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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可能一眼就认出来。”
田梵的长发被风吹得凌乱,遮住大半边脸,身上的衣服亦是脏兮兮的,和当年世人口中传诵的少年天才完全搭不上边。
“未必,”南珩一道:“若是真心相爱,人海里相逢一眼也可以认出彼此。”
“你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林寻嘴角的笑容带着轻嘲,千江月则是皱眉,两人反应不一,却是不约而同问道。
南珩一静默,盯着他们看了许久,心道有着这种理念,怕是伶仃到八十岁的命。
想归想,他忍住一个字都没泄露,说出个无关紧要的真相一次得罪两个实力可怕的人未免不智。
没想到林寻竟是对这个上了心,追问原由,南珩一最后只得道:“是我没见过世面。”
林寻语重心长道:“你还年轻,别让感情耽误前途。”
南珩一眼角一抽,一面点头一面将刚才的结论推翻:伶仃八十岁不算什么,以这人的感情观,绝对是要孤苦百年。
再说田梵,面对突然冲上来的少女,一反常态没有发疯似的攻击,他定定看着她,目光像是横跨一整片被遗忘的时光。
“阿梵,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少女伏在他的肩膀上呜咽。
“找到就好,找到就好,”老者喃喃着走上前,安抚性地在少女背上拍了两下。
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我在山下的时候就觉得好像是你,当时没敢上前相认,差一点因为我的迟疑我们又要错过。”
林寻偏了偏脑袋,对南珩一道:“看见没,她从山下的时候就盯上我们了。”
南珩一:“心灵阳光点好么?”
说归说,他对这突然出现的一老一少却是起了提防之心。
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眼中还含着泪的少女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老者原本拍着少女背部的手多出两枚银针,朝着田梵的太阳穴刺去。
巫雀叫了声‘小心。’
眼看匕首和银针距离要害部位均是近在咫尺,二人就要得逞时,田梵衣服上的符文像是有生命一样活动,在他周围形成一小层光圈,直接将少女和老者震了出去。
林寻对巫雀道:“下次有提醒别人小心的时间,你可以直接出手阻拦。”
巫雀‘哦’了一声,一脚踩在仍不死心从地上弹起的少女胸口。
‘噗!’
他这一脚起码用了七八成力,少女当场吐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不可置信地看着巫雀,似乎料想不到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少年居然心狠手辣至此。江湖上不管你本事多大,凡是对女人,小孩和老人出手都会遭人唾弃,所以要是有江湖人被得罪了,不是天大的仇恨一般只是给个教训,像巫雀这样下狠手的很少。
林寻原本对他的认识是嘴硬心软的孩子,看到刚刚的画面,不由诧异。
“师父说过,众生平等,”巫雀很平静,浑然不觉自己做的过分:“人只分善恶,和男女老少无关,对善人,就要尊敬爱护,对待恶人,就要替天行道。”
林寻:“你师父的教育方法,很特别。”
巫雀很小的时候就被带去落灯观修道,对待世界的认知大部分是受到千江月的影响,林寻望了下南珩一,他拜入落灯观的时间要晚上一些,想法应该要独立许多。
“问怕是问不出什么,杀了永绝后患。”南珩一直言道。
选择在他们面前动手,要么就是有把握全身而退,要么就是不计代价也要杀了田梵,目前看来,显然后者的可能性要大很多。
林寻摇头,觉得和他们比起来,自己可以称得上是光风霁月。
他蹲下身看着少女,指了指田梵,“你恨他?”
少女冷笑一声,却没有多说一个字。
林寻用一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逼得她和自己对视,原本尖锐的目光就像是触到漩涡,被带着往下沉沦。
“没有爱也没有恨,”林寻嘴角一勾,“有趣,好像只是为了单纯的杀了他而已。”
险些被杀,田梵却是无动于衷,静止不动地看着少女,半晌蹲下身沾着泥重新在袖子上涂涂画画,行为举止完全没有一点逻辑可循。
林寻瞥了眼昏死在一边的老头,“他倒是逃过一劫。”
少女恨恨地盯着他,目光像是要将他拆吃入腹。
这样的对视没持续多久,就以少女的惨叫声告终,她猛地捂住左眼,有一刹那甚至感觉到左眼球的破碎,但用手在眼部胡乱摸了两下,一点鲜血也没有,松开手还能正常视物。
类似的痛苦还在上演,不知过了多久,再看明月都感觉不到任何光辉,少女的神智渐渐恍惚之际,一道声音仿佛没入她的灵魂,直接进行发问。
“你们为谁做事?”
“大公子。”少女神情恍惚道。
林寻:“为什么要置田梵于死地?”
少女咬着嘴唇,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止是眼睛,那种身体要被藏在黑暗中的怪物撕裂的痛觉,远远超过人类能够承受痛苦的范畴。
然而旁人看过去就是简单的对话画面,却不知少女为何突然双眼无神全身抽搐,直到最后有问必答,巫雀惊讶地问南珩一:“他这是使了什么手段?”
“我也未曾见过,”南珩一道:“无需大惊小怪,绝大部分高人都有自己独一无二的本事。”
原本修剪的很干净的指甲几乎要抠进土里,少女试图靠这种方式驱散痛苦,“老爷派我去接近二少爷,趁他不备偷袭,再将他带到就已经布置好的地方,在那里,我要称二少爷为将军,不但是我,每个人都得这么称呼,每天早中晚三个时候,老爷会带一个神秘人过来给二少爷针灸。”
林寻留意到田梵听见‘将军’两个字时身体下意识地颤抖,微微蹙眉:“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移,移魂。”少女蜷缩在地,道:“老爷说是要将田知元的魂借着少爷躯体重生。”
巫雀捂住嘴:“移魂术?”
“人死如灯灭。”千江月冰冷的声音传来,打断他不切实际的想法。
林寻的看法跟他一致,声音转寒:“我不喜欢人骗我。”
“是真的,”少女道:“一开始我也不信,二少爷每次扎完针,都会格外痛苦,加上每个人都拿他当将军对待,久而久之,他也分不清楚自己是谁,我有一次听见神秘人和老爷说,之前的几代都是这么延续辉煌,这一次也没问题。没想到二少爷还有残存的意识,逃了出去,老爷几次三番派人找都没找见,为了防止事情败露,暗中下了绝杀令。”
南珩一听到这里有些感慨:“天意弄人,谁能想到这田二公子竟然会跑到祖坟上去。”
田广原再老奸巨猾,恐怕也想不到他的去处。
“既然要保密,为什么还要大张旗鼓地请道士去府上驱鬼?”
“老爷前阵子说好像被官府盯上了,这才故弄玄虚,杀了三小姐,试图通过受害人的身份让官府转移目标,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少女伸出手,想要抓住林寻的衣袍:“求你,给我个痛快。”
她求饶的时候,几根银针簌簌飞来,快且狠地朝着林寻左目射去,林寻微微一歪头,避了过去。
再看着脸上透露不甘的老者,缓缓道:“装昏这么久,也是辛苦你了。”
“你会死的,”老者恶狠狠道:“但凡阻挠老爷计划的人,都得死!”
林寻瞧都没瞧他一眼,看着少女道:“他是因为忠心才配合这种泯灭人性的计划,你图什么?”
每分每秒那种被啃食撕裂的疼痛已经令她的精神处于崩溃状态,眼中不停留下泪水。
“大少爷说,说事后会娶我为正房。”
从字里行间,可以看出她是真的喜欢田府的大少爷。
巫雀吃惊道:“这姑娘眼光是不是有点问题?”
现在不好说,但放在几年前,世人只知田家有个田梵,其他人都在他的光芒下黯然失色。
少女喃喃道:“可惜再厉害他只是个庶子。”
“毒蛇只会和毒蛇对上眼。”林寻瞳孔的颜色变淡,那些痛苦顷刻间离少女远去,然而刚才因为过度疼痛引发的幻觉还未消退,她抱着膝盖,身子还在不停打哆嗦。
“我不杀女人和老人,对你们的命不感兴趣。”林寻一句话让少女和老人眼中重新升起了希望,然而他的下一句话狠狠浇灭两人才燃起的念头:“但不代表这山里的夜鬼不感兴趣。”
落入夜鬼手里受到的折磨远非常人能够想象,少女染血的唇瓣勉强动了动,声音细若蚊吟。
林寻听不清,但从口型来看都是些诅咒他死后下地狱的话。
几枚飞叶划破这二人的血管,血腥味顷刻飘散在空中,他背过身,对巫雀等人道:“我们走吧,从这边绕过去,还可以再往上一些。
“阿梵。”少女用尽最后的力气,终是发出声来:“我不相信你全部忘了,你求求他,给我个痛快!”
正沾着泥在袖子上涂画的手指微微一僵,淤泥反倒更加凸显其余部分的白皙,可以看出,这曾经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手。
田梵没有抬头,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少女脸上终于被绝望覆盖,她来的时候就没想过活,她以为她能做到的,为了心爱的人死,但死亡的脚步真正逼近时,才明白那种想象中的从容并不存在——
“大少爷”
不知是不是林寻的错觉,这一声轻叹过后,田梵的脚步似乎加快了。
他们走了一个对角线,距离拉长,但实际上并没有往高爬多少,巫雀眼疾手快,十分迅速地上到斜上方的一块巨石上边。
巨石像是从天外飞来,斜插进山坡,表面覆盖着厚重的青苔,足以容纳十几个人同时站立。
林寻等人先后上去,有一种站在云端不稳时刻会掉下去的错觉。
漂浮在天空中的灯,如同萤火虫照亮夜空,从这个角度看去,美到不真实。田梵好像很喜欢高处,所占的位置几乎是岩石的边缘,给人摇摇欲坠之感。
“不太对劲。”大部分人抬头欣赏独一无二的夜景时,千江月冰冷的声音传来。
巫雀看着天空,除了漂亮,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看下面。”林寻突然道。
放眼望去,能看到稍近的好几处都有激烈的打斗。
点灯盛会本就为猎杀所设,巫雀不觉得这些打斗有哪里值得称奇。
“你是第一次来,所以感觉不到,”南珩一开口道:“灯太少了,往届这个时候,远非寥寥几百盏能够比拟,亮到发红,连天空都像是被火烛点燃。”
在他们说话的功夫,又爆发了好几场打斗。
南珩一沉声道:“还有,点灯盛会就连万鬼王都会避避风头,可现在,夜鬼像是倾巢而出,四处战斗。”
一路沾了林寻和千江月的光,他们一个夜鬼都没碰上,但定睛看去,随处一瞥都是厮杀,真正是惊心动魄。
千江月视线落在远处的几个黑点上,手中的符闪电般刺破夜空,留下一道瑰丽的光芒,前方山坡上,正在追赶前方道士的几只夜鬼被符打中,直接从半山坡滚了下去。
巫雀啧啧道:“这才是道法!”
区区符纸,亦能迸发出彩虹般的光芒,和林寻冒着黑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