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而在这两年见,仅凭天香宴的往来客人,就足够提供信息给刚刚前任户部侍郎的谢大人。
“海棠姐姐。”刘拂一手牵着望日骄,一手攥着装着她身契的锦盒,认真劝道,“你真不与我们一起走么?”
春海棠笑着甩了甩帕子:“姐姐我已在饶翠楼待了大半辈子,如今一叉腰姑娘们就要抖三抖,傻了才出去受别人白眼。”
刘拂想要再劝,就被她按住了口。
“我的心肝儿,饶翠楼能出个龙女娘娘,已经够姐姐吹耀一辈子了。”春海棠捏了捏刘拂的脸,笑的更甜了,“你且好好的,姐姐就也好好的。”
用脸蹭了蹭春海棠温暖干燥的掌心,刘拂垂眸,轻轻应了声好。
抬手搭上春海棠的手背,刘拂轻笑道:“我海棠姐姐看着如二八佳人一般,哪里就成活了大半辈子的人了呢待我送了骄儿出嫁,再来背姐姐上花轿。”
在春海棠反应过来撕她嘴时,刘拂已将人的手紧紧握在掌心当中。
“姐姐要记着,没你就没刘拂。”
“不论如何不论我在哪里,姐姐都是我的姐姐。”
见春海棠红了眼眶,刘拂取过她手中的帕子,替人拭了拭眼角:“我听着暗香姐姐的意思,是想退了,若她有意,姐姐不如将饶翠楼托付给她,也算是个传承。”
春海棠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明显是听进去了。
刘拂心中微酸,心里明白她之前都是托辞。
又有谁愿意送往迎来呢。
不论她是更不敢完全相信自己能立住脚,还是更不愿拖累自己,刘拂相信,这两方的比例都不会很轻。
能帮着春海棠扶起了饶翠楼,却真的不一定能扶住她回复良籍后的一生。
待缓缓,再缓缓
她刘云浮言出必行,总要为海棠姐姐择一好归宿。
“他们两个小的,姐姐也可放心。”
在刘拂点头示意后,陈迟便领着陈小晚上前叩谢春海棠大恩。
待他们被春海棠喊起来后,又重新跪下去,磕了三个响头。
春海棠一脸迷茫望向刘拂,刘拂只笑而不语,让出道来,使不知何时端着托盘茶盏的望日骄得以走近。
当见跪在地上的少年少女双手捧杯,奉向春海棠后,刘拂才正了正神色,硬将春海棠压得坐下去。
“这不是我的意思,全是他们两个自己的心意。”
陈迟与陈小晚口称“干娘”,捧着茶杯的手一直高举着。
“大好的日子,姐姐哭什么。”
刘拂笑着将手帕还给春海棠,看着她擦干泪痕,红着眼眶接过茶盏,又着急忙慌的寻着给干儿子干女儿的见面礼。
这事她虽有引导,但也确实是陈氏兄妹真心实意。
陈蛮将除了妹妹外再无牵挂,有个干娘也好让他学会镇定;春海棠无枝可依,有了陈蛮将这个干儿,想来便是她有个万一,也无人敢欺。
两方得好,两厢情切,刘拂的心也软成一片。
几人正欢笑间,门外传来杨李的声音:“妈妈,楼外有个姐姐来寻刘公子。”
楼中上下都知晓春妈妈近日心情不好,更别说知晓内情的杨李,若无重要的事怕是胆子也不敢来打扰。
春海棠望了眼刘拂,见她点头才招进杨李细问。
杨李轻声回道:“我瞅着眼熟,听那姐姐姓谢怕是怡红院的谢妙音。”
刘拂起身道:“快请!”
那日祭神之事后,其余十七位姑娘畅快了几日后便被各自鸨母寻了回去,刘拂无法干涉,只得让徐思年出面使了些银子,也是还了她们一场人情。
至于答应了救她出苦海,又没做到的谢妙音,才是她真正亏欠的。
刘拂也曾搭桥牵线,问过谢妙音可愿跟了于维山。
可惜于维山答应谢姑娘却是摇了头,至此之后更是不愿再见她,那姑娘看着柔弱,脾气却硬的很,刘拂也不好强逼,暂且放下。
今日她找来,想是有要事寻她。
由杨李引着,谢妙音很快便到了门前。
她一身单薄白衣,手脸都冻得通红,看着便惹人怜惜极了。
刘拂急忙取过自己大氅,披在她身上,这才问道:“谢姑娘快坐。”
望日骄也端上一杯热茶,却被谢妙音看也不看得推开。
“刘刘姑娘。”谢妙音抿唇一笑,“日后坐的机会还很多,不必客气了。”
刘拂微愣后笑道:“也是,来日。你与骄儿比邻而居,咱们常常能坐在一处饮茶。”
她说罢便向着春海棠拱了拱手:“姐姐,事从紧急,我先带着谢姑娘与骄儿去办户籍,咱们来日再聚。”
又对陈氏兄妹道:“你们且陪着姐姐,赴京时再一起动身就是。”
刘拂携着二女正要出门,反被谢妙音挣脱了。
“谢姑娘?”这回她是真的不解了。
谢妙音笑道:“我并不需你替我赎身,也不与你去京城。”
她一瞬不瞬注视着刘拂,轻声道:“妙音听说骄儿姑娘走后,饶翠楼便要缺花魁娘子,特来自荐枕席。”
恍惚间,刘拂觉得谢妙音眼中似有无限情意。
但当她认真去看时,又变得空落落一片,什么都没有。
“带上当年火场相救赠衣之恩,妙音已欠了刘姑娘两条性命。妙音虽是风尘女子,却也知晓结草衔环相报的道理。”
谢妙音低头一笑,温婉柔媚:“按说本该以身相报的,可惜妙音只会伺候男人的本事也只好换个地方做活,算是报姑娘的恩情。”
她从怀中取出被寻回怡红院后新制的卖身契书,转身奉给春海棠:“妙音来此,已得了旧主的许可,妈妈若不收下我,便要沦落在外了。”
刘拂只觉喉中哽住,想要说什么,又什么都说不出。
不忍谢妙音从一个苦海再入另一个苦海,刘拂劝了又劝,到底劝不动她。谢姑娘只低头不言,任她说干了嗓子都不为所动。
“谢姑娘。”刘拂轻叹口气,“但凡有一日。你后悔了,只管托信与我。”
谢妙音依旧垂眸,点头应下。
直到刘拂走时,谢妙音才抬起头,对着她离开的方向福了福身。
似是犹豫了一瞬,谢妙音对着春海棠道:“妙音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春海棠拍了拍她的肩头。
“妙音妙音可否搬去刘姑娘旧时所住的厢房?”她顿了顿,又轻声道,“不,只要隔壁就好。”
***
一个月后,再试放榜。
与之前相同,六人围坐在烧着暖炉的厅中,一边闲聊一边等着放榜。
而这一回,连一个提前来报的都无。
按着誊榜规矩,在放榜前得不到报喜的学子,不是名列前茅,就是名落孙山。
直到天明,刘拂才拍了拍手,一边撵几人回家的回家去洗漱的去洗漱,一边吩咐小厮护卫出门看榜。
半日后,在嘈杂纷乱的唱喜与鞭炮声中,刘拂跨进了刘平江独居养病的小院。
她敲门进屋时,刘平江正倚在床头看书。
他病的极重,好汤好药将养了一个月的现在,也还无法下床。但是刘平江的神色极淡定,像是忘记了今日放榜一般,平静非常。
这一个月间短暂的相处,已足够刘拂看出他是个怎样的人。
前世市井传闻中的“触柱而亡”,恐非正常。
“榜单已下来了,你名列第四,因成绩优异,被列为贡生,可入国子监读书唱报人不知底里,欲去老家送信,被我拦了下来。”
刘拂犹豫一瞬,到底不忍心看一个好苗子因风评影响日后仕途,想了想便劝道,“虽说被逐出家门的名声不大好听,但你既完成了刘先生的冀望,且科举舞弊一事确有其事,涉案者都已正法,想来他夫妻二人不会再刁难于你。”
“且向他低个头,左右当时也是口头上说说,并未在族谱上划去你的名字。”
“那你能原谅他么?”
刘拂沉默。她并非真正的刘小兰,本就谈不上什么原谅不原谅。
她无法替刘小兰回答,只得生硬地岔开话题:“你可要随我们去京师?”
京师?我们?刘平江抑制不住地颤了颤。
他抬头看着面前如花似玉的妹妹,她才十五岁,本该是无忧无虑待嫁的年纪。
即便他们是寒门小户,即便她需要料理些琐碎活计,可在父亲不顾身体执着于科举落下重病后,一切就都改变了。
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无能,本想着在外苦读早日挣得举子功名才能更好的为妹妹撑腰,没想到除夕归家时听到的是妹妹为了生计自卖自身的消息。
那是刘李氏是怎么说的?
她说她去了一处大老爷的府邸,虽是给姑娘做个小丫头,却也不愁吃穿。且那老爷一家心善,知晓小兰是秀才的女儿后,给她安排的都是轻省的活计,只用侍奉姑娘读书习字,还能常常接触笔墨。
他是记得的,在家道中落前,妹妹有多喜欢读书
直到、直到那人病重,刘李氏喊着自己一同来找妹妹借钱
借?好一个借!
所谓父母,将女儿卖至风尘地,竟还能恬着脸用孝道去割女儿的血肉!
若非周公子可那周公子
第八十章·上京()
第80章
两年前从饶翠楼出来;痛恨自己无能帮不了妹妹时;是周行替他牵桥搭线见到了鸨母春海棠;也是在周行的帮助下;才能有春海棠松口;答应暂保妹妹两年。
他那时既钦佩于周三公子的品貌;又对他相助之事铭感五内。
在得到周公子相助;找到一份抄书的活计,找到能快速赞起银子替妹妹赎身的途径后,刘平江已下好了决心;在送妹妹出嫁后,便再不计前程,愿签了身契为周公子鞍前马后一生。
以他本事;便是做牛做马;也算不得辱没周公子。
而这所有感恩的心思,都在知晓妹妹便是被周三公子抢下的饶翠楼碧烟姑娘后;转化成了无尽的怒气。
其实在从贺子寅的宴上出来后;他便已后悔了。
若非回去道歉时被贺子寅的小厮拦下;此时他大抵再无颜面;在这里养病。
刘平江眸光闪烁;咬牙问道:“小、小拂;你可是跟定了周公子?”
“什么?”
不妨有此一问,刘拂竟没能立时答上来。
她?跟周行?跟定?这都哪跟哪啊!
刘拂面上没什么变化,眼中却写满了惊讶。
“我们不过是至交好友。”
话毕;刘拂眉心微蹙;陷入沉思之中。
“至交好友?可是你们他不是”刘平江猛地坐起身来,因着动作太大,狠吸了一口凉气,不停地呛咳起来。
他们不是什么?刘拂心中转了几个弯儿,才想起自己被周行“赎身”的事实。
对上刘平江满含震惊的目光,刘拂说得极为勉强。她抿了抿唇,试着调整自己的心态。
就算不论周行为自己新立的户籍,她现下在世人眼中,便是托身于周行的浮萍。
她如今,是个单薄女子。
“不过是权宜之计。”刘拂皱眉,给出一个自己都不大信的答案。
可偏偏,这还是事实。
事实?
她眉头越皱越紧,指尖也不自觉敲打在身边的八仙桌上。
回忆着自相识至今的一切过往,刘拂骤然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