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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染顺着小杨的话看向强哥,发现他额头上受了不轻的伤,血已经流了一身,隐约可以看出一道很深的伤口。
她心底里其实还相当怕这几个男人,可记起白书一说这几人和白家是旧识,又见他伤得严重实在不能不管,只好鼓起勇气对几人道:“你们先扶他到椅子上坐下,我看看能不能止一下血。”
几人看起来对药店很熟悉,扶着强哥到椅子上坐好。被叫做强哥的男人脸色惨白,表情却一直很冷静,意识似乎也很清楚,闭着一只眼睛打量着花染。
花染以前经常看到爷爷给受外伤的人敷药,所以对血和触目惊心的伤口不怎么害怕。只是身边好几个异性全神贯注盯着她,让她十分紧张。
强哥的伤又长又深,像是被什么锋利的道具割开的一般,单纯用纱布没有办法止血。花染想用云南白药粉先帮他止血,可每次一抹上去就被血液冲掉。最后她只能在纱布里包上药粉,用手按在他头上。
强哥似乎对于疼痛毫无所觉,过程之中还能指派小杨出去查探情况。花染按了足足十几分钟,血才终于慢慢止住。
另外两个男孩一直焦急地等待在旁边,直到这时才终于放松下来。
花染帮强哥换了一条纱布,又加了不少云南白药,最后用绷带给他缠好。
“血虽然止住了,但还是去医院缝一下针吧,否则好得会很慢。”花染虽然不想惹事,但到底在药店工作了不短时间,耳濡目染,下意识就嘱咐了起来。
强哥说了一声“谢谢”,旁边两个小弟也赶紧跟着道谢,倒是让花染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应该的应该的。”她不敢问这伤是怎么来的,更不敢多说什么。
强哥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花染一边问自己的小弟:“确定没有人跟着了吗?”
花染手上都是血,又不敢不接,只得小心翼翼地拿着钱往柜台里走,假装完全听不见几人的对话。
“小杨说没看到人,刚才应该是甩脱了,而且他们也不敢闹到白姨这里。”
强哥一边站起身一边道:“还是不能叫白姨难做,没人我们就赶紧走吧。”
花染正在给他找钱,见几人往外走,一个着急忍不住叫道:“强哥,找你的钱。”
她叫完才觉得哪里不大好,强哥转头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皱着眉问道:“你认识陶婉吗?”
“什么?”花染有些莫名其妙。
强哥没再搭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钱不用找了。”
花染看到三人走出店门,正要吐出一口气,小杨突然推了门探进头来说了一句。
“花染小姐姐,上次真是对不起。”
花染被这样一弄,心脏都要吓停了,虽然有惊无险但还是赶紧关了门。
在药店工作的时间越久,花染也越开始明白饭店老板娘当初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几乎每个来药店买药的顾客都认识白家母女,大多会聊上几句。尤其是天气渐渐暖和起来以后,附近的老人时常喜欢过来走走,就算不买药也要和白文雪说说话。
大概是因为药店开的时间很久,这里几乎成为了一个标志性的地方。附近几乎都是拆迁分配房,大多出租给了年轻的上班族。他们白天不在家,快递很多都暂时放到药店里来,一来二去也都和白家母女认识了。
花染不知道白文雪的人脉广不广,但知道她们的人缘一定很好。热心地帮助他人,平等地对待他人,为他人创造便利。
她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白文雪像是很多人的妈妈,而白书一则像是许多人的孙女。
一日又一日,生活像是一成不变,却又那么丰富多彩。时间过得到底是快还是慢呢?花染不知道。但一定是快乐的,这件事她无比确定。
四月中旬的周末,三人起了一个大早,准备去花染的老家。赵兴兴亲自开车,为三人当起了司机。四人十点左右到达t县,赵兴兴在花染的带路下找到了五金店。
白文雪让赵兴兴和白书一在车里等,自己则陪着花染一起去还钱。五金店的老板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花染之前已经和他联系过,所以当两人进到店里时,他看起来并不惊讶。
“王叔。”花染腼腆地叫了王老板一声。
“来啦,你们和我到里面说吧,”王老板看起来是个爽利人,一边客气地招呼她们,一边对着店里的伙计道:“小陈,你倒两杯水过来,然后看一下店。”
因为债主的要求,这次白文雪直接带了现金过来,在店里确实不大方便。王老板一边把两人往后面的房间带,一边对花染道:“这位就是白老板吧?小染你真是遇到一位好老板。”
花染点点头,白文雪笑道:“小染不止是我的员工,也是我的干女儿。她帮了我很多,现在药店是离不开她了。”
王老板赞同地道:“小染确实能干,肯吃苦,心眼好,人漂亮还实在。白老板眼光好,找了一个好帮手。”
白文雪和王老板一边闲聊一边把事情办妥,反倒是花染这个当事人全程都没插上什么话。在听到白文雪说她是自己干女儿的时候,花染的脑袋罢工了好几分钟,之后就再也没有跟上节奏,直到出了五金店她还有些恍恍惚惚的。
虽然她欠债的这个事实并没有改变,但不知道为什么,欠白文雪比起欠王老板竟然让她觉得更轻松一些。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把白文雪当做是很亲近的人,信任她远远超过了王老板,所以才会在债务转移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这似乎是个好现象,可也让花染担忧。她必须无时无刻不提醒自己,不能这样理所当然地依赖她们。不论欠债的对象是谁都不能有一刻松懈,必须努力尽快地把钱还清。
白书一一边乖宝宝似的在车上等两人回来,一边和赵兴兴聊天。
“小白,你是真的很喜欢小染啊。”赵兴兴靠在座椅上,假装随意地道。
“是啊是啊,因为染姐姐好温柔,好漂亮。”
“主要还是因为漂亮吧?你这个小花痴。”赵兴兴摇摇头,失笑道,“我听白姨说你当初三天两头往饭店跑,就是为了见见她?还是她给你什么好处啦?”
“能见到染姐姐就是好处啊!兴哥哥你不知道,染姐姐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白书一趴到前座的椅背上,笑嘻嘻地道,“她不是坏人,她可好了。”
赵兴兴无奈了。小家伙太机灵,话也套不出来。他只希望她的机灵能用对地方,不要被人骗了才好。
“那好吧,你来和我说说她和别人哪里不一样,又怎么好了?”
白书一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道:“那我先说妈妈决定帮助她的原因吧。那时候我妈一个人在药店突然病发,幸亏染姐姐帮助了她。染姐姐来药店工作之后非常努力上进,妈妈经常夸她聪明又肯吃苦。不单是本职工作,各种杂物她都会抢着做,脏活累活也从来不推脱。”
“你知道吗?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染姐姐早上六点多就开了门,晚上到十一点才关,这些都是我妈妈不知道。”
“白姨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也是才知道的,有一天上学想吃药店旁那家早餐店的油条,绕了一点路被我发现了。我一想她那么早开门,会不会也很晚关门呢?所以去对面饭店问了老板娘,她告诉我的。”
赵兴兴明白白书一想要告诉自己什么,可他因为曾经看到过花染出入那种场所,心底总归是有点放心不下。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白姨呢?”
“哎呀,兴哥哥你也知道我妈妈,她在工作上是很较真的,肯定不想让染姐姐吃亏。可是我觉得,染姐姐现在自觉被我们帮助了,心里肯定很过意不去,还是不要阻止她用自己的方式努力的好。而且时间一久,我妈妈总归会发现的。”白书一笑容灿烂地从后视镜里看着赵兴兴,一副你快点来夸我的表情。
“你这个机灵鬼好吧,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花染或许确实是个不错的姑娘,但你知道她的过去吗?如果她不像是你想的那样,你还会喜欢她吗?”
“兴哥哥,你这句话逻辑不对哦。如果你承认染姐姐确实是好姑娘,那她就是我想的那样。不,一定不是我想的,而是事实。既然是事实,那她的过去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我不知道妈妈是不是和你讲过染姐姐家的情况,但你应该看得出来她过得很辛苦。可即便那么辛苦,我也从没有听到她抱怨或者叫苦过。我觉得染姐姐真是勤劳,温柔,善良的代表,而且还美丽!”
“果然还是因为漂亮啊。”赵兴兴哈哈大笑,心中却涌出了一分苦涩。
勤劳,温柔,善良,美丽,这四个词曾经一分不差地可以用在另外一个女孩子身上。
小白是不是也从花染身上看到了她的影子呢?
第二十五章()
对于白家借钱给花染的决定,赵兴兴知道自己没有反对的立场,他能够做的只有尽力保证两人的安全。他还不太了解花染,但只要白文雪和白书一愿意相信她接纳她帮助她,那他也会试着先给予她信任。
“而且、而且啊,染姐姐真的好温柔的,你们都不爱听我说话,听着听着就会烦我了,只有她总是耐心地听我说,还会和我讨论,帮我分析。”
白书一爱说话的劲本来就很让人受不了,普通聊聊天倒还好,可这话匣子一旦打开,那就是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她讲的话有的实在过于天真幼稚,别说白文雪和他听不下去,她那些个同学朋友也没几个听得下去的。
“好好好,我知道啦,你染姐姐单单是这点就如观世音菩萨在世一般善良温柔了。”赵兴兴决定结束话题。
“你看你看,你又不耐烦了吧。哼,不和你说了,我等染姐姐和妈妈回来。”
她的染姐姐和妈妈很快就回来了,四人一起去吃了午饭,然后向着花家村进发。
h市周遭没有什么高山,白书一坐在suv的后座上,一路都是兴奋不已。盘山公路一圈又一圈,等开到半山腰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
“兴哥,前面往岔路上转就成了,能一直通到村口。”花染给赵兴兴指路,白书一在一旁开心地道,“染姐姐,我们快到你老家了吗?”
“嗯,马上就到了。”
白文雪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周遭景色笑道:“青山绿水,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
“对啊,对面山上好大的雾,看起来好壮观啊。”白书一小孩子心性,特别容易为美好的事物惊喜。
被夸了老家,花染也不知道赞同好还是谦虚好,只抿着唇笑。
“白姨,你是该好好出来玩一玩走一走了,不要那么辛苦。”赵兴兴见白文雪旅途还算愉快,原本那点担忧也就暂且放下了。
“我倒是想玩呢。现在店是没问题了,可不是还有个一一吗?我要是一个人去玩,准得被她烦死。”
“妈妈,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呢?我肯定不那你去玩不带着我,你能安心吗?我和你一起去也是为了照顾你呀。”
一路有白书一耍宝,几人都不寂寞,不一会儿车就到了村口。
花家村虽然偏僻落后,如今能买得起私家车的人也没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