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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山林弥漫了浓郁的雾气,除了瀑布水声,就只剩下雾气中翻腾的鬼哭之声,他不觉得可怕抑或森寒,竟只是嫌弃那哭声扰了清眠!
清歌良久都是无言,心想原来先前见他面上那隐约的疲惫之色,原来是不得安眠之故。这样想着,她便开口问道:“今夜,还要在这林子里过夜?”
他叹了口气,指了指飞流直下的瀑布道:“在离开这里前,我须得能在瀑布下站直了。”
瀑布从百尺高的地方落下,普通人站在下面,只怕片刻就会筋骨尽断,他却不但要呆在下面,还要站直了,依照他而今尚浅的修为,短短数日,只怕并无可能,也难怪他要这般拼命了。
清歌便点了点头,道:“如此,今夜我便在此处陪你。”
往日里她要是说这样的话,莫弃必然是开心的,哪知这次他却并半分也看不出喜色,反而皱了皱眉,指了一下已经空无一物的岸边水面,道:“有这家伙在就可以了。”
来自天界的神女沉默了一下,脑袋里极端诡异地闪过了“铺床叠被暖被窝”这样诡异至极的字眼。等她回过神的时候,却看到对面莫弃整一张脸都已经黑了——却原来不知不觉间,她竟低喃了出声。
她是无意识的低喃,声音极轻,莫弃却还是听清了,脸色顿时不是普通的精彩,忍不住扶额叹气:“清歌”
清歌抬眼看他,那眼神却端的是无辜。
莫弃嘴角抽了抽,哼了一声:“以后还是离那个开物远一些,免得叫他带坏了!”他可不会忘了,这个词便是从那个无良的昔年匠神口中传出来的——“近墨者黑”这样的话,果真自有它的道理!
清歌望着莫弃身后的某一处,顿了一顿,竟轻点了一下脑袋,“嗯”了一声。
她这么听话地一点头,莫弃还没来得及吃惊,就听到了身后气怒之极的吼声:“这到底是谁带坏了谁?我的小歌儿明明是非分明,竟叫你带成了说什么都点头的应声虫!气煞我也,去死!”
说罢,跳将起来一个翻身蹦到了莫弃前面——可怜莫弃还没来得及跑路,就被一脚踹进了水潭里面。
“扑通”一声伴随着四溅的水花,某匠神才觉得怒火熄了一半,拍了拍脚上的鞋子,对清歌扯出了一个极度勉强的笑脸:“小歌儿,凡人狡诈不可多信,尤其是凡人男子,更是不可信!既然这早饭也送到吃完了,你先回去,至于我”他对着水潭缓缓而笑,露出了一口森白牙齿,“还得教教某些人,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尊老爱幼?
顶着这么一张少年面皮的神,这算是“老”呢,还是“幼”?
清歌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两不相帮为好。
所以接下来的大半个时辰,她看开物变成法地折腾莫弃,实在是有些不忍直视,最后只好默默地将食盒一提,原路返回了——这画面太悲,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呀。
诚如封魂离妖所言,“天工”匠神什么的,果真是不好惹。
第128章 深夜出行()
一日折腾下来,等到了入夜时分,莫弃也忍不住长叹,故人诚不欺他,世间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原本还有清歌送晚饭,如今却是等到浓雾弥漫整个林间,也没有看到清歌的影子,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八成是那个小心眼的匠神从中作梗了。
“拳呀,真是辛苦难为你了!”他从怀里摸了一瓶丹药,随便倒了两颗吞下,对着岸边那只巴掌大小的孤舟,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小舟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在水中打了一个圈。
莫弃吃下药丸,没有多久就觉得饥饿的感觉开始渐渐消失,连精力和灵气也开始快速的恢复,不禁掂了掂手中的药瓶,露出了“竟是好东西”的表情:“这东西不错,还有没有?”
原来这药瓶,还是昨日他一通闹腾,从拳手里抠出来的。如今听了他的话,呆在船里的拳依然没有开口,小舟儿却原地一个急转,溅起水花,兜头兜脸地对着莫弃泼去。
“果然还是要动手呀。”他叹了口气,神色里还有几分跃跃欲试,“可说好了,要是被我抓到,可不只是一瓶药,下半夜还要陪我去探险的。”
小舟虽然没有话语,但听了这话,却箭一般唆地划了出去。莫弃见他这般反应,忍不住哈哈一笑,挽了袖管和裤脚,一个猛子扎到了水谭里,说不得,自然又是一阵激烈的追逐战。
等到下半夜,早上说了会陪他的清歌一直也没有出现,倒是浓雾里的那个鬼哭之声,又如昨晚一声声传来,如怨如诉,哀怨之中透着怨毒,很是有些渗人。
好在而今的莫弃一路跟着清歌从水月巫境到蓬莱幻境,见识得也不算少了,尤其是蓬莱幻境,整一个都是鬼蜮,所以听这些鬼哭,他倒也没有太大的感觉,转身捞起了岸边的一叶孤舟,也没问小舟里面那个黑铁巨人的意思和心情,径自往浓雾里走去。
他倒不是也好奇心重的人,只是这样实在是扰人清眠,就仗着有拳这个保镖傍身,想去看个究竟。
浓雾里有很重的阴气,还有怨气和煞气,那些鬼哭之声隐在浓雾之中,仿佛与浓雾化成了一体,只能听到哭声如鬼唳忽远忽近四面八方地传来,却看到雾气以外的任何异象。莫弃在林子里绕了绕,很快就迷失了方向,连东南西北地几乎分不清了。
被他抓在手里的孤舟忽然一阵晃动,那模样,就像是在抱怨抗议一般。
“真是麻烦”他又走了一段路,最后终于放弃,停下脚步将手里的孤舟塞到了衣袖里,然后双手捏了一个法诀,随着他手势的变化,身上隐约有白色的清光闪现,少顷消失在双目之间——骤然间,林中景象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浓雾之中有一个个白色的影子,带着一张张残缺的脸,哭叫尖唳着在浓雾中横冲直撞,那些脸,有的是狼,有的是蛇这些野兽的样子,也有一些是人的模样,个个面目狰狞,怨气冲天。
“这是”莫弃终于脸色微变,在他眼里,这些鬼哭不止的白影仿佛完全看不到浓雾中的他,只是疯狂地在浓雾中穿梭,想要逃到外面去的样子,却不断地被挡回来,不但出不去,有一些还会被拉扯向明炎峰的方向,一点点消失在浓雾中。
莫弃眼眸中的讶异渐渐消散了下去,只剩下幽幽暗暗的一片,微微透着黑与冷。
竟然是妖魄。
竟然是炼化妖魄的法阵。
八门云锁阵,应当不是这样的。
莫弃在浓雾之中,望着横冲直撞鬼哭不止,却明显没有了意识的白影们,兀自陷入了沉默之时,明炎峰上的清歌和开物,也陷入了同样的沉默。
在他们暂住的小院里面,只觉得浓雾之中有着化不开的阴气,等出了小院,才察觉到那浓郁的阴气之下,是泼天的妖气,整一个明炎峰,都笼罩在弥天的妖气之中。白日里觉得山明水秀的灵秀之地,到了夜晚,竟直如妖擎的巢穴。
半晌,开物才哼了一声:“没想到。”
他没有说没想到的是什么,清歌看了他一眼,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懂,没有问也没有接话,只一步一步想着浓雾深处行去。
他们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一前一后走在明炎峰内,整一个门派在这静夜中仿佛完全死去了一半,没有灯火也没有声响,更没有半个巡逻的弟子,连虫鸣都听不到半声,一切都是诡异而死寂的。
在他们几乎穿过了大半个明炎峰时,一座楼阁后的小道里忽然飘来了一点火光——就像是鬼火一半,突兀地出现了,并向着这边飘了过来。
清歌忍不住微微蹙了一下眉,然而开物却是眉梢微扬,笑了出来:“这么晚了还出来散步,真人好兴致呀。”
浓雾中慢慢走来的果真是明炎峰的掌门甄真人,他的身后跟着裴弗林,手里提着一盏红灯笼,那点火光,自然就是这灯笼了。也不知是否是错觉,那灯笼洒出昏黄的光晕,这光晕能照到的地方,弥漫着妖气的浓雾就悄然消散退后了几分。
这师徒二人看到开物和清歌两人,也有些吃惊的样子。那裴弗林更是皱了皱眉,眼中神色越发的阴郁,倒是甄道人呵呵笑了笑,回道:“哪里有小兄弟好兴致,这么晚了,这是要上哪儿去?”微微停顿了一下,又道:“夜路难行,两位要去哪里,尽可以和戊林说,他自幼在山中长大,带路自是不在话下。”
他这语气,倒像是对这两位外来的客人深夜在明炎峰行走毫不在意。
裴弗林提着灯笼跟在他身后,也是一副低眉顺眼的听话模样。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他这样的坦荡荡,倒叫开物也不好多说什么,等到甄真人带着徒弟晃悠悠走到了面前,才又问了一句:“真人这是要去哪里?”
“出来看看门人的晚课。”明炎峰的主人如此回道,面色轻缓,笑着发出了邀请:“正巧要去后山看看明炎草,小兄弟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开物自然点头,清歌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没等她摇头,开物已经拉着她跟了过去,只轻声说了一句:“有拳在,不必担心。”清歌“嗯”了一声,终归没有表示出反对。
第129章 夜探明炎草()
甄真人见他们没有什么反对的意思,就转身带着他们向后山走去了。
刚走了没几步,开物忽然好奇地问了一句:“这明炎草如此骄矜,连晚上也要出来照料?”
甄真人闻言轻笑了一声,却没有说话。紧跟在他身后的裴弗林侧头解释了一句:“平日里自然是不需要的,只是这些天眼看着就要成熟,才需晚上也过来看看——明炎草越是临近成熟,越是容易受外物影响,一不小心就会枯败凋零,所以师父不放心,才会每晚出来看看。”
开物笑了笑,没有接话。
倒是清歌忽然问了一句:“那还有几日才能成熟?”
她一向话不多,这一开口,连甄真人也侧头望过来了一眼,正好见裴弗林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就答了一句:“也就是这几日了,短则三两天,长则也不出七八天。”
清歌点了点头,又指着四周那些茫茫浓雾道:“你这明炎峰,一直都是这般光景?”
灯笼光晕外的树木楼阁,尽数都笼在望不到头的浓雾中,阴气掩盖不住弥漫开来的妖气,让整个明炎峰的夜晚显得格外森冷幽寒,完全没有白日里的灵地气韵——这样的光景,实在不像是自然形成。
甄真人自然知道她问的是什么,随意地望了四周一眼,脸上闪过一丝似骄傲又似无奈的神色:“这些年明炎峰除妖太多,那些妖孽怨气经久不散,渐渐变成了这般光景——也是头疼呀,这些怨气虽然无多大害,但这般汇聚,终归不是什么好事,只得吩咐门中弟子到了晚上无事不要随意外出了。”
他说着,最后还自嘲道:“这不,连起夜来看看明炎草,都要自己跑腿,我这掌门也是苦命吧?”
清歌蹙眉,无声地望了开物一眼,后者脸上挂着某种意味不明的笑意,乍一眼好似漫不经心,眼底深处却带着冷淡的嘲讽和戒备——他们多活了那么些岁月,又哪里是白活的。修道的门派除妖,杀戮过多的也不在少数,至多就是多些杀气抑或煞气,却没有听说过会妖气弥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