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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香-第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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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渝摇了摇她的手指:“我们再也不分开。”

    过了片刻,顾香生道:“嗯,再也不分开。”

    夏侯渝眼中瞬间就迸发出与他现在身体状况完全不符的奕奕神采,连带着整个人仿佛都变得精神起来。

    顾香生心头一酸,旋即又被涌上心头的蜜意满满覆盖。

    太医的诊断结果令人欣喜,夏侯渝烧退了,病逐渐见好,顾香生也没染上什么时疫,不过夏侯渝仍是盯着太医让他开了几帖预防的药,又让王扬拿去煎熬,硬是盯着顾香生喝下去。

    夏侯渝年轻,抵抗力更好一些,一旦有了起色,便一天天见好。

    可惜两人并没有太多单独相处的时间,因有太医在旁,病情一有好转,夏侯渝就必须启程回京。

    到了京城外面,两人分道扬镳,顾香生独自回长春观,而夏侯渝则直接进宫复命。

    此时距离惠和郡主一干人被抓起来,已经过了七八天。

    风波渐渐平息,谁也没敢触霉头,去为惠和郡主或一干宗室求情,远在长州的先帝长孙夏侯泷,也如同隐形人一般无人再提起。

    再蠢的人现在也明白过来了,这事儿就是皇帝用来试探人心的试金石,谁按捺不住跳出来,就该谁倒霉,根本无可辩驳。

第442章 再也不分开(3)() 
文德殿差不多被烧了个精光,住是肯定不能住了,皇帝迁回大庆殿暂居,朝臣有提议重新修缮文德殿的,却被皇帝驳回了,说是现在处处要用钱,唯恐国库拮据,身为天子当思俭节约,能省则省,又不是没有地方住,文德殿修缮的事情暂且押后。

    这个说法令许多人当时就颇感疑惑。

    因为齐君素来很注意休养生息,虽然先前与回鹘几次战争,但都见好就收,没有动摇国本,夏侯礼固然自负,在这一点上却足够小心谨慎,加上后来吞并吴越、南平,疆土扩大,连带也将两国皇室不少财宝收入囊中,这其中一小部分进了皇帝私库,大部分则充盈了国库,眼下的齐国,无论如何也谈不上拮据。

    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了。

    就在顾香生他们回京的那一天,小朝会议事上正好确定了征伐魏国的事情。

    当时夏侯渝正好还在进宫的路上,因此错过了得到消息的时机。

    等他来到大庆殿外面的时候,里面的议事正好告一段落,被皇帝召去议事的重臣从里面陆续走出来,有些事先得了消息的,如于晏等人,脸上自然波澜不惊,有些猝不及防的,神情却难掩惊疑,而最兴奋的莫过于武将了,有战事就意味着有战功,所以武将必然是最坚定的主战派。

    众人这也才明白皇帝为何会将修缮文德殿的提议不置可否,对魏宣战,自然需要耗费大量人力财力。

    不过就算事先没有得知消息,在看见朝臣出来时脸上各异的神色之后,夏侯渝也猜到今日议事必然有什么重要内容。

    他大病初愈,身形固然不显瘦弱,脸色却还有些苍白,除此之外,雅态恂恂,行止端庄,既有南人的清秀,又有北人的风仪,站在殿外等候时,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大家迎面走来,向夏侯渝打招呼,他也都一一回礼,对一些受皇帝敬重的元老大臣,更是谦让有加。

    一个原本很可能注定横死异国他乡,存在感几近于无的质子,却能历经千辛万苦回来,还能一步步往上走,从不受皇帝重视,到现在封了王爵,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任何一个目光不算短浅的人,就不会将夏侯渝视若等闲。

    皇帝现在还未立储,大皇子夏侯淳因为先前贸然进宫的事情才挨了一顿训斥,当然不是说他没有被立为太子的希望,只是从平日皇帝对他的态度来看,这种希望不能说非常大,三皇子平庸怯弱,别说皇帝了,朝臣基本也不会考虑他,剩下其他诸位皇子,雀屏中选的几率都在五五之数,其中又以夏侯渝最为年长。

    不过夏侯渝也不是没有短处,他的短处就在于母家出身太低,至今也仅仅被追封为嫔,而且王爵封号比别的兄弟差了一截,别人都是寓意好的封号,唯独他得了个“远”字。

    若论母家出身好的皇子,则是七皇子夏侯洵,与八皇子夏侯潜了。

    后者在这次宫变里表现不好,据说现在还在家里治疯病,前者奉命去渤州办差,回来之后也得到天子召见嘉勉,目前看来胜算反倒是最大的。

    在这种情况下,京城中看似平静,实则已经暗潮汹涌,有些人暗中站好了队,有些人则选择居中观望,还有些人则选择做纯臣,只效忠皇帝。

    这次惠和郡主等宗室被抓起来之后,连带着其他人也跟着被惊吓了一跳,安生了不少,不过这并不意味着硝烟就此消散,只会由明转暗,更加激烈,直至皇位争夺战尘埃落定。

第443章 再也不分开(4)() 
夏侯渝并没有在外头等多久,等到这一拨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乐正就从里面出来,客客气气地请他进去。

    虽然在皇帝身边伺候,可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让乐正出来接的,更何况是如此和颜悦色。

    论起揣摩皇帝的心思,乐正称第二,这宫里头怕是没人敢称第一。

    在两人从外殿走向内殿的短短几步路里,乐正飞快而小声地说了一句:“陛下今日心情不错。”

    夏侯渝心领神会。

    这句话就足够了。

    他进去的时候,夏侯淳也在,他正在向皇帝请命,说要参加征伐魏国的战役,皇帝懒得理他,就任由他在那里跪着。

    夏侯淳有些难堪,在看见夏侯渝进来时,这种难堪的情绪就更甚了。

    这两兄弟的梁子始于上次邵州的事情,夏侯渝和夏侯沪二人替换他去议和,夏侯淳就觉得这两人抢了原本属于自己的功劳,但这事是皇帝决定的,他也不好说什么,更不能恨老爹,自然就把自己两个弟弟给埋怨上了。

    但他也许已经忘记了,在很多年以前,他出使魏国参加诸国会盟的时候,夏侯渝也差点因他而丧生在马蹄下,这笔账若是真要算起来,只怕他还欠夏侯渝更多一些。

    “臣夏侯渝拜见陛下,陛下万安。”

    皇帝抬起头,微微一笑:“回来就好,你瘦了不少,在外头吃了不少苦头罢?”

    这话居然说得很是和颜悦色,跟方才对夏侯淳的态度大相径庭。

    夏侯淳正暗自腹诽,却见老爹眉头一皱,朝他望来:“你怎么还不退下?”

    “还请陛下允许我随军参战,臣愿马革裹尸,将功折罪!”他重重叩首。

    其实夏侯淳压根不认为上次邵州两败,自己要负主要责任,因为他觉得如果没有自己那两场仗,后面邵州根本不可能那么轻易就弃城投降,他辛辛苦苦眼看就要摘桃子了,桃子反而被夏侯渝和夏侯沪这两个混蛋给摘走。

    皇帝哼笑:“堂堂男子汉大丈夫,竟要靠耍赖来谋取差事么?朕让你随军参战,你就去军中当个马前卒,半点职位都没有,谁都可以使唤差遣,你可愿意?”

    夏侯淳一噎,他当然不愿意,说是随军参战,但怎么也得有个参将才行罢?

    皇帝见他不吱声,不耐烦挥挥手:“行了,先退下罢。”

    夏侯淳也不敢当真死赖着不走,挑战老爹底线,闻言只好告退,临走前还不忘瞪夏侯渝一眼。

    夏侯渝就暗自摇头,以陛下的脾性,在正常情况下,就凭夏侯淳这么一副七情上面的模样,想当太子基本是没门的。

    皇帝将书案上的奏疏合上,慢悠悠道:“这次渤州的事情,朕大概听七郎说了一些,当地官员大户与海盗互相勾结,为祸乡民,打劫商船,谋取海运暴利,这些可都属实?”

    夏侯渝:“回陛下,属实。”

    皇帝:“七郎主张徐徐图之,从当地官员和大户下手,通过交好大户与官员,让他们去治理海盗,你却主张快刀斩乱麻,搜集三方勾结的罪证,将罪魁祸首先斩首示众,再查抄了与之有关的两户当地望族。”

    夏侯渝:“是。”

    事实上,正是因为夏侯渝和夏侯洵两人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发生了分歧,谁也说服不了谁,导致各行其是,原本面上交情还过得去的兄弟,因为这件差事而产生裂痕,夏侯洵那头刚与官员大户们交好,转头却被夏侯渝一股脑破坏了,若说他心里不介怀,那是不可能的。

    这次先一步回到京城,夏侯洵便已经在皇帝面前告上一状了。

    听他应是,皇帝挑了挑眉:“七郎主稳,你却主乱,虽然最后将海盗一网打尽,但同样也令得当地人心惶惶不安,你有何话可说?”

第444章 五郎和七郎,哪个更稳妥?(1)() 
夏侯渝不见慌乱:“是,臣有话要说。渤州天高皇帝远,素来由当地望族把持,便是朝廷委任的官员去了,也只能选择入乡随俗,与当地望族打成一片,否则别说施政惠民,则根本寸步难行,这原本就是不合常理的。”

    “七郎的法子,与当地官员无异,春风化雨,徐徐图之,这不能说他们错了,但依臣看,收效甚微。我们去渤州,固然可以仗着皇子的身份,令当地士族对我们假以颜色,上演一出好戏,给我们制造海盗贼寇已除的假象,然而只要我们一走,这些寇匪又都会死灰复燃。究其根由,只因当地望族早已树大根深,枝叶繁茂,非狂风雷霆无以扫之!”

    皇帝玩味:“这么说,你还觉得自己做对了?”

    当时夏侯渝和夏侯洵离京之前,他就授予两个儿子可以事急从权,调拨府兵的权力,印信同样是一人一半,也就是说,必须两人都同意调兵,才能调得动。想也知道,夏侯洵主稳,夏侯渝要动刀枪,他肯定不同意,两人在渤州必然发生了很不愉快的事情,以致于夏侯洵先回京面禀的时候,就在皇帝面前不动声色狠狠告了一状。

    得亏皇帝不是那等偏听偏信的人,不然现在等待夏侯渝的,也许就是一纸治罪的诏书了。

    幸而结果并不算差,夏侯渝杀鸡儆猴的效果是达到了,贼匪一网打尽,与之勾结的那两户望族也悉数落网,族长直接杀了,族人则押送至京城问罪,其他人都被吓坏了,纷纷坦白从宽,连带先前那些态度暧昧不清的官员,同样也不敢再左右摇摆。

    不过随之而来的,是一封接一封弹劾的奏疏,自渤州发来,摆在皇帝案前,状告夏侯渝草菅人命,危害百姓。

    老实说,就连皇帝也没料到夏侯渝会如此胆大妄为,拿着自己的那一半印信,不知怎么就忽悠了当地府兵都尉出兵,真不知该说他敢作敢为,还是鲁莽冲动。

    夏侯渝叩首:“若臣能在渤州待上几年,或许会选择七郎的法子,但我们这次去,至多不过一两个月,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剿灭贼匪,一绝后患,便只能用雷霆手段,臣在渤州时听闻京城有变,不由担心陛下安危,心中惶急,故而行事也多了几分莽撞,差事办得不算好,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哦了一声:“既然你也觉得自己有罪,那便给你两年时间,让你回去将残局收拾好再回来,如何?”

    夏侯渝没想到皇帝会这样说,一时竟愣住了。

    见他难得露出吃瘪的表情,皇帝终于畅快一些,手指点点他:“现在知道怕了?朕让你去渤州收拾烂摊子,你却给朕弄出一个更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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