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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冷冷看了赵新红一眼,赵新红敏锐的觉察到了其中的不屑成分,脸不禁红了起来:“小张,我只是一个建议。假如可以把这种药方研制成中成药然后规模化生产的话,不仅可以造福人类,也可以得到可观的经济回报。”
张扬低声道:“假如我想要赚钱的话何必留在春阳,再说了我开出的每一付药方都是针对个人,拿你的药方对别人不一定适用,而且搞不好会害了人家的性命,赵姐,我看你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
赵新红看到张扬不愿意,也只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低声道:“你上次托我的事情,我跟老宋提过了,东江师范大学的保送名额没有任何问题。”
张扬露出会心的笑容,东江师范大学属于一类本科,就算赵静高考时发挥出最好的状态,也未必能够考上。这样的结果已经让张扬相当的满意,他点了点头:“谢谢赵姐!有空安排一下,我请姐夫吃饭。”
赵新红摇了摇头道:“他那人最不喜欢酒场,还是算了吧,其实这次的保送名额很紧张,按照硬杠杠,原本是属于一个叫陈雪的女孩子的,可是那女孩子很有些傲气,拒绝了学校的保送。”
张扬微微一笑,想不到这件事陈雪间接帮到了赵静。他和赵新红聊了几句,又帮她号了号脉,调整了一下药方,这才告辞离去。
刚刚走出和赵新红见面的茶社,就接到了李长宇的传呼,说苏老太病了,让张扬去薇园给她看病,自从张也能够给苏老太治好了偏头痛之后,苏老太对其他的医生已经基本无视了,只要是有什么不舒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张扬开车直接前往了薇园。苏老太刚刚才从老家回来,乡里生活条件毕竟简陋,再加上前两天受了点风寒,回家的途中就已经开始发热,张扬给她看过之后,发现没什么大不了的,开了张方子让刘海涛去抓药了。
李长宇也留意到张扬停在门口的吉普车,低声提醒他道:“你当上招商办副主任没几天,做事还是要低调一些。”
张扬知道他是好心,笑道:“这吉普是辆报废车,育才驾校赵新伟帮我弄来的,我给钱了!”
李长宇抽了一口烟道:“有些时候,给钱未必是好事!”
张扬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李长宇知道他不明白,这才又多点拨了他一句:“谁也没规定国家干部不能借车开的!”
张扬这才明白了,呵呵笑了一声,原本赵新伟倒是想用这种方式白送给他来着,可是他不想欠别人太大的人情,所以才给了钱,经李长宇这么一点拨,他才意识到给钱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李长宇再过半个月就要前往江城,接替他的新县委书记就是过去的县长杨守义,所以交接工作自然简单了许多。真正让李长宇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位老嫂子,苏老太铁了心继续留在春阳,李长宇只能由着她的性子,接她去江城的事情只有日后再说,可是让苏老太一个人孤零零住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儿,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灾的谁来照顾?所以李长宇就动了给苏老太找个保姆的心思。
他跟张扬一说,张扬马上就有了主意,他母亲徐立华不是在家闲着吗,与其在家里受赵铁生父子的闲气,还不如给她找件事干干,再说苏老太这里也没什么活干,平时过来陪老人家聊聊天就行,张扬将自己的意思一说,李长宇马上表示同意
家里的事儿聊完,两人的话题自然而然回到了工作上,安老在江城各处微服私访的事情毕竟还是被人觉察到了,有人上报给江城,江城那边又把这件事通知了县里,搞得李长宇有些被动。
张扬听出李长宇话中有抱怨的意思,所以没有马上承认自己早就清楚这件事,他微笑道:“其实安老这样做再正常不过,你想想,人家自己的钱,想拿出来投资当然要选一个好地方了,只要他这笔钱投在江城,您这位江城副市长不一样脸上有光。”张扬是故意这么说,说话的时候已经在观察李长宇的表情。
李长宇笑道:“你啊,还是年轻,安老是春阳走出去的成功人士,咱们前期做了这么多的工作,他的这笔资金当然要让他落在家乡,这可不是眼光和胸怀的问题,关键在于影响力和带动性!”
张扬明白,李长宇真正在乎的并不是安老投资对于其他商人的影响力,而在于他利用安老这张牌,日后可以在江城大做文章。只要安志远在春阳投资,李长宇应该有足够的把握,把这件大大的功绩划归到自己的头上,这是别人抢都抢不去的。
张扬低声道:“安老那个人头脑很清晰,除非特殊的原因,外界很难对他造成影响。”
李长宇从张扬的话中敏锐的把握到了什么,深深看了张扬一眼道:“你见过安老了?”
张扬暗自生出一种由衷的敬佩,麻痹的,人家这就是政治嗅觉,自己虽然两世为人,可是在政治洞察力上和李书记那还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张扬点了点头,这才把之前和安志远祖孙俩相遇的事情避重就轻的跟李长宇说了,李长宇从中把握到了两个关键之处,第一是安老不想被政府过多的干预到他的实地考察,第二是安老在整个过程中并没有回避张扬的意思,甚至包括他要为安大胡子修建祖坟的事情,由此可见他和张扬的关系很不一般,甚至可以这样说,张扬是他在春阳,甚至在江城唯一信得过的政府官员。
李长宇忽然发现自己也接受了张扬成为政府官员的现实,这厮不但头脑灵活,而且运气绝佳,别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毫不费力的就落在了他的头上,比如和自己的相识,又比如和安老的相识,李长宇也开始认为上天对这厮有着特别的眷顾了。
李长宇道:“既然安老不喜欢政府过多介入,这件事我也只能保持低调,上清河墓地的事情你抓紧给落实了,假如遇到什么阻力,直接向我回报。”
张扬笑道:“小事一桩,我跟上清河的刘支书关系很好,对了,李书记,假如我能够说服安老在春阳投资,那啥……”
李长宇对这厮的脾性已经十分了解,知道这厚脸皮的家伙又想让自己给他升官呢。对张扬这小子恩威并施的那一套根本没用,李长宇沉吟了一下道:“假如你能够说动安老在春阳投资,你的副科应该会很快落实下来。”
张扬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李长宇又道:“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低于一千万的投资额就别想提条件了。”
张扬愣了愣,转念想了想李长宇说的也有道理,总不能当真劝人家在上清河村修座坟,盖个牌坊就当成投资吧,咱张大官人丢不起那人!
让张扬没想到的是,墓地的事情刚刚提出来就遭到老支书刘传魁的坚决反对,他脸红脖子粗的站了起来,粗糙厚重的手掌狠狠在桌面儿上拍了一下,虎视眈眈的瞪着张扬:“你说啥?要把安大胡子的坟挪到那块地方去?小清河是我们上清河村的灵气所在,你居然要把个土匪埋在那里,你狗日的想把我们村的风水都给毁了不成?”刘传魁一恼火,口头语也就带了出来
张扬也毛了,老子怎么说也是你上级领导啊,你这老家伙怎么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他板起面孔道:“刘支书,我不是跟你商量,我这是宣布县里的决定,安老是我们春阳最尊贵的客人,人家就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咱们家乡人都不能满足吗?”
刘传魁瞪大眼睛道:“一个土匪的儿子,麻痹的,啥时候变得尊贵起来了?我告诉你张扬,你想帮他修坟,你去乡政府大院给他修,你去县政府大院给他修,那他妈多威风,想打我上清河村的主意,白日做梦!”
张扬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我也告诉你刘传魁,这上清河村的土地,不是我的,也不是你的,那是政府的,政府想把地给谁,地就是谁的,你还真管不了。”
刘传魁这个怒啊,指着张扬的鼻子骂道:“我说你这小狗日的收了人家多少好处,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帮那个土匪说话?麻痹的要把坟修在我上清河村的上风口,还他妈要在我村口给孙二寡妇建牌坊,你当我好欺负啊,你他妈当我上清河村千把口子人好欺负啊,想修坟,容易!你踩着我的尸体走过去,我刘传魁有一口气在,我看哪个狗日的敢在我上清河村给安大胡子建坟。”
张扬虽然强势,可总不能真的向刘支书出手不是,再说人家也不仅仅是自己的意见,那也代表着上清河村八百多口子人的意见。不到最后一步,张扬也不想对老支书采取专政,老支书的威风他又不是没有领教过,一个连荆山市公安局长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会怕他这个小小的乡计生办主任?
张扬这才想起杜宇峰和刘支书的关系很好,这种时候应该让他出面了,杜宇峰听完事情的经过,不由得苦笑起来:“我靠,你小子真是有毛病,谁不知道刘传魁跟安大胡子一家有仇啊,他大爷当年是被安大胡子杀死的,他爹又被孙二娘给炸死了,你说他能让你在上清河村给安大胡子修墓吗?”
张扬愣了,他倒是没听说过这个典故,低声道:“难不成他爹就是当初想对孙二娘图谋不轨的汉奸?”
“他爹倒不是汉奸,据说是听到孙二娘家吵闹,原想去帮忙的,谁曾想忙没帮上,手榴弹倒把他给捎进去了,也就是说孙二娘是他的杀父仇人,你要给孙二娘立牌坊,他没拿铡刀劈你都算是给你面子了。”
张扬也觉着这件事有些棘手了,可是他已经在安老和李长宇面前夸过海口,总不能就这样放弃,低声道:“杜哥,这事儿你一定要帮帮我,现在所有人都盯着安老,他是咱们春阳土生土长的财神爷,要是这投资落在了别处,以后咱们兄弟这张脸往哪儿搁?”
杜宇峰笑着纠正道:“是你这张脸往哪儿搁,跟我没啥关系啊!”
“姜亮安排你下周跟邵局长吃饭,既然跟你没关系,我帮你推了啊!”张扬装腔作势的去拿电话。
杜宇峰慌忙按住了电话:“别介啊!咱们自己兄弟,我说不帮你了吗?”和邵卫江见面可是杜宇峰期盼已久的事情,好不容易才搭上这条线,杜宇峰对此十分的重视,他可不想在这山沟沟里窝上一辈子。
张扬笑骂道:“杜哥啊杜哥,你真他妈现实!”
杜宇峰嘿嘿笑了一声,慢吞吞道:“要不我去找他商量商量,不过能不能成我也不敢保证
。”
张扬想起刘传魁对他的态度,也不禁叹了一口气道:“这事儿恐怕不太乐观,你说他万一跟我们死扛到底,我是不是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杜宇峰瞪了他一眼道:“老支书这人古道热肠,任侠仗义,我可告诉你,你小子最好别对他动坏心眼儿,否则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你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些欺负人啊?要是我把坟头修你们家门口,再给你家大门外立一牌坊,你会乐意吗?”
张扬没说话,可是心里却想,谁他妈敢,老子废了他,设身处地的为刘传魁想了想,也觉着这件事安老做得的确有些过分了。
杜宇峰道:“其实这清台山上的风水宝地多了,他随便选那块儿都成,为什么偏偏要选在上清河村?不如你也劝劝安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