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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无常说-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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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伸手将黑纱罩下,另一只手在鼻前挥了挥,总觉得那股酸苦的味道没有散去,再朝沈长释看过去,姜青诉问:“你是被这个东西吓到的?”

    “您若瞧见里面是个彻底扒了皮还有某种法术给克住的女人皮,也会吓一跳的。”说完,他伸手指了指姜青诉肩膀上的魂火,道:“您的魂火都出来了,可见这地方的确有古怪。”

    “钟留所说的克鬼,应当就是这里头的人皮了,只是不知道这八面的画是什么意思。”姜青诉抬头左右看了一圈,画上的许凤遥栩栩如生,只是说不上来哪里古怪,透露这一股阴森凉意。

    她顺着铁笼转了一圈,沈长释伸手摸了摸胳膊道:“我实在是受不了这地方了,太过诡异,总觉得只要站在这里头,便出不去了一般。”

    “沈,你发觉这八幅画的古怪了吗?”姜青诉问。

    沈长释皱眉,眨了眨眼睛说:“有什么古怪?依我看这朗争意就是个疯子!喜欢许凤遥喜欢到脑子不好了,所以才在家中摆出这样吓人的阵法。”

    “阵法”姜青诉又转了一圈,总算看出了哪儿有问题,等瞧见问题之后心口又是一跳,她张了张嘴,道:“这八幅画的眼睛,都在看向正中间的铁笼。”

    此话一出,沈长释立刻打了个寒颤,他顺着那画中已经高到二楼去的脸瞧,往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正中间,果然与画中的人对上了视线,刚聚集起来的魂魄又差点儿散了。

    他伸手拽着姜青诉的袖子道:“白大人,咱们走,这阵法奇特,您破解不了。”

    “我知道,但我要看清楚这里的一切,被人如此精心布置,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情谊。”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心:“黑纱是冰蚕丝所制,千金难买一块,哪怕是女儿家用的手绢也算奢侈,居然用这么一大块遮挡一具烧焦了的尸体和人皮。”

    沈长释抿了抿嘴,姜青诉走到画旁,伸手摸了一把画卷:“如此大的人像画光是画师费用就不菲,更别说色泽鲜艳,用的多是珍珠宝石磨成的粉,纸张巨大并非拼凑,即便是皇宫中也找不出几张完整的,嘶”

    “我看朗争意,应当是爱惨了许凤遥。”沈长释道。

    姜青诉皱眉:“谁与你说,一定是爱?”

    沈长释眨了眨眼有些不解:“柳城中人都说他被许凤遥迷惑了,不是爱又是什么?”

    姜青诉嗤地一声,挥了挥衣袖道:“谁又知道,是不是他一厢情愿呢。”说完,便往外走,沈长释连忙跟上:“白大人,等等我!”

    从城主府出来之后姜青诉就与沈长释一起回到了客栈。

    入了房间,姜青诉看见了坐在三个角落互相不挨着的人和鬼,钟留是怕单邪的冷,又怕许凤遥的美,许凤遥则与这两人都不怎么接触,单邪嘛,避开所有人理所应当。

    她摇了摇头,沈长释率先坐在了钟留的身旁,瞧见桌上放着的东西,哎了一声:“糖葫芦!”

    姜青诉瞥了一眼桌面上放在盘子里的糖葫芦,又朝坐在窗边的男人瞧过去,嘴角微微勾起道:“单大人,有几个字想向您请教请教。”

    单邪抬眸朝她看过去,姜青诉对着沈长释招了招手,沈长释立刻将自己随身携带的纸笔借给对方,习惯性地拿出阴阳册,却忘了抹去阴阳册上的字,笔就夹在他上一次写的地方,姜青诉翻开时沈长释才想起来。

    “哎!白大人!!!”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直接翻过了桌案几乎跪在了姜青诉的跟前。

    姜青诉瞥了一眼书里头的内容,这一页只有短短几排字,不过还是让姜青诉眉心一皱。

    黑霸王粗鲁地撕开白小姐的罗裙,单手钳制,对她道:“难道我还不够依你?每每依你,你都得寸进尺!”再将细腿扛于肩上

    姜青诉朝沈长释瞥了一眼,沈长释颤抖地手在阴阳册上一抹,字迹消失,姜青诉摇了摇头道:“以后没事儿别写这些有的没的,你若真想,我帮你去阎王殿请个女鬼差给你配一对就是了。”

    沈长释眨了眨眼睛,猛然想起来,黑霸王姓黑不姓单,白小姐姓白不姓姜,就这么简单两句没让对方瞧出破绽,于是立刻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好好好,我不写,我再也不写了。”

    保证完,沈长释在单邪冰冷的视线下慢慢退到了桌边,姜青诉不以为然,拿起笔将自己脑海中记下的那张人皮心口写下的符文大致画出来,递到了单邪的跟前。

    单邪瞥了一眼符文,瞳孔略微收缩,姜青诉立刻抿嘴:“怎么了?”

    能让单邪都震惊的,必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两千年前就失传的压鬼阵法,以人皮为引,熬狗血为胶,贴在想要留住的尸骨上,以血写符,再将想留住的人的画像封锁八面让魂无法逃离即可成功。”单邪说出这段话,朝角落里一直默不作声却脸色苍白的许凤遥看过去。

    姜青诉微微皱眉:“可是许凤遥的尸骨已经被烧成了黑炭,这也可以?”

    “哪怕只留下一粒骨灰,都行。”单邪道:“要破阵,烧画像,将尸骨从阴暗处取出埋葬立碑即刻。”

    姜青诉抿了抿嘴:“说得倒是简单,可想要做到就难了,我今日与沈过去查探,沈的魂魄都吓散了。”

    单邪第二次朝许凤遥看过去,姜青诉瞧见了,眨了眨眼睛,脸色稍微难看了些,于是道:“单大人当真不管这案子?”

    “不管。”单邪摇头。

    姜青诉嗤了一声,起身道:“钟留,陪我出去一趟。”

    钟留突然被点,抬起头来一脸不解,瞧见姜青诉已经站起来,于是也只能跟着起身,姜青诉从桌边路过,伸手将桌上的糖葫芦拿走,咬了一颗后道:“咱们去买酒。”

    “白大人要喝酒啊?”沈长释眨了眨眼:“您喝过吗?”

    姜青诉推开房门:“买酒闯城主府,一把火把那破楼阁给烧了,早结束早好。”

    沈长释愣住了,就连钟留也吓了一跳,两人朝对方看了一眼,眨巴眨巴眼睛。

    沈长释挤眉弄眼:白大人被无常大人附身了?

第51章 戏子魂:十二() 
钟留抱着两坛酒;终于知道姜青诉为何带他出来的,他身强体壮的最适合干这种体力活,反正若论脑力;他也不够用。

    姜青诉走到了城主府门前的枯柳树旁;看着石狮子中间两个靠着门正在聊天的人,抿嘴想了想:“那楼阁不远处就有个小池塘;地面潮湿不易烧着,若无酒精借助,不可能点燃。”

    “那您带我过来,是打算入府去烧吗?”钟留问。

    姜青诉没回话,目光又落在了身侧这颗干枯的柳树;微微抬眉:“也许还能借助这些干树枝。”

    “您去哪儿弄这些干树枝?”钟留撇了撇嘴:“不会是打算找一捆让我扛进去。”

    姜青诉这才想起来身后还有个钟留,方才也不过是在自言自语,回头看见了钟留她愣了愣:“你怎么捧着两坛酒?”

    钟留:“不是您让我跟过来;打算烧了城主府?”

    “就算烧,凭你手中的两坛酒能烧得完?这偌大的城主府,府中光是家丁丫鬟就有五十余人,后侧还有习武的府丁几百人,你两坛酒是打算烧了人家的茅厕呢;还是凉亭?”姜青诉摇了摇头,瞧见府门前的另一边也有几棵干枯的树;于是招了招手;领着钟留过府。

    钟留抱着两坛酒从府门前过的时候还引起了两个看门的家丁注意,他匆匆跑过;直到大门处的人看不见了,这才问姜青诉:“白大人打算做什么?”

    “现如今天气渐凉,气候干燥,偏偏这城主府内外种的树都是爱在秋天落叶子的,你瞧这地上厚厚一层枯树叶,底下松软并非湿泥,而是早先落下正要腐朽的小树枝与果子。”姜青诉弯腰捡起一片枯叶,从左至右看了一圈,嗤了一声:“瞧这天气,半个月内绝不会落雨,倒是方便我们行动。”

    “做什么?”钟留不解。

    姜青诉道:“一把火烧了这阴邪的城主府啊,顺便帮那龙椅上逍遥的昏君一个忙,把柳城还给他。”

    她正准备顺着城主府围墙走过去,看看围墙底下是否有青苔,若有青苔,那的大大火不易从外烧到里头去,才靠近城主府围墙两步,她便觉得不对劲,脚下咯哒一声,姜青诉微微皱眉。

    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松软的树叶,瞧上去不像是落下来的,倒像是有人刻意堆积在这儿的。

    用脚尖挑开树叶,她顿时睁大了眼睛,瞧见树叶的下方居然有几块瓦片,瓦片底下盖着的,则是几坛堆在一起的酒。

    顺着边缘走,这一排枯树下都埋了酒坛子,她不可置信,再往前走,居然还能瞧见火药之类,虽然数量极少,但若点燃火药,搭配酒精一起使用,后果不堪设想。

    姜青诉直至绕了城主府一圈,回到自己先前站着的干枯柳树下,钟留跟着她后面不知道她究竟要干嘛,只见姜青诉在柳树底下的树叶上踩了踩,于是问:“白大人,事情不妥吗?”

    “妥。”姜青诉收回了脚,对着钟留道:“酒坛子就放在那拐角,上面撒树叶遮挡住,咱们就当是送那莲姬两坛。”

    “莲姬?”钟留问。

    姜青诉嘴角挂着笑,心情突然好了起来,她本想若当真自己放火,即便单邪不拦着,她也触犯了地府不插手人间事的规矩,要烧,也只能进入城主府内烧楼阁而已。

    却没想到无意间发现了一个装疯卖傻的女人,围绕着枯树下面藏着的酒坛子,全都开了封却没喝几口,按照残留的分量来算,最先放进去的应当有几个月的时间了。

    难怪她每日都会到城主府门前大吵大闹,手中端着酒,让人以为她在为情买醉,实则骂完了之后,那酒坛子便原封不动地放在了枯树下。她早就看出来城主府中所种的植物,也知道老城主不爱水多,所以府中只有一个池塘,也不爱养鱼,池塘中只有十数条锦鲤。

    能够以疯癫示人,忍辱负重,这女人可不简单。

    姜青诉看透了这一层,本想回客栈,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于是对钟留道:“走,咱们去冠园。”

    “看戏?”钟留问。

    姜青诉点头:“去瞧瞧,朗城主究竟是痴情,还是薄幸。”

    冠园位于柳城的西侧,姜青诉走到冠园门口时,里面唱戏的声音已经传出来了,她没有现身,不过钟留想藏也藏不住,于是付了一人份的钱,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此时台上的男子为旦角,与许凤遥一般,专门饰演女子,掐捏着嗓子说话,水袖飘出,身姿偏偏起舞的时候,坐在台下的男人眼睛都不眨,手中端着一盏茶动也不动,那目光瞧着冠园戏台子上的人,仿佛将那处都看穿了。

    台上的男子对朗争意看了好几眼,眉眼含笑,姜青诉瞧出来了,那人对朗争意恐怕有几分意思,也不知是看上了朗争意的人,还是他城主的身份。

    说来也巧,同样是外来的戏子,同样长着比女子还要好看的脸,同样在戏班子里是旦角,甚至台上男子身上穿着的那件裙子,朗争意府中楼阁里的画像中,许凤遥也穿过。

    那男子一曲落幕,台下的人纷纷鼓掌叫好,朗争意端在手中的茶盏才慢慢放在桌上,居然忘了喝。

    姜青诉原本是不会看人心的,后来见的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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