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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宁拍了拍魏时的肩膀,以作安慰。
魏时转瞬间又振作了起来,他捧着手里用个罐子装着的草头虫,为了不让太阳光照到,还在罐子外面裹了好几层的油纸,“这东西得赶快处理,我们先回去,那些事以后再说。”
在临走的时候,魏宁转身看了一眼那洞『穴』,一道黑影在洞口一闪而过,他眯起眼,仔细看过去,却又什么都没看到,但是魏宁知道,那黑影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看着他们,因为那双兽『性』、疯狂的眼睛还在他们身上逡巡着不肯放弃。
两个人躲躲闪闪地回了魏庄,魏庄人对山上的坟场,尤其是那块阴湿地很忌讳,要是知道他们两个大白天的去了坟场,一定会让魏七爷教训他们一顿。
这就算了,最痛苦莫过于还要用添了艾草的热水泡澡,说是为了驱邪去湿,不泡到皮肤发皱不准起来。
这种痛苦,魏宁小时候就尝过一次。
幸好,魏庄人都到庄子前看热闹去了,整路的施工队正式进驻魏庄,开进来很多的车子和机械。因为如果每天在魏庄和驻扎地来回耗费的时间太长,燃油也用的太多,所以有一部分施工队的工人会借住在魏庄,魏七爷等人正在和施工队的工头谈条件,而魏庄其他人就在旁边看热闹。
魏庄一向安静,难得有热闹的时候。
此时,连路边的土狗都感觉到了周遭的『骚』动,兴奋得绕着人群打圈子。
魏宁回家打算换身衣服,他现在穿的这身已经见不得人了,全都是泥巴、灰尘,撕破了好几道口子,这就算了,还蹭了一片又一片的苔藓,整个人灰头土脸的。
他脸上、手上那一些细微的伤口,正往外渗出一些红血丝。
魏宁一推开门,就愣住了,魏妈妈和魏三婶两个人坐在堂屋里,头靠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看到他进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魏妈妈立刻跑过来,一把揪住魏宁,“你这一身是怎么回事?你又干什么好事了?”
魏三婶也急忙忙过来,“阿宁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你跟妈说,妈帮你出气!”
魏宁被两个紧张兮兮的长辈围着,顿时觉得压力很大,眼前这两个人,他是一个都不敢怠慢,只能堆起了满脸的笑,“妈。”他对着魏妈妈喊了一声,转过头,看着魏三婶也叫了一声,“——妈,刚才帮魏时上山采了点『药』,弄得这身,你们别担心啊,没事,真没事——”他上下拍了拍自己,示意自己真的安然无恙。
魏妈妈听到他叫魏三婶“妈”的时候,表情有些僵硬,不过随即又缓和了下来,装作不在意地对魏宁说,“那还不快点去把衣服换了。”
魏宁应了一声,就往自己屋走去,进了屋,刚把上衣脱了,魏妈妈就一头闯进来。
“阿宁——”魏妈妈看着自己儿子,欲言又止。
“妈,你要说什么?跟自己儿子还有什么不好说的。”魏宁找出件衬衫,穿上,正系扣子,看他妈一副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笑着说。
“阿宁,你知道阴婚的规矩吧?”魏妈妈开门见山地说。
一听到“阴婚”这两个字,魏宁手里的动作立刻停下来,他狐疑地看着魏妈妈,心里顿时有一种不太妙的预感,“还有什么规矩,不是就现在这些?”
“其实一开始我就不同意这阴婚,你年纪也大了,二十八、九,望三了,我等孙子都等得头发白了还没看到影子,现在一结这阴婚,又得往后推,哎,真是,真是,运道不好,怎么就偏偏是你的八字和魏惜的合——”魏妈妈唠唠叨叨地说。
“停,停,妈,你的意思是?”魏宁打断了魏妈妈。
“这结了阴婚,五年内,你就得守身,不能有——男女那事——”和儿子说这种事,想来也让魏妈妈有些不自在,她含含糊糊地说,“这也是阴婚的规矩之一,在阳世的那一方不能泄了阳气,要是泄了阳气,被阴间的人知道了,那就会出祸事,这不管是人还是鬼,都望着和自己牵红线那个人,能一心一意——”
魏宁表情有点僵。
另一方都已经死了,还怎么求得一个活人的一心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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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发君表示,她手里也只有两章!想发也发不了!
下咒()
下咒
魏宁趴在床上,那股阴冷的气息还在他赤|『裸』的背上徘徊着不肯离去,魏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发了会子呆之后,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那股阴冷的气息也随之变换了,依旧如影随形。
腹部以及大腿上还有一些白『色』的浊『液』,魏宁抽了张纸巾,用力地擦干净,魏宁自认做得很冷静,然而,他的手克制不住的微微颤抖出卖了他。
他又走邪了——这是唯一的结论。
当魏宁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第一反应是立刻离开魏庄,第二反应则是不动声『色』,不能激怒了那东西,也不能让那东西知觉到他的想法。
魏宁穿上衣服,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可以回自己家了。
打开房门出去就是堂屋,魏三婶正跪在神龛前,念念有词,说的话是魏宁没听过的,拖长的,带着古怪韵律的字词从魏三婶口中,一个个地蹦出来。
“——切死达咯——打不那个洼——俅俅个死杀——”
魏宁虽然不知道魏三婶念的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然而,光是从魏三婶疯狂的表情、怨毒的眼神以及从牙缝中滋出来的声音,就知道,这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魏宁也不敢莽撞地打算她,只好在一边等着。
魏三婶念完了,把手里的白烛『插』进了香炉,再撒上一把香灰,烧了一堆纸钱,等把这些忙完了,她才从地上站起来,一脸慈爱地『摸』着魏惜的那块牌位。
那根白烛火焰跳得很高,冒出股青烟,袅袅往上升。
魏宁闻到了一股奇怪的臭味,像是皮肉烧焦了,他抽了抽鼻子,是从那个神龛前散发出来的。
等魏三婶终于忙完了,魏宁急忙说,“三——妈。”
魏三婶的神智一直都不太清醒,此时茫然地转过头,看到魏宁,才恢复了一些正常,“阿宁啊,怎么不多睡会儿。”她边『摸』着魏惜的牌位,边用同样慈爱的目光看着魏宁。
她的脸『色』惨白,双眼无神,头发干枯,没有丝毫光泽,眼睛眉『毛』像做白喜事时扎出来的纸人一样,没有一点活人气。
魏宁忍不住抖了抖,忙偏了头,避开她的眼睛,“妈,我想回家一趟,先跟你说一声,回家有点事。”
魏三婶一听,目光立刻犀利了起来,“回家,回哪个家啊,这边就是你家,阿惜在哪你就要在哪,可不能再抛下他了,阿惜这孩子会伤心的。”
魏宁又抖了抖,那股还在他身边徘徊的阴冷气息,贴了过来,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吹起了他的头发,“妈,我这不是有事嘛,我不是要抛,抛下阿惜。”
魏三婶嘴角『露』出一种诡异莫名的微笑,魏宁看到她这个微笑,心里开始发『毛』,正要再说点什么,魏三婶又开口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去吧,早去早回,妈还等你回来吃晚饭。”
魏宁没再说什么,直接回了家。
魏妈妈一看到他,二话不说,先把他拉到了自己家堂屋的神龛前,“上柱香。”魏宁规规矩矩地上了香,磕了头。
魏妈妈在一旁满意地看着。
“我说妈,那个魏三婶是不是有点奇怪?”把回门的程序潦草地走完,魏宁迫不及待地跟魏妈妈说,“我刚看到她在神龛前念咒。”说着,魏宁就把魏三婶刚才的那段像咒语一样的话,鹦鹉学舌地说了一句。
才刚说出口,魏妈妈就一巴掌拍过来,狠狠打在他背上,“还说,还说,这种走门子的话,你也敢『乱』说?”魏妈妈一指头戳着魏宁的额头,“不晓得什么叫忌讳。”
走门子,是魏庄这里的土话,大概意思是恶毒、阴损或之类的。
魏宁实在是对魏三婶这个人很好奇,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多神神道道的地方,魏庄人一说起她,就是脑子有问题,能避开就避开,奇怪的是,这么个疯女人,在魏庄也一直活得好好的,没人敢欺上门来。
“妈,你知道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魏宁忍不住问。
魏妈妈没说话,把大门关上,“不晓得,我哪里晓得她那一片的鬼话。”
魏宁一听,就知道魏妈妈肯定知道点什么,他拉着魏妈妈坐下来,“我说妈,现在你儿子跟那家扯上关系了,总得知道点什么垫垫底,免得出了什么事,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清吧。”
魏妈妈听了他这没忌讳的话,脸一黑,“能出什么事?你少惹点事,安静待着就什么事都不会出。你知道什么,魏三婶是外乡来的,不是我们这地方的人,庄子里的老辈子本来是不答应她嫁进来的,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又同意了,听人说起,魏三婶来的那地方挺古怪的,那地方的女人都会下咒,惹到了就麻烦大了。”
魏妈妈一脸烦躁地说完后,又摇了摇头,脸上不知道是怜悯还是漠然,“会下咒,有本事又怎么样,嫁过来了,不还是压不住魏庄的地气风水,搞得现在人不人,鬼不鬼,家里男人死得早,儿子又跟着去了,也不晓得她现在后悔了没有。”
魏宁若有所思,“那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魏妈妈皱紧了眉头,“我也不太清楚,大概就是咒人去死,以前听她骂过几次,我也是闲得发慌,就问了问,她跟我说了几个字——”说到这,魏妈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好了,别说这个了,你怎么这时间跑回来了,不是告诉你要到晚上去吗?”
他们说这些事的时候,那股阴冷的气息始终缠绕在魏宁身上,魏宁的手指尖冻得冰凉,只好『摸』着茶杯回点暖。
听到他们的谈话,那股阴冷的气息似乎也躁动了起来,流动的速度快了不少,也就更加带走了魏宁身上的热度,冷得他一个激灵。
魏宁咬了咬牙,苦笑了一声,“妈,我觉得我大概又——走邪了——”
砰地一声,魏妈妈手里的茶杯砸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溅在了身上,她却丝毫无觉,只是紧张地看着魏宁,抓着他的手,“又——”
魏宁吓得站起来,赶紧把魏妈妈拉起来,“妈,你没事吧?没烫到哪里吧?”
魏妈妈一把推开他的手,死死地盯着他,“又走邪了?”
在她的目光下,魏宁无奈地点了点头。
魏妈妈跌撞进了椅子里,捂着脸一声凄厉的惨嚎,“作孽啊——”魏宁听到她的哭声,心里也不好受,他强拉着一点笑容,“妈,别这样,我不还没事嘛。”
魏妈妈低着头,哭了一会儿,终于抬起了头,无力地说,“你这两天就离开魏庄,还是到城里去吧,你回来告诉我说把工作也辞了,我本来想着,你辞了工作,正好在家多待几天,现在也顾不上去了。”
魏宁沉默起来。
就在这时,大门被敲响了,“咚——咚——咚咚——”急促而响亮的敲门声在空『荡』『荡』的堂屋里响了起来,魏宁听到门外有个男人在喊,“六婶,在家吗?”
魏妈妈边用围裙擦脸上的泪水,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