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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他们各燃了一炷香,烟雾袅袅中,他默默祈愿,只盼有生之年,还有再见之日。
之后,景岳面朝自己的供台跪下,拜了三拜,心道:自己拜自己为师,天上地下这怕是头一遭了。
当他把三炷香插入香炉时,青烟却笔直而上
宗门内。
千月和几个相熟的同门站在碧露峰下,惊疑不定地讨论着刚才的异象。
“上一次碧云钟响,我看见大小峰的峰主都往青云峰去了,当时漫天剑光,那景象,我还以为寒云宗要变天了呢。”
“是啊,从来没见过那么多长老敢不顾宗门禁令在门内御剑,可吓死我了。”
“刚才也是啊,这次更夸张,那些灵兽都——”
说话的女修忽然顿住。
无形的威压倾泻而下,但他们并不觉得难受,反而经脉都被洗礼淬炼一般,身体里的灵力跃跃欲出。
一只灵鸟从空中飞下,落在地面,接着,是千百只。
仙鹤引颈而鸣,灵雀展翅开屏。
彩蝶翩跹,银鱼腾舞,白猿长啸,角兽嘶啼。
寿鹿头颅低垂,金狮前肢伏地,齐齐面朝东方拜下。
“嗡——”
又是一声钟响,那声音携夸父之势,有盘古之威,仿佛跨越时光,穿梭轮回,从九天响彻人间。
“嗡、嗡、嗡”
钟声不停,一声接一声,似有重锤敲击在心头,鼓动着体内血脉沸腾。
千月默默数着,直到九声以后,碧云钟终于安静。
九声!
所有人面色凝重,只有事关寒云宗生死存亡,碧云钟才会连响九次!
而一天之内,碧云钟响了十次!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啊!快看!”
一名弟子手指东方,那里是宗门最高峰——白雾峰。
忽然间天色暗下,碧空中一片幽蓝,仿佛海天倒转。
日月交映生辉,无数星辰落雨,划出一道道银色流光。那一刻天摇地动,百兽咆哮,万千灵鸟疯狂冲向白雾峰,哪怕被护山结界挡下,也毫不畏惧,不知疲惫,一次一次,反反复复。
人们怔愣地望着这一幕,均不明所以。
但每个人都意识到,寒云宗,真的要变天了
江家如今的家主是继室之子,而小石头的娘是原配女儿,两人关系不亲,江家家主不想为这个已废了修为的便宜外甥和陈家结仇。
总之,刘老汉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陈永登上家主的位置,又给他栽了个污蔑家主的罪名,将他净身逐出陈家。
刘老汉:“为了斩草除根,陈永甚至将小石头从嫡宗除名。”
景岳:“陈家长老们就任陈永这样胡作非为,没人管吗?”
刘老汉:“既然已经决定让他做家主,那些人精又何必得罪他呢?不过,陈永到底有些忌惮,害怕做绝了惹得长老们反弹,留了小石头一条命。我见小石头在陈家度日艰难,就拜托大长老,将小石头接了出来,从此脱离陈家。”
景岳点点头:“这应该是陈永乐于见到的。”
刘老汉:“当然,否则我要带走小石头也没那么容易。”
他担心留在大日城会被陈家打压,于是辗转来了这村子。平日里他要照顾小石头,不敢冒险接危险的任务,作为修士他从小只懂修炼,不懂谋生,如今只能靠摘药打猎赚点小钱生活。
刘老汉叹道:“整整五年,要不是得罪了王翠花,我连小日镇都不愿去的,那里来往都是修士,说不得哪天就遇上了陈家人。”
果然,麻烦这不就来了?
此时蓝凤不知打哪儿飞出来,在景岳头顶绕了一圈,停在他肩上,碎碎念道:“小石头的经历简直是废柴逆袭流的主角呀!逆袭流你听过吗?就是大家都当他废柴,他却另有机缘,暗中进阶,将原本加害他的人统统踩在脚底,是我最喜欢的情节之一!”
“你快问问,小石头有未婚妻吗?是不是嫌弃他不能修炼所以退婚了?这就涉及到另一个流派退婚流——”
景岳忍无可忍:“闭嘴!”
蓝凤委屈地趴下。
一无所觉的刘老汉继续感慨:“唉,小石头也是命苦,他中毒后,就连和楚家定好的亲事也告吹了,我找上门去,楚家却见也不见。”
丧丧的蓝凤立刻抖了起来:“你看!我就说是退婚流!”
景岳:“”
刘老汉:“我先前之所以没跟你说,也是觉得说了无用。但如今既然有了希望,只要小石头根基恢复能够修炼,当初失去的就一定夺得回来!”
蓝凤眨眨绿豆眼,这句话莫名有点耳熟,是在哪个小世界听过呢?
次日,大管事又来了。
随行的还有陈家另一位长老,他们将炼丹材料交给景岳后,就旁敲侧击地各种打听。可惜毫无成效,只能无功而返。
等人一走,景岳就拿出丹炉,准备炼制百转经丹。
尽管此丹因为丹方失传显得珍贵,但在一万年前,百转经丹只是无需灵气的低阶丹药罢了。
因此,景岳刚刚引气入体的修为已足以炼制。
第71章()
您的订阅不足80%;请于72小时候刷新本章。景岳领了宗门令牌,一路分花拂柳;来到了分好的寝舍。
此时刚好下了晚课;房中三位舍友都在。几人应该是提前得了消息,见到他并不意外,只都冷漠地瞥了一眼,便扭过头不再搭理。
景岳心下一哂;大方道:“各位师兄好,我叫景山。”
年纪最大的瘦高青年冷淡地“哦”了声;从头到尾眼睛都没离开过书。另外两人皆是十几岁年纪;其中一人相貌清秀;哪怕不说话也有三分温柔;另一人稍有些胖;他偷看了景岳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专心地盯着窗棱某处。
如果景岳探来的消息没错,这几人都是平民一系。而他则是被金丹真人带回宗的;按理说应算作亲传一派。既如此;被舍友们排斥,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景岳哪儿能就此罢休;他直接道:“你们怎么不理我?”
众人:“”
一般人面对冷暴力时;不该觉得尴尬或愤怒吗?他怎么可以一言捅穿?这下不自在的反而轮到了几个舍友。
小胖子最先坐不住;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清咳一声:“那个,我叫余小宝。”
景岳热情道:“余师兄你好!”
余小宝原本是寝舍中年龄最小的,可也比新来的景山大了整整五岁。他见对方生得虎头虎脑,实在冷漠不起来,有些扭捏道:“叫我小宝就好了,我修为还没你高呢。”
他只刚刚引气入体。
“哼!”
高瘦青年忽地冷哼一声,余小宝缩缩脖子,快速坐回了位置。
景岳见状,直直走到高瘦青年身边,“这位师兄,敢问尊姓大名?”
高瘦青年可不像余小宝那般没定力,他闲适地翻了一页书,再次从鼻腔里发出嘲讽一“哼”。
景岳真诚道:“哼师兄,你好。”
高瘦青年:“”
清秀少年忍不住笑起来,他摇摇头,对景岳道:“他姓梁,叫梁远。”又拱了拱手:“我姓诗,讳年。”
景岳:“诗师兄,你的姓氏真少见。”
“你也是啊。”诗年笑了笑,又道:“你是什么灵根天赋?竟然十一岁就已练气一重,真是厉害。”
想他今年已十八,也就堪堪练气二重。
寒云宗可不像荒僻的大日城,在刘老汉眼中,十年锻体有成简直是天才中的天才。可寒云宗里的人十年左右锻体成功者比比皆是,传说中,还有天资卓绝者只需七八年便可引气入体。
但引气入体是个大坎,要从引气入体跨入练气一重又需要不少时日。哪怕是在寒云宗内,也很少见到有景山这般天赋的。
景岳:“我是变异的雷灵根。”
话一出口,诗年和余小宝都露出震惊之色,就连梁远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单灵根,又是变异,难怪
梁远心中更为戒备,有如此天赋,亲传一系肯定很快会找来。啧,让景山住进他们寝舍,无异于安插了一根钉子。
他心情烦闷,一掌挥灭了屋中灯火,“别废话了,睡觉,明日一早还有课呢。”
屋里一静。
景岳望了望屋外,天还没全黑呢。
而且,他们还需要睡觉吗?睡觉不用洗漱吗?
这一刻,景岳迷惘了。
清晨,阳光穿透古树缝隙洒落在院中,翠云绿植沾染晨露,地上浮动着薄薄烟霞。忽然,一阵刺耳的鸟鸣声划破晨日宁静。
景岳刚从寝舍里出来,一只蓝色幼鸟就冲入他怀中。翅膀和爪子牢牢攀住他的前襟,哭哭啼啼道:“求求你,不要扔下我,没有你我怎么办,失眠的夜我最怕孤单”
景岳看着它头上少了一撮毛,心中了然,“一叶欺负你了?”
蓝凤噎住,头埋进景岳怀中,伤心地抽泣。
景岳:“”
可蓝凤实在太过显眼,千月和刘天浩都见过它,景岳想了想,打算为它做一下伪装。
易容丹只有人类可以吃,他便找了几种寻常植物制成染色药膏。
“你喜欢什么色?”
蓝凤回忆着大千世界中的时尚,陷入了深深的思考,半晌才道:“玛丽苏色。”
景岳:??
“就是七彩的毛发,七彩的嘴,七彩的爪。”
景岳:“”
最终,小蓝鸡变成了小黄鸡,景岳并没有满足蓝凤奇葩的审美。
他让蓝凤先找个地方呆着,自己匆匆赶去道场,至于寝舍里其余人,早就抛下他走了。
“你们怎么不等我?”景岳挤入余小宝和诗年中间,自说自话道:“下次记得等我啊。”
“”
寒云宗内门的早课没什么特别,讲师也仅仅是由筑基期弟子轮流任职,今日主讲了基础心法的一些修炼诀窍,景岳听了听,没什么错漏,便闭上眼睛自行修炼了。
等下了早课,有人叫住景岳,让他去领这个月的宗门俸禄。
让景岳意外的是,一直对他没有好脸的梁远,竟主动提出要陪他,还拉上了诗年和余小宝一块儿。
直到领了丹药的景岳被几个练气四五重的弟子堵住,他才明白原因。
“师弟,长幼有序,领了好东西应该先孝敬师兄懂吗?”
景岳余光窥见他的舍友们一下子离他十几步远,眼中都是幸灾乐祸。他默默收回目光,交出了灵石和丹药,看不出丝毫犹豫和不甘。
“”真老实,想找茬都没办法。
达到目的的一行人呼啦啦地走了,景岳转向舍友,见几人都不自觉挺直了背。
梁远戒备地看着他,诗年看不出表情,只有余小宝颇为心虚,眼神闪避。
景岳笑道:“我们回去吧,谢谢你们陪我来。”
“”
傍晚,趁景岳不在,三个舍友偷偷议论起来。
梁远:“你说,这新来的景山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我们冷暴力他不在意,被平民派的师兄抢了灵石丹药他也不在意,脸皮真厚。”
余小宝期期艾艾道:“可能他还小吧,今天我们故意看他热闹他也没生气,我都有点小愧疚。”
诗年想了想:“也不一定真不在意,或许是心机深沉。”
余小宝:“他只有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