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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知道魏彦不整死他是不可能爽快的,就齐铭当年选择跟自己谈恋爱这个仇,魏彦现在有能力了那肯定得睚眦必报。
但他也很清楚,按魏彦的性格,他更喜欢让别人欠着他的,还喜欢别人去求他,如果自己这次低声下气了,该帮他的魏彦肯定还是会帮,毕竟起步初期的人情,可不是那么好还的。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魏彦会给他来这出,让他完全没法接招。
做媒人是天底下最不该做的事情之一,两个人产生了什么矛盾找你,关系不好了也找你,以后恩恩爱爱的还好说,要是最后闹分手闹得很不愉快还得说是你当时介绍的不对,横竖里外不是人。
而且要是说魏彦是那种随便哪儿拉个漂漂亮亮的小鸭子就能糊弄的暴发户还好说,偏生这个人要求奇多,先说要长得好看的后说要身材好的,还得文艺气息浓重性格安分不争不抢的,最后绕来绕去居然还是往齐铭身上绕,凌逸尘要是能忍那就他妈奇了怪了。
他很清楚,从开荤以来魏彦身边就没少过人,光家里长期养着的就俩,外面的更是不计其数,要说这不是在玩自己,连凌逸尘自己都不信。
他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勉强压制住心头不断上窜的怒火,给齐铭打去了电话。
“你在哪儿?我来找你。”凌逸尘在听见齐铭的那声“喂”的时候,心情就已经平复了许多,声线也变得温柔了起来,“你和逸风还没吃饭?”
“哪能啊,”齐铭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刚接他放学呢,我跟你说这小孩儿迟早有天要成齐重山家的,分开的时候在路口一直喊再见,喊到两条街的人全都冲我看,我真想给他塞齐重山家得了。”
齐铭知道凌逸尘是去做什么了,但他很聪明地顺着凌逸尘的话题走,没问他情况到底如何。
因为他和凌逸风性格相似,都是那种很能观察到事情的细节和人情绪的细微变化的人,如果交涉顺利,凌逸尘应该是和魏彦一起吃饭的,这么早来找他们,显然是谈崩了,所以他选择不问。
这让凌逸尘松了口气。
“行行行,”齐铭在电话那头又说,似乎是在和凌逸风对话,“手机给你,你跟你哥扯去,注意看路。”
凌逸风稚嫩的声音从手机另一端响起的时候,郁结在凌逸尘心底最后的那一点不爽终于也消散了。
想得痛快一点,魏彦想整自己无非是自己某方面比魏彦过得要开心的多,要不然他根本没必要死抓着自己不放,比如事业方面,早就继承家产开始掌家的魏彦连打压一下自己的想法都没有,反而乐得看自己为了那点周转资金被整。
凌逸尘和凌逸风通着话,渐渐就平静了下来,刚刚被气到完全抛在脑后的理智也慢慢回来了。
他觉得,只要魏彦肯松口,这件事肯定还有转机。
毕竟让自己欠人情才是重点,羞辱只是次要的,再说了,在商界要的是八面玲珑左右逢源,轻易不结仇,多个朋友多条路,而且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是什么样谁也说不准。退一万步说,虽然相互之间关系不太融洽,但毕竟自己是凌正轩的儿子,齐铭还是齐衍的儿子,不看僧面看佛面,真把两个人逼急了魏彦也没什么便宜占,点到即止这个道理,魏彦混到现在,不会不懂。
过了好一阵子,凌逸风终于在齐铭反复强调“等会儿就能见面给我省点话费”的情况下,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凌逸尘沉吟片刻,又跟魏彦联系上了。
魏彦玩他,无非是有恃无恐,期间也有试探底线的意思在里面,凌逸尘想放弃周旋,直接和魏彦摊牌谈条件,在这种情况下,先找上他要求合作的魏彦要是撕破了脸,谁都落不到好。
“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人,”凌逸尘沉声问,“‘齐铭’这种无意义的答案就不要再提了,然后我声明一点,我不可能去助纣为虐逼良为娼,你也知道我性格,咱们都别绕弯子了,这笔生意能不能成,干脆点。”
“什么啊,说得就跟要把人推进火坑一样,我有那么差劲吗,”魏彦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听起来相当轻松惬意,“你就给我找个会过日子的就行了,又省心又合胃口的这不是没有吗,我就想遇到一个符合我审美还一门心思喜欢我的,不会吃里扒外拣着高枝儿飞的,免得床伴老换也不安全,你说是不是啊。”
“那你不就是要个傻的吗,”凌逸尘沉默了一会儿说,“好看还好哄的那种。”
“哎,怎么说话呢,应该说涉世未深,”魏彦强调道,“未成年就算了,我还不想犯法。”
“那就是找个年龄小,长得好看,而且日子不好过的,是这个意思吗,”凌逸尘抓住了他话语中的重点,“那你这不是骗感情是什么?”
“对,我就是想骗感情,”魏彦无所谓道,“以前都是你情我愿,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当过人渣,想试一次。”
凌逸尘忍了一会儿,还是把他电话挂了。
饶是他近来已经变得圆滑了很多,这种触犯底线的事情,恕他还是做不出来。
“所以你最近注意点儿,我怕魏彦要去你身边勾搭人,”和齐铭在常去的面馆见面之后,凌逸尘刚坐下来就说完了之前发生的事情,然后道,“特别是你认识画画的小孩儿,我不方便出面,怕他知道了对付我,你要是发现情况不妙就赶紧把苗头掐死在萌芽里,不然他到时候看上谁要我帮忙追,我麻烦就大了。”
“他还叫没做过人渣?”齐铭挑了根面,冷笑道,“高中那名声可不是白传出来的。”
“嗯,”凌逸尘应了一声,用眼神示意他在已经开始好奇的小孩儿面前少说点,伸手揉了一把弟弟的脑袋,“逸风吃面,别等会儿又干了。”
凌逸尘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没想到有些事不是他想拦,就拦得住的。
那天魏彦和凌逸尘谈完生意,坐飞机回去之后,想着没什么事,就去大学城逛了一圈。
大学城那儿有条街,或者应该说是长巷,晚上拥挤嘈杂,白天清清静静,适合散心。
他走着走着,想到之前和凌逸尘谈的事,就有些好笑。
其实他说想找个人过日子,纯粹就是为了糊弄凌逸尘,他看凌逸尘不爽,而且对他来说,活儿好听话干净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得往后排。
当人渣也是要付出代价的不是,别的不说,有句话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权当给自己积点阴德呗。
他这样想着,走了还没几步,视线就被长巷的一角吸引了。
有人在那儿卖画。
一个穿着老头衫大裤衩的人叼着根烟,文化人似的戴着副眼镜,摇着蒲扇,背靠在墙上,大喇喇地往小马扎上一坐,招呼着来往的人,然而多数人只是把眼神往他身上略微落了一瞬,就走了,好不容易去了个问价的,没过多久就客客气气说了拜拜,整个画摊看上去冷冷清清。
摆摊画画,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这个大学城里有一个就是美院,卖艺的大学生还是很多的,但这次不一样。
这人长得好看。
即使衣着一点都不讲究,还愣是能让人看出一股子并不做作的文青味儿,而且从手臂、锁骨、胸肌到腰线,都充满了处于少年人和青年人之间的那种特殊的美感,那是一种在整天伏案工作或者勾心斗角的人身上,很少能看见的生命力,好看到让人很想在他流淌着汗珠的脖颈上啃一口,留下点自己的标记。
魏彦以前一直觉得齐铭很诱,就是因为齐铭身上那种特有的气质,那种凡事不挂心的心境,会让人想要去占有,想要去攻陷,甚至想要去让他沦陷让他俯首称臣,所以他对齐铭会有那么点意思。很显然,虽然他也对眼前的这个人起了意思,但给了他不一样的感觉。
这人笑起来的时候有种无忧无虑的天真,看上去跟一张白纸似的,完整而干净的东西,会让人想破坏。
前一秒还想着善恶终有报的魏总,这一秒就放弃了自己的原则。
反正还有那么一句话,今朝有酒今朝醉嘛。
面对这种涉世未深的大学生,魏彦还是很有自信能哄住的。
他不比凌逸尘,他从高中开始就勾搭各种男生,深谙其道,而且起码在表面上看来,他温文尔雅,谈吐举止也都很讲究,想浪漫想野性他也都能行,除了齐铭这种口味独特非要喜欢脾气火爆的刺儿头的,他还真的没有折戟沙场过一次。
“来张画吗?”魏彦刚走过去,段宇就把刚抽完的烟头摁灭了,拍打完身上的烟味,迎上来问,“人像风景漫画都行,先画后付款。”
魏彦的眼神落在他半裸的胸口,眼神暗了暗。
“有自画像吗?”魏彦挑眉道。
“没有,”段宇虽然觉得很奇怪,但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人在看自己的时候,会有美颜加成,太帅了我画不出来。”
魏彦猝不及防被这么坦然的话噎了一下,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小伙子。
他突然想到凌逸尘之前说的话。
那你不就是要个傻的吗?
“你多大了?”魏彦忍不住问道。
“十八,”段宇笑得露出一口白牙,看上去特别阳光,“你呢?”
怪不得没生意啊,莫名其妙上来就问年龄,这还真是个傻的。
但是长得的确对他胃口。
“二十四,”想到这儿,魏彦耐心答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礼尚往来,”段宇叹了口气,“哎,你看上去年轻啊,怎么二十四了,我妈临走之前不让我找年龄差太大的,对不住了啊大哥。”
魏彦强忍住额头青筋暴跳的冲动,问道:“大哥?”
他成日在一堆老狐狸里混,出去玩别人都爱往他这年轻的身边靠,头一回被人叫大哥,他有点怀疑人生。
“你就比我大六岁,我总不能叫叔叔叫大爷?”段宇还觉得自己没毛病,“不就只能叫大哥?”
“行,”魏彦决定不追究这个问题,要是事成了不怕他不哭着叫老公,“你怎么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
“你眼睛都快黏在我身上了,”段宇嘁了一声,“没有哪个直男是会那么看人的。”
魏彦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觉得这人挺妙。
说傻,是真傻,特别不会说话,说聪明,洞察力确实挺强的,不然估计也没办法在街头卖画,他刚刚就看到这人画了不少街头速写,细节把控得非常到位。
“不考虑试试吗?”魏彦意识到和这种人说话就得直来直去,就坐在了他对面的马扎上,直说道,“我对你挺感兴趣的。”
“你1还是0?”段宇问。
“1。”魏彦向来不喜欢被人指引掌控。
“那行,”段宇拍拍手,居然就这么同意下来,“我没谈过恋爱,你多担待。”
连魏彦都没想到就这么谈妥了,还在发愣,段宇就再次开口道:“你一个用古龙水的,应该挺有钱的?”
“嗯?”魏彦回过神来,问。
“买张画。”段宇摩拳擦掌,兴奋得眼睛都亮了,“快快快,我缺钱。”
他真是第一次见到缺钱不跟他要副卡非要拉着卖画的人,真他妈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不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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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铭知道这件事,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