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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霁川在纸上写道:“在陛下面前明确表现出自己的不满?”
许上柱国凝重地点点头。
许霁川在纸上写道:“那就是我真实的感受,而陛下想看到我真实的感受。如果我一味压制自己的感受,对陛下的这样象征性的不公平毫无怨言的话,那陛下必定会认为我心思深沉,日后定会处处提防我们许家。既然他想看到我的不满,那就让他看到好了。再则,我要让小王爷这个刚愎自用的蠢货在陛下面前露出马脚。他在比赛上用了那么下作的手段都没有打赢我,现在必定迫不及待地让我认清楚他尊我卑的事实,让我以后在他面前抬不起头。今天陛下给了他一个等同于无的处分,他当然迫不及待地想在我面前炫耀,哼,蠢货。”
为了表达清楚自己的情绪,许霁川还在这段话的后面画上了一个表情嘲弄的小人。
梁元帝下午还约了大司空谈江南的田税改革,因此并没有陪着太后和宗亲们一起用膳。
走到御花园的时候,梁元帝突然问李忠:“景轩今天怎么对许家那小子示威的,你看到了吧。”
李忠不说回答,默默地听着。跟了陛下十多年,李忠知道,这时候陛下只是想要倾诉,并不关心他的回答。
果然陛下没有继续追问,而是接着说:“我以前一直以为景轩这孩子老师本分,今儿看到他这盛气凌人的模样,才发觉果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竟连一个小孩子的品性也看不透了。”
李忠低眉顺眼地笑道:“陛下整日忙于朝政,哪能日日见到宗亲家的孩子呢,不了解也是常理。何况这么大的孩子,正是性格多变的时候,那一天一个样也是没准的。”
陛下冷笑道:“哼,宗亲。他这个宗亲可和其他宗亲不一样。朝野内外至今有多少人因为当年太后的一句戏言拥护晋王,朕都知道。”
“哼朕,朕也是看在当年晋王为朕即位立下汗马功劳,加上他这些年安分守己,才一直迁就于晋王一家。看来,是朕对他太好了些,才让底下那些不安分的人蠢蠢欲动你没听到今天许崇峥那个老狐狸怎么说!”
李忠一脸茫然:“说什么?老奴光听着许上柱国讲话乐呵了,看来他告老之后生活真的很不错。”
陛下被他带歪了话头,有些怅然道:“当年和朕一起打天下的五虎上将,王斌战死了,苏战一家都被朕杀了,章东润不问世事,现如今还能见到的也就只有许崇峥了。他他比他们都通透,心思活络,世事洞明,在如日中天的时候急流勇退,不像其他人唉,总归是朕负了他们。”陛下眼里流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伤感,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杀伐决断的开国帝王应有的犀利眼神,“朕不后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忠有些担忧道:“好端端地,陛下怎么想起他们来了,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轻重,当年陛下给过他们机会的,如若他们知进退,现在也该和许上柱国般自在地颐养天年了。”
梁元帝不满地瞪他:“朕问你许崇峥今天说的话,你给朕拐到这里边了,还问朕为什么!”
李忠赶忙告罪。
陛下“哼”了一声,斜着眼觑他,道:“今天许崇峥的话外之音你真没听出来?”
李忠急地眼睛都红了,跪下道:“老奴愚钝。”
梁元帝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笨死了,跟了朕这么久,连这都想不明白?!”
李忠羞愧地低下头。
陛下继续道:“他今天说‘让许霁川以后做事量力而为,不要不考虑后果地蛮干。’量力而行就是要避晋王府的锋芒,考虑什么后果,不就是得罪晋王的后果吗?这老狐狸,两边都不得罪,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朕看他那个孙儿还好一些,为人直爽,颇有将门风骨。不像许崇峥,浑身都是心眼子。”
李忠笑道:“还是陛下厉害,早就将许霁川放在了太子身边,不仅让太子多了个门阀助益,而且绝了许上柱国首鼠两端的念头。”
梁元帝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说:“就算没什么助益,许家也是上不了晋王这艘大船了。”要是晋王府和许家联手梁元帝皱了皱眉,心里庆幸自己将许霁川选为了太子伴读。
梁元帝比自己的弟弟晋王大十二岁,晋王刚出生,他们的父亲就仙逝了,他自幼将弟弟当做自己的儿子来看,多加爱护,就是后来对太子也没有那般贴心周到。梁元帝十六岁迫于生计从了军,此后母亲孤独漫长的岁月都是幼弟一直相伴在身边,因此母亲偏爱晋王,梁元帝内心很是理解。
只要晋王没有非分之想,等他百年之后驾崩,自然会为弟弟准备好他应得的一切。
他相信弟弟对皇位没什么想法,但跟在弟弟身边的那些人就不一定了。
梁元帝心念一转,有了主意。
第二十七章 君臣交心()
许霁川说完这番话,许上柱国久久不回话,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老话都说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许霁川不过十二岁的年纪,分析局势全面透彻,揣摩人心洞若观火,他将陛下和小王爷的心思在瞬间琢磨透了,制定出对策,借力打力。
这样的见地说是天纵奇才也不为过。最起码,许上柱国自己,十三岁的时候就做不到这一点。
由此看来,宗玉先生所说的大梁的变数果然就应在花奴的身上,是大梁社稷之幸,但却是这孩子的不幸。
唉!朝堂诡谲,匡扶江山从来就不是一条坦途,不知道以后花奴要遇到多少难以相信的困难啊!
许上柱国看着许霁川天真而透彻世事的笑容,心里十分难过,他宁愿这孩子不那么聪慧,只要他能拥有平凡幸福的一声。
以后大梁的江山他注定要扛下来,这是他的宿命。
许上柱国忧伤地看着他,叹了口气。
年幼的许霁川不懂,为什么爷爷明明是赞同他的做法的,为什么却那么不开心。直到后来,他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之后,他才真正懂了爷爷的叹息。
父母之爱子,不求自己的孩儿建立不世功勋,封王拜相,只愿他拥有平淡幸福的一生,足矣!
和爷爷一起用过午饭,许霁川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午睡刚起,吴胜就进来说:“太子殿下来了,正在正堂同老太爷叙话。”
许霁川道:“太子?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早叫我起来?”
吴胜道:“本来太子来了之后,老太爷要差人过来叫你,但太子吩咐让你好好休息,午睡起来了再通传。”
许霁川穿戴好衣物,就让吴胜推着他去了前厅。
徐老太爷看到他起来,不满道:“少年人哪里那么多瞌睡?太子都等你半天了。”
太子殿下道:“不忙,霁川他伤了元气,要好好休养。孤下午也没什么要紧事。”
虽然太子殿下这样说了,但许霁川还是要同太子殿下告罪,他急忙在纸上写伤“太子殿下见谅”几个大字举起来给太子看,配上他可怜兮兮的表情,太子殿下有些忍俊不禁,莫名觉得这样的许霁川有一丝丝可爱。
许老爷子知道太子此番上门定是有许多话要同许霁川将,就寻了个去祖奶奶那里请安的由头离开了。
正堂里只剩下太子殿下和许霁川两人,下人们也都默契地出去了。
太子殿下看着他说:“有日子没见你了,身体怎么样了。”
太子这闲话家常的节奏许霁川一时间有些不能适应,怔了一下,一板一眼地回答:“好多了。”
太子殿下道:“今儿孤出门的时候,旻儿知道孤要来看你,让我将他也带上,孤没同意,出来的时候,他还在哭呢。”
许霁川一贯非常疼爱福王殿下,听到福王殿下哭了,有些心疼道:“还请太子殿下回去告诉旻儿,臣没事,再过两天也就回东宫了。一会儿还请太子殿下给福王殿下带一点臣家里的玫瑰酥,福王殿下很喜欢这种点心。”
太子道:“有没有孤的份儿?”
许霁川笑了,道:“这点小吃食,承蒙殿下看得起。”
太子殿下不再开玩笑,正色道:“其实孤今天过来是来感谢你的。”
许霁川道:“殿下这话从何说起?”
太子殿下道:“今天早上在钟华宫,谢谢你,若不是你今天诱小王爷露出马脚,可能父皇还不会这么快下手。”
太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计谋让许霁川有些惊奇,但这比不过太子带来的这个消息让许霁川诧异:“陛下要对晋王下手了?”不会因为早上那点事就要对晋王下手吧?皇上也太儿戏了。
太子看到他说:“不要激动,应该只是让他去封地。”
许霁川长长的“哦”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惊异在太子面前很失礼,有些尴尬道:“没什么,既然已经认殿下做主,这些都是臣的分内之事,只要殿下不怪臣弄丢殿下的大朝会臣就心满意足了。”
虽说大朝会的事情也不能全怪他,但事情的起因毕竟是因为他的论文引起的,因此这些日子以来许霁川对太子一直觉得很愧疚,今日终于能当年和太子说清楚,不得不说,他松了一口气。
太子听到许霁川这样说,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笑道:“如果孤告诉你,大朝会的事情是孤一手造成的,你待如何?”
许霁川看着他意义不明的微笑,惊讶道:“你一手造成的?”他甚至都忘了用敬语。
第二十八章 惺惺相惜()
许霁川看着他意义不明的微笑,惊讶道:“你一手造成的?”他甚至都忘了用敬语。
太子殿下面容沉静,他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道:“晋王势大,现在参加大朝会对我有诸多弊端。”
许霁川听到太子推心置腹的话,心知他通过了太子最后的考验,现在太子殿下要和他交心了。
许霁川急忙写道:“为什么?大朝会之后殿下可以正式参政,这样就能顺理成章地培植自己在朝中的势力啊。”
太子殿下苦笑道:“难道晋王想不到这一点吗?他不会百般阻挠,而我现在并没有和他正面交锋的实力。晋王随父皇打过天下,而今稍有名望的武将和他都有袍泽之情,他手里还握有二十万兵马。王妃周氏是门阀第一大族周家的嫡女,周氏门生子侄遍布朝廷三省六部,皇宫里有太后为他撑腰。而孤,只不过是个既没有军功,又在朝中毫无根基的年幼太子。现在入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陷入被动。不如在等两年,等有完全之策了再入朝。将孤和晋王的势力放在一起比较,说实话,孤想不通你为什么会选择我。”
以太子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想不到,不过是试探罢了。但许霁川并不觉得冒犯,他觉得太子就像是在寒冷冬天里饿极了的猫,有个给他喂食的人,他要伸出爪子先试探试探这个人对他是真情还是歹意。
想到这里,许霁川微微有些同情太子。
说实话,和晋王相比,太子的胜算确实不大。他的母族式微,皇后娘娘说句不好听的,只不过是个空有头衔的虚架子罢了。头上有太后压着,皇上对她也不过是念在往日的旧情上裁以礼相待,就连许贵妃都比她更得圣心。她就算有心先要帮太子,也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太子的夺嫡之路,唯一能倚靠的只有陛下,但陛下性格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