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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青楼改作业-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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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拂涨红了脸庞,轻声吐出一个名字。她声音压得极低,低到近在咫尺的方奇然与蒋存都没听清。

    “什么?”

    周行冷着脸,瞪视他的友人:“咱们千里迢迢归乡,是为备考,第一日便想着吃喝,不如早早滚回家去。”

    他的语气生硬非常,带着不容反驳的态度,冷声道:“再提什么天香宴,休怪我翻脸无情。”

    便是早已习惯了周行时不时上来的脾气,方奇然与蒋存也难免一头雾水。

    蒋存眼见着刘拂涨红了脸庞垂首不语,抬手就把与刘拂离得最近的周行扯开,宽慰道:“刘兄莫慌,再不必理他的恶形恶状。”

    又转而瞪向周行:“且收收你的脾气,何必跟少年人摆威风。”

    “刘——兄?”周行拖长了声音,哂笑道,“你若真想与刘兄交好,就听我一言,规规矩矩地吃茶吃酒,扯那乌七八糟的天香宴,才真是要与她绝交。”

    周行转身,缓下声音问道:“对吧,刘兄?”

    刘拂讷讷点头。她看着周行微红的耳廓,惊觉自己已经挖掘到周家人的本质,强忍住笑意将戏演下去。

    她拱手抱拳,十分歉疚地对着三人道:“小弟本意,原不是让各位仁兄为我相争。”

    方奇然柔声道:“刘兄不必如此,他们二人早有龃龉,与你并不相干。”

    刘拂谢过方奇然,接着道:“按金陵本地习俗,上元节各府第与商家将各出新意,共办烟火阵,当可一观。”她顿了顿,对着周行抱歉一笑,“各位兄长若不嫌弃,可在当日同游秦淮河畔。”

    不论周行回去后,是否与另外两人拆穿自己的女儿身,有“从女孩子口中探出个花楼名字”这件尴尬事在,短期内他都会阻着蒋、方二人去饶翠楼。

    而且刘拂莫名相信,周行并不会不经自己同意,将她老底揭出。要真如此,那她日后可操作的空间,就还有很多。

    交好的目的相同,三人自无不应,定下了时间,只待来年再会。

    在刘拂的注视下,周行的耳朵越发红了。真是有趣。

    目送三人离去的刘拂不明所以,深觉稀奇,便在对方回望她时,向着他拱手一揖,又比了个“多谢”的口型。

    “周行!”被撞个正着的蒋存怒喝,“待回府校场上见!”

    周行的冷笑声远远传来:“怕你不成。”

    “哎你们俩”

    万没想到会如此的刘拂先是一怔,接着大笑出声。

    不论是蒋少将军还是方左都御史,都比史官笔下百姓口中的鲜活许多,他们仍在少年时,仍未建功立业,仍有大把的美好年华。

    或许,她也仍有救他们于英年早逝的机会。

    感到身上一暖,刘拂回眸,正对上替她披斗篷的徐思年的眼睛。

    “夜里寒凉,该回去了。”徐思年再三犹豫,到底问道,“阿拂,你与他们相处的可开心?”

    刘拂一笑:“都是很有趣的人。”

    极易相处,很是投缘,没有什么架子,不论选择哪个,都能对饶翠楼大有利处。待她脱离风尘后,要是能继续假扮男装在对方手下效力,说不得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知道,自己能与那三人有大片单独话别的机会,都是因为徐思年特特为她挡去了许多麻烦。

    徐思年看着她的笑脸,也笑道:“那就好。”

    想起那句被废弃的事,刘拂心下暗叹,扯了扯徐思年的袖子,轻声道:“思年,谢谢你。”

    徐思年扶刘拂上车的动作微顿,没有回话。

    及至快到饶翠楼时,刘拂才隔着窗扇,听到车外隐隐约约传来一声“无妨。”

    ***

    阖上饶翠楼后门,刘拂拆掉发冠,甩了甩被紧束一天的发丝。她顺着小道偷偷上楼,才打开自家房门,就被从门内传来的呼声惊了一跳。

    “我的心肝儿!你可回来了!”

第二十二章·灯会() 
第22章

    刘拂望着跳动的火烛;许久没有说话。

    春海棠忍不住推她:“心肝儿;你没事吧?”

    端壶灌了口凉茶;刘拂被冰得一个激灵;然后默默摇头。

    她没事;她只是需要消化下刚才听到的;那个让她心惊肉跳的消息。

    “可别烫着!哎不对!”然后她又听到春海棠的惊呼;“我的心肝儿!你可不敢喝这冷的!”

    今日还自诩急智的刘拂觉得,她有些跟不上海棠姐姐的思路。

    她托着下巴,只觉女人的心思;真的是很难猜。

    “你已快十四了,成人的时候左右就在这一年,要是疏忽了;日后可要懊悔终身。”春海棠扯起嘴角笑笑;“眼见着你是有大出息的,我也盼着;你能有我没有的圆满。”

    想起“成人”指的是什么;刘拂突地哽住。这大半年来的安逸;已让她将这个大敌抛之脑后。

    前世她为了不因小日子露出马脚;不知费了多少功夫掩盖。每到时间;都恨不得自己是个石女。子女血脉之事;更是想都未曾想过。

    在脑中构想了一下自己牵儿抱女挺大肚的模样,刘拂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这话,是绝不能跟春海棠说的。

    按着勾栏院的规矩;出堂的姑娘需要长期服用避子汤。像春海棠这般手中有钱还未脱离苦海的;多是因为已经坏了身子。

    海棠姐姐虽是有意用哀兵之策,却也是真心希望,她能如寻常女子般美满和乐。

    “你看!可是冷着了吧!”春海棠顾不得卖惨,着急忙慌地去外面给她叫热水。

    刘拂叹气,放下茶盏,用执杯的手盖在春海棠的手背上:“姐姐放心,我不冷的。”她顿了顿,见春海棠又恢复了哀切神态,才无奈道,“咱们来细谈谈你方才说的事。”

    民间早有锁骨观音的传说,即美貌妇人以交合诱纵欲者颂佛经,使人绝淫。欲。

    但要不是春海棠明言,刘拂就是再如何聪慧也猜不到,金陵城每年上元灯会上,坐在花车前头莲台上的观音菩萨,是从每年各勾栏院新妓中选出来的。

    借着天香宴的光,饶翠楼的碧烟姑娘以无人可夺之势,成了今年扮观音的第一人选。

    刘拂揉了揉眉心,被这从不记录在册的民俗打得措手不及。

    不过短短几个时辰,她的计划已一变再变,几乎要跟不上世事变化。

    “现在秦淮河岸谁人不知,咱们饶翠楼有二宝,天香与国色。”春海棠干笑着示弱,“若非推托不过,我也不会不等你答应,就自己应下。”

    这种约定俗成的事,并不是春海棠独个一人就能左右的。

    刘拂并不怪她,方才苦恼,也是因为还未想到要如何应付方、蒋、周三人。

    但春海棠“不能推拒”的话,有多少水分在,两人心知肚明。

    饶翠楼大起大落,从曾经的客如流水到门可罗雀,再到如今的宾客满座,若说春海棠不想趁着上元灯会扬眉吐气,便是单纯如望日骄都不会相信。

    这样小女人的心思,刘拂很能理解,却不能放任她日后继续施为,坏了自己寻东家的大计。

    她本想着在上元节前做些小动作,好借病借伤顺利推拒。但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建平五十四年将发生的一件大事,决定只吓吓海棠姐姐就好。

    刘拂正色道:“说起来,还未告诉姐姐一个好消息。”

    春海棠微愣:“什么?”她的思绪终于从上元灯会中拔出,又惊又喜地看向刘拂,“你今日、今日可是碰到了贵人?”

    昨日准备衣衫时刘拂曾说过,今日赴诗会,只是个开始。

    那这意料之外的喜事,只能是比预计的更进一步。春海棠捏着帕子的手颤了颤。

    见她神色,刘拂便知自己震慑她的思路是对的。作为下九流的妓子,春海棠对刚刚得中进士的从六品翰林都畏惧非常,更别说其他。

    金陵虽富,世家大族虽多,但与掉枚瓦片就能砸三个权贵的京城相比,也不过尔尔。

    而以今日那三人的身份,放在京中也是一等一的显贵。

    刘拂点头,压低声音数道:“一是被圣上夸赞‘甚肖其父’的武威将军府少将军;一是康平伯府孙辈中有名的才子;还有一个,是祁国公府的嫡出公子。”

    她很是用心地夸耀了一番,更将三人的出身显赫、前途无量着重描述。

    直悔得春海棠瞠目结舌,面色阵青阵红,满心懊丧。

    “我本与三位公子约好,上元节共赏烟花。”刘拂一叹,十分苦恼,“也只能缓缓了。毕竟我是以男子身份与他们相交,只盼公子们一时气过,不要积怨。”

    春海棠急道:“我、我这便去与她们讲不,我这就使人去请大夫。”

    刘拂按下她,认真道:“可是姐姐,如此一来,咱们的面子就要被她们踩进泥里去。”

    答应后又推拒,本就眼红的人,更会下死命诋毁饶翠楼。

    真只是放同行鸽子,倒也没什么可怕的。最重要的是,甚少见客的碧烟姑娘将坐花车巡城这件事,在春海棠拍板定下后,已经传播出去。

    金陵城中的风流客里,大抵只有今日参加诗会刚刚归家的徐思年不知道了。

    而因着天香宴的缘故,恐怕那些曾来尝过的老饕也已口口相传。

    明明是在冬日,春海棠却急出一头汗来:“这可如何是好!我就不该先答应!”她紧紧拉着刘拂的手,几乎整个人都贴在她身上,“好碧烟,好心肝儿,你可要想想法子。”

    刘拂蹙眉不言,满脸苦恼。

    待春海棠急了一会,刘拂才做出一副终于想到对策的模样,合掌道:“姐姐,不如你去与她们商量看看,观音另选她人,我退居次位,扮莲花座下龙女。”

    与观音扮相不同,龙女衣着并无定式,更因有真龙御水不沾凡尘的传说,便是以薄纱覆面也无妨。

    至于其他妓馆会不会答应刘拂抿唇一笑,并不担忧。

    观音与龙女哪个出彩,根本不必说。

    “与人做配,岂不委屈了你?”

    刘拂垂眸,掩去一晃而过的精光:“为了以后的好日子,为了一众姐妹少受欺辱,这又算什么呢。”

    当跨过年去,平淡无奇的建平五十二年就已结束。用一整年的时间去做铺垫,才会在建平五十四年的数件要事中,不露痕迹地达到目的。

    刘拂玩着发尾,唇边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她望向一脸愧色的春海棠,甜笑道:“姐姐若觉得对不住我,待我生辰时,就打扮一场好了。”

    春海棠看着难得撒娇的少女,笑着将人揉进怀里:“我的心肝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

    直到年前,刘拂都未再去见过那三人。只间或通过徐思年传信,假称自己去苏州访友,待节后才归。

    徐思年坐在外间,翘着脚捧着茶盏,隔着房门对内室的刘拂轻笑道:“我好好一个同知公子,金陵才子,倒成了传书的雁儿了。”

    刘拂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如此劳烦,实在不好意思。”

    她理好衣衫,抻平袖摆,掀帘出来。

    “松风兄,你看如何?”

    少女声音淡淡,透着一股子浓厚的无奈,与不情不愿。

    徐思年闻言放下茶盏,回首望她。

    室内静静,无人作声。

    与预想的情况实在不同,便是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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