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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颂被温白问出了神,好像听到这个问题时他也在考虑。
我也在想,秦颂对我的兴趣到哪一天才够。
没等到答案的温白绝望了,他先要哭,却又在笑,“哦,你喜欢她啊?你秦颂不是不会喜欢上人的吗,你以前挺能笑话别人的,你怎么不笑自己?她还没离婚呢!”
原本秦颂带我来的目的,肯定不是听到这些。
他或者真想来帮我要回东西,或者带我来醋一醋温白,激怒他。
可当温白说完这番话,秦颂自己乱了。
他骂了温白好多话,又很大声。他气急败坏的跟温白对骂,温白留了句,“你别忘了你说过开始到底是为什么!”后,自己走了。
秦颂又坐下来,抽出根烟来点上。他抽完第三根,又恢复了平时表情,送我回家。
之后两三天里,秦颂都没出现过,也没来过一个电话。
我重新回了公司上班,顾琛塞给我的工作量越来越多。
有天他到外地出差。我如常到办公室里,刚进去就感觉到气氛不对。
我懂这种眼神,跟针刺一样,之前婆婆来过,传单的事闹过,我伴着这种感觉过了度日如年的一段时间。
现在又来了。
文姐靠过来,她表情挺慌张的,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黎西,你还是别看电脑了,真的,你再回去休息几天吧,养养身上的伤,咱们女人不容易。”
她说完又怜悯的看我一眼,还拍了拍我肩膀,走了。
而她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的事,在我开了电脑后就彻底明白了。
开机后自动弹出个视频框,里面已经存了个视频,暂停的画面是一个公园角落,有几个人站着,有两个人没有。
我心闷得慌,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点击了播放键。
虽然我非常想避开这动作,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画面在动,站着的人在笑,另外两个……
一个骑坐在另一个人身上,不停扇她耳光。
这场景我是经历过的,我清楚。但没以这样一个角度来看过。
里面的笑声尖锐又刺耳,当时我头晕眼花,竟然没太听见。
画面不算清楚,但骑我身上人的脸故意打上马赛克,我闭上眼睛都能记得清楚。
一段视频播了几分钟就停了。我的噩梦却没停。
温白的确把视频还给了我,以这样的方式,分公司每台电脑上应该都有一份,打开电脑就能看见。
其他的地方,又会有哪里出现这样的场景,每个人看着惊叹着,自己身边出现这种趣闻。
他们又有多少会保存下来,再发给亲朋好友分享呢。
我突然感觉到了网络暴力,或许我是被同情的那个,可也是被怜悯指点压垮的那个。
温白不一定聪明,但他了解我。亦或者是了解一个女人的弱点,一个正常人的底线。
也许他一开始拿着视频没打算这么做过,或者有。不论出自什么缘由,到现在也都一样了。
我关上电脑,跟经理请了假,他好像已经很不耐烦再见到我这个时时惹麻烦的人,冲我挥了挥手。
回了秦颂借我的地方,两天没出门。
这样避世好像没任何作用,时间不会因为我苦难停滞不前。
但我还能做什么呢。
我又突然接到了我妈打来的电话。
她哭着问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为什么她看到了视频,觉得里面那女人就是我,她一直要我回答是不是。
嗯,这视频辗转又流传到回老家的我妈手上,温白这次对我下了死手。
“妈,不是我。”
我能怎么说,我克制情绪,否认了。
“小西,你是妈的女儿,妈是最了解你的,你骗妈妈干什么,这事你打算自己扛多久。”
听我妈哭得太伤心了,我心也酸得很。
她不是觉得我可怜,觉得我需要同情。她是真的心疼我了。
“妈,我没事的。”
我妈说什么都不听,一定要回来,我怕日后我无论做什么都会给她造成影响,一直不同意她来。
她这次再不听我保证,坚持要来。
可我妈离那么远,已经受了影响,我索性同意了。
我早早的就到车站去接我妈,坐在候车厅里等。
快过年了,这段时间人流量多,候车椅上几乎坐满了人。
我站了一会儿才找到个空位子坐下,离我妈过来还有半个小时。
当我垂着头用手机时,熟悉的突兀的声音又响起。
初初听到,还以为听错。
我猛地抬头,死盯着面前的大屏幕。
熟悉的嘲笑声,围观的人,一个男人骑坐在一个女人身上,不停扇她耳光。
大屏幕上的画面不停播放,几分钟的视频放完后又接着放了一遍。然后就停了。
几分钟后,换成了正常电视的画面。
刚才的视频,是误播。
周围人声开始热闹起来,对着视频指指点点。
他们在讨论脸打了马赛克的男人,和头发凌乱已经说不出半个字的女人。
当新闻在看。
我浑身血液都停了,僵坐在原位上,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哭没哭我自己都没感觉出来,直到一双温柔的手轻轻盖住了我双眼。
我眼前一片漆黑,却好过光明时候,我像又重新活过来。
“别哭了。”
他很温柔的对我说,他湿了掌心,没包住的眼泪从脸颊上滑下来。
怎么办,我想去死。
50。我心不甘()
忘了是不是第一次被这样击垮,想当个鸵鸟把头深陷在沙泥里面。
宁愿窒息,宁愿死,也难想再面对令我恐慌的现状。
我比自己想的要懦弱,我其实没那么坚强。
我一直哭一直哭,嘶着嗓子不停否认。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现在我的样子一定很丑。
可能周遭起疑的人会觉得怪,我平白的在否认什么。
又或者他们看到我的脸,又跟视频联系上,再恍然大悟,同情我,可怜我。
即便我一点不想要这个。
贴过来掌心温温热着我的眼,像很呵护一样。我渐渐习惯了黑暗,却又因突然挪开的手重见阳光。
太刺眼。
恍惚间,又来了个人,是他扯开了手掌,他保持这个动作,气喘吁吁的,却是在看着我。
我没见过他这么慌过,差点以为他永远一副无所谓的痞样,不把任何事放眼里。
他咽了两次口水,才压着声音说,“黎西。我……”
说到这,就结束了。
他又准备说点什么,顾琛把另一双手从我脸上拿开,又去拨秦颂的手。
他打断秦颂,“等会儿先接到黎西妈妈。”
秦颂回过神,闷闷的“嗯”了声。
不知道是不是动静闹大了,我周围的座位空出来。秦颂在右,顾琛在左。
我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场面。
到时间我妈下车走过来,泪眼婆娑的打量我好久,确定没事,才抱紧我,温柔的拍我脑袋,又意识到什么,手放下了。
“还疼吗,我的女儿啊。”
我挤了挤汹涌的眼泪,下巴贴她肩膀上摇动。
说谎有什么用,我能为了各种目的装出各种状态,骗温白,骗大顾总,骗过所有人。始终骗不了我妈。
“阿姨,外面儿冷,先上车吧,坐这么久车肯定累了,我带你们先吃个饭。”
秦颂挑了个时机开口,把我和我妈接上了车,顾琛跟在后面想上来,秦颂却手挡了门。
“你别跟着。”
顾琛没听秦颂的,坚持要上车,秦颂没好气的急喊,“你不怕你哥知道你跟她什么关系?又好让你哥来对付她了是吧。”
听完秦颂话,顾琛动作钝了。他没再打算开车门,也没马上走。
他冷冷迎上秦颂视线,语气不温不火,“这件事什么原因你心里清楚,先处理好自己烂摊子。”
秦颂表情难看,但没还嘴。顾琛也没多说。
两个人只在车门外对过两句话,是简单的争吵,没有分出个胜负。
秦颂开车接我妈到他自己开的会所里,不知道是从哪得知还是误打误撞,一桌的菜都是我和我妈爱吃的。
他是活跃气氛的好手,知道怎么待人处世,自己家大业大,又敢说话,会聊天。
但今天对着我妈时,他有点说不出味道来的谨慎。他表现出的姿态,是个完完全全的小辈。
把我和我妈送回公寓里,到门口时秦颂扯了我衣服,我刚转身,就撞进个怀里。
他弓了点背,下巴抵在我头顶上。声音罕见的温柔。
“你先休息,最好带阿姨出门玩儿两天,到哪去决定好了告诉我,我找当地地陪带着,不然我不放心,剩下的事你别管了,我会处理好的,别去想了。”
我一直没说话,不知道要说什么。
他等了等,恢复了平时姿态,抱我的力气紧了点,但不至于疼。
“听到没有,说话。”
“知道了。”我轻轻回了声。
“这就行,还知道说点话,以为你哑巴了,吃饭一个字都不说,好了,进去吧。”
秦颂放开我,等我开门想进去,意外看见我妈还站在门口。
我和秦颂都愣了。
我妈微微笑着说,“今天一天都辛苦你了,我们小西肯定一直在给你添麻烦。”
这话是对秦颂说的,秦颂马上回话,“没有没有,阿姨,黎西挺好的,我应该的。”
我妈又笑了笑,送走了秦颂。
关上门后,气氛又压抑了起来,我妈坐在床边上,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过去后,坐在地板上,把头贴放在她腿上,她轻轻摸我头发。
这一刻的温柔太让我迷恋。
“小西,就跟妈妈回家。”
我妈提起这个,我不是太意外。她见到的我都吃了那么多苦,要让她知道全部,肯定会带我回家囚禁住。
想回去吗,想。想过简单的生活吗,也想。
可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身上留了那么多伤口,放弃了,我心不甘。
我放不下。
“小西,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了,我丈夫才过世,我不想你有任何闪失,你要是再出事了……小西,就当为妈妈考虑一下。”
我妈说得我心酸的很。
的确,我只觉得自己身上背了伤痛忍就是了,没想过我妈要是知道了,她该多难受。
“妈……”
“妈妈在这陪你一个星期,你决定好了就告诉妈妈。我不逼你不为难你,但我希望你真的考虑清楚,我只想你健康平安。”
我浅浅的“嗯”了声。
晚上躺在床上,我盯着天花板在失眠。
我努力克制自己不去想那些让我心如刀绞的画面,可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过不止一遍,连我都在同情视频里的自己。
怎么那么可怜,那么惨。
温白像让我赤裸的暴露在人群视线里,即便我是被伤害者,也难免被刺刀般的视线割破皮肤,浑身发痛。
我所做的一切换来这样的一切。真的值得再留在这地方吗。
想了很多,最后也没想出一个答案。
白天的时候,我妈说想去我爸墓地看看,我觉得现在见我爸太没脸,但还是答应她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