脸上挤了一丝笑容,又朝方如旭道:“到了京中,要听你三叔的话。”
“知道了,娘。”见陈氏笑了,方如旭也笑了起来。
末了,又同钟氏道:“家中的事,辛苦嫂子照料了。”
钟氏莞尔:“爹娘和你大哥都疼我,哪里有辛苦一说。倒是二弟,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京中有合心意的姑娘,别忘了同爹娘还有三叔说一声。”
这句确是说到了陈氏心口上,频频颔首。
方如旭有些窘迫,想打个滑头离开,一侧的方槿桐却上前:“大伯母和嫂子放心,要是二哥有心仪的姑娘,我第一时间通知大伯母和嫂子。”
陈氏方才被她逗乐,牵着她的手说了好一阵子话。
直到车夫将行礼都安置好,方如旭也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陈氏红着眼挥手,钟氏便挽着她,宽慰道:“娘,再过个把月,二弟就回来了。”
陈氏捏了衣袖擦了擦。
*****
送完方世年和方如旭,方槿桐同陈氏和钟氏一道回了东苑。
爹爹和二哥着急离开,钟氏安排了简单的饭菜送到南苑,眼下,院内其他人都还没有用过。大厨房的午饭也做好,陈氏便唤了思语去西厢房那端请槿玉过来。
槿桐便陪着岁岁玩。
这两日,岁岁尤其喜欢走路,扶着床沿走,推着凳子也走,时时刻刻都得有人看着。
原本陈氏也是行医的,不主张请奶娘。
孩子的母乳喝自己娘亲的最好。
但钟氏生产得有些难,气血亏了不少,开始又不敢进补,孩子奶水不够,钟氏咬牙喝了好些汤汤水水,奶水还是跟不上,到了两月多就请了奶娘。
后来钟氏慢慢调养,待得岁岁八个多月,气色也调养得差不多。
方槿桐听大伯母的意思,是大哥和嫂子准备隔年再要一个,院内就热闹些。
方槿桐陪岁岁走了一会儿路,方槿玉也来了苑中。
上午碧桃来,说四小姐有些头晕,一直在房内躺着。陈氏要去看看,碧桃就说四小姐昨夜没睡好,该是多歇歇就好。陈氏便嘱咐思语去送了一剂安神的汤水,碧桃回来说四小姐喝了便睡了。
这会子到了东苑,方槿桐看着她气色倒是好得很,还透着红润。
方槿桐心知肚明。
只怕是槿玉上午听说爹爹和二哥要回京了,怕爹爹和二哥将她一同带回去,不让她去定州了,故而躺在西厢房内装病。
眼下爹爹和二哥已经离开元洲城了,她心中的念头也就放下。
“大伯母,嫂子。”方槿玉招呼。
陈氏便唤她到跟前来,左右方如海还没从前院回来,开饭还得等些时候。这里是医馆后院,脉枕是有些,陈氏要给她号脉。
方槿玉勉勉强强伸了手,一面道好多了,让婶婶记挂了。
陈氏把完才算安心:“看起来倒是无碍,只是夏日里要少吃些冰碎子。”
方槿玉赶紧点头。
陈氏又嘱咐了碧桃要记住的,碧桃一一默下,方如海也从前院里回来了。
陈氏吩咐思语传菜。
槿桐也抱了岁岁坐过来。
四个月起,孩子便可以添辅食,岁岁是五个月添的,开始是些蛋黄,米粉,后来便是蔬果泥之类。到了一岁上头,看着大人在桌上吃饭,就眼巴巴瞅着,既好奇又嘴馋。后来每到吃饭的时候,都要守着吃上两口才肯下桌。
钟氏将岁岁抱过来,岁岁有自己的凳子和餐具。
一家人吃饭,有不少时间在同岁岁玩,一顿饭用的也快。
家中有个孩子,果真热闹了许多。
饭桌上,陈氏问起肖缝卿来,方如海看了方槿桐一眼,方槿桐似是并不知晓肖缝卿是谁,还在喂岁岁鲫鱼粥。
屋内人多,方如海便随口应了陈氏。
陈氏叮嘱,肖家生意做的大,人脉也广,趁他在元洲城时多过问些。
方如海应好。
午饭过后,钟氏在一旁哄岁岁午睡。
方槿桐和方槿玉姐妹两人就在厅中陪着陈氏说了会儿话,等岁岁差不多睡了,陈氏也要去歇下了,两人便都起身。
“槿桐,我有事同你说。”方如海唤住她。
“好。”方槿桐意外。
方槿玉便先行回了西苑那端。
前两日回暖后,元洲城的天气便很好。
不说疏柳新塘,草芽漫漫,这苑子倒是适合闲来散步了。
方如海同方槿桐说话,阿梧便在身后远远跟着。
“槿桐,你可认识成州肖家的老板,肖缝卿?”这里没有旁人,方如海也不特意隐瞒。
成州肖家,肖缝卿?方槿桐摇头,一个她都不认识,只是成州肖家是国中首富,她在京中早有所闻。
方如海便从袖袋里掏出一本手卷。
手卷颜色有些旧,方槿桐觉得在何处见过,等接到手中,才看到“纪九残局”几个字。
“原来是他。”低头自言自语一句,随后抬眸看向方如海,“怎么在大哥这里?”
方如海轻笑:“他来医馆看病,我给他诊脉,脉象四平八稳,身强体壮。然后才说明来意,说你是姑娘家,不便唐突来访,让我将这本手卷给你。”
特意造访,就是为了给她这卷残卷?
方槿桐垂眸。
方如海又笑了笑:“如何认识的?”
方槿桐如实道来:“清风楼观棋的时候,他正好在我隔壁,说了两句话。”他说是清风楼的东家,没想到是成州肖家。
他真的把这本“纪九残局”给她了。
说这本手卷不珍贵是假的,无功不受禄,她当日才没收。
只是今日大哥却收下了。
道理都是一样的。
“这孤本有些贵重了。”方槿桐叹了声。
方如海自然知晓:“既然知晓贵重,就必然料到你会去还,他不方便直接来见你,便想的这种法子让你去见他。槿桐,这肖缝卿年纪轻轻,仪表堂堂,能经营肖家这么大的生意,的确是人中龙凤。依大哥看,这肖老板是不是瞧上我们家三妹妹了?可惜三叔刚刚才离开元洲,不然”
话音未落,方槿桐便羞得脸红了,拿了书卷就扭头转身:“大哥,我先回去了,这手卷我自己想法子还给他。”
言罢,也不给方如海机会,拉着阿梧就往西苑那边回了。
方如海笑着摇头。
比起洛容远,他倒真喜欢肖缝卿一些。
人随和,精明,温文如玉,最重要的是,两人都好棋,也能说到一处去,这样的婚姻往往琴瑟和鸣。
不过终究是他想的,洛家才是槿桐的姨母家,洛家是达官贵族,洛容远也在军中任职,终究不是商贾人家能比的。
凡事讲究门当户对,洛容远才是槿桐的良配。
*****
方槿桐哪里知晓方如海想了如此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