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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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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的发展,却不再在两人的预料之中。

    便是周行,都未想过周随会不战而退。

    在祁国公满含期待的目光中,周随一脸谦逊地拱手道:“当年离散之事,本就该我这个做兄长的担起责任,再不好与弟弟相争。”

    真是冠冕堂皇,正气凛然。

    满心无趣的周行随意踹了脚呆愣当场的周舟:“国公爷明断家事,四郎你还不快谢过长辈恩赐?”

    应付过周舟,满腔怒火的周振厉声道:“即便随儿只长你十日,周行你也不该如此目无兄长!他既已归府,那你这声‘四郎’唤的却是谁?”

    周行既不改口,也不接他话茬,反倒整了整衣衫,转身向着厅中亲长长身一揖。

    直起身来的周行重新面向几乎可称为气急败坏的周振,轻笑道:“国公爷既然记得我的生辰,那便好办了。”

    “自今日起,周行业已成丁,不过因着初五不是什么上佳的日子,所以加冠礼定在了下月十七,到时还望各位叔伯兄长拨冗莅临,添些喜气。”

    祁国公直指周行,已气到手抖:“孽子!竟敢擅做主张!可曾将父兄孝道放在眼中!”

    周行含笑回睇:“自然——不敢不放。”他略顿一顿,轻叹道,“只是外祖仍在,还望国公爷不要驳了老爷子的兴致。”

    “你!”祁国公微愣后,怒气更盛,“混账!便是你外祖父——”

    “国公爷,话有些过了。”

    三老太爷手中坠落的茶盏,震醒了周振。

    祁国公咬牙冷笑道:“既是侯爷的意思,那这加冠礼,就不宜在国公府办了。”

    周行拱手:“谨遵国公爷之令。”

    他抬起头,笑嘻嘻望了眼周振:“既然两件要事都已了了,那我便先告退了。”周行声音突然压得极低,“毕竟以晋江书院山长考核之严格,我便是江南省解元,也得慎之又慎才是。”

    说罢便不顾周江周流等人的阻拦,领着无所事事许久的方奇然与蒋存,向着府外走去。

    当看到倚着马车的刘拂时,周行面无表情的脸上溢出满满的喜意。

    刘拂打了个呵欠,问也不问可曾发生什么,只点了点头,便睡眼惺忪地重新钻回马车,与还在沉睡的谢显抵足而眠,酣然入睡。

    ***

    自那日再次与祁国公撕破脸后,周行也没再回武威将军府上,反倒是跟着刘拂住到了徐思年留下的小院。

    当五月初九在晋江书院门前看到印着祁国公府记号的马车时,周行也并不觉得意外。

    整理好衣冠下车的刘拂只望了一眼,就摇头笑问周行道:“是你引来的?”

    周行看一眼混在十数辆马车中,算不得极华贵的那辆,轻点了点头。又似想起什么般深深望着她,同样笑问道:“阿拂是怎么认出来的?”

    一族的徽记,除了马车刀剑这等需要证明身份的物件外,一般不会出现在其他地方。这玩意儿说常见也常见,说不常见——刘拂自认识周行后,都没有机会见到。

    至于她怎么看出来的?

    祁国公府的记号,堪称她童年最不愿意看到的标志,便是几十米外看到个隐约的影子,都足够引起她的注意了。

    竟是一不小心,漏了点马脚。

    “三哥恐怕不记得,你曾用过一枚小印,上面便是这个图案。”刘拂展扇,挑唇笑道,“三哥的心思,未免太缜密了些。”

    周行是否曾将那枚印章在她面前用过,她是不记得了,不过周行身为周家的子孙,便是再如何憎恶自己的父亲,也都不会舍弃这个属于家族的记号。

    果真,周行在听到她的回答后,便没有再问。

    他二人交谈的声音极低,正向他们迎来的方奇然全没听到,见气氛有异,不由问道:“这是怎么了?”

    同样不明所以的谢显摇了摇头:“大概是因为蒋兄不能来一同读书的缘故吧方兄,蒋兄真的不来么?”

    方奇然摇头:“他家中有事,近日都不能得见了。”

    “还有什么事,竟比举业还重要么?”

    见他目光真挚,确实惋惜非常,方奇然一时语塞:“是关乎他一生的大事。”

    谢显瞪大了眼睛,脸上表情似笑非笑,奇怪非常。

    他抿紧了嘴巴不再多问,只小心翼翼地望了望刘拂,见她不曾有伤心模样,才放下心来。

    在放心的同时,却又有些替蒋存和徐思年难过。

    阿拂哪里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她太好了。

    正当谢显神飞天外时,远处同时传来两声呼唤:

    “刘小先生也来了?”

    “你们让我好找!”

第一百一十四章·轻松() 
第114章

    唯一站在刘拂正前方的谢显清晰的看到;她轻吐出一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上了轻松。

    “阿拂。”趁着其余几人看向左右寻找发声者时;谢显悄悄拉了拉刘拂的袖子;轻声道;“是哪个?”

    刘拂失笑;用两根手指戳了戳谢显的掌心。

    与她从金陵一路同行的友人间;约摸着此时只剩谢显不知秦恒的身份,而以谢显的性子,不让他知道也是最好的选择。

    以谢显的脾性;对皇太孙来说,会是个极好的伙伴。

    即便二人还未相熟,刘拂仅就对他们性格的了解;就已能猜出三年后丹墀陛见时;皇太孙的忐忑不安与谢显的目瞪口呆。

    如此想着,她嘴角就不自觉溢出一丝笑意。

    刘拂转头;果见秦恒从还未挺稳的马车上一跃而下;一个踉跄;惊坏了跟在车旁的小梨子。

    后出声的人;反倒比先出声的到得早。

    “秦兄;还是小心些好。”周行蹙眉;强忍住上前去扶的冲动。

    即便在晋江书院附学一事还未敲定,但周行已能料到,未来三年的日子绝不会太平。

    他与方奇然同时轻叹口气;在听到对方的叹息声后都无奈地扯了扯嘴角。

    在三年前的那场大雪天;他们拐道梅园的决定,大概是这辈子最正确也最错误的选择。

    若无那日,也不会有今日伴太孙读书冶学的荣幸。可是是君臣得宜千古佳话,还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怕是要到辞世那天才能见分晓。

    但若无那日,也不会有与国色姑娘的一场相识,不会知晓情滋味,不会识得春风面。

    “月余不见,甚是想念。”秦恒与几人一一见礼后,望着刘拂轻笑道,“只是我却不知,云浮竟如此想念我。”

    “与故友就别重逢,自然欢喜非常。”刘拂轻咳一声,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月余不见,秦兄似是明朗许多。”

    不等秦恒说话,刘拂就挥扇阻住了他的话头:“让我猜猜,可是尊祖父同意了你的请求,不再拘着你与家中先生读书?”

    秦恒轻咳一声,掩口挡住脸上的不自在:“家中先生终于候到个实缺,不日即将上任是以祖父考虑了几日,便同意了。”

    想起陪伴了自己十数年的老师,秦恒即便心中欣喜,脸上也不由微黯。

    与他的伤怀不同,方奇然与周行却是心中一紧。

    三品大员外放为一省之长,被太孙遮遮掩掩地说出来,倒像是同进士觅了个县令的缺似的。

    敷文阁学士如今仍挂着御书房讲读的名头,想来是圣上的旨意还未发出,他们这般,可算是听了朝堂密事?

    方奇然与周行对视一眼,对于即将成为皇太孙同窗这件事,已不知是该欢喜还是该无奈。只盼太孙在即位之后,心性能一直不改,不然他们此时知晓的越多,怕是日后的罪状就越重。

    两人将脸上神色掩饰的极好,却逃不过心思敏锐的皇太孙。

    秦恒放下掩唇的手,干笑两声,眼神却是黯淡不少。

    只有刘拂恍若无觉般“哦”了一声,拉着他絮絮讲起这晋江书院的好处,做足了宽慰他离愁别绪的样子。另有谢显在一旁插科打诨,秦恒的心情很快便回转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才与秦恒前后脚发声的另一人,终于到来。

    “刘小先生,方兄,多日不见可还好?嘿,周公子也在啊。”

    过来的路上与不少人叙话的郑荣口舌微干,停顿了一下没听到周行的冷嘲热讽后,才恍然大悟般望向刘拂:“想是因着刘小先生在,咱们周公子才会这般好性。”

    刘拂拱手笑道:“我与郑兄都是来晋江书院应试附学的,这声‘小先生’实不敢当。”

    郑荣摸摸鼻子,嘿笑一声。他瞄一眼刘拂手中折扇,看向周行的眼神中更多三分调侃:“确是如此,到底不好乱了辈分。”

    周行脸上一黑,已猜出郑荣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看在你当日相助的份上,今日不与你计较。”周行抿唇,冷哼一声,“倒是日后同窗读书,还望你多多珍重。”

    “周公子。”郑荣向着他来的方向挑了挑下巴,“这话你该对另一人说才是。”

    “来时路上,你那小哥哥,可是一副全忘了当日的样子,冲我笑得极欢畅呢。”

    周行脸色已完全沉了下来,而方奇然与刘拂,也都在听闻此言后看向周行。

    郑荣见状也不再管他,在与刘拂闲话几句后,又转向了另一波人群——相比周行,郑公子的友人要多上许多。

    也因着他与周行的关系,此时有许多人正有意无意地看向这边,甚至凝神听着他们的对话。

    祁国公府乱成一团的家事,说是京中人尽皆知,已不为过。

    在感受到众人目光后,本就面无表情的周行脸上更冷。当看到他眼底并无怒气后,刘拂才松了口气,拍了拍他肩头,配合着将戏做足。

    完全不明所以状况之外的秦恒左右看了看,靠近同样游离在外的谢显,轻声问道:“之前发生了何事?那‘小哥哥’指的可是什么怜儿公子?”

    在谢显一一答了后,秦恒眉心微蹙,回头看向远方。

    皇祖父虽教他看人不能只观一面,但祁国公会疼爱此子,已可见是个拎不清的了。

    过分的偏爱庶子打压嫡子,已是私德有亏。而在这种情况下,还将嫡子看作家族的助力,不是太蠢,就是太毒。

    怕的是,又蠢又毒。

    血脉宗族无从选择,他的好友,想来从小就受了不少委屈。

    秦恒轻叹口气,上前几步,学着刘拂的样子拍了拍周行的肩头:“周兄,辛苦你了。”

    本以做好皇太孙会因此看不上祁国公府,甚至因此对自己也有疏远之意的周行微愣,略有些僵硬地摇了摇头:“无妨。”

    ***

    历年入晋江书院的学子,亦有根底并不扎实,或者刚刚时文读书者,他们多会被分入一班,由先生从浅显处开始教导。

    这也是祁国公同意周随来试试的原因。

    他的爱子,因着怕身份暴露,自幼被娇养在内宅之中,平日里的诗书学问,都是由他与其母亲手教导,未曾请过先生。

    周振学问不差,当年亦是二甲前列。只是身为祁国公难免事忙,周随大多数时候,还是受着只爱风花雪月的柳氏来教。

    是以当祁国公发现爱子写的一笔好字,却仅会写花月诗词后,才会打乱先续弦的计划,急匆匆将周随认回,好给他个身份找个好师父。

    可就刘拂所知,日后的周三老爷周随,终其一生都默默无名,连个秀才功名都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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