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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赶到的乔夕茵看见了。
那是只小鬼； 还是五六岁大小的孩童模样，嘴角咧到耳根，满是兴奋的笑容。他的手指短细，却有着异于常人的尖锐指甲，指甲刺入男人的皮肤，不见有血，却看见不断有黑气从小鬼身上通过伤口转入男人的身体。
他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
那小鬼却是注意到了乔夕茵，“咯吱咯吱”笑得更是欢快，扬了扬自己的小手，又有几缕黑气朝乔夕茵飞来。
乔夕茵想，还是只贪心的小鬼。
她伸出手，黑气打在校服蓝白相间的袖子上，瞬间散去。小鬼被这场面惊住，不自禁地松了手，把注意力放在了乔夕茵身上。
感受到意识逐渐回笼，男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随后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乔夕茵。
是个穿校服扎马尾的小姑娘，脸上稚气未脱，看上去不会超过十七岁。
“这里不是你……”他的一句话还没有说出口，便看见小姑娘比了一个手势，他脖子上的重量便完全消失了。
那……那个东西，没了？
他失重般瘫软在地上，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不断地喃喃自语：“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它分明缠了他一路，刚刚还意图夺走他的性命……
“它还没走呢。”小姑娘出了声，清甜的声音带着丝趣味，“叔叔，它在围墙上看着你。”
“救救我！救救我！”
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道的男人只把乔夕茵当成自己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闻罢立即投以恳求的目光，“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我会支付报酬的！”
男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可以看见那个东西！她可以救他！
这个“报酬”成功地吸引了乔夕茵的注意。
她朝围墙上的小鬼走了过去。
小鬼受了一击，还没想通它只是同同类闹着玩，为什么同类要攻击它，便看见乔夕茵合拢了五指。
紧接着，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飞向了乔夕茵的掌心。她快速在空中画了个自己刚刚看见的图案，临时做了个封印，把小鬼丢了进去。
难怪他们都要学画符，有了灵力以后，这东西确实很是方便。
空气中压抑的气息渐渐无踪。
见乔夕茵还在看着围墙，男人小心翼翼地开口：“它、它、它还在么？”
“不在了，”乔夕茵摇了摇头，“它以后不会来找你了。”
男人顿时松了口气——他虽不知这小姑娘的话能不能全信，可那压迫感消失是真的。这一点，小姑娘没有骗他。
乔夕茵还在看着他。
男人立刻明白了些什么，用尚在发抖的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上面有我的微信号，我们换个联系方式，把你的银/行/卡号留给我，要多少钱，我随后会给你转过去。”
名片上印着“XX公司总经理”几个大字，看上去挺有门面。
乔夕茵还真不知道这能算多少钱，于是象征性地比了一个“1”。
“十万吗？”他的声音听上去还松懈了些，“行，我会让人办的。”
其实乔夕茵的本意是一万……但他说十万，她也不介意。
这就是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的感觉吗？
从天而降了十万块，她自然欣然接受，连带看这个男人都顺眼了许多，“叔叔，你为什么会被这个小鬼缠上？”
“真的是鬼啊？”男人反倒是被吓了一跳。
乔夕茵点了点头。
“我也不知道……”他低声道，“好多天了。夜晚做梦，做着噩梦被吓醒，总觉得有人在掐我脖子。平时走在路上，经常会有被人跟踪的感觉……我家里请了天师，都说我是被诅咒了，可他们都没有办法把那脏东西赶走……”
“诅咒你的人请的是小鬼，”乔夕茵蹙了蹙眉，“小鬼是孩童，天性顽劣，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自然要变着法折磨你。那人估计不想要你的命，但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呀，好恶毒。
听了她轻描淡写的话，男人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作为当事人，他知道乔夕茵说的这些都是真的。
原来那些都是小鬼的恶作剧吗？
他咬了咬牙：“别让我查出来那人是谁……”
“你别急，”小姑娘笑笑，“凡人请小鬼很伤阳气，自己会大病一场。现在小鬼被我收了，他受到的反噬估计会更大，现在的状态不比你之前好多少。”
估计也是个被忽悠的，请小鬼来害人，小鬼得用血养，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这小鬼都长到五六岁了，也不知道吸了多少血。
男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心有余悸，“幸好今天遇到了你，同学，真的很感谢你。”
小姑娘脸上还是带着笑，黑玛瑙般的双眸中满是真诚，“感谢我就不必了，把钱打到就行。”
为了钱她连伪装都不要了，还有比这更拼命的事情吗？
不过，她这样的话，倒是让男人的表情轻松了不少。至少眼前这个是会笑会闹，爱开玩笑的小姑娘，而不是一开起玩笑就要人命的小鬼。
“我叫赵凯，名片上有我的名字，”他又说道，“这个人情是我欠你的，除了钱，往后你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这么说，他是斟酌过的。小姑娘还穿着校服，顶多是个高中生，能有什么麻烦？况且小姑娘年纪小，本事却不小，留着这条线，万一小鬼没走，也好有个照应。
“你把二维码给我，我直接加你微信吧。”想到这里，赵凯急急忙忙地拿出了手机，同乔夕茵说道。
“不用，”乔夕茵报了一串数字，“你把钱打到这个账户上就行，XXX支行，我叫乔夕茵。”
她还是接了赵凯的手机，但没有给他加好友的二维码，而是将转账的信息写在了上面。
“好吧。”赵凯虽心里失落，但有这么个信息在这，以后想找她也不难。
乔夕茵显然不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那叔叔，好晚了，我先回家了。对了你知道地铁站怎么走吗？”
“你要去地铁站？”赵凯愣了一下，“地铁站在商场前门，这里都离后门很远了。你一直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就是了。”
乔夕茵：“……”
她的神色不动，又恢复了乖巧的模样，道了谢就走了。
不允许第一次来这里的人找不到路吗？哼！
好在过来的路不是很长，出了这条小巷子后，乔夕茵便对这边有些记忆了，沿着来时的路向前走。
直到看见前方出现的人影。
同样是校服，男生站在道路的尽头看着她，紧抿的薄唇微微泛着寒。
乔夕茵停下脚步，友好地与他打了个招呼，“好巧啊丘彦同学，这么晚还在外面吗？”
她的内心暗暗敲了警钟。
这可不是什么好惹的角色，原剧情里，原主正是死在他的手下。
少女的表情自然，好像刚才的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若不是远远地瞧见，丘彦也无法相信他所寻找的东西，近在咫尺。
“你刚刚，”他皱起了眉头，“在那里做什么？”
乔夕茵弯唇笑了笑，“诶，我做什么要跟丘彦同学汇报吗？啊那好吧。刚刚在路边遇到一个叔叔，他好像不太舒服呢，我就帮他打电话给了他的医生。他人真好，一直说要给我报酬感谢我，说我救了他的命。”
她看上去无辜极了，剪水般的双瞳尽是灵动的光泽，丘彦差一点就真信了她的说法。
——果然是狡猾的女鬼。这是他心中的第一个念头。
他不愿与她绕弯：“那只小鬼，原本是我要收的……”
他余下的话被车鸣声打断。
黑色的私家车停在二人面前，副驾驶座的车窗开了一半，露出少年的侧脸。
“乔乔，”他看向乔夕茵，神色淡淡，“好晚了，该回家了。”
第146章 书中玉（9）（）
面前的小姑娘几乎是一下子蔫了； 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不能再玩一会儿吗？”
贺云朝瞥了一眼后驾驶座。
这回她是乖巧了，拉开车门自己坐了进去； 不忘对丘彦挥了挥手； “那丘彦同学再见，早点回家呀。”
像是根本没有听见他刚才说的话。
丘彦的脸僵了僵，只觉得落在后背的那道目光灼热； 令他浑身不自在。
他并没有回应乔夕茵。
车窗缓慢拉上； 便连少女的发尾也看不见了。汽车驶动； 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
*
车上贺云朝全程没有同乔夕茵说一句话。
不到一刻钟，车便在一个小区门前停下。贺云朝拉开车门，握着乔夕茵的手腕把她拉了下来。
“这是你家？”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我的家是学校呢； 你是不是走错方向了？”
“嗯； ”他自然地点了点头，“你可以选择自己走回去。”
乔夕茵：“……”
什么强盗逻辑。
且别说她现在根本不知道在哪； 就算认识路，也怎么可能走回去嘛！
于是她只有任他拉着； 进了他家的门。
这是间空荡荡的房子。房间里没有人； 灯还是进门时刚刚开的。这里的摆设； 乔夕茵已经有所熟悉了； 有时候贺云朝晚上会走到客厅来，她也能跟着看几眼。
这么一想，倒是对这间房子有了些许的亲切感。
贺云朝从厨房端了杯牛奶走出来； “只有这个了。”
他记得她喜欢甜的，一般也是喝酸奶，这种纯牛奶估计她不会感兴趣，下次在家里准备点果汁好了。
乔夕茵倒也不嫌弃，捧着玻璃杯说了声谢谢。
“你跟那个丘彦，”他抿抿唇，“什么关系？”
乔夕茵故意逗他：“他发现了我的小秘密，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这个样子的贺云朝居然有点可爱。
贺云朝的脸更黑了。
她能有什么小秘密？最大的秘密他都知道了。
“你今天晚上要把我留在这里吗？”她晃了晃腿，白皙的脚踝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夜不归宿，宿管阿姨会找我的。”
贺云朝：“那就请假。”
他还真不想放她走。
事实上，贺云朝并没有想过他要做什么。当时路过那里，远远地看见乔夕茵在与一个男生僵持，两人身上相同的校服宛若情侣。于是成功地将他点燃，才生出了这么个念头。
好在乔夕茵还是心向着他，说走，真的跟他走了。
“请假还要理由啊，”乔夕茵苦恼，“她问起我来怎么办？”
贺云朝的语气依然很淡：“在同学家，跟你关系比较好的几个随便报个名字都行。”
乔夕茵被他逗笑了，“贺哥哥，你早就想好了啊？”
她的尾音轻颤，似是电流从他心上拂过，勾得贺云朝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她绝对是故意的。
他不置可否，没有回应，却算是默认了。
“可是我没有换洗的衣服，”她又开始问了，正经的不行，“怎么办呢？”
贺云朝的耳根居然罕见地红了红：“……我妈妈有一些，没有拆封的……内衣，你可以穿。如果尺码不对……那、那就下楼买。”
乔夕茵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不能这样，”她怅然地叹了一口气，“随随便便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