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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昕卉柔弱无骨的依偎在靳尊的肩窝上,在靳尊的衣衫间冷笑了下。
靳尊是个有洁癖的人,但是此刻苏抹筝就看着白昕卉把残妆跟泪渍擦在他的衣衫上,他却没有半分不满。
靳尊的目光触到苏抹筝时,温情褪去,“特别是她。”
他的目光像箭一样射入她的心房,苏抹筝突然之间明白了,彻彻底底的明白了。
“好漂亮的姐姐!”此刻,被靳尊抱在怀中的哲哲却突然探出头来,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指着苏抹筝就喊,“妈妈,这个姐姐好漂亮,我要娶漂亮姐姐,我要娶漂亮姐姐!”他兴奋的拍着手,一双黑眸熠熠闪光。
苏抹筝抬眼,那双胖胖嫩嫩的小手便朝着自己伸来。
“啪!”白昕卉伸手狠狠的拍在哲哲的小手上,脸色狰狞着怒斥,“说什么傻话呢,你这孩子,你脑子真进水了啊?居然要娶这个女人,我养你这么大,是让你跟我作对的吗!?”
哲哲触电一样的收回手,脖子往下缩了一截,圆溜溜的小眼睛里也淌满了雾气,弱弱的喊:“妈妈,哲哲不是故意的,哲哲不是故意的,哲哲是不是又做错事情了。。。。。。”
靳尊心疼的握住哲哲的小手,看着后者畏缩着依向他,脸上是怯怯跟害怕的表情。顿时沉下了脸,“昕卉,哲哲只是说错了话而已,你作为母亲,怎么可以随意动手呢!?”
“尊,我。。。。。”白昕卉又想扮可怜,在后者犀利的眸光下,只好把未说完的话吞咽下去,转向自己的儿子解释道:“哲哲,你听妈咪说啊,”
她的眼坏笑的落到了对面的苏抹筝身上,“你不能娶这个女人,因为这个女人太老了,她不适合你,知道吗?她是破鞋,被人穿过的破鞋,知道吗?我们哲哲啊,将来要娶好漂亮好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以娶这种老女人呢?”
靳尊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她这句话的意思,间接性的是在侮辱他么?
第十四章 意外摔下楼()
苏抹筝的脸色发白,绕过他们两就想往楼梯口走,既然这里没有她的位置,她不该在这里待着。
倒是哲哲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一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单纯,“哲哲听妈妈的,妈妈说的都是对的。”
看苏抹筝要走,白昕卉快速的上前拉住了她,“你不准走!”
白昕卉看着柔弱的女人,力气却出奇的大,苏抹筝怎么都挣脱不开她的手,干脆回身,一张脸也冷了下来,“你想干什么?”
白昕卉一步步逼近,苏抹筝一步步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逼到了栏杆边。
白昕卉冷哼一声,视线落在了她的腹部上,“听说,你怀了尊的孩子——”
苏抹筝下意识的护住了自己的腹部,声音也有些颤抖,“这是我的孩子,跟他没有关系。。。。。。”
“这话怎么说的,没有尊,哪来你肚子里的孩子呀!”白昕卉冷哧,她的眼珠子一转,突然痛苦的抱住了自己的肚子,“诶呀,我的肚子好痛啊,可能是吃坏东西了。”借着这个机会,她的手肘狠狠的撞在了苏抹筝的肚子上。
“唔——”苏抹筝没想到她来这么一下,马上痛苦的弯下身抱住了自己的肚子。
靳尊一听白昕卉肚子痛,立刻放下哲哲,上前关切的拉起她,“怎么了,肚子痛,是不是吃坏东西了,都跟你说这个天气别吃太多冰,你怎么跟哲哲一样不听话呢?”
他脸上明显的焦急之色让白昕卉一阵得意,她握住他的大掌,在他的依持下,挣扎着从地面上站起来。突然,她的脚下一拐,“啊——”的一声尖叫后,她的身子不受控制的朝着苏抹筝倒去。
“昕卉!”靳尊的黑眸一紧,扑上前去拉她,苏抹筝还没从刚才的突然中回神,白昕卉的身子已经撞上毫无防备的她,在加上靳尊的后重力。她只看到刚才柔弱无骨的女人脸上绽开一抹狰狞的笑容,一张一合的口型无声的说道:去死吧。
紧跟着,她的身子被人使劲的一推,不待苏抹筝喊出‘不要’,她已经从二楼的栏杆上摔了出去。
“小姐!”管家大惊失色,无奈离得太远,远水救不了近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苏抹筝跟只翩翩蝴蝶一样的从二楼栏杆飞落下去。
靳尊握紧双拳,太阳穴上的青筋在突突弹跳,刚才那一刻,其实他是明白昕卉要干什么的,但是他没有阻止,而是任由昕卉把她推了下去。即使在她摔出去的那一刻,他也是有能力上前拉住她的,但是他没有。
她是他仇人的女儿,这个孩子不该,不该!!!
苏抹筝倒向地板上的前一刻,靳尊从她的嘴型里读到了两个字,‘救我’,他漠视了她恳求的表情,撇过头去,所以错过了那一刻,苏抹筝眼里的绝望,深沉的绝望。。。。。。。
“嘭——”很重的一声力,像是要把地下的散尘,都给撞击着扬起。
阳光穿门而入,在金黄到琥珀色的木质地板上,打上一个圈儿,又一个圈儿,腥红到浓稠的血液,从苏抹筝的下身流淌出来,像是奔放的小河,一旦给了出口,就再也无止尽。。。。。。
医院,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一行白色的随时医护人员,苏抹筝已经痛得失去了知觉,躺在推车上的身子,像是要随风而去,她的脸那么苍白,嘴角却挂着腥红的一丝血液,美丽却又惊心。
一双黑眸锁紧她苍白失色的小脸,直至推车跟脚步声消失在急诊室门口。
红灯亮,靳尊收回视线,白昕卉忍不住抚上他的肩膀,假意劝慰道:“尊,你不要担心了,抹筝不会有事情的。”
她的眼神表现的如此无辜真挚,里面却含着丝嫉恨,靳尊不知道,她注意了他多久。
“不会有事?”靳尊一声反问,犀利冷酷的黑眸转向白昕卉,“昕卉,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他的一声反问,白昕卉马上乖巧垂下头去。
看着她委屈低下头的样子,靳尊内心的愧疚再次被触动,忍不住揽过她的肩膀于胸前,淡淡的口气听不出情绪,“昕卉,我没有怪你。”
他想到了苏抹筝肚子里的孩子,眉眼顿时冷了下去,薄唇里翻出来的话几乎似利刃,“这个孩子,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急诊室的门被推开,一个医生慌张的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还在不住的擦汗,“靳总,令夫人腹中的孩子,恐怕是保不住了。”
“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保住大人,至于孩子,我无能为力!”医生说出这番话几乎是战战兢兢的,据说眼前站着的男子不仅是苏家的女婿,最近以强制性手段登上了苏家董事长的位置,而且他跟本省黑道也有不少的渊源。
通常人不怕经商的,也不怕当官的,最怕就是跟黑道一边上的人,保不定哪天家人跟自己都死了。
里面是人是他太太,知道孩子没了,不定还怎么牵扯他们医院呢?但是他又不是在世华佗,还能把死人救活?
没想着眼前的男人却只是淡淡的应声,“嗯,知道了,一定要保住大人。”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悲伤的情绪,那医生就开始纳闷了,难道传言是真的。
直到后者猎豹一样的目光如刀一样的落到他的脸上,他才慌张的转身走进急诊室。
第十五章 该()
一场手术,丢失的不仅是一个腹中的生命,苏抹筝的命,也像是去掉了大半。
三天来,进了两次医院,一次是因为父亲,一次是因为自己,她想,这大概是她人生中,进出医院最频繁的次数了吧。
醒来是在晚上,上半夜,估摸着在八点左右。
窗外远处的灯火,隐隐约约照出树木跟人影,安静的人声三三两两,加护病房没有隔音,外面的脚步声清晰可闻。大多数是哭声,苏抹筝的心情,也跟着悲伤。
其实期间靳尊有来过,她能够感知到她的床边陷下去了一块,她还能听到白昕卉吵闹的烦躁声,但是她只是安静的闭着眼睛装睡,假装不知道。
直到床铺的痕迹似乎被填平,脚步声跟吵闹声离去,她仍然不愿意醒来。
如果这是梦,那么请让她长睡不醒吧!让她假装,她的丈夫没有背叛她,她的丈夫没有掠夺她的家产,她的父亲没有气到住院,她的妹妹还是完璧之身,她的丈夫没有带着小三跟儿子到她的面前,那个小三没有推她那么一下,她没有失去孩子,她没有看到她的丈夫那么冷血无情的面目。。。。。
一切,都是假的。
如果她可以这么骗自己?
璀璨的灯光照下,苏抹筝的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她的眼神那么茫然那么无神,像是已经麻木,像是已经失去了生存的期望。。。。。。
她安静的直起上半身,忽略了刚流产的疼痛,靠在床头,一手扶着空空如也的腹部,像是在笑,又像从没笑过,像是在哭,却又完全没有一滴眼泪。
她的孩子,才三个月大的孩子啊,她还没等着她(他)喊她一声妈妈,她还没等着她(他)牙牙学语,就这样彻底的离她而去了。
“咔吧——”病房门把手被来人扭开,猎豹一样紧人的黑瞳对上苏抹筝惊慌的黑眸,后者快速的缩回被单里去,防备的表情让靳尊有些不满。
“你来干什么!?”苏抹筝颤声问道,黑色的瞳眸像只小鹿一样清澈,楚楚可怜的紧。
靳尊走近,大手就要掀开被单,苏抹筝已经颤抖吼出声,“不许你碰我!”她又往后缩了一截,无比嫌恶道:“你走开,离我远远的。”
“我的碰触让你如此厌恶!?”靳尊的手顿在半空中,太阳穴上的青筋突突乱跳。突然,他冷笑一声,“苏抹筝,只有我厌恶你的份,你没有!”不再犹疑,大手一下子掀开被单,苏抹筝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单薄身形暴露在他的眼中,像只待宰的羔羊。
她的脸色更加的苍白憔悴,身形更是瑟瑟发抖,像只风中打转的叶子。
“冷吗?”后者毫无怜惜之情,薄唇里翻出来的话,尽是嘲弄,“苏抹筝,早就跟你说过,别想轻易怀上我的孩子。”他的话语翻译成三个字,就是你活该!
苏抹筝瞪大了眼睛,再听到他这句冷情的话语后,像是有玻璃清晰的碎裂声,在心房里碎成了一大片。
不能被他看清,不能被他看清。。。。。。。
苏抹筝强忍住眼眶里的酸涩,居然也不客气的还了回去,“你放心,既然我已经知道我不是你心里爱的人,你再怎么可能也不会爱上我,”她顿了下,长指甲更是掐入手心,痛,不知觉,“你已经有你的老婆跟孩子,我想我的孩子出生也注定不受欢迎,既然如此,他去了另一个世界,也不一定不是好事。”
她从没想过,她居然也能说出这番话。她依然半坐在病床上,他站在病床边,她清楚的看到,后者眼底的暗色,几乎累积成乌云。
“你说得对,她(他)压根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现在因为你的女人而亲手葬送了她的生命,我并不觉得可惜。”
“当初只是因为爱你,才想有个属于我们两的结晶,现在我不再爱你,所以他也没有必要出生。”
苏抹筝悄悄的把手放在身后,无人的身后,没有人看到,她细嫩手心里的皮肉,几乎被掐烂,上头是一片泥泞的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