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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糖记得最后公交车来了,妈妈就急着把她和哥哥拉上了公交车,车子驶离公交站台,透过车窗,她看到爸爸在下面冲她挥手,微笑……
但当天他们从郊外回来,许多糖并没有吃上爸爸烧的红烧肉。
推开门,她的家里站着几位陌生的叔叔,面容沉重。但身上的工装是她熟悉的,她的爸爸也穿,应该是她爸爸的同事吧。
“爸爸呢?”许多糖开口问。
“……李嫂,许强同志走了……意外。”
许多糖没听懂,就听妈妈“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瘫软在地,哥哥也跟着哭,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妈妈和哥哥哭,就觉得害怕,她也哭。
后来,再大一点,许多洋告诉她,爸爸是因为操作不当,不慎搭上高压线,触电身亡。
妈妈是个温柔脆弱的女人,爸爸去世后第三天,就撇下她哥和她,一个人抹黑投了护城河。后来,许多糖时常想,她的妈妈算是爱得深沉么。反正,如果将来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事,她肯定不会丢下她们,去尝这时间冷暖。
————
鬼使神差的,许多糖又折了回来,“我家住这附近,我爸和他爸以前是一个单位的,晚上,我可以让我哥来陪夜。”
在场的所有人均是一愣。
艾方耀也一样。
一时病房里,气氛有些诡异。
文宁高中看着散漫无序,但校风一直是不流行明目张胆的恋爱,但允许彼此心知肚明的暧昧。
众人看许多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许多糖赶忙怂怂地解释:“我就是好心,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紧接着,又是老孙头率先发言:“哦,不,同学间互相帮忙是值得提倡的,那就麻烦你哥哥了。”
不然,就是他这个班主任责无旁贷了。
……
艾方耀半卧在病床上,已恢复惯常的似笑非笑,没受伤的那只手搭在床边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的地敲着,似病房里发生的事与他无关。
那劲劲儿的德行落入许多糖的眼,就莫名有些窝火,她真是够贱的,欺负她这么多回,她就一时心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要求照顾他,而且这事还没和许多洋通过气。
*
下午的时候,许多糖就被请到了教务处,一同来的,还有徐娇,上午的流血事件她们是在场的,学校想第一时间掌握事件的来龙去脉。
教务处处长指着许多糖,“你说,是谁先动手的?”
徐娇抢着回答,“是曲泰明,这事和我们没关系,那个艾方耀也是看他们欺负许多糖,仗义相帮。”
“仗义?看把你们给能的,以为演武侠剧呢。有事别动手,都说了多少遍了,如果真有人欺负同学,可以告诉老师啊,不行直接来教务处,讲道理,讲道理,懂不懂?!”
许多糖心里头暗嗤,曲泰明那种人,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还有他那个女朋友朱珠,一向目中无人,拉拢了一圈不良青年四处欺负同学,还和校外的黑社会有牵扯,很多同学都怕他们。有一个女生,不过多看了曲泰明一眼,就被朱珠带着人堵在女厕所,扒光衣服,浇了满头满身粪水,最后害得女生患上抑郁症,休学了。
最终,朱珠那边推出来一个小太妹顶罪,学校就把那个小太妹开除了,朱珠至今还在学校里逍遥。
许多糖却不惧,无关艾方耀。
就是要一个公道,于是郑重而又诚实地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听得教务处处长脸红一阵白一阵,“行了,都回去吧。”
下午的课,许多糖上得有些心不在焉,课间去厕所。
蹲在马桶上正嘘嘘呢,听到隔间外有人提她的名字,还有艾方耀,洗手池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和一段声音不大不小的对话。
“哎,那个十班新转来的艾方耀,为了许多糖和曲泰明打架了。”
“许多糖?瞧着文静秀气的,原来也是一只有缝的蛋。”
“嘘——小声点,小心曲泰明找你麻烦,当她心尖宝贝呢。”
“你当朱珠是死的?”
“这下有好戏看了,依朱珠那个性子,怕不会轻易过去。”
“艾方耀第一天就英雄救美,一见钟情?还是一见发情?”
“哈哈——”
女生之间笑着互相推搡,想苍蝇看到臭鸡蛋一样兴奋。
……
“嘭”的一声,外间的嬉笑被打断。
许多糖踢开隔间门,怒气冲冲地盯着那两个女的脸。却也仅限于此,她不是朱珠,带颜色的字眼说不出口。
最后,只吼“闭嘴——”就跑出了卫生间。
心烦。
下午的课结束,许多糖收拾书包,有些走神,她已经和老孙头请了晚自习的假,准备早点回去告诉许多洋。
同时又想,这些乱七八糟的八卦会不会传到唐宇的耳朵里?
唐宇,文宁高中的校草。她暗恋的对象。
高一时,两人是同桌。唐宇是班长,她是英语课代表。
唐宇家住炸鸡店对面,他妈妈开了一家麻辣烫店。周六回家两个人坐同一班公交。那班公交特别挤,高一那会唐宇就已经一米七五,许多糖只有一米六,每回挤公交,他都站在她的身后,低醇的嗓音时不时响在她头顶:“小心,扶好。”
许多糖听了就会往前倾一倾,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清爽的短发,五官俊美,戴着一副银框眼睛,胸前斜挎着书包,一派稚嫩的儒雅风流。
她就抑制不住胸慌气短。
高一下,学期结束前,要填写选科申请表。许多糖偷偷瞄过,唐宇填的是政史,她满心欢喜,这也正是她的选择。许多糖想等高二新学期开学的时候,她就向他表白。
可是,高二开学,当许多糖候在教室里等了一整天,也没有看到唐宇来报道。
后来,她才知道唐宇改了主意,最后一刻跑到老师办公室,选科项目改为物化。
欣然和惊喜化作浓重的失落。
彼时,她在高二十班,学政史。唐宇在高二三班,学物化。
少女的内心无理地把这视作一种背叛。
在那之后,放学的时候,两个人仍同坐一班公交,但许多糖就刻意在教室多磨蹭一会儿,估摸唐宇上了前一辆,她才去赶下一辆。但每回在校园里,远远地看到他,还是心怦怦然的。
所以,许多糖仍不想有任何关于她的不好的,尤其是男女方面的暧昧消息传到唐宇耳朵里。
……
初中三年艾方耀欺负她的事,许多糖丁点也没有向许多洋抱怨,提都没提。
许多洋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妹控,小时候,成天抱着她不放,在他眼里,其他人都是小兔崽子,都想欺负他妹,幼儿园和小学上下学都是许多洋手牵手带着。如果一切按着既有的轨迹走下去,许多糖应该没有多少机会被艾方耀欺负才对,但在她小升初的那一年,许父许母相继离开,那时,许多洋不过十七岁,高二,只是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家庭的重担轰然砸在他稚嫩的肩膀。
她做不到再让他为这些小事分心。
那一个月,许多糖每每回想,都觉得不真实,像是一场梦,开始见到平时不怎么见到的人,参加很多悲伤的仪式,她内心混沌、迷茫、不解,却基本不会哭,而会看到许多洋沉默地流泪。大约一个月后,吊丧的人都走了,家里变得冷清,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进进出出的只有许多洋和她,许多糖才开始发觉原来一切都是真的。晚上,她会做梦,梦到爸爸,还有妈妈,半夜大哭。醒来,开门就是以前父母在时根本不用面对的问题,比如生活费、学费、生计……
身边的长辈都会说:“别太伤心,但好好活着。”
许多糖记得父母丧事办完的那天,许多洋搂着她坐在空荡荡的客厅。
“妹,以后就我们俩了。”
许多糖抬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不是什么时候,许多洋竟然半头白发。
“许多洋。”她从小就这么叫他。
“嗯?”
“我们也去死吧。”她突然说。
许多洋霍地起身,怔愣了几秒,又缓缓坐下。
“许多糖,哪天我死了,你再去死。”
“……好。”
“说话算数。”
“算数。”
……
第4章 岁月有糖004 如何相信你()
住在这片区的家庭都不富裕,所幸哥哥的炸鸡店旁边是一所学校,小学连着初中部一起,每天下午放学的时段,是店里生意最好的时候。
许多糖背着书包往回走,远远地就看到哥哥一边炸鸡柳,一边切鸡排,时不时抬起头招呼着客人,间隙里又收钱找钱,忙得焦头烂额。
她便跑起来,到门口,哧溜一下,一弯腰,从展示柜下面的“狗洞”钻进去。
“许多洋,你去炸东西,我来收银。”说着将书包随手一丢,就手脚麻利地忙活起来。
许多洋瞥了她一眼,“今天不用上晚自习吗?”
许多糖心虚:“嗯那个开学第一天,可以不上。”
许多洋不疑有他,“凑什么热闹,上楼做作业去,高三了,心里没点数吗?”
“我是谁啊,班级第一名,功课的事不用你操心。”说着就打包好一份鸡排,对着外头的几个初中生喊,“来来来,是你们要的吧,十块钱。”
“第一天开学,都好吧。”
许多糖顿了顿,微低着头,声音小小的,“嗯,都好。”说到底就是个乖女,撒不来谎,便又支吾着说,“其实……有一点事……”
许多洋闻言,注意力瞬间集中到许多糖身上,壮大的躯干挡在她面前,形成一片阴影,“什么事?学校又有什么项目要交钱?”
许多糖连连摆手,“不不不,没有要交钱。”
话音刚落,许多洋明显松了一口气。
“那还能有什么事,说吧。”
许多糖知道哥哥为什么紧张,可不,才交了学费,店里头又补货,现在手里哪还有余钱。
许多洋又转身去忙,就听许多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哥,你还记得艾方耀吗?”
“艾方耀?嗯……记得,好像是艾局长的儿子。”
“他转学到我们班了。”
“噢。”
“那个,今天,他为了我,和混黑的曲泰明杠上,受伤住院了。”
许多洋:“……”
信息量有些大,许多洋有些懵。
开学第一天可真热闹。
许多糖性子偏静,又专注于学习,文宁高中虽然属于三流高中,但总体上还是积极向上,全力奔着升学率去的。平日上学,许多糖两点一线,在校也就和徐娇几个女生走得近,基本上不和男生有过多接触,这点许多洋对许多糖是很放心和满意的,在他眼中,这个妹子乖巧得狠。
可是现在,一个小混子和刚第一天转来的艾方耀,为了许多糖,打架?什么鬼?
“暂停营业”的牌子挂出去,又“哗啦”一声,卷帘门拉下。
“许多洋,你干嘛?”许多糖目瞪口呆,看着炸锅里还没有炸好的鸡排,以及门口好几对结伴学生,有些着急,向来看重店里生意的人,这是怎么了。
“那个小兔崽子不是还在医院吗?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