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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我的姑娘-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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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泽的妈妈出现的时候,顾关山终于清醒了过来,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回去把自己衣服洗了难道会掉块肉?在这种尴尬的现场,顾关山简直想拔腿而逃——逃回去看看黄历,是不是今天处女座诸事不利?处女座今天可能连脑子都不好使,并且倒霉到能在这种情况下见一个极有可能想追自己的男生的妈妈。

    沈泽的妈妈踩着五公分的高跟鞋,头发染了个深栗色,又烫了个大卷,笑容温暖又——恨铁不成钢。

    沈妈妈走过来,对顾关山说:“你就是顾关山?我家小子弄的伤口严重吗?阿姨看看。”

    顾关山还没来得及举手,沈妈妈就敏锐地看到了顾关山胳膊上的绷带。

    “假已经请过了。”沈妈妈摸着下巴道,“沈泽,回家再跟你算账——小顾,上车,阿姨养的儿子不争气,让你受皮肉之苦了。”

    沈妈妈身上有种宽容而自然的气质,顾关山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安心。

    这才应该是妈妈的模样,顾关山想,沈泽真幸运。

    顾关山腼腆地说:“没有啦,其实是我自己弄伤了自己,沈泽把我送过来了而已。”

    沈妈妈笑道:“好孩子。有什么忌口吗?我好让张阿姨做菜。”

    沈泽说:“不能吃生鲜油辣,和我以前打石膏那次一样——”

    沈妈妈不搭理自己的儿子,对顾关山亲切地问:“小顾,有什么过敏没有?”

    顾关山脸都红了,小声道:“没有,谢谢阿姨。”

    顾关山跟着沈妈妈上了那辆骚气的奥迪a8,和沈泽一起坐在后排,沈妈妈一脚踩上油门,4。2l排量的车挂着一档,乌龟般地爬了出去。

    “我家沈泽”开着乌龟车的沈妈妈又不好意思地说:“我不会教育孩子,给你添麻烦了,小顾。”

    顾关山忙道:“没有的!其实根本不是他的错,阿姨,你别怪他,是我自己被别人推了一下,磕在了美工刀刀刃上——”

    沈妈妈叹了口气:“哎,小顾,不要说啦。我们家比较远,在我们家睡一晚休息下吧。”

    顾关山点了点头,不自在地用手抠着真皮座椅。

    沈妈妈专心开车,顾关山满脑子都是今晚该怎么办——就感觉手被握住了。

    沈泽捏了捏她的手指。

    顾关山那一瞬间耳朵都红了,她的小手指都在发抖,颤抖着从沈泽手里抽出了自己的爪子。

    傍晚天际瑰丽,城市都被夕阳拢出古老的光。

    …

    沈泽家真的离顾关山家非常近,顾关山努力装作自己不在这个小区里生活,他们小区门口有流浪艺术家在唱歌,草叶间洒下金红的阳光,月季叶在风里颤抖。

    顾关山有时候会想,自己父母那样死板的人怎么会在这样的小区里买房子。

    这里算得上是艺术家一条街,靠着海边,又有一片老房子未拆——那些老房子都被这些艺术家涂满了丙烯和油漆,好笑、不协调,但又充满诗意的美感。

    沈泽把顾关山的躲闪看在眼里,心想:“怎么她躲她爸妈就像耗子躲猫一样呢?”

    沈泽家里灯火通明,桌上准备着热腾腾的菜,花瓶里面插着百合花和雏菊,宽敞又舒适。

    桌上是四菜一汤,狮子头炖得软嫩,米饭粒粒香软,又炸了洋葱球,淋了鲜甜的酱汁。顾关山只觉得太久没有过这样温暖的时刻了。

    沈妈妈笑道:“来吧,小顾——去洗个手,衣服丢进洗衣筐,等会张阿姨会帮你搓出来。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我家的口味”

    顾关山闻言看了看沈泽,沈泽正把外套丢在沙发上,灯光温暖又甜,顾关山对沈泽,突然感到了一种难言的羡慕。

    在这样的家庭里长大,又是什么感觉呢。

    顾关山不知道,也对此一点概念都无。

    …

    饭后,顾关山一个人缩在沈泽家的客房里的床上,开着个台灯,翻床头堆着的一大堆,无聊的时尚杂志。

    顾关山自捅刀时没带手机,什么都没带,也不愿意在外面抛头露面地和沈妈妈交流沟通——更不愿意和沈泽说话:顾关山怕把自己给尴尬死,于是只能在这里看知音。

    不得不说知音还是蛮有意思的,顾关山读完了两篇拿什么来拯救你啊,我的婚外恋和恶毒后母虐待三岁稚童,背后的隐情却令人动容之后,莫名地觉得这读物,真不错。

    以至于,在顾关山看第三篇这结婚的一年时间里,他对我做的事时,没有听见门上传来的敲门声。

    沈泽在外头敲门许久不应,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顾关山当即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知音往被子里塞,沈泽却贤妻良母地端着一杯热水和几个药丸,对顾关山认真地说:“吃药了。”

    顾关山认真地说:“谢、谢谢。”

    然后顾关山小声道:”我是说,对这里所有的东西,都谢谢。”

    沈泽难以避免地注意到张阿姨给顾关山找的备用睡衣,是他的t恤衫,勾勒出少女匀停的腰线,犹如暗示。

    沈泽略过了t恤衫,微微顿了下,道:“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顾关山疑惑地抬起头,示意他问。

    沈泽:“——这是你家的小区。”

    顾关山认真地点了点头。

    沈泽:“可你不愿意回你家。”

    顾关山愣了愣,又艰难地点了点头,认可了这句话。

    沈泽皱起眉头,问:“为什么不愿回去?”

    顾关山躺在床上,一瞬间哑口无言。

    ——讲道理,顾关山宁愿回答被丁芳芳一屁股坐断脊椎是什么体验,也不愿意面对这个问题。

    于是不愿回答问题的顾关山,精准地掐中了沈泽的软肋:“这不重要,邹敏是不是喜欢你?”

    沈泽嗤地一声笑出来:“顾关山,你这是吃醋?”

    顾关山回过自己刚刚那句话的味来,顿时死的心都有了:“没、没有!!”

    沈泽:“哦,我和邹敏什么都没有,我还准备找她麻烦呢。这么说你放松了吗?别吃醋,我从来都没乱搞过——”

    顾关山被沈泽呛了,眼睛里水光一片,哆哆嗦嗦道:“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只是八、八卦”

    “八卦啊——”沈泽恶劣地笑起来:“但是吃醋吃的要哭?我明白了。”

    顾关山拼命憋住不争气的红鼻子,喊道:“滚蛋!”

    沈泽嗤嗤地笑。然而接着,他坐在顾关山床边,捉住了顾关山的一只细胳膊。

    然后沈泽缓慢地,将顾关山的细胳膊压在了床头。

    顾关山吓得都懵了:“你、你要干嘛——”

    沈泽眯起眼睛,神情危险地摁着顾关山。

    “——最后一个问题。”他道。

    “你胳膊上的淤青,到底是谁打的?”

第十三章() 


    “——你胳膊上的淤青,到底是谁打的?”

    沈泽家客房,台灯的灯光昏黄而暧昧。

    顾关山那只完好的胳膊被沈泽摁在床头,沈泽压着她,顾关山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为这个暧昧的动作脸红,就听到了问题。

    顾关山抗拒道:“你别乱来——谁告诉你是打的?我自己磕桌角的还不行吗?”

    沈泽眯眼道:“什么伤是打的,什么是磕的我还不知道?”

    顾关山:“”

    顾关山说:“那只是个偶然,你不要问了。”

    沈泽:“”

    沈泽还想追问,就看到了顾关山眼中的水光,犹如雾霭重重荒漠上的一盏月光。

    ——她很委屈。沈泽那瞬间意识到。但是下一秒顾关山眨了眨眼睛,眼睛黑白分明,浑然没了刚刚的柔软、心酸和诗意。

    “沈泽。”顾关山冷静地喊他,“这个问题你怎么问我也不会得到答案——但是我会觉得非常、非常地不舒服,我希望我们能换个话题。”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最好以后也不要提及它了。”

    沈泽沉默了下,说:“好。”

    他松了手,顾关山揉了揉手腕,想起什么似的笑了起来:“话又说回来了,你这样问别人话,被别人打过没有?”

    然后顾关山又欠扁地补充道:“我说的‘问话’是指刚刚那个壁咚。”

    沈泽:“”

    沈泽顿时有点想死,说:“没、没有。”

    顾关山笑眯眯地开玩笑道:“也是,连我都没打你。”

    然后顾关山坐起来,将药丸熟练地一口闷,把水喝了。

    那场景在沈泽眼里,有种说不出的暧昧和情|色。

    顾关山身躯瘦削,嘴唇水红而柔软,一头柔顺黑发披在脑后——她还穿着自己的t恤,t恤有些长了,一看就属于个少年她意识不到吗?

    她意识不到自己穿的是谁的衣服吗?

    还是顾关山意识到了,却故意穿在了身上?

    沈泽那一瞬间感到口干舌燥,甚至不能往下想,他急急忙忙道别,跑了。

    顾关山:“慢走。”

    顾关山目送沈泽滚蛋,然后道貌岸然的人设崩塌,她一张脸涨得通红,抖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顾关山羞耻地捂住脸想:“这壁咚算是性骚扰了吧。”

    …

    顾关山是个有点认床的人。

    沈泽家客房这张床柔软又舒服,怎么想都比学校宿舍那张硬板床舒服得多,但是顾关山还是睡不着,辗转反侧地做噩梦。

    先是梦到自己爸妈拿着0分的物理卷子追着自己打,一双鸡毛掸子挥得虎虎生风,顾关山在梦里不知哪来的勇气拔腿就逃,和自己爸妈玩起了神庙逃亡之家长会版;接着顾关山梦到丁芳芳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后背上,声称‘你被沈泽壁咚了顾关山你抛弃了我们fff团’——接着场景一转,沈泽拿着顾关山的画板,在顾关山要送去参赛的漫画上,画了一只一百八十斤的狗子上去。

    “你是傻逼吗,”梦里的沈泽愤怒地指着画板道:“这个狗子是二百斤!”

    顾关山气醒了。

    然后她花了很长时间,自我说服不去撬门,拔沈泽的头发

    接着,清醒了的顾关山趿上拖鞋,去餐厅倒水,倒完水拿着水杯回去时,路过了阳台。

    ——凌晨一点半,她的房间的灯亮着。

    遭贼了吧,顾关山心想,然后好奇地趿着拖鞋跑去阳台看了一眼。

    顾关山房间的灯的确亮着,而房间的主人胳膊新缝了五针,正在一个没见过几面但似乎对自己图谋不轨的校园扛把子家里睡觉,并且在几个小时前,经历了人生第一次壁咚。

    顾关山:“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

    她不想去打电话提醒自己爸妈家里可能遭了劫,直接打道回府睡觉去了。

    …

    事实证明顾关山那天脑子的确不咋好使,因为真正的“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啊”还在学校里等着她,而顾关山一直没意识到危险的逼近。

    早自习前,六班门口。

    顾关山套着宽大的、沈泽的校服上衣(她的割破了,而且洗不出来)出现在教室外,听了同学的八卦,直到那时顾关山总算知道了五雷轰顶是什么意思。

    “五班的宣传委员当时在教学楼门口做道具,”教室里头林怡神秘兮兮地道:“她说她亲眼看见顾关山被沈泽摁在校门口强吻呢!”

    六班门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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