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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凤呈祥-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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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清怒道:“我万万想不到,太子竟是个高手!”

    “毒晕我们的不是太子。”楚谣在她身后道,“那会儿定国公世子晕厥,太子过去探望再出来时,被人假扮了。”

    言罢,她盯着黑衣人脸上的面具,“我说的对么,陆千机,陆大人。”

    虞清一怔:“陆千机?”

    黑衣人顿了一顿,抬手将面具摘下,果然是陆千机:“那会儿崔辰守在院外,我趁太子去茅厕的时候打晕了他。”

    虞清皱起眉:“寇大人这又是打算唱哪一出?”

    “与寇大人无关,虞清,锦衣卫不是有内奸么,身为寇大人左膀右臂的陆千机正是那个内奸。他是‘影’的人,当年使计策引得大人注意,‘被迫’跟在大人身边,是为了知己知彼。”

    楚谣说起来时一阵心寒,寇凛多疑,却对段小江和陆千机格外信任,倘若知道陆千机的险恶用心,他得多伤心啊,“御前弹劾时,是你代替大人去的,大人一定告诉了你那画像是假的。大人决定将计就计,而你惊讶之余也决定将计就计,见招拆招。”

    陆千机点头,把玩着手里的面具,随意“嗯”了一声。

    楚谣紧紧盯着他的脸,抿着唇,经过一番斟酌,终于喊道:“王若谦!”

    她看到陆千机玩着面具的手微微颤了下,一时如鲠在喉。

    果然是他。

    寇凛说“影”这个组织里,有一个人在帮助她,这个人她肯定是认识的,而她自从八岁坠楼之后,鲜少以女儿身外出。

    因女儿身见过的男人真是没几个。

    以为王若谦早已死了,根本没想到他身上去。

    虞清今日提起王若谦时,说他长身玉立,可楚谣几年间见过的王若谦,全身骨骼畸形,脊背佝偻像个怪物。

    即使半年内治好了一碰就骨折的病,这骨骼畸形还能快速复原不成?

    楚谣又想起寇凛身边有个内奸,她从段小江开始逐一排除,想到了陆千机精通缩骨功,可以变幻身形,伪装他人到惟妙惟肖的地步。

    而根据寇凛的解释,这门功夫极是难练,须得趁幼年骨头尚软时开始练习,忍尽常人所不能忍,江湖中练成者寥寥无几。

    故而寇凛当年见到陆千机时,才耗费诸多心血,当宝一样绑在身边,充当他的替身。

    楚谣这么一想就明白了,王若谦自小得的根本不是骨病,他是在练缩骨功。

    而虞清见到他的那年,他已经练成了。

抓蛇(下)() 
定国公府。

    大量火把驱散毒蜂以后;刺客大半被剿灭;只剩下几人遁走;宋世钧带着护卫穷追不舍;另有几个出席寿宴的武将也追了出去。

    崔辰顾不得被砍了一刀汩汩流血的手臂;正要下令禁军搜寻太子时;宋亦枫附耳几句;说有下人来报,在世子住处的茅房里发现了被扒光了晕过去的太子,此时已被抬入太子妃房中休息;太子妃正照顾着。

    此事有损太子声誉,宋亦枫叮嘱崔辰莫要透露出去。

    崔辰这才知道先前的太子是有人易容假扮,他有失职之责;当然也不想外传。固执着非得去探望太子;看罢之后惊讶道:“宋都督,方才那贼匪装扮的也未免太像了。”

    人|皮面具不稀罕;但连声音和身形都一模一样;简直匪夷所思。

    宋亦枫低低冷笑道:“贤侄不知道么?寇凛身边有个心腹叫做陆千机;江湖中人;精通易容缩骨。”

    崔辰微怔;知道宋亦枫意有所指,并未接他的话。

    少顷;面色凝重的宋世钧阔步赶来,先对崔辰抱拳;再对宋亦枫道:“父亲;孩儿和刘将军赵将军追着刺客出去,发现咱们府外竟埋伏着大量锦衣暗卫!而且刑部那边传来消息,寇凛越狱出逃了!”

    崔辰面露诧异,先前寇凛被弹劾谋反,朝中多半都是不信的,可现在看来所言不虚,竟勾结倭人杀进定国公府

    不对,如今前厅那些宾客肯定都以为寇凛是来刺杀太子的,但他知道不是,那寇凛想做什么?

    崔辰懵怔片刻,如梦初醒:“楚箫人呢?”

    宋世钧也表现出惊色:“楚公子不见了?”

    “你们守好殿下!”崔辰转身朝禁军厉声喝了一句,随后对宋亦枫抱了抱拳,疾步朝前厅走。

    宋世钧看一眼他的背影,唇角微勾:“爹,如今外面那些被毒蜂蛰了的武将们怒不可遏,加上平素对锦衣卫的怨气,冲出去和段小江他们打了起来。孩儿以拿着您的令,命五城兵马司封锁城门,连同顺天府全城搜捕寇凛。搞砸了爷爷的寿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寇凛这次是怎么都洗不干净了,圣上想护着他也是有心无力,锦衣卫很快就是咱们的了。”

    金吾卫指挥使一职,宋世钧根本看不进眼里去,禁军十二卫说出去威风,不过是给帝王看家的狗罢了,锦衣卫才是他的目标。

    “莫要掉以轻心,寇凛老奸巨猾,没那么容易对付。”宋亦枫淡淡道,“我这就进宫面圣。”

    “爷爷没回来真是可惜。”宋世钧烦躁,他爷爷平素都在城外庄子上住着,不理世事,讲好会出席寿宴,却在傍晚突然送个信回府,说与一位远道而来的旧友有约,不回来了。

    他爷爷若在,亲眼瞧一瞧今晚的事儿,以他爷爷的暴脾气和在圣上面前的影响力,寇凛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

    颠簸的马车上,楚谣忽然喊了一声“王若谦”后,车厢内陷入一阵诡异的静默。

    陆千机没有询问,等同于默认。

    “你是王家死在流放路上的小儿子?”虞清满目震惊,上下打量着陆千机,“可我见你时,你并非这个模样。”

    虽已记不太清楚,但陆千机五官凌厉偏英武,王若谦则清秀温和。

    虞清忽又明白了,他这张脸也是假的,只不过不是人/皮面具,而是施展了一种更高层次的变换容貌的武功。

    陆千机无视虞清,停下把玩儿面具的手,看向楚谣的目光带着探究:“楚箫,我记得从前你并未见过我吧?”

    一句话,足以说明他不知道她与楚箫之间的秘密。

    楚谣还以为寇凛告诉了他。若没有告诉他,任他聪明绝顶,也很难猜到这荒诞的真相,只会以为楚箫性格分裂。

    毕竟寇凛是与她频繁接触,坚信只有一个楚谣,才能想通她的秘密,不然一样认为楚箫有着双重性格。

    而陆千机与现在的她几乎没有接触,只上次游湖时送她上岸。先前倘若有见,他怕也是在暗处远远看她几眼,能看出什么来?

    楚谣觉得寇凛说的“爱慕者”这三个字根本谈不上,陆千机自小足不出户,她算是他唯一的朋友。

    但楚谣从未视他为朋友,毕竟见过的次数太少,每次都是被王夫人请着去劝他吃饭,他都不怎么说话的。

    暗中帮她,她该感激,但他却一直加害她哥哥和虞清,这仇远远大于恩。

    楚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们究竟为何要杀我和虞清?”

    “不知道。”说话时,陆千机稍稍偏头,看向赶车的位置,“你们当年在定国公府看到某个秘密时,我还没被抄家,没入这个组织。组织内分工明确,杀你们不归我管,我也插不上手,只不过寇凛非得掺合进来以后,他们的重点变成对付寇凛,我才被准许介入。”

    原来如此,楚谣质问:“你为何要解释?”

    “回答你一个无关痛痒的问题,算不上解释。”陆千机重新将面具戴上,背靠着车壁,一副疲惫不堪不想再继续说话的模样。

    楚谣却依然问:“既然要杀我们,直接杀了不就行了,抓我们做什么?”

    陆千机不答,久不吭声的虞清道:“当然是拿我们俩来牵制寇指挥使,如今他四面楚歌,万一怂了一直躲着不出来怎么办?”

    楚谣欲言又止,寇凛现在的处境,还真是四面楚歌。

    马车越颠簸越厉害,许久之后停了下来,听见外头赶车的人道:“到了。”

    马车门被赶车人打开时,那人小厮短打装扮,一块儿黑布蒙着口鼻,只露出一双乌沉沉冷漠的眼睛。

    楚谣和虞清下了马车,才发现她们乘坐的马车是辆商铺拉货惯用的大车,车内有秘密夹层,她们刚才一直在夹层里待着。

    而现在,她们身在一个山洞中。

    赶车人先给虞清锁上手镣脚镣,轮到楚谣时,陆千机道:“阿飞,他没武功,不必了。”

    “哦。”那叫阿飞的人应了一句。

    陆千机又道:“你先将他们押入牢房,我去禀告堂主。”

    阿飞点头:“好。”

    两人分道扬镳,陆千机朝正殿走去,阿飞则驱赶着楚谣两人转向侧边,走过一条长长窄窄的甬道。

    甬道的尽头,是一个庞大的地坑,坑壁上四处是洞。

    楚谣往前一望,和虞清对视一眼,这里应是“影”在京城内的据点,像个老鼠窝似得。

    “上去。”阿飞在背后推着她们,钻入甬道口处悬空挂着的一个铁笼子,他自己也钻了进去。

    随后下方有几个戴面具的贼匪拖拽着锁链,铁笼子慢慢下坠,一直落到坑底。

    等落地后,阿飞又将她们从笼子里赶出去,关入一个石牢内,嘱咐面具人:“看好。”

    “遵命!”

    阿飞不再乘坐升降笼,足尖一点,自坑底跃上甬道口。站在甬道内,他缓缓拉下面罩,从后腰处摸出一个笛子来,露出茫然迷惑的神情。

    他在东瀛国学武数年,因为练武时伤到了头,只记得十二三岁以后的事情。而除了习武,唯一的爱好便是音律。

    陆千机之前吩咐他每天抽空跑去尚书府隔壁吹奏一曲,他不知吹什么,便吹起自己时常吹的,又记不太清楚是谁教他的一支曲子。

    有一日竟得到了回应,还是极完整的曲子。

    也不知是楚家兄妹谁吹出来的。

    楚谣和虞清并排坐在地牢里,牢房铁门是镂空的,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门外时不时有贼匪巡逻。

    两人都很镇定,且一言不发的坐着。

    虞清凑去她耳边小声道:“楚二,你猜出这里是哪儿了没?”

    “城郊附近的山里。”楚谣正在思考这个问题,沉吟道,“按照时间来算,咱们肯定是出了城的,中途我听见寺庙的钟鼓声,城外只有一间寺庙,咱们应是走东城门出来的,听着钟声的方向,尔后马车又往北拐了,应是上了白鹭山。”

    “上山路上,遇到了下山的马车,这马车还刻意避了避。”虞清接着道,“偶遇的马车里有男有女,高声谈笑着,似乎醉了酒。”

    说着,虞清又摸了摸墙壁,牵动着手腕上的铁链哗啦啦作响,“猜到了没?”

    楚谣点点头,两人异口同声:“红袖招附近。”

    先前红袖招闹过命案,宋世钧邀请的几位禁军指挥使已将这里严密搜查一遍,如今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有问题,是处极好的藏身之地。

    “楚二,你将我贴胸藏着的囊袋取出来。”

    楚谣探手进她厚厚的袄子里,从她左右胸前各掏出一个囊袋,尴尬道:“你还真像男扮女装,竟用这个当做假胸。”

    “什么啊,这里面是酒。”虞清笑嘻嘻地道,“你快喝了。”

    楚谣一愣:“在这喝酒?”

    虞清低声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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