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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其实,太太没有在陆氏逗留过久。”午后苏醒就外出,一直到晚7点多才归来,怎么能算得上逗留不久。
阿伦撒谎,太容易遭人识破。
看他继续还想要说什么,慕郗城抬手示意他可以出去了。
阿伦只好住口。
****
晚间。
嘉渔这晚翻来覆去,没有睡意,慕郗城因为身体缘故,而她是在出神。
睡不着。
将一旁的台灯打开,慕郗城将翻身背对他躺下的人搂进了怀里,骤然的光亮让嘉渔有几分不适应,自他的怀里仰起头。
嘉渔看着他,问,“还没有睡?”
“你都没有睡着。”
“抱歉,是不是吵醒你了?”嘉渔将脸贴在他胸口上,想过很多遍要怎么和他开口,最终还是放弃。
十一说得对:联系肾脏的要害部位能取出子弹,还能在三个月内恢复成她丈夫这样,已经实属不易。
就算为了抑制疼痛注射了毒品,靠毒品来抵抗阵痛,染上毒瘾也罢,这全然算得上是幸运。
这一切都比失去他,要强上百倍。
台灯的暖色灯光下,慕郗城伸手刮了一下她挺翘的鼻,“为什么事发愁?让你心烦到睡不着?”
“没,我就是觉得慕威森这么大的企业,自己很难胜任,做不好,岂不是辜负你对我的一片苦心。”
“我太太已经做得很好,也十足值得我骄傲。”
嘉渔莞尔,靠在他怀里和他约定,“等陈陈和念念大一点,你要补偿我,带我出去走走,就像奶奶一样,到处游历。”
“好。”
他答应的爽快,嘉渔像是少女时期的时候一样,主动伸出小手指勾了勾他的。
“说好的,你可不能反悔。”
“嗯,不反悔。”
嘉渔蜷缩进慕郗城的怀里,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赶快入睡。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睡,慕郗城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嘉渔怕黑,室内的台灯为了她安眠设计的,灯光不亮,慕郗城轻拍着她的后背。
夜半。
等她彻底入睡以后,他才起身下牀,去吃药。
他刚做完手术不久,能恢复的快,完全依赖这种药物对疼痛感的麻痹。
只怕,日后很难戒掉,影响他陪伴她的日子。
嘉渔其实并没有睡着,慕郗城下牀,她有觉察。
她在装睡,等慕郗城离开后,她更加显得忧心忡忡,明知道他下牀是去吃那种比毒品都厉害的药,她却不能阻止。
她丈夫吃这个药,让她总是忍不住想起陈屹年过世前,背着自己偷偷给自己注射毒品。
毒品,又是毒品。
还是能害死人,减人寿命的毒品。
她翻来覆去,在慕郗城不在牀上的这段时间,内心像是被烈火灼烧着,心火旺盛。
嘉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只是她在梦里又梦到了05年那个宛如噩梦一样的夏天。
陈屹年一天天消瘦到皮包骨,胃癌晚期什么都吃不下的人,在她面前却像是个常人一样没什么大碍。
她怀疑过,也疑惑过。
后来,知道他在深夜给自己注射麻醉人神经的毒品,才懂,为什么,父亲和普通的癌症患者不一样。
注射毒品,给自己续命,受尽折磨只是为了陪陪她。
“囡囡,你要好好的,爸爸答应你陪你过完这个夏天就一定能,只是这个夏天后,你还有另一个夏天,爸爸怕是没有了。”
……
夏天,燥热的酷暑,嘉渔却如同坠入冰窟。
慕郗城回来,见牀上的人满身的冷汗,将她抱紧擦拭着她的泪痕,问,“在哭谁?为什么哭?”
梦里的人不停的掉眼泪,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只是孩子气的流泪。
后来,嘉渔只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像是叹了口气。
她就再没有意识的陷入沉睡。
****
2011年的盛夏,海城市的阳光要显得温和的多,并不过分毒辣。
嘉渔起床后,坐在梳妆台前盯着镜子里,完全肿起来的眼皮,有半晌失神。
她哭过,不单单是做梦那么简单。
现在的陈嘉渔,似乎也有些看不起自己。
曾经的她无牵无挂一身傲骨,仿佛伤筋动骨都不能将她怎样。
可如今,有了家室,有了孩子和丈夫,心境再也不同往常,她绝对不能再等。
慕郗城用的这份抑制疼痛的药,三个月足够有了依赖性,早一天让他断了,也能保住他的五脏六腑不再继续受腐蚀。
嘉渔如同往常一样起来后,先到婴儿室去喂过孩子,再到餐厅里陪自己的丈夫用早餐。
和往常没什么两样。
慕郗城叮嘱了她,“今天面对大众媒体,不要回答问题太多,只简单应付就行。”
她笑着摇摇头,“这几天多亏慕先生亲自调教,也是真的还做不好,岂不是要丢‘老师’的面子。”
她叫他老师。
他送她出门,无奈叫了声,“鬼丫头。”
嘉渔和他挥挥手,然后被到慕家庄园来的管彤接走了。
车内。
管彤看着原本情绪很好的慕太太,骤然沉下了脸,有些不明所以。
半晌后,嘉渔开腔,嗓音冷厉。
“章理事,那天你和你们老板一起到总部公司,给她解困,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章远手握着方向盘,沉默了良久。
明知道,迟早会被问话,真的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尽管实话说,我不会告诉你老板,也不会和他说。”
“这……”
“你不说,我就亲自去问他,章理事自己选一个。”
章远无奈,“太太,那天你被刑警围困,我正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接了一通电话,竟然是老板打来的,按照他的意思我到海城市机场接了他回来。后来,老板虽然没有说,但是我大概明白最近海城市找不到他,他应该去了别的城市,被人救了送去了医院。老板伤势没有好全,最近您在公司的时候,他还是常常让我送他去医院,为的就是见江川医生,”
他想了想又添了句,“太太,董事长选择瞒着你,只是为了不让你担心。”
嘉渔静坐着,半天没有回应。
她丈夫她太了解了,尤其是这次是因为她而受伤,为保性命强行注射医用毒品,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要为她受一辈子的罪。
怎么可能会让她知道,为此愧疚。
正因为这样,她才更加心疼。
第596章 :(番外)心疼到要命()
慕威森总部。
一上午嘉渔在公司会议上频频出神,被管彤在耳边提醒了两次,才知道会议开到了哪里。
会议结束,她坐在办公室内想了办法,让所有慕郗城的心腹都出去,只留下一个乔恩。
“太太,有什么事,这么急着找我?”
“我知道你在军队里,是涉猎通讯方面的军职,有没有办法进入一个人的电脑给我查他的病患资料。”
乔恩想了想,手指曲着敲在膝盖上,“可以,但是我已经很久不做生疏很多,快的话今天下午才能拿到手。”
将自己的私人笔记本电脑推过去,到乔恩手边,嘉渔说,“你尽快,我就在这里等。”
“不知道太太要查的是哪个医生名下的病患资料?”
“江川。”
“好的,您交给我,我努力做尝试。”
乔恩做这项工作的时候,董事长办公室里很安静,仿佛只能听见嘉渔来来回回在室内逡巡的脚步声。
罕见她也有这么心焦的时候。
乔恩不知道慕太太要查海城市江川医生的病患档案为什么?
直到她成功攻入对方的网络,在获取的资料中,找到了董事长的资料。
霎时间明白。
嘉渔想要关注董事长的病情。
“太太,您要的是……”
嘉渔走过来,手按在她的肩膀上打断了她的话,“就是这份资料,你打印出来,放在我桌上就出去吧。乔恩,你最懂我,所以废话我不再和你多说。”
“太太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
嘉渔坐在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动着慕郗城的病例,江川写的足够详尽,她看起来自然足够心焦。
里面外加一份,慕郗城最近的身体体检表,伤口愈合期,各项指标都受到了这种毒素药剂的影响。
不能再等。
她匆匆拿了自己的包,没有找管彤,也没有和章远商量,独自一人去了陆氏的药研所,找陆时逸。
夏季,暴雨说来就来。
陆时逸看打出租车来的人,连伞都没有撑,浑身黑色衣裙全部淋湿,头发湿漉漉的散乱着,别提多狼狈。
看着这样颓唐的她,会让陆时逸想起曾经在法国那段时光,活着又像是没有心。
“这么着急找我?”
取了一条毛巾交给她,“先擦把脸,把这杯热茶喝了,别感冒发烧。”
嘉渔没心思喝茶。
湿漉漉的长发滴着水,去公文包里翻找那份体检报告,“十一,我知道我这辈子欠你太多,可是在涉及患者要害创伤的领域你比我擅长,如果我能自己做决定,是不会来找你,这么麻烦你的。”
“阿渔,你说这些话,无非是那把刀戳我心口,你、我,慕郗城,认识也有十多年,恩恩怨怨,反反复复,到最后还不是你帮我,我帮你。我是救你一命,郗城不也救我两次,没有亏欠的。
不管怎么说,你们夫妻俩是我一辈子的朋友,今天,把客气的话都收回去。这么说,只会让我听得伤心。”
“好,我不说,你看看他的最新体检表。”
翻着那份沾染了雨水的患者档案,陆时逸蹙眉,一边翻一边问,“阿渔,他告诉你了?”
嘉渔摇头,再摇头。
“那这份最新的体检表,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个,十一你就不要过问了,你看看他创伤恢复阶段出现的症状,能不能把药先……”
“不能。”陆时逸望向嘉渔,“他的伤口愈合,有一大半都是依附于这种‘重量’型药剂,真的强制停药,能去他半条命,撑不过今年一年。”
“那如果不停药。能有多少?……”
当医生,最重要的就是诚实,不欺骗,纵使不忍心,陆时逸还是回复嘉渔。“不停药,等器官被侵蚀,可能撑不过十年。”
见嘉渔的脸瞬间苍白,陆时逸又劝她说,“阿渔,毒素和普通药剂的不同,就是因为它能够造成一种假象,假象上的身体正常运作,实则一断药,身体被病痛腐蚀的更快。这种回光返照的医学假象,你该比我懂得多。”
苍白的唇,被嘉渔咬的没有了一丝血色。
“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注射疫苗,可以帮助他戒掉这种药,再调理好身体,总能……”
“你分明已经知道结果,拿给我看,不过是醉温之意不在酒。”
“是,我想为他试药。”
“嘉渔,那不是试药,那是以身试毒。”
“我不怕。”
陆时逸的眼眶泛着红,握着资料档案,问,“你知道这种重型毒品药剂的疫苗要怎么试药吗?”
她思绪很清明,“先将活性的毒品注射入试药人体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