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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凛继续道:“凶手搞出这么多事情,搞的这般复杂,无非是想迷惑本官,同时迷惑洛王这一派人,让我们两帮人都以为木偶与六省商会巨贾们有关,洛王也怕商会大佬们在洛阳地盘上被杀,才答应贺兰家进京去请阮少卿过来协助,尔后由着我们在这查案。”
楚谣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贺兰老爷估摸着都没告诉洛王您也来了,从范扬的态度上,可见洛王和神都卫根本不知您的身份。但今儿下午,凶手通过这两个行凶自尽之人,透露出‘天水镇’这一重要线索,您查出真相的同时,洛王他们也知道了七个木偶是冲着他们来的,召贺兰老爷过去商议他们这伙人,现在怕是不只忌惮凶手,更忌惮大人您”
寇凛冷冷道:“这就是凶手的目的,将本官搅进这滩浑水里。”
柳言白鹤氅下的手捏了捏:“那寇指挥使准备怎么做?”
寇凛起身,面无表情:“咱们现在走还来得及。等回京城,禀告圣上”
柳言白嘴角划过一丝讥讽:“待您京城一个来回,您觉得天水镇下还会有证据留下?搞不好再来个什么‘天灾’也说不定,反正天高皇帝远。”
寇凛给他一个“你行你上”的眼神儿,嗤笑道:“那你告诉本官,本官该怎么办?这方圆多少城池,全是洛王和神都卫的地盘。本官一共才从京中召来三十来个贴身暗卫,洛王有多少护卫和死士你可清楚?天水镇千户所,足有一千九百人,洛阳南大营里,神都卫一万多人!他们随便找个‘江湖人士’的借口,便将本官给杀了!”
尔后指了指阮霁,“你敢惹他们?神都卫指挥使裴志坤,是你顶头上司裴颂之的亲叔叔!再说,此事可不只牵扯洛阳所有地头蛇,京城内各种乱七八糟的势力,占了这金矿便宜的怕是不少”
旋即指向袁少谨,厉声道,“指不定其中就有你那当首辅的爹!”
袁少谨颤抖了一下。
阮霁也闷不吭声,表情极是痛苦。
他当年为何要放弃六部,进入大理寺,正是怀揣着一颗为民洗冤的心。
可现在
可没有寇凛,这些人他根本惹不起,甚至还会连累到家人
“大人。”楚谣往后厅里走,“您过来一下。”
寇凛听话的随她走过去,背过人之后,先压低声音沉沉道:“谣谣,咱们必须走。”
楚谣垂了垂眼,问道:“倘若我没有跟来,让你放心不下,你会不会置之不理?”
寇凛微微沉默片刻,道:“当然,我能混到今日,全因识时务。”顿了顿,勾唇一笑,“若不是阮霁和柳言白都在,还被陆千机知道了,我怕是也要来分一杯羹。”
楚谣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真的么?”
寇凛坚定的与她对视:“当然了,这是金矿,我可是个爱金子的权贪”
“这是沾着血的金子,你不爱,你连宋家赔你的金子都不要。”楚谣凝视他,“我知道,若没我这个累赘,你心里也是矛盾的。你一直想成为一个奸臣佞臣,想做个彻头彻尾的锦衣狗贼,可你始终过不了良心这一关,无论你走还是留,你都会后悔,心里总会难受”
寇凛动了动唇,心跳骤然加快。
他竟不知,她将他看的这般透彻。
他一时不知做出何种反应,慌乱的错开视线,语气低沉压抑:“你实在想的太多了。”
楚谣也不执着于此,问道:“我要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若你留下,可有办法将这伙地头蛇绳之于法?”
寇凛张口想说“没有”,但看着她认真的目光,他说不出口,沉默了片刻:“有。”
楚谣又问:“那我们全身而退的机会,大不大?”
寇凛再是一阵沉默,郑重点头:“大。”
楚谣本想伸手抹平他皱着的眉心,但想起这是哥哥的身体,只道:“那你不要做选择了,我来替你选择,这样你就不会再后悔难过,怪我任性就好。”
寇凛又动了动嘴唇,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即使摆平了这里,回京”
楚谣打断他:“你或许忘了,京中还有我父亲。”
寇凛失笑:“你父亲”
“他也是你父亲,莫说我觉得他会赞同我们的做法,即使不赞同,他也会帮我们。”楚谣稍稍犹豫,道,“我们离京前夜,父亲让你跪祠堂,看着是罚你,实则是承认了你是我楚家的人,是他半个儿子。”
寇凛缓缓睁开眼睛,回望着她。
楚谣露出一抹温暖笑意:“就像我和我哥在外猖狂,从不想太多,反正闹大了还有爹出来收拾你不信的话,不妨借此机会试一试”
斟酌着,她又补了一句煽情的话:“夫君,你得记着,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寇凛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什么。
楚谣点到即止,不再说话,留着给他做决定。
足足过了一刻钟,寇凛步伐稳健的走到窗边,中气十足:“小江!”
他喊得这么大声,段小江明白是让他现身,不再藏在暗处:“大人请吩咐!”
“以本官令,京中调来的所有暗卫回来贺兰府保护夫人安全,夫人若有损伤,提头来见!”
“是!”
“另外,速调当地百户所众人过来贺兰府外。”
“是!”
“去将本官的官服、绣春刀和兵器匣取来。”
“是!”
厅内一片死气沉沉。
听见寇凛回来,几人抬头的一瞬,目光皆是一凝。
寇凛官服在身,绣春刀在手,官威慑人。
身后跟着的楚谣亦是飞鱼服。
寇凛扫了柳言白、阮霁和袁少谨几眼:“你们不想掺合就快走,这伙地头蛇正在商量对策,神都卫已开始调动,洛阳城即将封锁。”
阮霁愣愣道:“寇指挥使要去哪里?”
寇凛朝着一个方向一指:“洛王府。”
阮霁惊讶:“去做什么?”
寇凛微抬下巴,神情傲慢:“先发制人。”
撂下这四个字,他大步往外走去。楚谣当真如个誓死效忠的侍卫,眼里只有寇凛的背影,提着绣春刀快步跟上。
柳言白坐着不动,看向寇凛和楚谣的目光显露出几分惊诧,随后他一身道士装扮跟了上去。
阮霁又喊道:“柳兄,你干什么去?”
柳言白道:“去给洛王卜卦。”
阮霁欲言又止,他看向了袁少谨。见他攥了攥拳头,却往后厅走去。
阮霁有些失望也松了口气:“袁公子,我们”
袁少谨却打断他:“我是回房里换官服。”
阮霁一愣:“你不怕你父亲”
袁少谨道:“袁首辅的事情他自会处理,而我身为锦衣卫百户,领朝廷俸禄,自然得追随我们的指挥使大人!”
这一次,他不是为了和楚箫比。
诬陷()
阮霁默默坐在厅里;看着袁少谨离开;再看着他换好锦衣卫官服后;自偏厅窗外疾步走过。
最终阮霁没有前往洛王府;他虽也是世家出身;却是个经不起什么风浪的小家族。
但阮霁也没有离开洛阳城;他就坐在这厅里等待消息。
此时成败皆系在寇凛一人身上;阮霁帮不上什么忙。寇凛若是败了,阮霁会被洛王一起杀了,却因不曾参与反抗;不会牵连到他的家人。
这是他折中之后,唯一能做的选择。
虽然憋屈又窝囊,勉强不负他入大理寺为官的初心。
此时洛阳城外驻扎的几处军营;得到神都卫指挥使裴志坤的密令后;极速集结,分四路朝向洛阳城进军。
他们的任务只是上城墙站岗和在城墙外守着;总之是将洛阳城围起来;确保外不能进;内不能出。
而北城门外两侧高地上;数十个天字营锦衣暗卫身穿夜行衣;隐匿于暗处,以阵法方位排列。他们手中的机关连弩;正指着途径的神都卫兵士的脑袋。
陆千机离得较远,单手持着一个可以扩大视野的西洋玩意儿;管中窥豹;来估揣神都卫整体的质素。
实际上大梁历经连年战乱,天灾人祸以后,整体积贫积弱。地方军队由于制度的原因,作战能力普遍低下。福建虞家军之所以厉害,是因为麾下一半以上都是虞总兵招募来的私军。
这是由于沿海倭患不断的特殊性,圣上才格外准允。
如今瞧着神都卫内也有私军,只不过才三千多人,以洛阳城的重要性,倒也不过分,只是现在
“大首领!”手下来报,“寇指挥使并未撤出洛阳城,他换了官服,召集洛阳百户所一百来人,聚集在贺兰府。”
“什么?!”陆千机震惊转头,自己派人嘱咐寇凛,让他走北城门撤离,自己特意带着人埋伏在此地为他断后,“他要干什么?”
“不知道,但属下瞧着,寇指挥使是想留下来与神都卫开战。”
陆千机紧紧抿着唇,静了一瞬,沉沉问道:“其他人呢?楚他夫人?楚箫和袁少谨?”
“回大首领,寇夫人还在贺兰府,楚百户和袁百户都跟在寇指挥使身边。”
陆千机半响无语,随后捏捏眉心,忍不住骂了一句:“疯子!”
稍作考虑,他将手里的西洋玩意儿扔给手下,转头吩咐道:“我这就进城,你们依然留守再此,做断后准备。”
“是,大首领!”
陆千机换了副身形后,戴上面具,施展轻功往洛阳城赶。
快了神都卫一炷香的功夫,他赶到城门外。忽地一只白鸽在他头顶盘旋,令他心头一个咯噔。
少影主的命令来了。想想也是,这是除掉寇凛和楚箫的绝佳时机,少影主岂会错过。
陆千机神色凝重,这般严峻局势之下,他很难两者兼顾,指不定会暴露身份,这些年的心血怕是要毁于一旦。
当他不想将这伙地头蛇绳之于法?
可他背上还背着天影,一个比这伙人更庞大更凶残的组织
顾不得了。王家的房契还揣在怀里,不管是顾念着楚谣的安危,还是顾念着寇凛和段小江这几年来的情谊,他都不能坐视不理。
然而拆开少影主的消息之后,已经做好暴露准备的陆千机微微一怔。
纸条上写着:全力配合寇凛行动。
陆千机想不通是怎么一回事,也没时间想,但这的确解决了他一个难题。他将纸条收好,正准备翻墙入城时,感觉附近有真气涌动,忙藏了起来。
远远瞧见两个身影跃上了洛阳城楼,一个虞清,另一个看上去是宋世非?
*
同一时刻,贺兰府门内的院子里站满了锦衣卫。
他们的表情都有些惊诧,不敢相信前方廊下站着的人,竟是他们远在京中的总指挥使。
这种感觉,就像边境芝麻小官见到皇帝一样稀罕。
尤其是昨晚跟着百户周择来抓寇凛的两个总旗,双腿一直哆嗦着,根本没听清寇凛都说了些什么。
只听见他说完之后,冷冷撂下句话:“本官并无把握全胜,此行异常凶险,怕死的离开,愿跟随本官者,活着的赏白银一百两。若不幸丢了命,你们家中可得白银五百两。”
奖励的确丰厚,但这根本不是选择题。
一众地方锦衣卫在进门时,就瞧见两个京城来的锦衣卫举着绣春刀站在门口,谁若选择离开,出门立刻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