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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需要吗?扪心自问,她希望乌笑笑离开吗?她想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睛里以后不再有她的身影吗?
还没等秦楚做出决定,乌神医就扭头轻声唤道:“笑笑,走了。”
乌笑笑定定的看了秦楚一眼,抬手抓起包袱,跟上母亲的脚步出了营帐。
娇小清瘦的身影在秦楚余光下消失,她的心猛的提了起来,心底空落落的,手指握紧,竟将手里的茶盏一把捏碎。
碎片划伤掌心,手上的疼痛丝毫不能减轻秦楚的心神不宁。
……以后都见不到他了。
秦楚从桌子旁站起来,二话不说掀开帘子就往外走,封老皱眉看了她一眼,疑『惑』的问道:“你干嘛去?”
“笑笑就是出去送他母亲离开,你追出去干嘛?”可惜秦楚走的太快,根本没听见背后封老的话。
乌笑笑背着包袱,一步三回头的往身后看。乌神医看了他好几眼,终究是没忍住,笑着问他,“你这是在等谁追来呢?”
乌笑笑撇嘴垂眸,眉宇间流『露』出难掩的失落,脚尖踢着地上的积雪,闷声说道:“谁也没等。”
“我看不是吧,”乌神医笑着摇头,抬手『摸』了把乌笑笑的脑袋,“是不是在等那个秦将军?”
心事被母亲看穿,乌笑笑一时间有些难为情,支支吾吾的说道:“她就是个榆木脑袋。”
要不然怎么能守在封禹身边这么多年都没把人拿下?最后活活便宜了蒋梧阙这只笑面桃花眼的狐狸。
他走之前话都说的那么明显,她却还没追过来。
乌神医说道:“别说她是榆木脑袋,她就是个土疙瘩,只要你喜欢,那就是块黄灿灿的金子。”
乌神医出声轻叹,“你也长大了,娘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喜欢,那就大胆放手去做,本就一无所有,还怕再失去什么吗?”
乌笑笑把乌神医送出了深州城,抬手把背了一路的包袱递给她,“您出门在外要注意安全。”
乌神医嗳了一声,“回去吧。”她抬手『摸』『摸』乌笑笑脑袋,“娘下回再来这里看你。”
在乌笑笑的记忆里,母亲好像就没怎么停留过。他还小的时候,母亲就常出门,把他放在姑母家里,等他长大后,就任由他闯『荡』江湖。
姑母每次提起母亲,一半埋怨一半可怜,喝醉之后『揉』着笑笑的脑袋,语气复杂的跟他说:“别怪你娘。”
正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比起四处漂泊乌笑笑更喜欢安安稳稳,在碰到封禹后,耍赖的跟着他来到军营,这一住就是多年。
母亲的灰『色』背影渐行渐远,乌笑笑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不舍有失落也有,母亲只为父亲停留过,连他这个儿子都留不住她。
乌笑笑心情低落,再想起秦楚对自己不明朗的态度,更是难受憋闷的很,脚尖踢着雪堆,骂她,“榆木疙瘩。”
脚底的雪被车马碾压过,已经结冰,乌笑笑抬脚踢雪堆的时候,脚底打滑顿时一屁股坐在雪地里,委屈的直吸鼻子。
远处传来马蹄声,乌笑笑泪眼婆娑的抬头去看,就见秦楚翻身下马朝他跑来,“笑笑!”
乌笑笑见她追来,顿时屁股也不疼了,一骨碌爬起来,咧开嘴朝她跑了过去,蹦起来一把搂住她脖子挂在她身上,脸埋在她颈窝里。
秦楚见他跑过来时就已经下意识的张开胳膊接住他,乌笑笑挂在她身上,小腿勾着她的大腿,秦楚支棱着的手犹豫半天,才决定放在他后背上,丝毫不敢往下『摸』。
“对不起,”秦楚轻声说道:“我的确自私的很。”
“边疆虽然清苦,可我还是想把你留在这里,”秦楚抱紧乌笑笑的后背,说道:“我愿意一辈子陪你住在这儿,尽我所能的不让你受委屈。”
“她们需要你,”秦楚一笑,“我也需要你。”
乌笑笑脸埋在秦楚棉衫的『毛』领里,泪水糊了满脸,瓮声瓮气的问道:“那你喜欢我吗?跟喜欢封禹比呢?”
秦楚到底喜欢了封禹很多年,乌笑笑心里多少有些吃醋,虽然自己曾经也想嫁给封禹过,可这不一样。
秦楚没有丝毫犹豫,认真说道:“封禹是弟弟,你不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秦楚就有些说不出口了,她本就不会说这些哄人的情话,刚才说的那些已经够难为情了。
乌笑笑傻笑着,手臂环着秦楚的脖子,抬头伸长脖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啵”的一声格外的响,“被我盖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
“不然,”乌笑笑『露』出一口小白牙,眼睛笑的眯起来,“我就把你变成标本,泡在缸里用来试『药』。”
秦楚被他突然的亲热惊的晃神,耳根通红,丝毫没在意他威胁的话。她眼睛看着乌笑笑,既有些喜欢他的大胆,心底又有点不太适应,“你……你别『乱』蹭。”
乌笑笑挂在秦楚身上,总是坠着往下掉,他怕摔着了,自然搂紧秦楚的脖子往上爬。
两人这个姿势亲密无间,秦楚胸前被他蹭的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身为女人,她自然明白乌笑笑再蹭下去会蹭出事,忙伸手架在他腰上,把人放回马背上。
秦楚带着乌笑笑回来,领着他一路往封老的营帐走去,“我父母都在京中,等咱们成亲我再带你回去见她们,现在先带你让干娘见见。”
秦楚觉得既然两人互通情意,那必然要把人娶回去,当下就拉着乌笑笑去见家长。
瞧见两人手拉手进来,封老微微扬眉,放下手里的军务公文说道:“我说你刚才怎么出去的那么急,原来是怕笑笑跟她娘一起走了。”
秦楚撩起衣摆朝封老跪下,说道:“干娘,秦楚想娶笑笑为夫,请您做个见证。”
本来两个人谈情说爱的事,搁在秦楚这里就显得正式了许多。
封老忙笑着把跪在地上的两人扶起来,说道:“你是我干女儿,笑笑算是我半个儿子,你俩在一起我乐意的很。至于你家里那边,我会写信说一声,给你们做媒。”
乌笑笑并非官宦人家的孩子,没有背景没有权力,可秦楚家里却是大户人家,让她娶乌笑笑,秦家说不定会因为门不当户不对而反对,现在有了封老的话,两人顿时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出了营帐,秦楚问乌笑笑,“我要不要去把你娘追回来,告诉她我想娶你的事儿?”
乌笑笑摇头,“我娘说我高兴就行。”
秦楚心疼的牵起他的手,说道:“我以后定会让你高高兴兴的过一辈子。把你护在身后,永远做个活泼灵动的少年。”
乌笑笑一愣,他并不觉得母亲不在身边有什么,可秦楚却在心疼他。乌笑笑仰头,看着秦楚认真的眼睛,眉开眼笑的应了句,“好。”
封禹出手救阿阮()
蒋梧阙与封禹不同; 他是少将军能一直留在边疆; 可她必须时常回京亲自处理一些事务; 成亲三年间在边疆和京城两地来回。
君后心里一直惦记着想要抱个孙女; 多次跟蒋梧阙提起这事; 都被她以自己身体吃『药』太久暂时不能有孩子搪塞过去。
这话说一次两次君后还信; 说多了心里就起了怀疑; 悄悄问过宫里的奉御,奉御就说可以有身孕,对孩子没什么影响。
君后这才闹明白; 小两口没有孩子可能跟蒋梧阙吃『药』没什么关系,而跟两人一年到头相聚时间太短有很大的关系。
这次蒋梧阙又借着押送粮草的差事回边疆,君后把她叫到身边细声叮嘱; “也不是爹爹硬要催你和封禹; 可你应该知道,在皇家有了孩子该多重要。你看太女; 我虽瞧不惯她娶那么些侧夫纳多个君侍; 可皇上就很喜欢孙女多。”
在争宠夺位上; 有时候孩子能起到很大的作用。皇上因自己本身子嗣不多; 心底就倾向于能多抱几个孙女。
蒋梧阙听君后又讲这些; 假装端起手边茶几上的茶盏喝茶; 不接这话。
君后嗔了她一眼,“你能不能把爹爹的话放在心上?除了讨皇上欢心,说实话; 爹爹也想过榕贵君那种能哄孙女的日子。”
“这深宫寂寞幽深; 你又从小乖巧懂事,我都多久没抱过小孩子,听她坐在我膝盖上牙牙学语了。”君后目『露』向往神『色』,边说边笑着比划了一下孩子坐在腿上时该怎么抱。
蒋梧阙放下茶盏,看向自家爹爹说道:“爹,封禹是少将军,留在边疆守的还不是咱们的江山吗?他若是有了孩子,在边疆该有多凶险?”
她把面前的果盘端起来,讨好的递到君后面前,说道:“女儿喜欢他,想惯着他,暂时还不想要个孩子。再说,那位子也不是光靠孩子能坐上去的。我有分寸,您放心。”
君后斜眼睨了她一会儿,他沉默多久,蒋梧阙就伸直胳膊端着果盘讨好的笑多久,直到君后幽幽一叹,伸手把果盘从她手上接过来,“罢了罢了,孩子自有孩子福。咱们都不是寻常人家,爹也不会用孩子把封禹一个少将军束缚在后院里。”
“等你们什么时候决定想要了,爹爹再等着抱孙女吧。”君后摆手,“你也别在我这儿坐着了,明个不是就要走了吗?回去收拾东西去吧。”
蒋梧阙应了一声,这才从君后那里出去。
她前脚刚离开,后脚榕贵君就抱着一岁大的小孙女前拥后簇的过来,一进门虚虚的曲腿福了一礼,“弟弟怀里还抱着孩子,礼数不能做全,还请哥哥见谅。”
又来了。
君后手撑着额头眉头微皱,只是不耐了一瞬便敛下神『色』,伸手整理了一下袖口,端庄的笑着说道:“没事,都不是外人,这礼下回再做全了就是。”
榕贵君脸『色』扭曲了一下,他眼睛往殿内扫了圈,只看见茶几上的茶盏糕点丝毫没见着蒋梧阙,不由出声问道:“咦?听说老八来了,我这还想着带小孩子来见见她八姨母呢,看来是晚了一步。”
君后笑着,说道:“不是已经见过了吗?她百天的时候,老八还去送过礼呢。”
君后嗔道:“你这整日里都在想些什么,怎么连这都忘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八没给她送百日礼你追着要呢。”
孩子都一岁了,他还在提百天的事情,榕贵君撇嘴,“我岂是在意那点礼物?还不是想让老八多沾沾孩子的喜气。”
他看向君后,语气关心的说道:“你看这封禹跟老八成亲都三年半有余,怎么肚子还是没有半点动静?”
话题终究是又扯到这个上面,君后虽眼馋坐在榕贵君腿上咯咯笑的小孙女,可脸上却是平静无求,语气平淡的说道:“封禹与旁人不同。”
榕贵君像是听了什么笑话,抬起一只手用袖子遮住咧开的嘴,笑,“有什么不同?还不都是男子,为妻主生儿育女本就是他该做的,如果生不出孩子……”他的话意犹未尽,生不出孩子,那就跟在偌大的鸡圈里养了只不会下蛋的鸡一样,空占着主君的位子。
这话也有讽刺之意,毕竟君后当年嫁过来多年,却没榕贵君先有身孕,正因如此,皇上高兴之余果断的立刚出生的蒋梧雍为太女。
君后拿起巾帕擦了擦嘴角,轻声说道:“我家封禹,那是大蒋的少将军,试问大蒋,有几个男子能如他这般上阵杀敌保家卫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