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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看了看左右,道:“留着一些用,以后家家户户就不缺盐了,也用不着去外头买,再有一些拿出去卖,到时候就不愁没好日子过了!”
“是啊是啊!”
有了个人开口,在场有不少人当即就附和起来,显然是赞同他的想法的。
老村长皱了皱眉,想说话,但看了顾香生一眼,终是将话先咽下。
顾香生提醒:“但现在各国朝廷都禁止贩卖私盐,你们要卖盐,那就是走私盐,要砍头的。”
有人道:“如果没人说出去,谁会知道呢?”
没有说话的人,脸上显然也是作此想法。
顾香生道:“人多就口杂,就算大家都不想泄露秘密,总会有人不小心说漏嘴,到时候给你们带来的就不是财富,而是灾难了。”
有村民就道:“这里都是席家村的人,谁会跟自己过不去,说漏嘴啊!”
话刚说完,不少目光就落在顾香生几个人身上。
“焦,焦娘子,你们以后不会留在席家村罢?”有人期期艾艾地问。
“刘大郎,住口!”老村长拍桌而起,吹胡子瞪眼睛:“焦娘子对咱们村有大恩,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的活路,你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刘大郎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老村长颤巍巍:“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饮水思源,不能忘本啊!咱们跟山贼搏斗的那些尸体可还在村头躺着呢,这血还没冷,就要窝里斗了?焦娘子是什么人,你们难道不比我清楚,她怎么会出卖村子?”
众人都沉默了。
自古共患难易,同富贵难,这是人性,不唯独越王勾践一人,这个小小的村子亦然。
老村长转向顾香生:“焦娘子,救人救到底,还请您给个主意罢。”
顾香生淡淡道:“就算我出了主意,你们也未必会听,但席二郎和陈弗拜我为师,老村长对我们也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不说两句。那盐,除了留下足够己用的一部分之外,最好上缴官府,以免遭祸。”
其实,拿着盐来发家致富也不是不可以。但问题是,席家村现在人心不齐,有山贼的时候尚且可以并肩作战,现在出现利益纠纷,矛盾就凸显了。
而且他们肯定也没有造反的野心和胆量,如果偷偷贩卖私盐被发现,到时候官府只要派一支官兵过来剿灭,到时候就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别说好处没拿着,说不定还要被扣一顶谋反的帽子。
“这是我们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凭什么交给官府!”有人激动了。
“老村长,我一直就觉得这焦娘子可疑得很,谁知道她是不是官府派来的细作!”
“岂有此理,丁六,你是不是狼心狗肺啊!焦娘子帮了我们这么多,不许说她的坏话!”
“若不然,她为何骑马射箭样样精通,还读书习字,难道不可疑么!说不好只是官府想借我们剿灭山贼,然后坐收好处呢!”
“嘿,焦娘子厉害,倒是碍着你了?你说说,难道你就没受过恩惠,你家小子不是在焦娘子手下学认字的?”
屋子里顿时吵作一团。
席二郎脸上露出忿忿之色,也想张口加入战局,却被顾香生一个眼神给制止了。
老村长气得脸色发红,忍不住大吼一声:“都闭嘴!”
顾香生顺势站了起来:“我毕竟是个外乡人,不好参加你们的议事,至于那盐洞如何处置,自然是村人说了算,过两日我们便走了,也不会将此地的事情泄露出去的,各位就请放心好了。”
她这样超然物外的态度,反让许多原先疑她的人都惭愧起来。
“焦娘子”有人还想解释。
她摆摆手,走出去了。
顾香生一走,林泰柴旷自然也跟着走。
席二郎为了表明立场,当即跟在后面。
他这一表态,场面就显得有点古怪了,不少村民面面相觑,竟也陆续跟着起身走了出去。
剩下那些方才说得最欢的,脸上都有些尴尬。
人少了大半,这事也议不下去了。
老村长颓然挥挥手:“都散了罢。”
顾香生走了出来,见后面跟了一大帮人,哭笑不得:“你们跟着我作甚?”
“焦娘子,我们没有怀疑你!”
“是啊焦娘子,你带着我们跟那帮山贼拼杀,自己都上阵了,我们都服气呢,是丁六那帮人胡说!”
“是啊是啊!”
众人七嘴八舌,都表达着自己的立场,只是山里人笨口拙舌,没法说出更好听的安慰话。
顾香生心头一暖。
经过在魏国皇宫的那一段勾心斗角的日子,再看席家村人的态度改变,其实也可以理解。
人心总有利己的自私倾向,有利益就会有争斗,这无可厚非。
但世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有自私的人,同样也会有仗义的人,有忘恩负义的,就会有饮水思源的。
人不能因为看到一处黑暗,就觉得天下处处都是黑暗。
因为就算再黑暗的境地,也总会有一处温暖。
只要真心相待,就算十个人中有九个凉薄寡义,也总会有一个愿意回以真心。
这才是人心的可贵之处。
林泰和柴旷等人原本也是满心不平,但看见这么多人为自己说话,还记得他们的付出,再多的怨怼也消失了大半,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第272章 处处都是黑暗(3)()
“谢谢大家。”顾香生平复了一下情绪,“多谢你们相信我,不过此事是席家村的事,我的确不宜掺和,该如何决断,你们肯定能自己拿主意的。”
“焦娘子,谁敢说你不是席家村的人,我席三牛头一个不放过他!”
“对啊焦娘子,这些日子我们听你的话早就听惯了,虽然你是女人,可比咱们这些男的都厉害,我们服气得很!”
听见众人这样说,席二郎脸上也露出与有荣焉的表情。
但不管他们怎么说,顾香生显然都没有再插手崖盐的事情,摆摆手,径自去帮忙给伤员包扎了。
经过这件事,不单是顾香生,其他人也都有了走的心思,虽说大多数村民依旧是感恩的,可人心不齐,那小部分人足以坏事,他们不想蹚浑水,背黑锅。
还是早点离开得了。
席二郎心头不安,像小尾巴似的跟在顾香生后面,寻了个机会开口:“师父,您别怪阿翁,他年纪大了,没法管住所有人”
顾香生失笑:“我何曾怪过你阿翁,但就算没这件事,我们也是迟早要走的。”
席二郎鼓起勇气:“师父,那你能不能带上我?”
“不行。”前半句话一入耳,他立马就焉了。
不过后半句话一出,席二郎又活了过来:“不过我们到了邵州,总要先安顿下来,到时再让人给你送信,你也可以到邵州去探望我们。”
有一线希望,总比没希望的好,他这阵子跟着顾香生,已然学了不少东西,史记大半都会背了,心里是真把她当师父来看待的,现在知道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就开心了。
少年人好哄,等成了人,就有数之不尽的烦恼。
譬如老村长。
老村长内心是愧疚的,他没想到大伙齐心协力打退山贼,到头来反倒出现这样的情况,一个盐洞就让所有人心的小算计都暴露出来,还连累了顾香生等人。
在他极力挽留之下,顾香生等人才答应多留几天,因为连续多日的旱季就要过了,这两日若是有雨的话,旱情很快就能缓解,到时也不怕去了镇上没水喝了。
收拾善后的事情都料理得差不多了。
这次席家村一共死了三十二个人,其中包括两个伤重不治的,其余都活了下来,假以时日,应该就能慢慢恢复过来。
寨子里的厨子和妓女都是从外头叫进去的,并不知道山贼们干的勾当,但那天他们打山贼的时候,寨里逃了三个人,其中就有席二郎看见的二当家,这三个人是个隐患,如果他们心怀不忿跑去向官府告发,那盐洞也不可能被村民占据太久,这也是顾香生强烈建议他们上缴官府的原因。
这几天陆续有村民去盐洞里刮盐,每家每户都藏了一些,在短期内应该不愁没盐用了,但至于拿不拿盐出去卖,大伙还没商量好,有些人想卖,也有些人反对,老村长更不赞同,这事就这么搁置下来。
打完山贼之后,人人都很疲惫,这几天忙着照顾伤员,学堂也没开了,每天天一黑,油灯也不点了,许多人早早便上床睡觉。
顾香生发现自己打从来到席家村之后,成天忙这个忙那个,这几日还射箭骑马的,没个消停,以前在长秋殿和淮南王府,镇日不出门,大半时间都躺在榻上看书,人都变得柔弱起来,如今这样折腾,虽然到了夜里都很累,但白天反而更加精神,体力仿佛也变得更好了。
说白了,人都是耐磋磨的,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若是有人在面前帮自己挡着风雨,任谁都能养成娇滴滴的模样,若是得独自磨练面对困境,便是再娇嫩的幼苗,也有成为参天大树的潜质。
魏国那边
算算时间,魏临也该登基了吧?
如果能跟严家结盟,他的实力就会大为增强,再占着王都的这一条优势,魏善跟程载那边能不能成事,就难说得很了。
不知怎的,她忽然想到程翡,那个曾经跟大姐姐顾琴生并称为“京城双璧”的少女。
那么一个漂亮温柔的玉人儿,就这么因为父亲的野心而遭难了?
这样说起来,严氏女郎虽然被家族用来联姻,可比起程翡,那还是幸运的。
不管世风如何开放,女子总是弱势,总要等着别人来安排自己的命运,不知千难万难,才能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脑海里胡思乱想,顾香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梦里她还在长秋殿,仿佛旧日时光,忽然侍女来报,说严皇后召见,请她过去,于是她起身往外走,一路来到中宫,对着主位上瞧不清面容的女子下拜行礼。只听见严皇后道:“外头下雨了,胡维容还跪在那里呢,你去将人叫进来,免得说我苛待宫妃”
咦,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胡维容怎么会出现在魏临的后宫
顾香生只觉得啼笑皆非,耳边隐隐传来雷鸣之声,雨哗啦啦地下,把屋檐窗户都打得劈啪作响,声音直接周围所有的一切。
然后
然后她就被人摇醒了。
“娘子,快醒醒!外头出事了!”碧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顾香生微微一震,脑袋立时清醒了大半。
外头的确传来拼杀声,嘈嘈杂杂的,像极了梦里的雷声,难怪自己会做那么一个梦。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就想起身下榻,碧霄和诗情连忙拦住她:“您别出去啊,外头正乱着呢,有林泰和柴旷在!”
“不怕,我先看看情况。”顾香生低声安慰她们,一面凑到窗边,从支起的空隙往外探看。
第273章 处处都是黑暗(4)()
外头黑漆漆的,连点月色星光都没有,只有不时响起的呼喝跟叫骂,间或还有惨叫,隐约只能看见几道人影缠作一团,其中想必就有林泰和柴旷。
她箭术上佳,却不擅近战,就算会两下子,出去了若是帮不上忙,反倒会拖后腿,到时候林泰柴旷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