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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移了移,离王子兰远了点;他才觉得舒服了。
本以为这王子兰告御状只是为了李岱敖和陈朴杀害他母亲冒名顶替之罪,却未曾想到他手上还有更要命更厉害的!
这明面上告的是李彦贞,可是卖官鬻爵这事情肯定不是他一个人能办的了的;这件事如果查了;必定牵扯甚大,拔出萝卜带出泥;好不夸张地说,若是真下了气力查,必定造成朝政动荡。
王子兰此话一出,立马就有人沉不住气了;御史王缇站出来道:“一派胡言;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何下场?!”
王子兰不卑不亢道:“污蔑;证据在此,何来污蔑!”
梁元帝眼神复杂,问道:“既然你有证据为何不早早呈上来,反而先解决你自己的冤情?”
王子兰对陛下一拜,道:“陛下,如今的大梁,世胄蹑高位,英俊沉下僚!世家贵族一手遮天,我一届平民,生如草芥,如何以一人之力撼动这局面?!若是只有我一个人也就罢了,可是这血书里包含着几十位学子的性命前途,稍有不慎,他们便可能出事,臣不能拿他们的性命做赌注!臣此番来敲登龙鼓,想着若是臣死了,那这封血书便被臣带到阴间,与谁也无碍,此事也就此作罢!若是臣侥幸大难不死,那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为天下学子讨个公道!”
没想到这王子兰看上去是个武人相,却没想到心思如此缜密,遇事机智果决。
朝中众人心思各异,陛下久久不语,陛下此时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此前李岱敖伙同陈朴李代桃僵顶替王子兰,加上草菅人命、欺君罔上,桩桩件件都是大罪,陛下也因此龙颜大怒,下令彻查到底。但听说李家求到太后跟前,太后怕李家这事情牵连甚广,惹得朝政动荡,因此做主压下了此事,太后年纪越来越大,不问朝政,但既然开口了,陛下少不得要给太后几分面子,所以也就大事化小,只是处死了陈朴和山阳县令,事件的主谋李岱敖陛下便网开一面,只是发配漠北就算了事。
此事如同一块大石一般悬在李姓/党/人/的心头,本以为会重重砸落,却未曾想到陛下竟将此事轻轻放下众人正待松一口气,却未曾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王子兰来者不善,还留有后手。
现在最关键的还是陛下的态度可是龙椅上的陛下不说一句话,皱着眉看着下面的神色各异的朝臣。
良久他才虚虚地晃了晃手,道:“查。”
王子兰当朝供述了这么大的事情,查是肯定要查的,关键是要怎么查若是让亲李派来查,就说明陛下打算网开一面放过他们了,若是要太子来查,那便是绝不姑息的意思了。
陛下看着下面如出一辙地恭敬垂首的朝臣们,突然很想看看这些人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们看上去恭敬,可梁元帝知道,他们并没有他们表现出来的这么谦卑,有几人真心为了君上和万民着想呢,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的人大有人在,有些人甚至暗藏虎狼之心。
陛下想起曾经那些陪着他一起打天下的人,那些人虽然也是为了荣华显达才陪着他一起征战天下,可是心却和他是一处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呢?
哦,最后一个许崇峥,也被他借着攻打南唐除去了
陛下久久不语,下面的臣子都惴惴不安,还未等大臣们揣摩出圣意,陛下的声音缓缓响起,道:“国子监祭酒陈斯斓,既然这件事关天下学子,就由你来主持这起案件吧。”
陈斯斓面无表情地接旨,道:“臣领旨。”
陛下道:“刑部和大理寺配合审理。”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行礼,道:“是。”
此圣旨一出,举座皆惊!但是大家都按兵不动,这陈斯斓既不是李家的人,也不是的人,他身为国子监祭酒,按道理来说应该和世家走得近,但此人如同茅坑里的石头,臭不可闻,和世家大族任何一家都没有接触,而且因为毒舌在朝中也鲜少有朋友,算是个不党不群的人,因此和李家都偃旗息鼓了,没有对这道政令提出质疑。
陈斯斓本就品评过王子兰,算是他的一个贵人,此人刚直不阿不趋炎附势,王子兰颇为欣赏,因此王子兰对陛下选中的人选也没有提出异议,叩头谢恩了。
这王子兰进京之后,朝廷就没有一天不起波澜,陛下就没有一天舒心过,陛下看到他就心烦,既然此事已经解决,陛下道:“如此,便退朝吧。”
众臣行礼退朝,陛下走到小门口的时候,突然回过头来对陈斯斓道:“未免朝政动荡,不要株连。”陛下此句话有气无力,有日薄西山之感。
陈斯斓一楞,行礼称是。
当时一干臣等都还未离开,听到陛下如此说,心思又活络起来。陛下的意思是适可而止这是要网开一面的意思?
王子兰李代桃僵案告一段落,太子殿下也是成功卸下了肩上的担子,本想回东宫,结果出了太和殿发现外面下雨了。他瞥见太和殿阶下的院子里,桃花在最后一场春雨里落尽,花瓣无枝可依,零落成泥。太子殿下呼出一口气,那白气在春寒料峭里散尽,他突然很想见到他的花奴儿,因而便改道去了许霁川家里。
忽而想起前几日皇后娘娘赐的几壶御酒,想必花奴儿会喜欢,念及此太子殿下便让夏石去东宫拿酒了,自己先去了许府。
阿宴到的时候,念念正和许霁川围着个火盆不知道在鼓捣些什么东西,火盆里间或有一缕一缕的烟冒出来。
这一大一小都异常专注,完全没有发现太子殿下的到来,太子殿下本不欲出声,想等花奴儿自己发现给他一个惊喜,无奈花奴儿太专注了,太子殿下站了许久,花奴儿硬是没有注意到,太子殿下只好摸摸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出声给自己解围道:“你们俩在弄什么?”
花奴儿和念念同时抬头,看到是太子殿下,花奴儿并未露出太子殿下期待的惊喜表情,他皱着眉头道:“我们在烤番薯,但是好像”
太子殿下看了火盆一眼,火盆里都是黑乎乎的碳,根本看不到番薯,最后他凭借着番薯的大个头才分辨出哪个是番薯。
太子殿下看着那黑乎乎的东西:“”
花奴儿有些不好意思道:“我直接放进去,它就糊了”他有些难为情,鼻子和脸上都抹着煤灰,阿宴素来喜洁,若是别人脸上这样,他必然觉得邋遢,可是看到花奴这个样子,他只觉得可爱。
太子殿下伸出手,摸摸花奴儿的头,说是摸,其实是压了压,他面色淡定道:“我来吧。”
许霁川“你行吗?”的质疑之声还未说出来,旁边的念念已经开始欢呼了,吹捧道:“小燕子哥哥最厉害啦!”
太子殿下摸了摸念念的头,蹲在火盆边就开始倒腾番薯。花奴儿将质疑压了下去在旁边等着他的失败。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太子殿下的脸上也如花奴儿般出现了几道黑痕,花奴儿看到太子殿下失败,幸灾乐祸地哈哈大笑起来。
边笑还边道:“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宴你文治武功都是翘楚,可却对付不了这小小的番薯,哈哈哈哈”
看着花奴儿没心没肺的大笑,太子殿下觉得手痒,他伸出手挠花奴儿的痒痒肉,花奴儿什么都不怕,唯独怕痒,晓得眼泪都出来了,边挡边说:“哈哈哈哈哈哈,殿下我错了,殿下饶命。”
太子殿下看着他红着脸眼角含泪的凄惨模样,越发想欺负了,怎会就此收手,挠地越发起劲了
念念看着小叔叔和小燕子哥哥滚成一团,小叔叔开心地脸都红了,以为这是个特别好玩地游戏,便冲上去压/在小叔叔身上,道:“念念也要玩!”
许霁川边笑边对念念说:“好念念,哈哈哈快将这登徒子从我身上拖下去,哈哈哈哈哈小叔叔快要断气了”
太子殿下对念念微笑道:“你小叔叔说笑呢,看他笑的多开心”
念念看看大笑的小叔叔,又看看微笑的小燕子哥哥,深刻认为小燕子哥哥说的对。
许霁川实在受不了了,便求饶道:“太子殿下英明神武,一个番薯怎能难倒?”
还敢提这事?太子殿下手里暗暗使劲儿,花奴儿都要喘不过气来了,手脚发软,再这样下去,他非要笑死不可,于是他伸出两只手握住太子殿下作怪的手,道:“好哥哥,我错了!你饶了我罢!”
夏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素来整齐喜洁的太子殿下毫无形象地和许公子还有小念念滚成一团的画面,关键是太子殿下还笑地非常开心
第一百五十六章 寤寐思之()
刻薄的陈斯斓加上刚直的黄玉;竟然真的将大梁的朝堂通了个窟窿。
陈斯斓将他品评人的毒辣眼光放在查案上;再加上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两个二愣子,不仅很快做实了李彦贞卖官鬻爵的案子,拔出萝卜带出泥;连带着将李彦贞的同党都抓了一大堆;甚至还有周家的人。
这李家是周家的狗腿子;这大梁人尽皆知;陛下又岂会不知?他之所以下令让陈斯斓不要株连;意思就是让他适可而止不要造成朝政混乱,可是陈斯斓这个人一辈子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识趣和适可而止;他追根究底越差越深根本停不下来,早就将陛下的警告抛在脑后。
这日;陛下上朝的时候;明显看到上朝来的人比以前少很多;一问之下他才知道是陈斯斓干的好事。
陈斯斓书生意气;不知变通;和李彦贞有牵连的,只要是触犯了王法的都关进监牢里去了。
在京城为官,互相之间怎能会没有利益纠葛,水至清则无鱼,这是连梁元帝都懂的为官之道,可是陈斯斓这个二愣子却愣生生不懂;完全不考虑各方利益牵扯;只顾国法不问人情;如今朝中许多官员被他关进监牢,此事从礼法上来说,并没有做错,但从人情上来说此人心中根本就没有人情!!!
梁元帝如同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心里万分后悔将这件事交给陈斯斓去办理。
陛下过问案子的时候面沉如水,不知陈斯斓是真的看不懂还是假的看不懂,他完全不顾及陛下的脸色,将案子汇报完了之后,还说了下一步计划,禀告道:“陛下,这几日臣和黄大人审问之后,发现此事在朝中牵连甚广,甚至连周太师家的三公子还牵涉其中!周太师是我朝股肱重臣,若是没有陛下的旨意,臣不好去周家拿人!还请陛下给臣一道旨意,让臣便宜行事!”周太师是现任的周家家主,太师是一品大员,本来是死后追封的殊荣,但周勋在活着的时候就被陛下封为太师,以示尊敬亲厚。因此,大梁人都将周勋称为“活太师”。
陈斯斓此话一出,梁元帝简直要被气笑了,现如今他还不算便宜行事吗?这朝堂上的许多官员现如今都被他拿住了,变成阶下囚在监牢里待着呢
梁元帝道:“此事牵扯甚广,不若就适可而止罢!爱卿啊,自从你办理此案以来,朕的朝堂人都减少了许多,朕看既然主犯已经抓了,不若就将此案就此了结”
陈斯斓道:“卖官鬻爵!欺君罔上!!如此大罪岂能因为牵连广,就因此罢手!?如此以来,君威何在!!皇权何在?!臣认为,不管有如何大的阻力都要将此案彻查到底!”
黄聿自从和陈斯斓一起查案之后,就发现这人的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