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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公子没有应声,只是眸色忽地夜色翻涌。
“莫邪第七式——相思!”
混沌界中,女子一声朗喝,莫邪剑放佛耗尽此生般金光大盛,金光甚至浓烈得化为了火焰,在整个混沌界中熊熊燃烧。
天地间传来地狱的钟鸣,送君入轮回,来世莫相逢。
而那个浑身伤痕的血衫男子,缓缓闭上了眼,唇角还残留着一分笑意,宛如沉沉睡去。
曾经强大到让天下动容,曾经秘密无数让青鸢总也看不透的男子,此刻却安然静好得宛如一个孩子。
他就在那里睡去,也不知梦到了什么。
青鸢叹了口气,她计算着自己和昆仑公子的距离。现在她和他隔得太远,她的剑斩不到他。
第339章 同归尽()
必须要进前几尺,然后以护体结界隔在二人中间,莫邪剑当头斩下,是最好的方式。
青鸢拿定了主意,她使驭着莫邪的神光形成护体结界,抵御男子身上愈发浓的死气,一边脚踏莫邪之火,进前到男子身前。
最后看了面前男子安宁而绝美的睡颜一眼,青鸢沉声呢喃——
“公子,走好。”
莫邪剑顿时毫无迟疑的斩下,斩断生机,斩断此生缘。
当莫邪剑临到男子头顶三寸,那沉睡的男子忽地睁开了眼——
“鸢鸢,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哦。”
旋即,男子唇角一勾,足尖轻点,飞身跃上来紧紧抱住了青鸢。
因为死气的影响,护体结界顷刻破碎。
青鸢顿时感受到男子的怀抱,温柔的疯狂的禁锢。
男子的手轻柔又霸道,他搂得很紧,几乎要将青鸢捏进骨骼里。那已经冰凉的怀抱传来鲜血的腥味和草药的淡香,宛如绝望和深情的交织。
青鸢一时懵了脑子,就这么僵硬着任他搂着。
“鸢鸢,我的鸢鸢——”男子呢喃着,眷念无比的拿下颌蹭着青鸢的头顶,宛如中了魔怔般一声声唤着青鸢的小字。
“说了,这个名字,你没有资格唤。”青鸢狠狠吐出两个字。
她不知道莫邪第七式被这样一弄,到底该如何继续。她更不知道如何拒绝男子的怀抱,因为,他似乎真的“疯了”。
整个混沌界中莫邪神光的火焰疯狂地燃烧起来,那是被中途打断的愤怒。
火焰大作,带着吞噬一切的冰冷放佛要将一切吞噬。
青鸢瞳孔一缩。
原来第七式相思被打断的后果,就是两败俱亡。
思之不得,与君同归。
“你早猜到了是不是!你陷害我,你要害得我一起死!”青鸢变了脸色,挣扎着大喝起来,“你这个疯子!我要去见方陵朔,我不能死在这里!放开我!放开我!”
然而忽略了女子激烈的抗拒,昆仑公子只是愈发温柔而霸道地将她搂住,让后者无一丝逃脱的可能。
男子满足地轻嗅佳人青丝间的芬芳:“不过是想抱抱你。只是想抱着你,哪怕尽头是死。”
他微微闭着眼,泛起解脱般干净绝美的浅笑,他低下头凑近了青鸢的耳坠,用那嘶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低诉——
“鸢鸢,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然后,青鸢什么也不知道了。
只是最后记得那声魔怔般的低诉——鸢鸢,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深情绝望,毒入骨髓。
……
不咸山万里废墟,阴气滚滚。
没有谁知道方才两个人之间的纠缠,只是忽地一息之间,以论道台为中心的方圆百里突然空间崩溃。
西界诸人也只是惊诧不咸山的可怖,并没有谁脑袋热了还进去查看一番原委。
所有的目光、或明或暗的算计都投向了大魏天下之争。
皇帝李辰焰、钦王赵宛曜和大将军黄徵的兵马相持于渭水。
草木皆兵,一触即发。
渭水之役,天下三分。
而在九重云霄之上。某处莲花池。
池子以上等的白玉砌成,镂刻精美花纹繁复。池水清澈无垠,水中莲花绽放,一朵朵娇羞袅娜。
池水边立着一位男子,他半跪在白玉池边,莹白的指尖伸向水面,却是迟迟地停在了水面上方一寸,也不知是发什么愣。
第340章 水镜湖()
似乎是察觉到什么,男子蓦地身形一抖,连带着些些失了重心。那凝滞的指尖兀地触碰到水面,池水顿时泛起一阵涟漪。
涟漪连波,莲荷轻摇。
男子兀地有些失神,静静的看着那涟漪,眸底夜色翻涌。
“水下面只瞧得莲荷的茎秆,您还发愣了半晌……天枢子道长,原来是个无趣的人。”一位红衣男子在虚空中幻化,掩唇笑道。
原来那莲池边的男子乃是道士天枢子。
听了红衣男子的打趣,他微微挑了挑眉梢:“风引,你想瞧什么?”
风引笑意愈浓,只是那笑显得有些古怪:“若是和那水镜湖的水一般,能如同镜子,瞧见此刻大魏的战事,可不是有趣得多?哎呀呀,若是再能瞧出个人,和那人说说话,可就妙哉!”
听着前半句话的天枢子脸色从容,可是临到后半句,他忽地眸色一凛,轻飘飘的吐出两个字:“风引。”
一股磅礴的威压从天枢子身上陡然散发出来,放佛凝成实质,风引似乎不堪重负,噗通一声不自觉跪倒。
“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您老可别多想。水镜湖都给昆仑公子了,你再去瞧也还得问问主人家……”风引勉强挤出一丝笑意,豆大的汗珠却接连往下滚。
他现在浑身的灵力都被压制,这是被上位者直接的道威压制。且不说其他,只要天枢子有想杀他的念头,连手都不用动,就可以瞬息捏碎他的心脏。
又是听到后半句,天枢子的眸色再次冷了几分。
他只是回头看向了风引,脸色平静。
然而风引却是脸色惨白。放佛有千万泰山压顶,他浑身的骨骼都传来可怖的颤抖声,甚至一根根碎裂,鲜血不断渗出他的肌肤,将他那一袭红衣染得更是嫣然。
他不得不把头埋得更低,恭敬又惶恐地俯首至地:“主上恕罪。风引口出不逊,自减三百年修为,求主上宽恕!”
难以想象,被西界诸人称为“道法高绝,独来独往”的高人风引,却在天枢子一个眼神之下,就吓得自愿舍弃三百年修为。
让人都不敢去猜测,天枢子到底是何等身份。
“罢了。你一贯就是这性子。虽然嘴巴臭,也能让我听些真心话。”半晌,天枢子淡淡的回过头去,重新出神地看着满池涟漪。
风引顿时松了口气。
他只觉得放佛在鬼门关前走了趟,一身红衣都被冷汗和鲜血浸透了。
他一边连忙用道法清洁衣衫,一边小心翼翼的轻道:“……她……死了?”
天枢子毫无异色的点了点头:“恩,只剩本源之火。”
风引若有所思:“莫邪第七式真是可怖。被死气打断了施术,竟然就如此疯狂,连自己认主的主子,都被它一把打回了本源之火。”
天枢子眸色一闪,声音有些异样的嘶哑:“这就叫——相思不得,与君同归。不得朝朝念念,不如同归冥府。”
风引倒是没有察觉天枢子的异样,只顾蹙眉想着:“莫邪,挚情之剑,不得虚名……等等,莫邪如何厉害,于您眼中也依然不够看。只怕这第七式被打断的后果,第七式被打断的可能……都被您猜到了吧。”
“是。”天枢子淡淡的应了个字。
第341章 水镜湖()
风引泛起一抹苦笑:“也是。这三界哪有您不知道的事,哪有您算不准的事……那这次呢,你预料到了一切,又眼睁睁的看着她死成了本源之火,必然有其他的打算罢……不然,你怎么忍心,让您的鸢娘受一点点伤。”
最后半句话尤其古怪。
尤其是鸢娘的称呼,赫然指向青鸢。
天枢子的身形不禁一颤,他半晌没有应答,只是出神的看着满池莲荷。
风引却是眼眸一亮:“虽然号称天赐青云彩鸢,但她终究是凡俗躯体。如今死一次,还为本源之火……难道,您是想为她重塑身躯?”
天枢子还是没有应答。
他背对风引,风引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得自己揣摩下去:“修为道法是物,那身躯就是容器。凡夫俗子的血肉之躯对修道限制太大,所以修真之人在渡过紫气天劫时,都会以雷劫重塑身躯,宛如新生一般,才能飞升仙界。此时,就变为了仙躯。”
天枢子依然沉默着,放佛根本没在听。
风引却是越揣摩,脸色就愈发古怪:“您亲自为她重塑身躯,已经不是仙躯了……而是无上尊贵的神明之身……这自然对修道大有助益,可,可你为的就是让她好好修道,多学点法术?”
天枢子的眸色闪了闪,他沉默着。
放佛他一如既往的沉默在青鸢的世界之外,沉默在这场轮回之外。
游离,清醒,无可奈何。
他伸出修长而冰莹的指尖,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点向了那莲花池的水面。
水面泛起轻柔的涟漪,清澈的池水一圈圈散开来。
这只是个简单的动作,然而却让天枢子的眸底顿时夜色翻涌。
放佛无数的回忆涌上来,他甚至都无法控制住身体的微颤,眉心一闪而过蚀骨的痛苦。
“您为青鸢重塑身躯,还是神明之身,是为了让她好好修道么?”这当口,风引自言自语的疑惑传来。
天枢子眸色一闪,顿时恢复了平静。
他只是轻飘飘的应了两个字:“解封。”
风引顿时脸色几变,他不可置信的愣言半晌,确定自己没有听错后,才再次确认般重复了声:“解封?”
“解封。解除她身上的封印。”天枢子应道。
风引的脸色再次变得惨白,他的声音都变得诡异的黯哑:“怪不得,您要亲自为她重塑神明之体……也只有这样的身躯,才能承受解封后尊贵强大的她……可是,这封印,可不是您当年亲自布下的?怎么如今……”
风引愈发疑惑。
人人都以为青鸢是天赐青云彩鸢。
实则这青云彩鸢不过是一个封印,是一个瞒天过海,接机掩盖她本身尊贵的封印。
虽然天赐青鸢也是仙封世子,但比之她本身的尊贵也太不够看。
所以,天赐青云彩鸢固然还有仙气,也只能堪堪压抑住她本身的东西。
当年天枢子就是耗尽无数禁术秘法,才布下青云彩鸢把她本身的东西掩盖了下来。风引至今不能忘却,施展禁术后,堂堂天枢子虚弱苍白的一句话:“从今此生,愿以凡俗之身,保汝一世安好。”
天枢子的眸色愈深。
第342章 水镜湖()
他的指尖轻触莲池池水,瞳仁里一闪而过的眷念:“风引,当年这池水清澈如许,当年这世间女子千万,怎么偏偏就映出了她了呢。”
风引一时妄言。
他无法回答。这是段与他无关的过往,也是段他就算知道也给不出答案的问题。
莲池边陷入了沉寂。
只有涟漪微拂的轻响,夹杂着天枢子若有若无的呢喃——
“你知道么,我方才发现这世间最痛的事,是如今她和我君子之交,却忘记了我们的当初。遗忘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