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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早有防备,听着也觉得不舒服呢。犹豫了一会:“有没有什么法子,震慑他们不敢靠近?”
“没有。咦,你可以不住在宫里,回家暂避一段时间,隐藏起气息他们找不见。”
黛玉无可奈何的摇摇头:“不好,稍一打听就知道我是谁家的女儿。”
那些天边的流光渐渐来到京城上方,落地之后隐匿了气息、变换了样貌,自以为来的时候凡人瞧不见,现在融入人群中毫无踪迹。
实际上呢,在御花园中一位‘上仙’一位小仙女眼中,就如同绚烂的烟花落入湖中,轨迹清晰,到了湖中也有灰屑可查。
二人一边数着来了多少人,你一刀我一刀的切着吃完了蛋糕。
黛玉仰头望天:“最近好无趣,爹爹不给我布置功课,大师兄收走了作业也不安排新的,就连娘娘也不叫我练琴练字。”没有作业,只有一堆烦人的家伙,人生了无趣味,我要闭关。
咦?不对呀,我记得大师兄叫我试着练法宝,手法成熟就可以用好材料炼制。想一想我看过的书,似乎被我的真炁浸透的天然材料可以炼制法宝,沾染自己气息的法宝则更好,不知为何想起被我哭湿的手帕们,那是真正被我气息浸透,但是都拿去洗了。
姚三郎忽然挺高兴的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古琴,先摸出个琴首,然后搭在桌子上慢慢往外抽,黛玉心疼这琴在桌子上磨,伸手帮他拽出来,随手弹了个轮指(古琴右手指法:拇指扣住无名指、中指和食指,三根手指轮流弹同一根琴弦的同一个位置,速度要快,拨弦要准)。这琴音色圆润。
姚三郎挽了挽袖子:“我最近练琴练得不错,酒狂关山月凤求凰,你选一个。”
黛玉大气的笑了笑:“都弹。”
姚三郎心里头真有点小激动,凤求凰喔,那可是司马相如勾搭卓文君的曲子,我虽然文采没有司马相如好,但是我人品比他好多啦!妹妹要听我弹这首曲子,是不是说她对我们现在的订婚并不反对?好激动,好激动,手都抖。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
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其章句节奏,吟猱顿挫,曲折之际,虚实之间
睡醒了也哭够了帝后携手回宫,他们从道观回到永福宫的路上,正听见琴曲和吟唱的声音。
皇帝听见隐隐约约的声音,便命过去悄悄,到了且近躲在树丛后偷听,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三郎永远都是重色轻友。”
皇后笑道:“他真有几分风流意。”风流即风情
皇帝叹了口气道:“是啊,人活得像是他俩这样,真是逍遥自在,你瞧,咱们俩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夫妻,咱们又深情不渝,还有数不清的烦心事呢。难怪世人都爱修仙。”
他有些小小的嫉妒,吩咐道:“多福,过去打断他们,请公主去书房。”你出去玩了一趟逍遥自在,朕写‘知道了’写的胳膊疼。
姚三郎刚红着脸弹起凤求凰的第一段,就被打断了,那感觉好似凉水浇头怀里头抱着冰,盛夏里穿着小褂和短裤忽然就穿越到西伯利亚的山口喝着酸梅汤还用蒲扇扇风。
眼巴巴的看着小公主忍着笑摆摆手,走了。
他伤心的把琴塞进袖子里,回屋布置禁制去,化悲愤为力量。
黛玉走了没几步,就瞧见帝后的步辇,她笑道:“哥哥有心的?”
皇帝正经脸:“你才几岁,别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
黛玉接口道:“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你最爱打猎,还来说我。
皇帝默默的从步辇上走下来,对皇后说:“娘娘回宫吧,我给她安排些作业,不要嬉戏游乐,京城中的风气真是太糟糕了!”
皇后笑着点头:“是是。”
皇帝跟她一起走回养心殿,有点郁郁的说:“黛玉,我对你好不好?”
“很好啊。哥哥怎么不开心”好像还哭过。
皇帝问:“你为何给林如海送了玉镇尺,却给朕一只玉麒麟?”我想要镇尺哼。
黛玉无语片刻:“哥哥,你有好几对玉镇尺,送了也不显。”好像我爹想要玉麒麟,你反而喜欢镇尺,我都送错了?
“难道林卿没有镇尺?我的玉镇尺多,正表示我喜欢那东西,你才应该送给我。算了,你回宫来这几日,每日请了安就在屋里睡觉,也不想着来我这里分担些事。”
黛玉看他这么生气,笑道:“是,往后再预备了礼物,让哥哥先挑。我这几日浑身难受,怕写不好字。”
皇帝轻轻叹了口气:“若难受得紧,就别来了,回去再歇几天。我这心里头难受,不是冲你发脾气,这世上的烦心事太多了。”
黛玉问:“是南疆的叛乱?”
皇帝一撇嘴:“将领不利,越冬吃紧,而且没钱了要议和了。”
黛玉又问:“是文继英那边出了什么变故,叫哥哥心烦?”
“他可能骗了我但故意装作不骗我,可能是真没想骗我,也可能是知道朕最烦别人骗朕所以特意说了真话。唉。”
黛玉略有点晕,捋了捋,捋顺了思路,又问:“是皇太后不安分守孝么?”
皇帝脸上一亮有些高兴:“她现在一定在安分守孝呵呵呵”强迫的!
黛玉不解:“既然这些事同以往没什么变化,哥哥为何特别生气?”
皇帝咬着牙抿着嘴,气哼哼的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让我失望。你那两个舅舅,一个两个都以真面目示人,我的舅舅只会骗我,哼。”
黛玉不知道他舅舅是谁,只好说起文继英的事打岔:“细想一想,人都有远近亲疏,文继英把军中袍泽当做兄弟,那些外来的捣乱的人都是陌生人,为了兄弟的性命把陌生人推上前当炮灰,也无可厚非。
也实是那些人太无能了,吹嘘时说的山摇地动,古往今来多少英雄好汉都不如他,到了前线眨眼就败了。我好像瞧见文继英在前线督战的时候一脸震惊,怕是没料到。”
皇帝呵呵呵的嘲笑:“有些人就是别的不行,吹牛管闲事最能干,御史台里没有了阿姜,都是这样的人。”
黛玉看他气的真够呛,舅舅这种关系很陌生,大概是亲人吧?是吗?“歇了几日,手脚的酸麻缓好了,哥哥要我写字么?”
“那感情好。”皇帝一点都不客气,到了书房内的暖阁里:“抬过来。”
五个筐!竹条编织,里面垫有软厚布以防刮破奏折。四个小太监抬来一个筐都觉吃力。
黛玉:(o)啊!
皇帝安慰她:“都不用看,这三个筐里写‘知道了’,这一个筐里是‘准奏’,这一个筐了是‘不准,发回重议’。你看,筐里的布上写了。你走的这半个月,这些不着急的奏折都在等你。今儿不必着急,写多少都行,剩下的过两天再写。你们俩伺候好公主。”
忽然觉得朕有一点小坏坏呢。
黛玉无语片刻,拾起朱笔沾了沾朱砂墨,开始写字。
有道是熟能生巧,她写的越来越快了,写了半日写完了两筐,忽然想起自己刺绣时的做法——“你们退下。”
正好用朱砂画符,卷在笔杆上,然后把真炁灌入笔中写了一遍‘知道了’。
找了个最无关紧要的奏折,试着把笔放上去
“哈!成了!”只要一本本的放奏折就可以啦!
余下三筐奏折,只用了一个时辰就都完成了。能听到外间屋里皇帝正和大臣商议朝政,她从角门悄悄的走了。吃过晚饭她回宫去打坐,白天那事闹得无法安眠,只好打坐。
入静之后能感觉到自己布置的三重禁制和姚三郎布置的五重禁制,睁眼看着什么都没有,闭上眼睛却能看到一层层无色无形的薄膜。
天刚擦黑,还没到宵禁,就有一个人隐形过来砰的一声撞在薄膜上。
姚三郎遗留下来的讯息散布开:夜入女眷内宅,恬不知耻。
黛玉就静静的看着这个人拔出剑来砍禁制,砍了没几下,剑蹦碎了,他吐血趴下。
过一会可能是缓好了,自己爬起来走了。
当夜这样的人和事情不绝于耳,姚三郎在第二层禁制上的讯息是:破了这个禁制,我就来打死你们。
然而陆陆续续来到这里的几十个人努力了一夜,也没破开这个禁制。
黛玉一夜都不能安心,就如同夜里听见夜猫子叫唤,或是窗外青蛙一只叫个不停,伤不着人,可是闹心呐。她静静的听着,听的心烦意乱,恨不得提剑出去一战。
这些人里金山剑派的徐凭和他的师弟、蜀山剑派的师姐和师弟、武后奇门的某人和师弟、萨满教的某人和师妹、三丰剑派的某人、常乐庵的尼姑、有熊门的某熊。听起来都同气连枝,而且叽叽喳喳了一夜没让人安歇,有人很好奇的跑去看皇帝,回来叨叨说皇帝还在批奏折。
还有人说:“皇后不算好看,看起来跟我妈似的,一定是个贤良温柔又爱唠叨的女人。”
拆禁制、探讨玄玉长公主屋外有这样的禁制,她是不是那个国师的禁脔?有多好看呢?
到将近天亮,才左右四顾:“这禁制真结实,明儿请师兄/师父/师叔来参详。”一窝蜂的散了。
黛玉此时别说是‘入静’了,就连静卧都做不到,闹心的够呛,恨不能立刻说某地有异宝出世,拐他们去与一个黑暗的恶势力同归于尽。
姚三郎趁夜色溜过来的时候,走过了自己五重禁,站在黛玉设的禁制外,叠指弹禁制:“开门来,开门来”谁设的禁制谁有清晰的感应。
黛玉刚躺下还没过五分钟,又被扰动,气的她披发仗剑开门一看,转身进了屋,把剑扔回剑鞘里,头发拢了拢,再去开门:“三郎哥哥,你怎么来了?”
姚三郎捂心口,脸上有几分憔悴:“这帮混蛋闹的我一晚上感应不断,一直没睡好,睡在满是蚊子的树林里都没这样难受。”
黛玉道:“我也是。”进屋来对坐喝酒——大清早喝酒固然不对,可是喝水口淡,喝茶失眠,喝点热热的金华酒可以安神。她豁然开朗,拍案叹息:“我懂文继英的感受了!那些江湖人一定会夜入将军府各种偷看,真真烦死人了!”
姚三郎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要传言称哪里有宝藏?”
黛玉叹了口气:“算了,罪不至死,按律,凡夜无故入人家内者,杖八十。主家登时杀死者,勿论。”
姚三郎懒懒的拿了块点心扔嘴里,都没兴趣细细品味:“夜闯皇宫呢?”
“弃市。”
“喏”
黛玉盘算了一下,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算了,我闭关,由着他们胡闹,闹得凶了打一顿就是。三郎哥哥,前些天我哭湿的手帕呢?”
“洗了。”姚三郎掏出一打手帕:“洗的很干净呢。”
黛玉拈着手帕斟酌了一会:“我记得书上写,蚕丝制的布可以炼制成法器,有我气息的更便于炼制。”仔细闻了闻,有一股皂角和太阳的清香,没有我自己的味道。
姚三郎仰头望天:“我只练了宝剑和因果玄环,有没有自己气息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