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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做不到这么快领悟无字剑经的真意。
少年思索了良久,实在发现不了哪儿不对,便将这份疑虑抛之脑后,能变强就行。思虑一消,心便静了下来。
朱门前的几个内侍并未注意到少年眼中方才闪过的炽热,只道这孩子耐性不错。
昼起夜伏,朱门前守卫的内侍已经换了六轮,时间过了七日。
陈江海站了七日,就堵在这敕神阁的朱门前,像一尊雕像般的杵着,就为见相国大人田成正一面。
一些往来办事的官员都已经眼熟他了,今天辰时还有一个天理院官员笑他道:“小兄弟,你这份孝心当真可谓是感天动地。不过呢,相国大人办事,凭的是理,不是情。你还是回去吧,都七日了,田大人还不打算见你,恐怕是真不打算见了。”
少年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及至日落黄昏,朱门里终于走出了少年想见的人。
他样貌约四十来岁,眼神锐利,天庭饱满,身上披着朱红华袍,举手投足间隐隐让人觉得霸道,正是那相国田成正。
他打量了下这个在门口站了七天的少年,平淡道:“有什么事?”
第147章 不行,就是不行()
“小民陈江海,恳请相国大人同意为小民母亲封神。”陈江海拱手施礼,语气里充满着恳切。
“这件事,我听圣上提起过。”田成正淡淡道,“国有国法,不行,就是不行,你回去吧。”
少年一怔,这比吃闭门羹更难受。
他没放弃,移了移步子,身子躬得更厉害,拦在准备离开的田成正身前。
相国大人神色冷漠,同样挪了挪身子,准备自他身边越过。
田成正从哪边移步,少年便躬着身子往哪边后挪,死死的拦在这位相国大人身前五步处。
“不合国法,你就是求也没用。”田成正淡淡道,“凡被朱笔封神者,非立大愿,于国于民有大功德者不立。陈江海,你且说说,你那在观塘县里陨难的母亲,有何大功绩?是何等的英雄豪杰?为我青玉朝,为黎民百姓,立过何等汗马功劳?”
“她没什么大功绩,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少年眼里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又道,“但她是一位很好很好的娘亲,也是很好很好的妻子。相国大人,我书读得少,前些阵子比较闲,读了一些书,其中有一本列女传,收录了历代女中豪杰的故事,其中不乏惊才绝艳的女子。联系九州史书里记载,其中不乏有被过往皇朝封神的人。”
“你觉得,你的母亲,不比这些人差?”田成正轻笑了一声,“这需要实打实的事例来佐证。”
“小民的母亲,确实不比这些人差。”陈江海淡笑,“母仪,贤明,仁智,贞顺,节义,没有一点比书中的人做得差。”
少年说到这儿,思绪仿佛陷入了回忆,继续道:“小民记事的时候,是三岁多,快四岁的时候。按现在的处境来看,那会家里穷,穷得揭不开锅。我娘亲没有怨过爹爹半句,一直都把家务事打理得井井有条,任爹爹出门闯荡。那一会,我们住的宅子是篱笆筑的。”
“但在这之前十五年,也就是我爹娶我娘的那年。这些故事我是听爹娘说的,记得不大清楚了。我爹据说本是望族之后,二十岁之前,也算是个富家子弟,因为我爷爷虽然也是打渔的,但有几艘船,在观塘县里很有钱。我爹爹那会儿便与娘亲有婚约,指腹为婚的那种。他们婚前也见过两面,彼此觉得不错,婚事也就敲定了。但没过多久,我爷爷牵连进一个大案子里,家被抄了,脑袋也掉了,我爹爹从公子变成了乞丐。”
“自然的,外公家当然会悔婚。娘亲那时候,带着二十两银子,与爹爹私奔,和家里断绝了关系。他们拜堂的时候,是在那破落的茯苓苑里成亲的,没人当证婚人。后来我哥哥出生,父亲那会才有点起色,在梓上村盖起了房子。虽然不宽裕,但日子也过得下去,直到我出生。”
“我没见过爷爷,也没见过外公。梓上村毗邻东海岸,有一半人是外来过来定居的。”陈江海讲得入神,田成正神情依旧冷漠,却没显出不耐烦,正耐心听着少年继续往下讲,“外来人多,好处是不会受本地人歧视,我家也没遭过什么白眼,还算有尊严。坏处是来来往往的人里头,什么样的人都有。”
“有一回,我爹爹出门办事,三个月没回来。就娘亲在家照顾我和哥哥,路过了一个公子,听说是鹿郡某个大官的儿子,看上了我娘。没有不轨,但给了很多钱和礼品,让我娘去跟他。那会我还小,不记得他们的具体谈话了。但我娘生气了,将礼品和钱全都还了回去,还打了那个公子一巴掌。还差点闹了起来,后来县令赶紧过来,将那公子劝了出去。那天的阵仗闹得很大,我和哥哥吓得不轻,平息下来后,我娘关上门,就抱着我和哥哥哭,我们也跟着哭了起来。”
“那件事,小时候我只是害怕。现在想起来,真的钦佩小民娘亲,常言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可小民母亲未被利诱,从未抛弃过当时家贫的我们和父亲,忠贞节烈,此一点,有何比不过列女传里的那些烈女子?”少年一字一句道。
还未等田成正回答,陈江海继续道:“自我七岁时,父亲带着长兄出海,葬身大海,没能再回来。噩耗传来后,母亲虽然病倒,却一直在教导我明辨是非,分对错善恶。现在细细想来,虽然我现在也不怎么样,但若没她的引导,只怕正路是走不上了。而且,也不是没人向她提过改嫁,也有媒婆上门介绍过不错的人过来,她不肯。”
“她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功绩,也没什么特别伟大的功德。”陈江海黯然道,“可对于小民来讲,她是世上最好的人。她一生没享过什么福,因为贫病,反倒是受了不少苦。小民觉得,她不该这样的,我还没来得及尽孝。”
“这就是你想为你娘封神的原因?”田成正语气柔和了一些,依旧让人感觉冰冷。
“是的,小民私心,想多见见她。”陈江海点头道,没有掩饰,也没有添油加醋的渲染,倒是令田成正的印象有些改观。
可这些,不足以感动他。当朝相国,每天处理的事情多得厉害,加上这么多年的宦海浮沉,什么事情没见过?少年如此执着,但不合理的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田成正沉默了一会,随即叹了口气问道:“陈江海,你知不知道,即便封神成功,你的母亲金身塑立,魂魄归位,也不再是你的母亲了,而是受万民香火供奉的灵体。它是万民心中的形象,而非你真正的母亲。”
“大人同意了?”少年抬头,眼里闪过一丝期冀。
田成正摇头道:“不同意,这么说只是想劝你打消这个念头,看来不起作用。那本官这么说吧,令慈的经历,我很同情。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令慈不足以被朱笔敕封正神,这是肯定的,圣上来说情也没用。此例要是开了先河,遗祸无穷,万万不行。再说了,令慈风骨不逊于历朝烈女,若她泉下有知你如此这般,欣慰之余,不知还会作何感想?”
少年再次怔住,抹了抹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位相国,却没再说话。
良久,田成正开口道:“回去吧,有些事情,不行,就是不行。”
第148章 打得一拳开()
京城,皇都,皇宫。
金銮殿上,百官早已退朝。
与评书戏曲故事里的宫廷并不一样,圣上是不需要日日上朝理万机的,青玉朝的官僚体系已经极其完备,方方面面都有主管机构运作。百官各司其职就行,每月一次朝政,基本就是就是百官报告下自己分内事情的经营情况,以及一些重大决策的通知。
可王之政还在龙椅上,阴沉着脸,没有起身。
大殿里还有四人,衣服一样,红袍顶戴,上面绣着云凤四色花锦绶,配着玉绶环,都是当朝正一品文官。
其中一人,是钦天监金淼。
抓住了方运惟后,他便由钦天监督查司升任钦天监监正。自二品直接跳级升任正一品,今日理朝政时,当场换上的大红袍。
另外三人,乃太师江渔眠,太傅叶南辰,太保欧昌蒲。当中太傅太保,都是自仲尼圣地里出来的大儒。太师江渔眠则出身在扬州某个书香世家,先帝在世时,一路高歌进京。金榜夺魁,一步一步官至太师。先帝重臣在王之政登基之后,几乎全部被清算,唯独他没有,这不仅是因为他是王之政幼年的先生。
王之政沉着脸,一言不发。
堂下四人同样不语,脸色也不太好看。
寂静,正大光明的金銮殿里,死一样的寂静。
良久,王之政打破寂静,沉沉道:“韩言溪这件事,不能这么算了。”
“圣上,还请三思。”叶南辰忙上前一步道,“北冥剑宗势大,那韩言溪带近千名修士来到京城,我们才察觉到。更是亲手杀了十位道君高手,这说明他们的底蕴只会更厚更深,如今朝廷积弊日久,好不容易有个安稳年景,还望圣上为黎民百姓考虑考虑,切莫冲动,去与北冥剑宗硬碰硬。”
太师江渔眠这时也上前一步道:“圣上,不错,韩言溪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但叶太傅说得也没错,如今去与北冥剑宗硬撼,百害无一利,还请三思。”
监正金淼与太保欧昌蒲这时也齐声道:“太师说得对,圣上三思。”
王之政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拳头紧攥,随即道:“那你们有什么建议?”
“暂且大化小,小化了。”叶南辰出声道。
“不妥,圣上,臣认为,还是有必要敲打下北冥剑宗,但不宜过火。”江渔眠这时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再说了,那身陨的诸位道君,都对我朝有诸多帮扶,诸葛云帆更是我朝重臣,就此不闻不问,很容易让人寒心。他们自身所处的门派暂且不论,那是他们门派里的事情。但诸葛云帆乃我朝重臣,就这么死了,不去讨个说法,岂不是说明我堂堂青玉朝是个任人揉捏的软柿子?”
“诸葛云帆擅自带正道七盟的人去围堵韩言溪,出手在先,本就理亏。技不如人,死不足惜,这算不得丢脸面的事情。”叶南辰又说道,“圣上,臣以为,此事不如就此揭过,但北冥边防,一定要再加强。”
“你别提这个,提边防寡人就来气。”王之政平淡道,手掌不自觉的拍了拍龙椅,声音又抬高了些,“北冥到京城,中间隔着雍州,冀州,兖州,至青州再有六千里,共计七万八千里行程,才来得到京城。此间,没有一处传送阵启动。一千多人,一千多人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飞到京城上面,什么边防,城防,禁卫,神刀卫,谍子,山神土地,四海正神,干什么去了?嗯?”
堂下四人一怔,相顾无言。方才百官议政时,王之政便因这件事情发了火,钦天监原监正被就地革职打入土牢。随同其一起丢官入狱的还有六个元帅,八名将军,一百四十七位正神金身被打碎。此事一出,宁安王意图谋逆被追责相关人等之后,便还有这一次官场上的大地震,青玉朝的暴力机构,全部面临着肃整。
王之政这时又摆了摆手,沉吟道:“江太师,说说你的法子,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