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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亮笑道:“周支书,我们是江城市***局的,这次专门过来向您了解点事儿。”
“啥事儿?俺是个老实人,不偷不抢的,能帮你们什么忙?”周友亮还是相当警惕的。
姜亮乐了:“周支书,我是打听点过去的事情。”
周友亮拉了一把棉袄道:“屋里坐吧!”
几个人来到了屋里面,周友亮家的堂屋和周山虎家在布局上没多大分别,不过周友亮家的墙壁上贴了不少伟人画像,这在当地的小山村很常见。
姜亮从面相上推测周友亮的年龄大概在四五十岁的样子,他应该对当年知青下乡插队的事情有所了解,于是道:“周支书,是这样的,我们想调查一些事情,***前后,小石洼村曾经来过不少的下乡知青,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
周友亮道:“我跟他们不熟悉,当年我在西山采石场工作,平时很少来家里,最长的时候半年才回来一次,我知道城里来了不少知青,有些知青就住在俺们家。”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摸出一盒烟,准备给客人上,姜亮道:“抽我的
!”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红塔山,抽出一支递给周友亮,其他的就放在桌上。
周友亮看了看那盒烟道:“好烟啊,红塔山!”
张扬道:“周支书,回头我送你一条,待会儿我给你拿去。”
周友亮假惺惺道:“哪能呢,我怎么能收你们的东西,那不成受贿了吗?”
张扬暗笑,屁的受贿,你一村支书就是想受贿也没这样的机会啊。
周友亮抽了一口烟,吐出一团烟雾,慢条斯理道:“俺爹那时候是小石洼村的党支书,这些知青就是俺爹负责接待的,他对这些事情最清楚。”
张扬大喜过望道:“周支书,请问他老人家现在在哪里?”
周友亮叹了口气道:“前年的时候就走了!”
姜亮和张扬对望了一眼,彼此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失望。
姜亮道:“村里应该有对这些事熟悉的人吧?”
周友亮道:“当时村里负责这件事的干部多数都不在了,要不,你们去找老会计问问,看看他能不能帮上忙。”
周山虎主动道:“我带你们去!”
周友亮送他们出门的时候,又来了一句:“那烟我不要啊!”他不是不要,根本是提醒张扬别忘了把烟给他。
张扬笑了笑,他先去村口皮卡车里拿了三条烟,把其中的两条交给周山虎:“虎子,这两条烟,一条给你大爷,一条你自己留着。”
周山虎摇了摇头道:“我不要,刚才不是你们帮我拖车,我拖拉机肯定要撂在半路上了,感谢你们都来不及呢,难能要你们的东西?”
张扬道:“那就把这条烟拿着,回头给你大爷。”
周山虎道:“他说不要了,不用给他!”从他说话的语气可以听出,他对这个大爷也并不怎么喜欢。
姜亮道:“老会计住哪儿?”
周山虎道:“前面的石头房就是!”
姜亮抬头望去,前面全都是石头房,他也分不清是哪一个。
周山虎道:“门口栽着一棵梧桐树的就是!”
老会计周友金已经七十多岁了,听说江城来了人,问起当初知青插队的事情,他显得有些迷惘,望着炉火想了一会儿方才道:“都过去二十多年了,我都不太能记清楚了。”
姜亮提醒他道:“周大爷,您仔细想想,当时来你们小石洼村下乡的知青中,有没有一个叫许常德的?”
周友金苦思冥想了老半天:“许常德?听着有些熟悉,可我想不起来……”
张扬把那张照片拿了出来递给周友金道:“周大爷,您看看这照片上的人有没有你认识的?”
周友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不认得,一个都不认得……看着好像又有点熟悉,可我想不起来
。”
周友金的老伴儿一旁道:“你们就别问他了,他这两年脑子不顶事了,别说是过去的事情,就是刚刚做过的事情,一掉头就给忘了,知青下乡过去了那么多年,谁还记得呢,当时那些年轻人都是从城里来的,负责接待的都是村里的几个干部,可现在多数都去世了,我们家这口子头脑又不灵活了。”
张扬道:“大娘,总得有人记得吧,当年知青插队的时候不可能封闭起来,不可能不和村民们发生联系的啊。”
老太太道:“你们还是去学校吧,陈校长那时候跟他们走得比较近,都是知识青年,想必他应该知道一些。”
张扬又看了看周友金,老会计靠在椅子上已经打起了瞌睡,岁月不饶人,从这老爷子身上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离开老会计的家,外面的雪并没见停,反而越发的大了,周山虎道:“学校离我们村还有一里地,咱们今天还过去吗?”
姜亮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道:“原指望今天能赶回去呢,这都快五点了。“
周山虎道:“这么大的雪,不能回去了,太危险,我一个人住,家里有地方。你们要是不嫌简陋,就在我家里住一夜,明天一早我送你们出山。”
张扬点了点头,虽然到了小石洼村,可是事情还没有查出一丁点眉目,他当然不想就此放弃。张扬道:“虎子,今天要辛苦你了。”
周山虎笑道:“辛苦啥,你们又不是没帮过我,不过要去学校,咱们也得抓紧,回头雪再大了,山路可不好走。”
这点山路对张扬并不成为问题,可姜亮就不一样了,走了没多远,他就落在后面了,气喘吁吁道:“今儿我算是体会红军翻雪山过草地的艰难了,幸福的生活来自不易啊!”
张扬哈哈笑道:“只是爬雪山,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姜亮道:“早知这样,我应该让杜宇峰陪你过来……他也是山里出来的……爬山是把好手……”
周山虎笑道:“大哥,没多远的,天冷,多走动走动暖和。”他们爬上雪坡,周山虎指着不远处迎风招展的红旗道:“那儿就是!”
张扬道:“这么大的雪,还有学生上课吗?”
周山虎道:“没有,今天星期天!”
姜亮道:“星期天校长不休息吗?”
周山虎道:“陈校长没结过婚,孤家寡人一个,他的家就是学校。”
张扬道:“他多大年纪了?”
周山虎道:“五十来岁吧,我不知道!反正从我小时候就跟着他上课,现在他还在学校代课。”
张扬道:“这样的人不多见,一辈子都捐给了教育事业。”
周山虎道:“陈校长脾气有点怪,待会儿见到他的时候,你们最好有个心理准备,我们村里人基本上都没见过他的笑脸。”
张扬笑道:“没事儿,我们尽量让着他就是。”
第六百二十一章 【古怪的校长】(上)()
第六百二十一章【古怪的校长】(上)
石洼小学位于两个小山村之间,小石洼村和大石洼村,小学的院墙也是用石块垒起来的,周山虎道:“这座小学是陈校长亲手建立起来的,连围墙都是他背下来的石头,用凿子一下一下的凿出来的。”
张扬隔着大门向学校内看了看,学校并不大,只有两排校舍,总共也就六间房,来这儿上学的都是三年级以前的学生,每个年级只有一个班,包括校长陈爱国在内一共只有三名教师。
周山虎趴在大门上冲着里面叫道:“陈校长!陈校长!”
约莫过了三分钟,看到一个头戴着军用棉帽,披着军大衣,穿着老棉鞋的老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如果不是鼻梁上架着的高度近视眼镜给他添了几分书卷气,谁都会以为这是个老农民,这就是石洼小学的校长陈爱国。
因为天色暗淡,陈爱国的眼神又不好,所以手里拿着手电筒,雪亮的光芒朝门口照了过去:“谁啊?”
周山虎大声道:“陈校长,是我,虎子
!”
陈爱国又向前走了几步,来到门前,这才看清是周山虎,他警惕十足的向张扬和姜亮看了看道:“虎子,这么大的雪你来这里干什么?他们又是谁?”
周山虎笑道:“陈校长,你先开门,这两位都是我的好朋友,专门来找你打听点事儿。”
陈爱国点了点头,慢吞吞的把校门拉开。
张扬来到他面前笑容可掬道:“陈校长好,我叫张扬,从江城来的!”他伸出手去,陈爱国向他的手看了一眼,根本没有和他握手的意思,整理了一下大衣低声道:“外面风雪大,屋里坐吧!”
陈爱国的家就在校门旁边的一间房内,这儿距离校门近,平时他还兼任传达室的工作。
室内火炉上钢筋锅冒着热气,里面炖着一锅白薯,除了一张破破烂烂的椅子,一张同样破烂的办公桌,就是一张一米宽的小床,张扬他们三人挨在小床上坐下,张扬虽然不会相面,可从陈爱国的表现来看,这个人并不容易接近,张大官人在体制中历练了这几年,在人际关系方面已经有了一定的心得,对于陈爱国这种性情古怪孤僻的人来说,想要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就一定要找到他感兴趣的话题,一上来就把照片拿出来估计是不行的。
张扬道:“陈校长,我们这次过来有两件事,第一件事,我认识一位香港慈善家,她想要在内地援建一些学校,清台山那边春阳县已经援建了十多所红旗小学。她让我帮忙物色合适的援建地点,陈校长有没有兴趣改善一下学校的教学条件?”
姜亮好奇的看着张扬,这厮的修为真是提升了不少,知道见什么人说什么话了。
陈爱国一辈子都把精力扑在小学上,张扬的话题果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低声道:“你说的是红旗小学吧?我去乡里开会的时候听说过,不过那是春阳,我们这儿是西山,都不是一个省的。”他有点不太相信张扬的话。
张扬道:“谁也没说一定要在春阳援建小学啊,现在江城各地都有了红旗学校,连平海省南锡市都有了红旗小学,人家的目的是尽可能的为贫困山区的孩子创造入学条件,我看你们这儿就蛮符合的。”
陈爱国没说话,拿起筷子去拨弄他的白薯了。
张扬道:“陈校长,要是您没意见,过阵子我就请她过来考察。”
陈爱国道:“再说吧,你找我还有什么事?”陈爱国的头脑很清晰,他记得张扬刚才说过,找他有两件事,陈爱国虽然和外界接触不多,可年龄摆在这里,他意识到这个年轻人开头抛出的橄榄枝可能是在利诱自己,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陈爱国明白这个道理。
张扬道:“陈校长,是这样,我想打听点当年知青插队的事儿。”
陈爱国把白薯端了下来,封好了炉门,用毛巾擦了擦手道:“你说啥?”
张扬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陈爱国道:“你想打听啥?”
张扬把那张知青的合影拿了出来,递给了陈爱国。
陈爱国拿着照片凑到了煤油灯前,他看了看,目光很专注,定格在照片上很久,摇了摇头道:“光线太暗了,看不清
。”
周山虎道:“陈校长,您不是有手灯吗?”他拿起手电筒打亮后帮忙照着那张照片,陈爱国不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是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