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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虞清走了之后,他整天在此练习射箭。
“我不累。”楚箫瞄了瞄准心。
“不累也歇一歇,我看的眼疼。”楚谣知道他不累,他们先前回济宁老家,老家宅子大,也有个靶场,楚箫闲着无聊一练一整天,楚谣就在一边坐着看书晒太阳,陪伴着他。
楚谣是怕金鸩累,早已看到他鬓边有一层薄薄的汗珠。
她近来发现金鸩的身体似乎不太好,很少使用武力,整日里遛鸟散步,连给她画画像中途都要休息许多次。
应是当年救段冲时,暗器碎片切入心脉所至。
妹妹都这么说了,楚箫只能先停下:“那我去趟茅厕。”
他扔了弓离开,金鸩才走过去楚谣身边坐下,笑了笑道:“你父亲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么个贴心的女儿。”
楚谣正要说话,金鸩的义子曹山刚好从外头回来。这靶场就修在他住处附近,路过自然要来问个安:“义父。”
“核对完了?”金鸩看一眼他身后仆从抱着的一摞子账本。
“是的。”曹山恭敬道,“您可要过目?”
“不必了。”金鸩摆摆手,“辛苦了,回去歇会儿吧。”
曹山应了声“是”,正要走,又听金鸩道:“歇一会儿过来陪你楚家弟弟练箭,我也看看你如今箭术如何了。”
曹山嘴角抽搐了下:“好的义父。”
他转身时,目光从楚谣身上滑过。
楚谣敏锐捕捉,朝他看过去时,瞧见他喉结滑动了下,似乎吞了口水。
被她抓包,曹山赶紧掉脸走了。
楚谣眼底流露出厌恶之色。
金鸩安慰道:“放心,如今他有这个色心,绝对没这个色胆。”
楚谣想起先前曹山出钱买孟筠筠的事儿,面色不悦:“金爷,二公子那些荒淫之事,您是否知情?”
“你是说他爱收集美人?”
“恩。”
“知道。”
“听闻您的生意多半是他在打理?”
“对,早些年我手把手地教,这几年我身体状况不佳,懒得操心,基本都丢给了他。”金鸩夸赞了一句,“他很能干,生意上从未出过岔子。”
楚谣垂了垂眼:“因是您的得力助手,所以您就纵容他强抢民女?”
金鸩脸上的笑容收了收:“其实并没有外界传的那般夸张,他的那些女人,多半是他从秦淮买回来的妓子花魁。至于孟小姐,我去黑市查过了,是他第一次去黑市买人,他应是挺喜欢孟小姐。再者孟虞两家杀了我们不少人,他并不知我和虞康安是旧相识,更不知段冲是虞康安的大儿子,认为我们是仇敌,买仇敌的女儿并无不可。我那日不理会你们,是想让段冲来救孟小姐,再顺便教训他,你不知道,他怕段冲超过怕我。”
楚谣道:“可是”
金鸩打断了她:“我最初开始做海上生意时,他父亲为我打先锋,他母亲则帮我善后,有一次我们被浙境海军追剿,我旧伤复发,他父母都为护我而死,夫妻俩仅有这么一棵独苗,那会儿还不到十岁。”
他这么一解释,楚谣立刻闭嘴。
原本楚谣以为因是曹山善于经商,颇有利用价值,金鸩才对他过于纵容。
有这层关系,以金鸩的性格不纵容才奇怪。
如今楚谣也越来越像她哥一样淡定,不再去怀疑金鸩是他兄妹生父的事儿了。
原本她想不通金鸩为何会对他兄妹这般好,接触久了之后见怪不怪,他这人就这样,爱人之子,友人之子,恩人之子,他都能统统当成自己的孩子。
说着话楚箫回来了,拿起弓:“来。”
金鸩本想起身,却远远瞧见段冲来了,立刻往圈椅一靠:“你自己先练,等会儿让曹山陪你玩。”
段冲上前来,黑着脸对金鸩道:“义父,您能不能管一管那个贱人?您再不管,我要动手打他了!”
楚谣眼皮儿一跳,自然知道他口中的贱人是谁。
先前金鸩说找到神医的事情是骗寇凛的,如今他们闲在岛上没事儿做,寇凛每天除了和柳言白套近乎,就是去看段冲攀山。
段冲做事很有规律性,若无要事缠身,每天日出和日落之时,他都准时去徒手攀山。
观察了几日之后寇凛发现,段冲从山脚攀到山顶的极限是一刻钟,有时比一刻钟略长,有时比一刻钟略短,时间分布的极为均匀。
于是寇凛就在岛上开了个赌局,赌段冲此次攀山能否在一刻钟内完成。
参赌之人只需给他一钱,用于组织清算费用,当然这清算是由柳言白来做。
这岛上也都是些有钱有闲的人,而且对这位“盖世悍匪”极为崇拜与好奇,还真让他将生意给做了起来,且越做越大。
于是段冲爬个山,每天都被几百号人全程围观。
而根据金鸩定下的岛规,无论做什么生意都是自由的,段冲不能为此发火。
他决定休息几日,不去攀了。
于是寇凛的赌局又变成段冲今日会不会攀山?
段冲今日会不会出海?
段冲今日会不会动手打架?
作为岛民偶像的段冲如今几乎已经毫无任何隐私可言,走到哪里都被一群人暗暗围观,口口传递着他的一举一动:“那贱人今日更过分,说那个柳言白懂得算命,算出我今日会从山上掉下来,以此为赌。”
金鸩听的津津有味:“然后呢?没人信吧?”
段冲道:“自然没人信,唯有他下了重注买我会掉下来。”
金鸩好奇:“莫非你真掉下来了?你可从来没掉下来过。”
段冲气的磨牙:“那个贱人他”
楚谣扶额:“他是不是在你攀山的锁链上涂了油?”
赌局()
楚谣并不是随便猜的;段冲并非注意仪容之人;惯爱穿一身灰扑扑的短打;但并不邋遢;此时裤腿上却有好几道油渍印子。
段冲道了声“是”:“半山腰的锁链上厚厚一层油!”
哎;楚谣揉着额头不知说什么好。
虽然伤脑筋;但寇凛这样似乎与以往的讹诈不同;她也不好指责他的不是。
楚箫在一旁听着,微微皱起眉:“这也太危险了,悬崖峭壁可不是闹着玩的;摔死了怎么办?”
段冲冷道:“那倒无妨,涂了油我顶多上不去,却摔不死我。”
金鸩的反应慢了半拍;瞧他一直将油乎乎的手藏在背后;好大一会儿才拍着膝盖哈哈大笑起来。
段冲被他笑的脸上青白交接:“义父,您还笑?您真不打算管那贱人吗?”
金鸩笑问:“那你有证据证明油是他涂的?”
“柳言白不会武功;不是他还能是谁?”段冲瞥一眼楚谣;“楚小姐都承认了的。”
金鸩一摊手:“可是往锁链上涂油并不触犯岛规啊。”
段冲憋着气:“我知道;所以我才忍住没动手;请您管一管;让那贱人往后莫在以我为赌,打扰我的生活。”
金鸩摇摇头:“既不触犯岛规;你打不得,我也一样管不得。”
段冲开口之前;楚谣抢先道:“段公子;你不该来告状的。”
段冲皱眉:“为何?”
楚箫跟在寇凛身边这么久,对寇凛也是了解的,啧啧嘴道:“你从山上掉下去,被气走了以后,大人肯定又设了个赌局,赌你会不会没出息的来找金爷告状。”
段冲微微一愕,警觉的环顾四周,靶场周围的护从和侍女们惊惶垂头。
他想,这些人刚才一定在暗戳戳打量他。
远处好像也有人影一闪而逝。
哪哪都是偷窥他的人,他来告状的消息肯定已经传出去了!
段冲薄薄的嘴唇绷成了一条线,瞧见金鸩根本没打算管的意思,拳头一攥,抓了一手的油,利落转身:“义父,楚小姐,我要去打他了,打完之后自会去惩戒堂领罚!”
“段公子!”楚谣忙不迭喊住他,“你去打他,我一点儿都不心疼,真的。但我必须告诉你,这是他求之不得的。”
段冲脚步一顿,扭脸看她。
楚谣讪讪道:“他应该还设了个赌局,下重注买你一定会忍无可忍触犯岛规出手打他”
段冲嘴唇颤颤。
楚谣再补一句:“可能还赌了你是先出拳还是出腿你若真忍不住出手,将事情闹大,只会吸引更多人来赌”
“这孙子!”段冲简直要气晕过去,怒而转身下山去。
“有意思。”金鸩笑的眼泪都快要流出来,“我养了冲儿这么多年,从没见他被谁气成这样子过。”
楚箫终于逮到机会笑他没见识:“这算什么,您以为寇大人在京城人人喊打,只因为他是心狠手辣的锦衣卫头子么?旁的不说,袁首辅曾被他给气出过病,年前的时候,我爹还差点儿被他踹断了腿。”
楚谣尴尬至极:“金爷,实在对不住。”
金鸩笑着摆手:“这里不是京城,在我的规则之内,他凭本事赚钱,何错之有?”
楚谣还是想要解释两句:“他这么不折手段的捞钱,其实是因为他和柳博士定了个赌约。”
“哦?”金鸩饶有兴味,“什么赌约。”
“您先前不是讹着他取出两千金票,接柳老师上岛么?”虽然这钱如今都在楚谣手里收着,但寇凛被金鸩和段冲这爷俩啪啪打了脸,记了仇,已当这钱已经不是他的了。
“他问柳老师讨要上岛费,可柳老师哪里会有这么多钱。两千金,差不多两万两白银,柳老师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全当了也才区区三十两。他就说麻风岛上遍地黄金,让柳老师凭借这三十两银子做本钱去赚。柳老师讥讽他,‘我给您三十两,您倒是给我在一个月内赚出两万两白银试试?’,我夫君信誓旦旦,说根本不需要三十两,给他一钱银子就成。柳老师认为这牛皮简直吹上了天于是两人打了个赌,谁输了就认对方做大哥”
*
山脚下,柳言白正在清算着这一局的结果。
与他比肩而立的寇凛哼着小曲,手指上缠着红绳,红绳挂着一个刚赢来的玉坠子。随着手指摇动,玉坠子上下飞动,挑挑眉道:“怎么样?”
柳言白面无表情:“七千六百二十二两。”
他与寇凛这个赌约,他认为自己绝对是稳赢不输的。
不凭借权势,在这远离大梁自成一派的海盗岛上,以一钱银子作为本钱,一个月内赚两万两银子,柳言白根本不信。
两万两银子是什么概念,大梁国一个中等商户一辈子也赚不来的数字。
但寇凛拿那一钱银子,买了笔、墨、账本和一个计时沙漏之后,便带着他做起了赌钱的生意。
只主持,不参与,收取参与者一钱。
一开始参赌之人很少,一天顶多赚了二两银子。
后来人多起来,一天能赚四五十两。
等人养足之后,今儿他忽然做东参赌,拿来作为赌注的银子,是最近主持赌局收取的主持清算费,共七百两。
随着段冲从半山腰掉下来,眨眼便翻了十倍,滚成了七千多两。
手指上的玉坠子越甩弧度越大,几乎要甩到柳言白脸上,寇凛得意洋洋:“人嘛,总是有些窥私欲的,就像我爱看热闹一样。这段冲顶着‘盖世悍匪’的名号,受许多人崇拜,他为人张扬也就罢了,偏偏还是个极为低调之人,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