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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龙忽然道:“啊,我想起来了!阿权,难怪我会觉得她面熟,她是温暖!那个和占南弦闹出大绯闻的温暖!”
即使生『性』多疑的杨文中,也禁不住心头又动了动。这两人的绯闻当初闹得人尽皆知,再看她神『色』如此笃定,似乎那些报道不是空『穴』来风?占南弦真的有可能会为她做些什么?虽然他今天要娶薄一心,但哪个男人在外头没有一两处藏娇的金屋?
但他仍有最后一丝迟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帮他?为什么要那么急切地让他联络占南弦?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
温暖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说话,双眸直直盯着电视屏幕。大教堂里已经坐满了来宾,不是商贵就是权要,不是名流就是明星,几乎每张面孔都可以被电视机前的观众叫出名字,身穿严整黑袍的神父也已肃立在旁,安静地等候着仪式的开始。
一身幽雅的白『色』礼服将随意站在礼案前的占南弦衬得神清气爽、脱俗飘逸,俊美唇边如常地弯着淡然浅笑。
作为伴郎的管惕站在他身后。
准十时半,婚礼进行曲响起,大门被拉开,竟然是潘维宁挽着薄一心的手走进教堂。
阿龙看傻了眼,扯着阿权的手臂叫道:“你看薄一心!她身上穿的那套就是报纸上说价值三百万美金的婚纱!”
温暖一颗已悬至喉咙的心在见到占南弦眼中闪起的柔和星芒时直线沉入万丈深谷,她倏然回头,神『色』急切而绝望,对杨文中道:“我不是想帮你,而是我宁愿死在你的手里,也不想见到他娶薄一心!”
当欢快的交响乐声停下,教堂里薄一心已经走到了占南弦面前。
即使华贵的婚纱也掩盖不住她微微外凸的腹部,相对于她脸上绝世无双的愉悦欢颜,站在她面前的占南弦以及搀扶着她手的潘维宁,两人的表情虽然同样带笑,但细看之下始终有点稍欠喜『色』。
似乎都有着几不可察的心事。
两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潘维宁抿了抿唇,把薄一心的手交给占南弦。
薄一心侧头看向潘维宁,笑容绝艳:“谢谢。”
脸微微一白,潘维宁一声不发,默然退下。
占南弦牵着薄一心的手面向神父,管惕忽然斜退半步,避开众人的视线从裤子口袋里悄悄拿出震动着的占南弦的手机,一看屏幕上闪着温暖的号码,他迟疑地看向占南弦。
眼角余光收进他的神『色』,背对着所有人的占南弦面上微笑已全然褪下,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森冷,淡无表情地勾了勾唇,他对神父道:“请开始。”
神父依言打开《圣经》,开始诵念祷告。
管惕暗暗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去,改为取出装着戒指的绒面小盒。无人接听的手机在裤袋里震过最末一下后中断,但只隔了一秒又剧震起来,他为难地再度窥向占南弦。
薄一心轻轻瞄了两人一眼,脸上微笑不知何时已变得有点僵然。
占南弦轻抿的薄唇边沿渗出了一股彻骨怒意,他压低寒凉嗓音:“如果她想说恭喜,替我谢谢她,如果是别的什么,通通都不必了。”
圣旨已下,管惕连忙再拿出手机,以手轻掩:“温暖?”
诵完祷告的神父抬起头来:“占南弦先生,你是否愿意……”
“南弦!”管惕失声叫了出来,仪式当场被打断。
顾不得连神父带台下嘉宾全都神『色』愕然,管惕紧张地把手机塞进占南弦手里:“不是她不想来,而是她根本来不了。”
占南弦盯着他,把手机放到耳边,不知对方说了什么,他微微一怔,似不确定:“你再说一次?”似乎对方又重复了一遍,他半垂着长睫,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湖面,看不出半丝动『荡』,“我知道了,你别挂电话,等我一下。”
他放下电话,没有挂掉,只是放下。
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插』在裤子口袋,侧首看了看神父面前的《圣经》,无意识的眸光继而又落在了管惕漆亮的皮鞋上,短短几秒间唇线抿起,松开,又咬了咬,似乎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接受了电话中传来的事实,平静的脸『色』逐寸逐寸龟裂,现出狂怒的前兆。
下一刻在电视机前收看直播的所有观众都惊跳起来,只见那个身着白『色』礼服有如天使的新郎忽然抬腿踹向礼案,力道之大竟使沉实的木质案子当场轰然倒塌:如果不是管惕疾速扯开吓傻了的神父,此刻他已成案下冤魂。
他的骤然发飙把一旁的新娘骇得连步后退,一道身影迅速蹿过去扶住她的腰,下意识把薄一心揽入怀内,潘维宁大喝:“占南弦你疯了?!”
礼案倒塌撞倒了旁边的花篮和连串摆设,“砰砰”声连响使不少女『性』惊得发出尖叫,现场一片混『乱』。
占南弦抽过管惕手中的戒指盒砸向潘维宁:“你现在就给我娶她!半小时之内婚礼没完成,我会叫人把她肚子里你的孩子活活打下来。”大步向外走去,他终于再拿起手机,声音如冰刃划破烈日下的天空。
“杨文中你听着,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只是一点,温暖的心脏不太好,我麻烦你好好看着她,如果她有什么闪失,我会把你一家十七口全部吊上浅宇广场的旗杆顶端。”
不待对方回答他已“啪”的一声关上电话。
在他走出教堂大门的那一刹那电视信号中断,屏幕上只剩下沙沙的雪花,过了会『插』进广告,显示直播已经结束,紧紧守在电视机前的阿龙这才合拢一直张圆的嘴。
“好厉害……”他转头望向杨文中,有些幸灾乐祸,“你完蛋了,他那么生气。”
杨文中气急败坏,扬手就要扇温暖耳光:“你陷害我?!”
“别忘了你的一家十七口。”
冷冷『插』入的男声令得杨文中硬生生再次将手掌收停在半空,暴怒中他反唇相讥:“你以为这件事捅出去你们跑得了?”
阿权撇嘴:“我们为什么要跑?”他瞥向温暖,“一亿还算不算?”
“算。”她应声,对无计可施暴躁地走来走去的杨文中温和道,“杨先生你别激动,我没有陷害你,他发脾气也不是因为你绑架了我。”
三人如同被无形的手摆布的棋子再次『摸』不着头脑。
“那是为了什么?”阿龙好奇地问。
温暖微微一笑,他生气是因为——他永远再没有机会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去抢亲。
再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温暖被捆绑过久的双腿因血『液』不畅渐渐发麻,她难受地动了动。
阿龙看看她,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张十五岁上下极其清秀的脸,“反正也穿帮了。”他蹲下去帮温暖解开脚上的绳子,抬头看看阿权,再看看杨文中,“现在怎么办?”
这个问题一出,即使在生意场上见惯风云变幻的杨文中也有点傻眼。与人勾心斗角他在行,但绑架却是头一遭,接下来该怎么办他也不知道。
他原来的计划是想利用温暖好好折磨和敲诈朱临路,关于她的去留可以到时再作打算。虽然被『逼』急了发狠跳墙,但也知道他原本所犯的贿赂和杀人有很大区别,手枪只是买来进行绑架和防身,他还没蠢到要犯下命案。
只是没想到会被温暖三言两语诱上了一艘意料之外的贼船,占南弦的威胁言犹在耳,现在就算他真敢狠下心杀害她,也不敢拿自己一家上上下下十几条人命去作赌注,已经骑虎难下,他真的不知该怎么办了。
手腕的绳索也被解开,获得自由的温暖站起来活动四肢。
阿权仍脸有戒『色』:“你要保证我们没事。”
温暖轻笑:“你放心,南弦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宝贝,你这么确定?”
淡冷低回的嗓音带着浅讥不知道从哪里传了出来,就在此时温暖只觉眼前一花,数道黑影已在瞬间破窗而入,房内三人还来不及回头已被六支短枪同时抵住了脑袋。
占南弦从门口施然而入,依次走进来的还有高访、欧阳菊含和管惕,管惕大摇其头:“小温妹妹,你很不乖哦。”
温暖什么都没听见,只是定定地看着占南弦,看着他身上的白『色』礼服。
她唇边被突发状况凝结的笑意异样碍眼,他轻柔道:“你玩得很开心?”
眨眼之间,真的只是眨了眨眼,两行泪已清晰滑下她的脸庞。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视线落在她身后的椅子,忽然一脚飞去,那把折椅被踢出两米远“砰”的一声撞上杨文中,死静空间里骤然响起一声惨叫。他轻轻叹息,微薄的吁气声里似蕴涵了万年压抑,仿佛直到如今仍难以释放。
他侧首:“高访。”
“放心,我会处理。”高访挥了挥手,西装革履的黑衣人全部退后。
无情的眸光从她脸上掠过,占南弦转身就走。
她呆呆地看着他大步流星而去的背影,全身像生了根一样钉在原地动弹不得,脸上泪水无声流得更凶。
欧阳菊含摇了摇头,推推她:“温美人,走了。”为了天下苍生着想还是赶紧跟过去吧,否则一会儿别说火山冰山,连喜马拉雅山也会爆发。
她“啊”了一声,看向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欧阳菊含,再看看一脸不以为然的管惕和含笑鼓励的高访,人如梦初醒,匆匆抛下一句:“高访,拜托别为难他们,我答应过……”
“我知道,快去吧。”
她飞跑出去,以最快的速度扑出楼外,拦在他恰恰发动的跑车前,两人隔着玻璃对视,她跑过去拉开门钻进车内,下一秒车子已疾驶出去。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一次他是真正动了气。
怯然地望了望他,他目不斜视的侧面暗得像阴云密布的天空。
紧紧咬着下唇,她垂头,看着自己的膝盖。
如同十年前,没有任何解释,她始终一声不发的沉默,换来的是方向盘被他抓得更紧。钛合金上几乎要被他捏出指痕,手中圆盘忽地一百八十度急打,原本驶往洛阳道方向的车子改道而驰,她还没明白过来他为什么突然之间又怒气暴涨,车子已很快飙到她所住的雅筑园。
他一脚踢开车门。
她恐慌地跟了下去,记忆中他从来没有对她真正发过脾气,这样的占南弦是她所陌生的,极不熟悉,让她怯惧得完全不知所措。
开门进屋,他大踏步走进她的房间,往妆台上四处『乱』翻。
“你……找什么?”她惊惶地问。
他一声不发,伸手把抽屉一拉,用力过猛使整个抽屉跌出来摔在地上,里面的机票和她的护照证件全跌了出来。他抿紧了唇,俯身一手抄起,终于说话,却声如寒冰:“十一点五十?还来得及。”转身就走。
从上车伊始就一直提心吊胆的温暖,此刻终于知道他想做什么。
她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任眼泪在脸上肆意横流。
已走出房间外的他忽然转回身来,一把抓起她的手腕要将她强扯出去。
“我不要走!”她尖叫,一只手紧紧扒着门框不放。
他掰开她的手,索『性』将猛然挣扎的她拦腰抱起,任她捏成拳的双手狂『乱』地捶着自己的胸膛,冰冷脸容决绝得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