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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玉立,身形秀颀,施施然往上走的样子,分外随意。
待目光落回脚边,发现方才砸她的竟是一蹴鞠,想必是那人的物件?琬宁默默弯腰捡了起来,正犹豫如何处置才好,余光瞥见上头忽又略过一道人影。
他竟又折回!
琬宁心有一惊,仓促间迎上他投过来的目光,手中蹴鞠不觉落地。
他嘴角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从容将蹴鞠拾起,幽幽瞥她一眼,琬宁垂首立在那,十分拘谨,眉头也蹙在一处,嘴巴微微嘟起,于他看来看来却像是生气。
所幸他未再言语,琬宁听那脚步声再次远去,整个人方慢慢松弛,待再次抬首时,阶上正是方才那宫人的身影。
“贺姑娘,请跟奴婢来去见娘娘。”
琬宁一颗心旋即又高高提起,只得提裙而上。
皇后此刻端坐在太极殿东堂,面有淡笑,精神颇佳。左右并非妃嫔们相伴,而乃一群江左世家姑娘,大都十三四岁年纪,如初绽芬芳之花,无须多装饰,仅是坐于在一处,便胜过世间一切。
琬宁依蒋夫人所教,深深跪拜下去。那宫人待她礼毕,命她抬起头,于是殿中目光皆落于她一人身上。
虽清瘦如许,脸却有几分楚楚风致,皇后看了片刻,察觉出琬宁青涩,果真比江左大家闺秀逊色许多,不过,她要寻的正是这样的姑娘,姑且一试。
一阵短暂沉默后,皇后轻轻挥了挥手,蒋夫人会意,低声让琬宁谢恩。琬宁按宫人指引,趋步入座。
身侧的女孩刻意同她碰了目光,琬宁匆匆颔首,以示回礼,刚落座,便瞧见对面一位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冲自己笑,一副天真烂漫之态。
琬宁蓦然想起蒋夫人言辞,对面的应是阿九,身侧的这位那便是李皋兰了。正这般猜测着,只觉眼前一亮,殿中原又进了两位少女。
其中一位,风姿娴雅,眉宇间尽是书卷之气,正是乌衣巷虞家虞书倩。另一位,则怀抱画轴,眉眼更为明艳,这姑娘亦出身乌衣巷……周家周文锦。两人施过礼,近侍便在皇后身侧笑道:
“这两人定是作成了画像,不过几日的事。”
虞书倩淡淡一笑,静待皇后发话。自阮氏一案后,皇后待乌衣巷的姑娘比从前更热络几分,尤其此次,竟忽命她和女王二人为其作画像。
她二人本不过十几岁女孩,宫中不乏善丹青者,本不该轮至二人。素日里虽沾些笔墨,不过闺中消遣,皇后既下旨意,两人不得不慎重,好在有族中子弟指点,并非棘手之事。
“英奴,”皇后扭头冲一人吩咐,这人拂袖起身,信步朝两位姑娘走了过去。
第三章()
英王似有感觉,侧眸轻掠她一眼,琬宁心跳骤止,两人目光相交,自己耳红面臊,他却全无异样,仿佛在看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般。然后上前,凑近两位姑娘。
他同那两人相视一笑,这一瞬,整个大殿似跟着明亮几分。虞书倩浅笑不语,只徐徐展开画卷……画中人身形优美,衣纹特意用高古游丝描绘,线条紧劲连绵,如春蚕吐丝,如春云浮空,自然流畅。
而画中皇后神情,呈现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意蕴,果合人心意。
周文锦紧挨英王一侧,不时直探其双眸,并不避讳,半晌过后,英王抬眼深深看她一眼,眸子里漾着如许柔情。
“母亲,”英王含笑把画卷呈了上去,人虽立于皇后身侧,目光却投向周虞两人,“两位妹妹实在妙笔,比宫中画师竟还要技高一筹。”
皇后面露薄笑,赞许地朝二人示意,心思百转:论才情女德,自然虞氏最佳,论样貌,周文锦则是美人难得。
因此照例夸赞几句,赐下奖赏,并未在画像上做过多关注,而是命人送往自己寝宫。此间众人言笑晏晏,琬宁坐于角落,依旧局促羞涩。
“阿媛,你带她去见殿下。”皇后低声吩咐近侍,便有人来领琬宁,琬宁诚惶诚恐起身,遥遥望蒋夫人一眼,夫人目光中满是鼓励,她几欲掉下泪来,脑中闪电般划过前一夜夫人拥住自己说的最后一句“日后的路,得靠你自己走。”,不知眼下是何深意,却也无暇多想。
待再次谢恩行礼,她低首退了出来,自经英王附近,飘来一句“妹妹用的什么香,这般清甜?”,英王极其温柔的模样,他正在认真问着周文锦。
那声音动听,好似三月春风,抚的人心柔软不已,琬宁恍惚出了大殿,日头暖和几分,她亦步亦趋跟在阿媛身后。阿媛是皇后近侍,乍一看,并不美丽,眼角眉梢却天生带了一丝妩媚,同人说话时,嘴角微微上翘,仿佛总带着笑意。
“你同蒋姑娘李姑娘住在一处,见过殿下,会遣人把你送过去,想必夫人也教授过你该守的规矩,姑娘万事有分寸就行了。”阿媛徐徐说着,例行公事的口气,琬宁轻轻颔首道了谢。
刚绕到一处长廊,隔着镂空的墙,琬宁似乎见一袭身影一闪而过,以为自己看错,并未留意,不想走到尽头,忽听阿媛“哎呦”一声,她循声抬首,只见阿媛捂着胸口,娇嗔瞪来人一眼,兀自拿出帕子掩面轻笑几声。
“当白日见了鬼,无声无息的!”阿媛眉眼弯弯,“王爷方才还在殿中,此刻是长了翅膀?不陪乌衣巷的姑娘们,在此间装什么幌子?”
琬宁霎时红了脸,两只手不觉绞在一处,不知是否需上前见礼,不想那二人并不曾理会自己,只有说有笑往前行去。
“阿媛姐姐今日的发髻很美,是新式样?”英王说着便往阿媛身边靠,阿媛也不避开,忽冷笑一声,“这发髻已经连梳几回了,王爷是早知晓乌衣巷的姑娘今日要来,七魂八魄都不在了。”
“姐姐不高兴了?”英王幽幽一笑,“今日我确实丢了魂魄,不过姐姐方才说七魂八魄,无论何时,我这还剩一魂魄为姐姐留着!”
不等阿媛说话,他欺上身来,在她耳畔轻轻吐气:“回头我园子里鲜花开了,第一枝定送给姐姐,正配这发髻……”
阿媛被弄得痒,嗤地笑出声来,拿帕子轻甩他脸:“花有什么稀奇的,娘娘园子里的岂不比你那更好?”说着似乎想起琬宁来,往后瞥了一眼,迎上琬宁痴痴呆呆的模样,便虚推了英王一把。
“王爷还不曾回我话,要到何处去?总黏着我们算什么……”
英王负手而笑:“我有事同殿下说,姐姐这也不高兴?”
“那才是王爷的亲妹妹,奴婢并不敢置喙什么。”阿媛面色柔和不少,娇嗔道。
待至殿中,阿媛毕恭毕敬在屏风外站定,不复先前生意,将话一一回清楚,便告退,临行前,琬宁分明看见英王自她手中轻挑出那方帕子塞进自己袖中,阿媛只虚晃一下,并不是真意夺回,双目斜飞,笑看他一眼去了。
屏风后的殿下,一直未作言语,只命婢女芳寒出来问话,好在并非难事,让她写几个字看看罢了。
“我来帮妹妹研墨。”她听见英王声音,果然,下一刻,便见他绕过屏风而出,坐于几案前,朝芳寒丢了个眼神,芳寒立即上前替他挽了袖子。
又见芳寒立在他一侧,在那娴熟抻着宣纸,琬宁只好默默走上前去,很是拘谨。
“姑娘,请。”芳寒微笑示意,自觉往后退去,英王却纹风不动,淡淡瞧她一眼,琬宁不免慌乱,心下紧张,脑中一遍遍吟诵夫人教导,才定下心神,俯身下笔。
她的字并不是闺阁一路,反而像男子,遒劲刚毅,眼下方风行楷体,她的字则仍带极重隶韵。英王见她写好“颜若芙蓉花”几个大字后,不置可否,示意芳寒送过去。
琬宁怯怯往屏风那看上一眼,听英王忽轻咳两声,她没留意手底,一个激灵,竟碰翻了墨,那砚台扣在英王衣衫上,登时晕染开来,点点墨迹格外扎眼。
她也乱了手脚,连声致歉且掏出帕子想替他擦拭,却瞧见他眉头紧锁,明显的不悦,扬手挡住了回来。
琬宁讪讪缩回手,好在芳寒已循声而出,一眼瞧出事由,快步上前仔细探看,方柔声说:“怕是不好洗,”复又轻笑道,
“乌衣巷有两个会作画的姑娘,且请她二人给王爷于此间补成一副水墨丹青。”
“好啊,连姐姐你都打趣我!”英王早把愠色换了笑容,芳寒趁势道:“请王爷莫要发作,这位姑娘初来乍到,不免有些拘束。”说着冲琬宁温柔一笑,琬宁心中感激,眼中已是泪花闪烁。
英王轻哼一声,目光在芳寒身上流转:“姐姐每日有发不完的善心,却单单对我苛刻,上回问你要那块玉,最后竟也不舍得给。”
芳寒一面听他说着浑话,一面早弯腰拿帕子轻轻给他拭手,头也不抬:“奴婢脖子上的那块,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宫里宝贝多的是,老盯着奴婢这个岂不是糊涂了?”
“姐姐不懂,这玉你带了那么久,早浸着女儿家的馨香之气,怎是世间俗物比得上的?但凡这世上玉器一类东西,并不是新的才好,需带着人的气息才贵重。”英王看着她耳垂处一片雪白肌肤,嘴角满是笑意。
“王爷门道向来多,这么听,也有几分道理。”芳寒抬首温柔一笑,直起腰来。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和方才情形一样,琬宁垂首尴尬而立,这些话一字不落听进耳中,自己倒红了脸。
“让贺琬宁过来。”里面忽传来殿下冷清的声音,芳寒微微颔首示意,琬宁提裙小心翼翼进去。
行过大礼,应公主要求,她才稍稍抬首,殿下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眉眼清隽,面上却覆盖着一层霜雪,让人陡然而生敬畏之情。
“你这字体,倒颇有古韵,日后,我便照着这个练,需你指点。”殿下语气寻常,琬宁很想以示谦虚,面色绯红,半晌也没说出一个字。
身后一阵窸窣,琬宁瞥见一角衣裳,原来英王进来了,便往边上挪动,只听英王淡淡说:“不过脱不了隶体的窠臼,比不上妹妹前些日子所学。”
琬宁抿了抿唇,察觉出英王的不屑,又听英王道:
“过些日子就是妹妹的及笄大典,妹妹想要什么做礼物,尽管说。”话音方落,听芳寒在外面轻声道:
“乌衣巷成府大公子于殿外相候,求见殿下。”
他到底还是来了,英王眼中多几分玩味,手底摩挲着玉扳指,扬眉朝外望去:“看来有人已备好了礼物。”
阮氏一案,诛杀者为帝师,案子全权经他的皇叔建康王操办,连罪名且都是建康王草拟,皇叔权势渐重,天子自然要同乌衣巷四姓再走得近些才是,英王不觉敛了笑意,若有所思望了望殿下。
可那乌衣巷成去非是何样世家子弟,江左皆知。倘是细细说起来,怕是一时半会也理不清楚。
第四章()
隔着屏风,琬宁很快见人影映上来,颀长玉立,一阵细微的声响过后,外头有了声音:
“臣听闻前几日殿下偶染小疾,不知是否痊愈了?”
竟也是冷清语调,琬宁望着屏风上身影心底一怔,不知外头到底立着怎样的一个人。
“已大安。”殿下面上不见任何情绪。
“请公主保重身体,臣为殿下备了薄礼,以贺殿下之喜。”
“我何喜之有?”
殿下突然发难,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