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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九个人是家丁长工之类的下人，哦，对了，还有一条大黄狗。这是如今南沧武馆仅剩的人丁了。
原本名下诸多名门正派的门人在此当教头或者高管，享受武馆的分成，如今也都跑去了北游盟，不少有威望的师傅一句话便带走了一堆不错的弟子投敌。关山禾提起这事的脸色给涨得通红，大骂着这些白眼狼不是东西，连畜生都不如。
少年目瞪口呆，月俸开得这么高，居然这么惨，有钱都找不到人么？
武馆还哪里有这钱？陈江海的薪俸，是由钱昭临私人发放的。要不是金镖钱家的接济，这武馆早几个月前，便关门了。
其实这武馆之前还有十几个核心门人的，几个月下来，全死在了擂台上。南沧武馆的门面一家接一家的关闭。
直到如今，陈江海所见的模样。
第89章 燕南来（）
陈江海这时有种上当的感觉，若不是拿着钱昭林那两百五十两黄金的手软，他真想甩手就出门跑路。
关山禾引着陈江海逛遍武馆，一路恭维少年，夹带着诉苦骗取同情。
声泪俱下间，闻者为之动容，少年见这空旷干净的武馆，院中已生杂草，一片萧条之色。也隐隐被这关山禾给打动。
拿人手短嘛，收了钱就帮他们度过这次坎。
少年自信，世俗武者应该没人是自己对手。毕竟可是在末劫天地里杀过修士的人啊，神仙都不怕，还怕凡人？
关山禾有个女儿，十六岁大，一双水汪汪的眼里隐隐有忧色，又透着对少年的好奇。
这人看起来大不了自己几岁，真的有钱叔叔说的那么厉害吗？关小苗托着腮帮子，跟在并肩行走的少年与父亲身后踱步思索着。
少年可没想这么多，听完关山禾的描述，不过就是打个架的事情嘛，倒也不是多麻烦。
对手是北游盟的燕南来，燕门世家旁支。
燕门世家，地处兖州，昔年燕门老祖，凭燕门十三剑以武入道，又开创功法飞燕剑典。开枝散叶，如今是与扬州南宫世家，豫州上官世家，冀州独孤世家齐名的四大修行世家。
四大世家，实力仅次于六大门派。在修行界一流宗门的序列。
其中又以燕门世家与世俗江湖关联最深，常有旁支弟子入世历练，掀起江湖里阵阵腥风。世俗武林与修行界千丝万缕的关系，属燕门世家最直接。
江湖格局十年一变，每十年，便有燕门世家旁支里最优秀的弟子行走江湖。这也是燕门世家在世俗武林名声最大的原因。
这燕南来，一年前入世历练。
年龄约二十岁，一手剑术出神入化，燕门十三剑衍变至今，已技近乎道，凡人看不出所以然。
只知道他一年前登上白头峰，大战雪山派七大高手，以后天巅峰境界力敌七位先天高手而不败，还斩杀两人。
八个月前，与北游盟盟主交好，一夜屠尽归雁峰，为北游盟奠定开宗立派之根。
七个月前，十天内连挑南沧武馆二十家堂口，煽动武馆内乱。
六个月前，吞并京城六大武馆之五，只余南沧武馆还苟延残喘。
五个月前，玉京楼与天下第一快刀田苒尘惊天一战，步入先天境界。田苒尘断一臂，弃刀归隐。
三个月前，挑战武林第一人卓一剑，三剑削其两指，声名大噪。
两个月前，凭自身声威，又助北游盟吸纳了京城六个帮派。
如今的北游盟有燕南来在，俨然已经成为世俗武林里的庞然大物。
除了那些与修行界大派有特殊关联的武林门派，小门小户，至少京城这一带，如今基本都向北游盟低头，唯其马首是瞻。
说来也巧，当年南沧武馆的崛起，也是与燕门世家出世的传人有交集。可以说，是十年前那位叫燕天游的少年侠客一手推动的。
那位叫燕天游的少侠，当年出道比燕南来更年轻。
他出道时，仅十五岁，一年间便威震天下。
这南沧武馆，可谓是成也燕门世家，败也是燕门世家。听说这燕南来，在世家内与燕天游有很深的过节。若不是在门内输给了燕天游，入世历练也不至于推迟十年。
所以，此次出世，这南沧武馆被针对得最惨。
关山禾提起燕南来的时候，面露惧色。想来此前有过交手，吃过亏。
他们倒不怕杀了燕南来招致燕门世家的报复，修行大派做不出这种事情。此前也有修行门派的弟子行走江湖历练，包括燕门世家的传人，结果被世俗武者给打死的。除了那位大侠小虾米在由凡入仙的关键阶段被报复导致失败身陨，还没听说过世俗有武者因为杀了这些修行门派的传人而惨遭报复的。
修行门派，斗天斗地斗人，大多是看不上这世俗江湖的争端的。许是也有不成文的规矩，门人入世修行，被江湖人所杀，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门人不得报复，若想报仇，可由下元七境以下的弟子出面，与世俗江湖的整体水准相当才可。
如果有人违反了规矩，天下修士共诛之。
神仙都由凡人做，修行界的根基依旧来源于这些凡人里面。说不得哪些大能的后代不适合修行，便在世俗开枝散叶沾亲带故的。
血脉香火情，无论世俗还是修行界，可都是极其看重的。若因私仇而报复与之沾亲带故的世俗凡人，那这冤冤相报无止无尽，简直是自毁人道根基。没有修士会做这样的事情。
少年与关山禾谈话间，一直紧随在后的关小苗突然发话。
“陈大哥，我可以这么叫你吗？”少女关小苗脸色微红，显得有些拘谨，眼里却是充满好奇，她又问道，“听钱叔叔说你很厉害，看你这么年轻，你也和那燕南来一样，是修行门派里出来的吗？”
陈江海一愣，随即点头憨笑道：“也不算，不过跟一些修行门派有渊源。”
关山禾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难怪年纪轻轻便能敌得过先天高手，原来也是个不世出的仙家子弟。
关小苗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陈大哥，那你会些什么武功神通呀？可以外传出来的。”说完她又一怔，旋即捂了捂嘴巴，忙道歉道，“抱歉，小女子一时好奇坏了规矩，武功来源本不该问的。失礼之处，还请陈大哥海涵。”
陈江海淡笑，摆摆手道：“无妨，不碍事的。我能外传的不多，拳经里面所有记载的东西应该都能教。”说完，他环视四周又笑道，“可这儿没有学生呀，而且我还没教过人，质量怎么样，我还不能保证。”
那少女好奇，似乎还有问题要问，却被大门处的一声冷笑打断。
“哟，关师傅，你还找到帮手啦？”说话的人约二十七八岁，个头魁梧，皮肤有些黑，是个精壮的汉子，他脸上带着嘲弄，摸着下巴跨进门槛道，“看这毛头小子，像刚从乡下来的。关师傅，你指望他能救你武馆？是不是老糊涂啦？”
关山禾神色一变，冷冷道：“宋凌，你来干什么？你还有脸来？赶紧滚出去！”
第90章 反骨（）
宋凌倒也不恼，大笑道：“关师傅，我来给你道喜的啊。”
关山禾脸色铁青，冷哼道：“老夫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赶紧给老夫滚出去！”
陈江海托着下巴，饶有兴致的打量着这宋凌。按说书先生里的套路，这宋凌八成是原来南沧武馆的门人，甚至是这跛子关山禾的心腹。这会儿，怕是投靠了北游盟，眼看着他们之间决斗之日相近，先来羞辱一番，攻心为上。
少年作壁上观，不由想起小时候在观塘县里和刘大能一块听说书的日子。
那种日子没有了，以后也不会有了。
而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日后自己也免不得要经历许多。当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
宋凌这时已经踏进院子，眼睛扫过关小喵，闪过一抹邪光。他随即对关山禾笑道：“关师傅，大喜啊大喜。弟子不才，日前夺得北游盟门内大比魁首，得盟主于北玄及客卿燕南来器重。特来报喜，只要关馆主肯割爱将令爱下嫁给鄙人，此次天香楼之战，北游盟可以不顾名声取消，并与南沧武馆结盟交好。关馆主，您看这是不是喜事？”
“我呸，谁要嫁给你这个烂人？”关小苗吐了口唾沫生气道，转而却躲到了陈江海后面，紧张的抓着他衣袖。
“放心，关师妹，咱们是一块长大的。师兄的心意，你还不明白吗？”宋凌邪邪笑道，“你跟着师兄，保证不让你受半点委屈。只要关师傅肯点头，我宋凌，保证八抬大轿明媒娶你为正妻。”
“住口！”关山禾震怒道，“宋凌，你当日背叛南沧武馆，还有我这条腿的事情，还没找你算账。你再得寸进尺，可别怪老夫不客气！”
“哈哈哈，关师傅，我一直在好生讲理，却是您一直在对我宋凌不客气。”宋凌脸色骤然冷了下来，“关师傅，要不是当日我暗中相助。你觉得您这把老命，还能守着这块地？要不是我一直从中周旋，这南沧武馆，早就被北游盟吞了。我可是一直在给你留脸，可别给脸不要脸！”
“我呸！宋凌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初你投靠北游盟，带走了我武馆内大量精锐。数次与北游盟交锋，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们何至于衰落得这么快。像你这样的无耻之徒，老天爷没收你真是瞎了眼！”关小苗从陈江海后背伸出头来大骂道，“早知道我以前敬你是师兄，真该顿顿都给你送屎的！你这种卑鄙小人，就该跌进茅坑里淹死！”
陈江海这会倒是愣住了，他没想到，这看起来羞羞怯怯的小姑娘，骂起人来会这么厉害。
韩姑娘骂起人来也是这样的。
宋凌脸色阴沉，阴测测的笑道：“怎么，这乡巴佬是你姘头？”
“宋凌！你再不给我滚出去，可别怪我不客气！”关山禾拄着拐杖用力的捅了捅地板，厉喝道。
“好啊，关师傅，多日不见，弟子也想领教领教，你现在能如何不客气？”宋凌阴笑道，“我的功夫，是您手把手教的。您懂的，我全懂。您不懂的，我也懂。关师傅，您现在可只剩一条腿了。”
关山禾大怒，他手拄拐杖，浑身一震。
真气鼓荡间，卷起他足下片片青砖，向宋凌的方向铺盖而去。
这个五十来岁，瘦小佝偻的瘸子，竟也是位先天高手。
一旁的陈江海怔了怔，暗道却看走眼了。
从见面到接触关山禾，这会不到一个时辰。这关山禾给少年的印象便只是一个嗫嗫嚅嚅的糟老头子，根本谈不上有什么一馆之主的风范。而且左腿瘸瘸拐拐，浑身气脉不显，若不是这会显露出本事，少年只当他是一个残疾人。
宋凌邪笑，挺立着身子，腰间的衣带无风自动，体内真气外放，形成护体天罡。
武道至先天境界，谓之大成，返璞归真。若有心人故意隐去气机，除非中元境界的仙人，否则确实难以看透。
少年这才发现，自己的眼力劲儿，还有得练啊。
这些东西，没人教过他。
片片青砖，至宋凌身前六寸，再越不得雷池一步，尽数化成齑粉跌落在地。
“关师傅，您的玄冥南斗真气，怎么反倒退步了？”宋凌嗤笑一声，“宋凌曾经是您的弟子，这门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