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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我早将位置摆正,当谣谣亲外甥女来疼爱,毕竟我入府时她两岁,是我看着长大的。”谢从琰说着,又板起脸,指着他沉沉警告,“你往后再敢惹她来请我,我照样会抽刀砍你,没有避嫌这一说。你心中不满,那就不满着吧,不然你还能拿我怎么着?”
寇凛铁青着脸:“舅舅。”
谢从琰毫不示弱:“干什么?”
寇凛道:“我的金碗你到底找到了没有?”
谢从琰道:“你那金碗丢没丢你自己心里没数?”
“我不管,是爹让你找的,你找不到就是你这持家之人失职,要么你赔我个金碗,要么将管家权给我交出来。”
“别问我,问我的刀。”
谢从琰撂下话,策马向北,不再回头。
京中派来处理洛王谋反案的官员,预计于上元节左右抵达,寇凛决定初十离开洛阳前往福建。
这几日他闭口不提处置贺兰世家的事儿,寇璇被单独关在一处空旷的院中。寇凛没下令封她的嘴,她以绝食作要挟,每日里哭闹吵嚷,求着要见寇凛和谢从琰。
当着锦衣卫的面,她口口声声骂寇凛忘恩负义,哭诉自己养了头白眼狼。
却绝口不提自己是徐家人,不提谢从琰的身世,估摸着心里清楚,这事儿若是抖出去,整个贺兰家是真完了。
暗卫每隔几个时辰就来禀告,寇凛置若罔闻。
直到初八晚上段小江回来,带着楚尚书的回信。议事厅里,寇凛边拆信边问:“这次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段小江无奈道:“楚尚书这信回的慢,我等了他两日。”
“恩。”寇凛仔细看信。
看完之后,沉吟良久,烧成灰烬。
“大人”暗卫又来报,“贺兰夫人又开始闹着自尽,说您湖广还有亲戚,她若死了,您再也别想知道”
这些话反反复复不知絮叨了多少遍,可瞧着他们家大人根本也不在乎的样子。
但这一次寇凛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备马车。”
来到贺兰府上,停在跨院里一间上了锁的房门外,寇凛吩咐锦衣卫离得远些,守住四面八方。
忘记问手下拿钥匙,但锁被段小江轻松打开。
寇凛走入房内,只见桌椅歪倒,碎瓷遍地,一片狼藉。
快要瘦脱了形的寇璇先前闹累了,此时正趴在床上,听见动静立刻直起身,扭头看是寇凛,立刻便哭了起来:“阿凛,你总算愿意见我了”
先前在佛窟里她不敢看他,是怕他一时激怒。
可这几日他将她软禁在房中,不闻不问的,反而令她心里燃起一簇希望。
忠犬()
“几天的功夫;贺兰夫人清瘦了不少。”屋内快没有下脚之处;段小江扶正凳子;寇凛坐了下来。
“阿凛;我那日说的话有些并不是真的;只是以为谢从琰与你有仇;为了讨好他才说的。”
寇璇想去到寇凛身边;但看他疏离的神色,又不敢上前,背靠着床凄凄惨惨地道;“当时后有追兵,我们被困在山道中入不了城,不得已才杀了你亲姐。我会留你在身边;是因为愧疚和心疼;你想想看,那些年我待你如何;饥荒时;但凡有一口吃的;也是先给你;一路养活着你;我敢说,即使是你亲姐;也未必有我这样疼爱你啊。”
“恩。”寇凛微微颔首。
“随后我还带你去往湖广,找寻你的亲人。”寇璇擦着眼泪道;“并不是你没有利用价值;我才将你卖掉,不带你来洛阳的。那时候还有追兵,我的身体越来越差,怕带着你走不到洛阳,你我都会没命,才提前为你筹谋,让人牙子将你带去扬州富庶之地,寻个好人家”
“恩。”寇凛依然不否认,“你的确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杀你,更不忍心杀你。”
寇璇见他全然没有气恼的意思:“阿凛弟弟”
不待她多言,段小江从袖中取了个青瓷瓶出来,走过去搁在她面前的地上。
她瞪大眼睛:“你”
寇凛淡淡道:“所以你自尽吧,你我好歹姐弟一场,我特来送你一程。”
寇璇浑身紧绷,面如菜色,蜷着身子向后缩:“不”
“不喜欢服毒?”寇凛表现的十分善解人意,“那让小江去找条白绫?”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们为何全都如此忘恩负义!”寇璇想想谢从琰的态度,再看看面前的毒/药,不由悲从心来,捡起瓶子猛地朝角落墙壁一砸。
但那药瓶完好无损。
寇凛也不逼迫她,给段小江使了个眼色。
段小江离开房间,少顷,带着一个十一二岁戴着手镣的少年入内。那少年惊惧万分,瞧见寇璇后便想要扑过去:“娘!”
段小江扼住了他的脖子。
寇璇惶然失色,跌跌撞撞站起身:“你要做什么!”
见段小江手腕用力,她不敢再动。
寇凛苦恼道:“你不合作,我又不忍心逼你,只能让你儿子来劝你。”
寇璇捂着脸哭泣:“你不能”
寇凛冷道:“你合作,我会给贺兰家一条生路,若不然,你陪着他们一起被抄斩。”
寇璇还在做最后的挣扎:“你湖广的亲戚”
“说起来,昨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寇凛摩挲着自己的金扳指,“你猜我梦见什么了?”
寇璇呆呆看着自己被扼住脖子、连一点声息也发不出的儿子。
寇凛自顾自地道:“我梦见你并未杀我亲姐,她一路带着我去往湖广,投靠了我外祖父。我在那小富之家长大,念书识字,有几间铺子,几份田产,十七八岁时,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小商户之女,生了两个孩子,和和美美,其乐融融”
听他这样一说,段小江愈发恼恨面前这个女人。
若不是她,他们家大人哪里会遭这么多罪。
寇凛却笑了一笑:“梦中是好,可当我醒来,瞧见睡在我身边的夫人,我才真正明白,你是我的恩人。”
寇璇蓦地转头看他。
“因为我问我自己,梦中与现今,这两种人生我更想要哪一种。几乎无需考虑,我选现今。”寇凛说话间,神色携了些淡淡的释然,“从前我总怨恨世道不公,心中积郁甚深,如今终于明白,若没有经这些磨难,我寇凛岂会有今日的心志与眼界?又岂会遇到我的夫人?所以,你带给我的并非灾难,而是重生,你不是我的恩人,谁是我的恩人?”
他将“恩人”两个字挂在嘴边,反令寇璇一颗心越来越沉,渐渐陷入绝望的情绪中。
寇凛站起身,走去角落将那瓶毒|药捡起来,亲自走到她身边去,半蹲下|身子,牵起她的手,放进她手心里。
他动作轻柔,语气温和:“至于我湖广的亲人亲人,养过我或者真心待我的才算,旁的无所谓。从前一心想要找到姐姐你,执念般时时记在心头,是觉得自己宛如天地间一只孤鸿,唯有姐姐是我的来处,全靠着这份信念才能一次次在走投无路时撑下去。而如今,我已有归处,不再忧虑,懂了么?”
话说到这份上,寇璇自然是懂了,绝望的闭上眼睛。
寇凛站起身,重新走回去坐下。
寇璇拔开了瓶塞:“你会放过贺兰全族的,对不对?”
寇凛道:“我连你都不怨了,又岂会迁怒他们?”
寇璇仰头将毒/药喝下,最后看一眼自己的儿子,又将视线落在寇凛身上,嘴唇颤动着道:“阿凛,你一定要相信,从前照顾你,我也是真心疼你的”
寇凛没有接话,只对段小江道:“松手吧。”
段小江手一松,贺兰小公子剧烈咳嗽了几声,扑过去寇璇身边:”娘!娘,您怎么样了?!”
毒|药发作的很快,寇璇胃部似火烧的一般,嘴角也流出了血,挣扎着道:“阿凛,你亲姐没说的很详细,我只知你外祖父是湖广衡州府人,家中是做药材生意的,姓田”
寇凛离开房间,停在院中。
他一直等到寇璇咽气,才让段小江拉开那个快要昏厥的少年,重新扔回房间里去关起来。
他在院中站了一会儿,直到在外散着的锦衣卫们回来,吩咐道:“放把火,将这院子给烧了”
锦衣卫打了个寒颤,他们不知内情,只知贺兰夫人是他姐姐。
也不知怎么触怒了他,毒死不算,还要挫骨扬灰。
寇凛又吩咐:“等本官离开洛阳之后,再解禁贺兰家,这期间你们依然要严加看守,苍蝇也不许放进来一只!”
“是!”
初九夜晚,锦衣卫百户所内又开始忙忙碌碌,因为第二日一早寇凛将要动身离开。
楚谣知道,这次他们是真要走了。
她让小河去外面买了些汤圆,当成宵夜送去议事厅。
昨晚从贺兰府回来之后,寇凛直奔议事厅而去,一整晚加上今日一整天都不曾出过议事厅的门。
楚谣知道他心中不好受,想让他独自冷静冷静,也没有过去打扰他。
但明天就要启程,今晚他总得休息下。
于是楚谣去往议事厅,暗卫早得自家大人的指示,没有拦她。
楚谣走进去,却见厅内不只寇凛一人,还有一名锦衣卫。
看牙牌只是个校尉,却抱臂坐在左下首,见她到来,抬头笑了笑:“寇夫人。”
楚谣旋即明白是陆千机,也笑着道:“我有没有吵到你们谈事情?”
“哦,没事。”寇凛坐在案台后,从高高一摞子情报中抬头,“是拿来给我吃的?”
楚谣扫了案台一眼,根本没有空闲之处搁碗。而陆千机也在,她却只让小河买了一碗。
陆千机识趣起身:“那就这么着吧,我先走了。”
寇凛叮嘱:“路上千万小心。”
陆千机没理他,只对楚谣点头示意,离开了议事厅。
待他离开以后,楚谣放下碗,走上前去,隔着公案道:“我还以为你在伤心。”
“有什么好伤心的。”寇凛朝门外看了一眼,直言不讳,“我给贺兰夫人喝下的是一种假死药,让她儿子以为她真死了,借他之口传出去就成。”
楚谣微微一惊,却也在情理之中:“你果然还是舍不得杀她的。”
寇凛自公案后起身,走到客座上去,端起那碗汤圆:“谣谣,‘人’对我而言,只分两种。不是‘自己人’之后,我首先考虑的是‘利用价值’,她身上可以挖掘的线索太多,因私人情绪要她性命,是非常不明智的举动。”
楚谣不吭声,静静听他解释。
寇凛拿着汤匙,指了指门口:“我喊陆千机来,正是求他将贺兰夫人秘密押送回京城,交给你爹藏起来。”
就近坐去公案后,椅子还有余温,楚谣诧异道:“交给我爹?”
寇凛点头:“我怀疑,天影这邪教与前首辅徐家有关系,让你爹去查一查,从前在政事上,哪一路公侯伯爵暗中沾过徐首辅的光尤其重点去查郑国公崔彦行,因为柳言白娶了他孙女。”
楚谣越发惊讶:“你的意思,贺兰夫人是天影中人?”
“不,她与天影肯定无关,且天影一直在找她。起初是镇国公,派你外公谢埕追杀谢从琰的母亲,淮王倒台后,谢从琰成了独苗,被送去给了谢埕,谢埕完全没必要再追杀贺兰夫人。但她却说,一直有人追踪她,才迫使她带着我东躲西藏好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