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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静萱自知理亏,咬着牙恨恨的瞪着他,什么话都不敢说。
一顿年夜饭吃成了这个模样,孟靖谦实在是忍无可忍,拉着颜歆月便向外走去。
梁道先和孟继平正好在门口站着,见到两位长辈,孟靖谦还是忍着火气恭敬地说道:“爸,梁教授,我还有事,先走了。”
梁道先盯着颜歆月看了几秒,忽然道:“靖谦,这位不就是当初……”
“是。”孟靖谦毫不避讳的接过他的话,一把将颜歆月揽在怀里,颇为骄傲的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女朋友,颜歆月。”
颜歆月也轻轻颔首,“梁教授好。”
当年他和颜歆月结婚的时候,梁道先也是参加过他们婚礼的,见此情景也就大概明白了个中缘由。年轻人总是不懂得珍惜,越是容易得到的越是嗤之以鼻,等失去的时候才后悔莫及,如今既然能迷途知返,也算是件好事。
梁道先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笑道:“靖谦啊,三十而立,你已经立业了,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我知道,谢谢教授。”
见孟家这种复杂的家庭情况,梁道先也自知不宜多留,简单的寒暄了两句,便带着小辈们先离开了。
家里终于只剩下孟家的人,孟靖谦忍着一晚上积压下的怒火,拉着颜歆月走到父母面前,绷着嗓音道:“爸妈,今天既然大家都在,有些事我也想借这个机会说清楚。”
孟继平夫妇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已经料想到了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脸上隐隐有些不悦,但还是极力隐忍着。
颜歆月隐隐有些不安,轻轻地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可他却只是回头给了她一个安抚性的微笑。
孟靖谦转头看向正端坐在沙发上的父母,清了清嗓子,一字一句掷地有声的说道:“我身边的这个女人想必你们都不陌生了,今天她是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现在这里的,带她来见你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有两件事。第一,从今往后,我的人生就是和她捆绑在一起的,也就是说我后半辈子非她不娶。第二。我不喜欢别人对我的女人有什么微词和不满,如果没有,那是最好,如果有,那你也给我忍着!”他说完这句话,一个冷厉警告的眼神直接扫向孟静萱,咬牙道:“再让我听到什么我不喜欢听的话,那么别怪我不顾六亲不认!”
他这番话已经很清楚的说明了自己的立场和态度,颜歆月仰头看着他,他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决然和凛冽,甚至比平时还要坚定,不可动摇的模样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她感动的抿唇笑了笑,眼中满是喜悦。
孟靖谦这话摆明了是说给孟静萱听的,话音将落,她果然气愤的攥紧了拳头。
“该说的都说完了,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
他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完,不顾在场的人的反应,拉着颜歆月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孟继平怒火中烧的拍案而起,指着他道:“你这个逆子,什么叫做六亲不认?难道你为了这个女人连父母和家都不要了?”
孟靖谦转头看着父亲,脸色出奇的平静。不亢不卑地说道:“我没说不要父母,但有她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没有她,我宁愿不要家!”
“你!”孟继平气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顿了顿,又道:“我之所以说那种话,是因为我知道在座的有的人唯恐天下不乱,就盼着我们分开,对于这种人,如果她再继续叫嚣,我绝不会再姑息!至于其他人,不管你们支持不支持我,这都是我的决定,就算不支持我,也请尊重,我会很感激的。”他一口气说完,微微鞠了一躬道:“我的话说完了。”
“月儿,我们走!”
两人转过身刚要离开,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孟静萱冷笑的声音:“靖谦,你想和她厮守终身,你也得先问问二叔和二婶能不能接受一只不能下蛋的鸡!”
她话音落定,孟靖谦猛然转过身,阴鸷着脸色狠戾的盯着她。“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试试看!”
“我说她颜歆月就是只不能下蛋的鸡,怎么样?”孟静萱还当真不怕死的重复了一遍,瞪着眼睛仰着头,一副鱼死网破的姿态。
孟靖谦定定的看了她三秒,忽然一把抄起桌上的紫砂茶壶便朝她砸了过去。那个茶壶里的茶水是保姆新沏的,茶壶都滚烫滚烫的,更别提里面满满的沸水了。
谁都没料到他居然会做出这种反应,孟静萱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傻了似的惨白着脸色看那个茶壶朝着自己的脸飞过来,就在茶壶距离她不到半米的距离时,旁边一个人忽然飞身过来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替她挡下了一整壶热茶。
茶壶先是精准无比的砸到了何延川背上,“砰”的一声巨响之后,便摔在了地板上,瞬间四分五裂,里面的热茶都飞溅出来。
孟静萱整个人都愣住了,半晌后,何延川才将她推开了一些,脸色苍白的问她,“你没事吧?”
“没……没事……”她怔怔的摇头,脸上满是愕然。
何延川的挺身而出算是救了孟静萱,可是这口气撒不出,孟靖谦仍然气不过,又抓起旁边的茶杯准备再次砸向孟静萱。
“靖谦!”
颜歆月有些心急的拉住他,心疼的摇了摇头。
那种女人,不值得他动手。
左芯玫见状也豁然起身,怒不可遏道:“靖谦!你今晚闹得还不够是不是?”
孟靖谦这才忍着怒气把茶杯扔到桌上,冷着脸说:“她再敢信口雌黄,我保证这个杯子一定砸破她的头!”
“你!”左芯玫气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两下,半晌后才压着火问:“静萱说的是不是真的?”她的视线转向颜歆月,神色复杂的说:“她真的不能怀孕了?”
“这还能有假?”孟静萱壮着胆子叫嚣道:“连着做了两次人流,她还能怀孕才有鬼了!一只不能下蛋的鸡也有脸想进我们孟家!”
眼见孟靖谦已经濒临爆发点,左芯玫厉声喝道:“静萱。闭嘴!”
左芯玫一向是个温婉和气的妇人,这么多年也没有跟小辈们说过重话,被她这样一吼,孟静萱吓得脖子一缩,立刻躲到了何延川身后。
颜歆月眼里已经有些泪意,不孕对她来说本来就是最残忍的事实,现在被孟静萱这样当众揭开伤疤,以一种讽刺的语气说着,她更是心痛难当。
左芯玫闭了闭眼,好半天才平复了情绪,极力镇静的对她说道:“颜小姐,对于之前靖谦为你受重伤的事情,我的态度已经表达的很明确了,我很不喜欢你,更不想接受你进我们家门。现在又得知了你不孕,很抱歉,我们孟家不可能接受一个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所以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我希望你们能分手!”
孟靖谦气愤的喊她,“妈!月儿不孕是有原因的……”
“别叫我妈!”左芯玫怒其不争的剜了他一眼,“如果你再跟这个女人纠缠不休,你就别认我这个妈!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颜歆月忽然抬起了头,微笑着说道:“孟夫人,我想您误会了,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进孟家的门,更没想再做您的儿媳妇。我有自知之明,孟家这个门槛太高,我高攀不起。”
她说完,微微欠了欠身,面无表情道:“今天打扰了,各位不见。”
她不顾那群人脸上的反应,转头便朝着外面大步走去,她已经快窒息了,如果再不离开这个地方。她觉得她真的会死的。
孟靖谦眼睁睁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孟家,忍不住转过头在客厅这群人身上扫视了一遍,垂在身侧的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他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大步追了出去。
外面夜色已深,除夕的冬夜很冷,颜歆月出门的时候连外套都没有穿就走了,孟靖谦拿着她的外套,发动引擎用最快的速度沿着他们回家的方向追去。
车子开出去很长一段,他才看到路边那个一边走一边哭,无助而又单薄的身影。
孟靖谦心头一阵一阵的疼着。抓起她的外套便推门下了车,走上去直接将外套给她裹在了身上。
“怎么连大衣都不穿就跑出来了,这么冷的天生病怎么办?”明明是一句责备的话,可是让他说出来却偏生夹了几分心疼和内疚。
颜歆月低着头推开他,哑着嗓子道:“你还来做什么?你妈的话你没听到?”
“你不要听她们鬼扯!”孟靖谦急急地拉住她,凝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不在乎她们怎么说!”
“可是我在乎!”颜歆月猛的向后退了一步,红着眼对他喊起来,“我的不幸对她们来说是鄙视我的利器,我的痛苦是她们茶余饭后的笑料,我不想成孟静萱口中那种人……”
“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就当是狗吠。好不好?”孟靖谦心疼的看着她。
“不好不好不好!”她捂着耳朵哭着摇头,蹲下身哭起来,“不能怀孕是我愿意的吗?我也不想的,孟靖谦,我也不想这样……”
她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绝望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孟靖谦心头就像是有针扎着一样的疼,眼睛也又酸又涨。
他仰头做了一个深呼吸,蹲下身紧紧抱住她,良久才声音喑哑的说:“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两度流产,最终造成了这样无法挽回的结果。
“我恨你,孟靖谦,我恨死你了!”她伏在他肩头对他又哭又打,“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可恨!我真的恨你!”
他承受着她的哭喊发泄,只是不停地抚摸她的发丝安慰她,心痛道:“你说得对,都是我的错,你应该恨我。”
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颜歆月在他怀里痛苦的大哭。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那句话说的没错,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曾经他自己播种下的恶果,如今都一分不差的报复在了他自己身上。
来之前他明明万般保证一定不会让她受委屈,结果他最后还是没有做到。如果早知今晚会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一定不会勉强她来这里。
他仰头长长的做了一个深呼吸,努力将眼泪逼回心底,抱着她哑声道:“不要管他们,你不需要管任何人的想法。你是我的,我们之间的事情,只有我们能做决定。我会娶你,与任何人无关。”
“你不要再妄想了。”颜歆月靠在他的肩上,她已经不哭了,泪痕干涸在脸颊上,目光空洞的说道:“我不会嫁给你的,孟家的门,我再也不会踏进一步。”
孟靖谦嘴里阵阵泛着苦味,他很想劝说她,可是又知道自己此时没有任何立场和资格向她再做出保证。他给的伤痛已经够多了,他自己都没有颜面再去要求她相信他。
两人就这样在路边抱了许久,直到颜歆月终于哭累了,他才将她打横抱起来,把她放到车里,开车回了家。
晚上回家后,颜歆月就把自己闷在卧室里哭了整整一夜,她反锁了房门,他进不去,也不敢强行闯进去,就那样在门口坐了一整夜,听着她哭了一整夜,抽了一夜的烟。
第二天早晨,颜歆月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从卧室里出来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