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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骄在边疆待不了多久,等封禹嫁人的事情稍有眉目便要启程回京复命,而蒋梧阙暂时不打算同她一起回去,既然如此就不该和她接触过深,免得被她看出蒋梧阙身子并无大碍。
蒋梧阙垂眸看着下了一半的棋局,思虑片刻落下一子,自己同自己对弈,“我正是在她面前装出生病的模样,用下棋和她拉近关系,如此她哪怕看出什么也不会也不敢『乱』说。”
蒋梧阙抬头看十五,问她,“将军府那边如何?”
十五跪坐在刚才李骄的位子上,同她说道:“如您所猜,封老将事情全都交给了守城县令的夫郎张氏,今个张氏带着八字红纸去了将军府。”
蒋梧阙捏在食指和中指之间的黑『色』棋子迟迟未落,“可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十五答,“城西王家,其女名为王白。”
“啪”的一声,蒋梧阙把手中黑子按在棋局上的一处,勾唇说道:“天下没有纯白之人,王白,我不信她没有见不得人的黑。”
想娶封禹,她倒要看看这人够不够资格。
好算盘()
临傍晚天还没黑的时候; 蒋梧阙裹紧大氅带着十五出门。两人转了大半个深州; 最终在城西街头的一处隐蔽的小院子门口停下来。
蒋梧阙双手『插』在袖筒中; 半张脸隐在狐狸『毛』领子里; 示意十五去敲门。
这小宅子里住了一对儿主仆; 男主人姓周; 十三四岁的模样; 身形娇小容貌清隽可人,是最能激起女人保护欲的那种类型。
男主人是位少年,仆人却是半头白发四十多岁的老者。
听见有人敲门; 仆人把门拉开一条缝,从空隙里瞥见外头站着的是两个女人,顿时瞪大眼睛; 手指把在门上; 警惕的问道:“你们找谁?”
十五应道:“我家主子找你们周公子。”
仆人一听这话,脸『色』先是微变; 随后稳住声音反问道:“什么周公子?家里就我一人没有姓周的; 你们是不是找错人家了?”
“没找错; ”蒋梧阙懒懒洋洋的出声; 撩起眼皮看了仆人一眼; 勾唇道:“我们找的就是醉生楼里的周公子。”
说着直接走过来; 抬手将门一把推开,瞥见仆人惊诧的眼神,蒋梧阙讽刺的嗤笑道:“你们主子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既想有孙女; 还想给女儿娶个高身份的主君。”
仆人抖了个激灵,哆嗦着手指向蒋梧阙,『色』厉内荏的问她,“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怎么敢私闯民宅?”
十五心道以殿下的身份,大蒋的哪户宅子是她不能进的。
门外闹出动静,自然瞒不过屋里的人。
蒋梧阙余光扫过,就看到一个脑袋缩在堂屋木门后面,偷偷的往院子里看。
蒋梧阙冲他微微笑,“周公子。”
自己的姓氏被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叫出来,周杏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抬手捂肚子。
与身形娇小不相符的是,周杏有一个圆挺的肚子,看起来应该得有六七个月了。
见蒋梧阙目光扫过自己肚子,周杏这才出声问道:“你们是谁,想做什么?”
仆人看见周杏出来,立马说道:“快回去!”
十五伸手拦住想要先她们一步进屋的仆人,侧头问道:“你不是说这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怕仆人出去报信,十五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个布条,反手就将仆人双手捆住,不许他跟着进堂屋。
蒋梧阙抬脚进去,十五忙从桌子旁搬过来一把椅子,掏出巾帕擦干净了,蒋梧阙这才坐下,双腿交叠,伸手将衣摆抖开铺盖在腿上,仰靠着身后的椅背,抬眸看向周杏,回答他刚才的问题,“我是谁不重要,想做的事情是跟你聊聊王白。”
听见这两个字,周杏眼眸轻颤,放在肚子上的手指下意识的抓紧衣服,眼神慌『乱』忙垂下头没说话。
蒋梧阙也不跟他绕弯,直入主题的说道:“王家要给王白娶主君了,这事你可知道?”
周杏抿着发白的唇,低头看着地面。
蒋梧阙挑眉,“娶的还是大蒋的少将军,封家的独子,封禹。”
不管蒋梧阙说什么,周杏都是低着头不说话,手一下一下的抚着自己的肚子。
“你可能觉得封禹过门后,王家主君就会让你进门做个侧君。你怕是不知道,封家挑妻主的条件就是不许纳侍,”蒋梧阙微微眯着眼,看向周杏的肚子,声音微冷,“更别提还有个孩子。”
周杏猛的抬头,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蒋梧阙,难得大声的反驳道:“不会的,封少将军不是那等心恶的人!”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蒋梧阙差点气极反笑,她彻底冷下脸,厉声问道:“封禹不是心恶的人你们就要这么算计他?”
周杏原本是醉生楼的小倌,王白被狐朋狗友拉着去那里长见识,碰巧看中卖第一夜的周杏,成为他第一个女人,也是迄今为止唯一的女人,因为事后王白把他赎了出来。
两人私定终身,直到周杏有孕王家主君这才知道。
王主君怕妻主知道这事会打死有辱家门的女儿,心里又念叨着周杏肚子里的孙女。
犹豫再三,这才先把周杏安排在这儿,将身边下人送来照顾他,企图先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打算。
谁知道事情这么巧,封禹要挑妻主的事一夜间传遍深州,王主君听见后心里立马有了主意。
王白心里喜欢周杏这事王主君怎么会看不出来?可周杏是个小倌,配不上他家女儿,毕竟王家想给女儿找个门户高的夫郎。
正巧,封家最符合这个条件。
王主君觉得封禹以男子身习武多年,日后定是难有孩子,而现在有周杏替他生了一个,等两人成亲后,过个一年半载把周杏的事说给他听。
王主君想,以封禹的『性』子得知王白在外有了孩子后定然也不会做什么恶事,到时候把这孩子抱给封禹让他养就是了。他王家也不会嫌弃封禹生不出孩子来。
这话不用亲耳听蒋梧阙都能知道王主君跟周杏是怎么说的,“王白她爹是不是跟你说封禹过门后生不出孩子,到时候你就能光明正大的进府了?”
蒋梧阙冷笑,来边疆以来第一次觉得胸口堵着团火气,“他王家打的好算盘!”
她只是让十五去查查王白,谁知道查出这么些糟心的东西来。
周杏咬着嘴唇,双手抱着肚子动作艰难的给蒋梧阙跪下来,双目含泪,“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我想您肯定认识少将军……我不是想算计他,我是没有选择…我只想护住肚子里的孩子,护住我和王白的孩子。”
王主君哪里是个面善心热的人,他要是不同意这么做,自己和孩子都难活下去。
周杏没有选择,他害怕再过醉生楼里那种每时每刻都在提心吊胆的日子了。他就想过点安稳生活,哪怕给王白做个最卑贱的侍也行。
蒋梧阙也不想为难他一个有孕的男子,更何况今天过来也不是想恐吓他,“你起来吧。”
蒋梧阙舒了口长气,平复心底的怒火,说道:“我给你指条活路,准能让你和孩子平平安安名正言顺的进王家大门,你走不走?”
周杏眼睛睁大,没来的及掉落的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嘴唇轻颤,好半响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您说的,可是真、真的?”
王家()
张氏来到将军府的时候; 封禹已经收拾妥当; 正在红木博古架旁站着; 端平的两只手中各自握着一个小手炉。
都是蒋梧阙给的; 左手里金灿灿的这个被她称为“心肝”; 右手中则是一个普通手炉。
盈盈一握的两个小东西在这种风雪天中最是让人舍不得放下; 冰凉的手指贪婪般的汲取上面的温度; 恨不得它能更热点,再热点,能将屋外冰雪融化最好。
“少将军; ”小侍双手交握身前,低眉顺眼的站在门旁轻声提醒,“张夫郎来了。”
封禹身子一僵挺直腰背; 看着双手里的小东西; 眼神轻轻颤了颤,随后慢慢的将它们放在博古架上。
封禹知道自己该走了; 该去王家看看女方容貌家境如何; 可否何他心意; 可明知该如此; 两只脚还像定在了地上; 动弹不得。
张氏过圆门时谈笑的声音在耳边慢慢放大清晰; 封禹这才闭上眼睛缓慢的吐出一口气,转身出去。
“少将军?”张氏见到封禹后愣了一下,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 试探着问道:“你…不换身别种颜『色』的衣服吗?”
封禹一身月牙白锦袍; 乌黑长发被白『色』布条高高的束在脑后,负手而立站在门口廊下,吸引住一干侍从倾慕的视线。
封禹这幅打扮当真附和少将军清冷疏离的气势,突出他清隽的容貌,极其适合春季出门遛马踏春,可他今天是去女方家里,没有几个爹爹愿意看到女儿的夫郎比女儿还要英气,还像个女人。
张氏这算是彻底看出来封禹对今天到王家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未涂抹打扮就算了,还特意挑了这么一身衣服。
见封禹不像会转身进屋换衣服的模样,张氏这才轻轻一叹,上前挽住他的胳膊,“走吧。”
莫说别的,封禹是真的好看,这个样子的封禹比大多数女人都要英气,让张氏忍不住抬手挎着他的胳膊。
封禹其实并不喜欢坐轿子,可惜今个封老不许他骑马。
两顶软轿就停在门外,同轿子一起立在门口的还有秦楚。
秦楚一身青黑收袖长袍,在满天纷飞的大雪中如同石柱子一样站在外面,身旁是劝她进府的门子。
秦楚面无表情置若罔闻,直到看见封禹从里面出来,她这才动了动垂在身侧的手,如同重新活了过来。
“封禹……”秦楚喊出这两个字接下来就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她看着在白衣衬托下模样更显清冷的封禹,动了动嘴唇,终究握紧拳头没再说别的。
封禹在门口看见秦楚的那一瞬间下意识的往周围扫了一圈,没有一个人披裘抱手炉。
封禹抿着嘴唇缓慢的收回视线,轻轻的垂下头。他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失落也有,委屈也有,甚至还有那么一丝微不可察的埋怨。
心像是被人用手揪着,恶意的握紧一把又一把,似乎在问他,难不难受,疼不疼?
张氏怕下雪路滑耽误了约好的时辰,就出声打破两人相对无言的尴尬局面。他是成过亲的过来人,怎么能看不出秦楚看向封禹时眼里压抑的情感?
年轻人,总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其实一眼就被人看穿了。就如身旁的封禹,他心里怕是也藏着一个人,一个他觉得不可能的人。
感情就是这样,你最终嫁的或是娶的,哪有那么刚好都是你爱的?还不都是迫于现实种种两人才成亲,最后慢慢磨合成一家人。
张氏出声给秦楚一个台阶下,免得她在门口这么突兀的站着,“秦副将是来找封帅的吧?她刚才还说正缺人下棋呢,你要是没事不如进去陪她对弈两局?”
秦楚慢半拍的反应过来张氏说的什么,呐呐的哦了一声,脚步僵硬沉重的往将军府里迈。
走到封禹身旁时停下来,没看他,垂着眸,压抑着声音问,“非要去吗?”
封禹垂在身侧的手指慢慢蜷缩起来,抬头看向府外漫天飞雪,声音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