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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相权衡之下,楼君耀还是将实情和盘托出,毕竟除了他面子上不好看以外,景国面子上也未必过得去,毕竟是在景国地界里被劫的。然而,究竟会不会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回陛下,耀此举确有不当之处,然实情有可原,耀行至襄州地界,遇一伙贼人劫路,献于陛下与公主之物及身上银两皆被劫走,耀不是不想给,而是给不了啊。”楼君耀掩面,羞愧之意溢于言表,当然究竟有几分真实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洛麒豫眉目如剑,看上去确是动了几分怒,“竟有此事?襄州有匪患,为何朕不知?尔等当为朕耳目,朕竟丝毫不知,尔等该当何罪?”
“回陛下,臣等确实不曾知晓襄州匪患一事,还望陛下明鉴。”
“哦?那难不成是狄国皇子欺骗于朕?”洛麒豫的视线又回到了楼君耀身上。
“耀不敢欺瞒陛下,确有此事。”楼君耀咬着牙道。
洛麒豫点点头,道:“既然你们都没有欺瞒于朕,那便是刚刚出现的,恰好被狄国使团碰上了,朕深感遗憾。”
楼君耀暗自磨了磨牙,他那么多东西被劫,还丢了这么大的人,一句深感遗憾就算完了?
“不必介怀,想来狄国皇子打不过那些贼人只因伤势未愈,情有可原嘛。”顾千沉看着楼君耀的表情,又往楼君耀心口扎了一刀。
洛麒豫十分赞同的点点头,道:“狄国皇子带伤前来,诚意确实够了,只是这时机选得确是足够差。朕恐怕无法答应求亲一事。”
楼君耀皱起眉,还没等说什么,便被“赶出了”太阁殿。
楼君耀刚一出去,便有一人站了出来,“陛下,若是狄国借此为由重启战端,那该如何是好啊。”
顾千沉看过去,是礼部的一个官员,廖成叙,不由地皱了皱眉,大皇子的人。
“以廖卿之见,应当如何?”洛麒豫眸光沉了沉。
“陛下,若一女子可换边关安宁,有何不可?”廖成叙行礼,说道。
“廖成叙。”顾千沉话语是轻飘飘的,落下来却好像有千斤之重,听在廖成叙耳中就像是轰雷一般,“此番我景国大胜,你无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意欲何为?”
“这……顾侯爵,老臣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廖成叙说道。
“好一个实话实说,边关将士浴血奋战之际你在何处?你说这种话,可有问过边关将士的意思?在你看来,我景国孱弱至此,即便打了胜仗,也要用一女子换取片刻安宁?你夜里沉睡之际,不怕边关将士的英灵向你索命么?”顾千沉冷声斥道。
廖成叙听得冷汗连连,却还是道:“若是狄国借此发兵,又有多少将士要战死沙场?顾侯爵可有想过?”
“战死沙场,是军人的荣誉。”顾千沉沉声道,“在战场上杀死敌人,亦是军人的荣誉。廖成叙,你要以一女子换取不可预期的安宁,此举与通敌卖国有何区别?若是传出去,公主可欺,天子可欺,景国可欺乎?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廖成叙一听此言,连忙跪倒在地,“陛下明鉴,老臣皆是为我边关安危考虑,绝无通敌卖国之意,陛下明鉴啊。”
“朕只有这一个女儿,朕也是个父亲。景国还不至于孱弱至此,在尔等看来,我景国打不过他狄国不成?”洛麒豫冷哼一声,话语间尽是痛心疾首。
“陛下,臣绝无此意,绝无此意啊。”廖成叙跪在地上,边叩头边道。
“来人,拉下去,杖三十。”洛麒豫一掌拍到龙案之上,道。
与廖成叙一同跪在地上的张广智不由地对廖成叙有了几分同情,相比廷杖,他多跪会儿就多跪会儿吧。不过说起来,皇帝到底比年轻的时候仁慈了不少,若是换作以前,廖成叙这会儿准脑袋搬家了。
廖成叙颤颤巍巍地回道:“臣跪谢陛下。”而后便被拖了下去。他这副老骨头,三十杖下去不死也要躺好几天了。
“尔等可还有异议?”洛麒豫扫了下方群臣一眼,问道。
“陛下圣明。”群臣齐声高呼。开玩笑,皇帝铁了心不肯答应他们能有什么异议,廖成叙不就是前车之鉴?再者,狄国这事儿办得确实不怎么样。
洛麒豫微微颔首,又道:“顾千沉。”
“臣在。”顾千沉行礼,回道。
“你还没有字吧?”洛麒豫问道。
“回陛下,是。”顾千沉回道。
洛麒豫点点头,接着道:“既如此,朕便赐你一字,谨之,如何?”
“臣谢过陛下。”顾千沉行礼道。
朝堂上站着的众人心中都有了计较,这奖罚之间,皇帝的意思已然明了。只是顾侯爵,该说她是得宠还是不得宠呢?若说得宠,分明半点实权都没有,若说不得宠,身上这荣誉加身,多少人几世修不来的。这皇帝的想法,真是『摸』不透啊。
洛麒豫点点头,又是一道圣旨砸了下来,激起千重浪,“命顾千沉为钦差大臣,领兵一万,三日后前往襄州剿匪,期间所遇不平之事,可先斩后奏。”
洛麒豫确实没给顾千沉实权,一万兵力确也翻不起什么大浪。后世史书当中评价洛麒豫对顾千沉的委任调派,被认为是枢密院设立的前期实践,以至于后来枢密院的建立与顾后扯上了直接的关系。
“臣遵旨。”顾千沉领旨,心下一阵无奈,她就知道,迟则生变,她这算不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虽说襄州似乎确有匪患,确是一群义匪。具体情况,还是周荣告诉她的。(周荣在襄州任地方官。)所幸她还有三天的准备时间,必须要尽快将一切都安排好才是。虽说即便在襄州,她也可以处理一些事情,但这信息来去之间,终究要花些时日,若是耽搁了什么事就不好了。
早朝算是就这么下了,当然,楼君耀的“霉运”尚且没有就此结束。楼君耀尚且有用,顾千沉暂时还没打算赶尽杀绝。
顾千沉走出太阁殿,径直向着玉清宫走去。
玉清宫内,洛离璟正在陪慕容萱聊天,眉目都带着笑意。顾千沉刚踏进殿,看到此景不由地挑了挑眉,道:“二位看起来相谈甚欢啊。”
慕容萱瞪了顾千沉一眼,道:“你这孩子,连娘都打趣。”
顾千沉笑笑,坐了下去,手里的茶还未端起,就听洛离璟问道:“楼君耀此行所为何事?”
顾千沉嘴角的笑容渐渐消失,哑声道:“求亲。”
“哦。”洛离璟淡淡地应了一声,“你怎么看此事?”洛离璟的话没有丝毫波澜,就像是那个求亲的对象不是她一样。
顾千沉还没说什么,慕容萱便一脸担忧地看着两个人,她担心的事情到底发生了,她早就想过了,若是沉儿和殿下能成自然是好,她就算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护她们周全,怕就怕天不遂人意啊。
顾千沉轻轻拍了拍慕容萱的手背,权作安抚,道:“不同意。”
洛离璟抬眸看向顾千沉,良久,勾了勾嘴角,道:“本殿的意思,是你觉得楼君耀此举目的为何?”
顾千沉也没觉得有什么,道:“他只是想笼络景国助他登上皇位罢了,等他登上皇位,又可以借你牵制景国,可谓一举两得,打的到是一手好算盘。”
洛离璟点点头,道:“那你欲如何?”
第37章 襄州危矣()
洛离璟浅浅地勾了勾嘴角; 不动声『色』地睨了顾千沉一眼,没被慕容萱发现。顾千沉撇撇嘴,这个眼神有点意味不明啊。
慕容萱看了两个人一眼,暗自叹了口气; 突然觉得和这两个小辈之间有代沟; 怎么好像她担心的事情这两人一点都不担心呢。当然,如果慕容萱知道洛麒豫有心把皇位传给洛离璟的话; 就不会这么担心了。毕竟嫁谁都轮不到嫁未来的皇帝啊。
顾千沉看向洛离璟,眼睛微眯,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泊风。”
洛离璟抬眸对上顾千沉的眼睛; “嗯?”
慕容萱看着这两人之间的氛围; 非常识趣地走了,她肚子里这个小坏蛋又饿了。她也有点困; 若不是担心积食; 她吃完就去睡觉了。
顾千沉笑笑; 道:“我就叫叫你。”
不出意料地; 这话换来洛离璟一个眼刀,“行了,说实话。”真当她看不出来是故意让夫人走的吗?
顾千沉耸耸肩,说道:“好,三日后我带兵去襄州; 瑞安城的事情就要请泊风多费心了。”
“襄州?”洛离璟微微蹙起眉; 像是在回忆什么; “本殿没记错的话,周荣在襄州。”
顾千沉点点头,肯定了洛离璟的说法。
洛离璟微微颔首,又问道:“带兵去襄州做什么?”
“剿匪。”顾千沉耸耸肩,说道。
“瑞安城……你准备做什么?”洛离璟知道之后便没有再细问,剿匪而已,不会有什么事的,便把话题转向了瑞安城,顾千沉既然特意提了瑞安,那瑞安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才对。
顾千沉笑笑,而后说道:“泊风只需静观其变即可,适时踩上两脚也可,只是切莫将焦点集中在自己身上,注意安全。”
“本殿清楚。”洛离璟回道,“本殿的那几位皇兄,最近怕是要有大动作了。”
“泊风聪慧,谨之自是放心。稍后我出宫一趟,做些安排,泊风若遇事有不决,可出宫到醉茗楼找掌柜,万事皆有解答,只要出示这个便可。”顾千沉说着,从袖袋中取出一块玄铁令,放到桌子上。
洛离璟看了那块玄铁令几眼,而后将其拿起仔细端详,“这是什么?”
“江湖中有传言称,执一玄鸟令,可知天下事。”顾千沉眸光深沉,道。
洛离璟扬扬手中的玄铁令,挑眉问道:“玄鸟令?”
顾千沉笑笑,回道:“没那么玄乎,但他们会竭尽全力的。”顾千沉没正面回答,算是默认了,其实,顾千沉给洛离璟的这块玄铁令,是她那块彼岸玄鸟令的副令。
洛离璟眯了眯眼睛,没问这玄鸟令是哪来的,她就是猜也能猜到几分,只是顾千沉不说,她也没必要去多问。有很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需要挑明。
顾千沉等了一会儿,也没见洛离璟再细问,不由地笑笑,罢了,这件事暂时揭过。
“父皇既然把你派往襄州,看来最近确实是要有大动作了。”洛离璟将那块令牌收起,垂眸沉『吟』道。
“泊风何出此言?”顾千沉眉头微蹙,皇帝也要有动作了这确实没错,不过,殿下是如何从她的调动上看出这件事的?
洛离璟看了顾千沉一眼,道:“你是父皇的奇兵,必须出其不意才能发挥价值。你太显眼也太容易被忽视。父皇此举,必定另有打算,不仅仅只是派你去剿匪而已。且看着吧。”
顾千沉眉头一挑,闻弦歌而知雅意,不再多言,她只等着便可,只是在那之前,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
她这一走,光是来回的路程就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更别提在襄州剿匪了,而且,洛麒豫说路上有不平事可先斩后奏,意味着她此去不只是剿匪而已,究竟要在那里待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和洛离璟告别之后,顾千沉回到了将军府,准备做一点安排,却意外地在将军府门前看到了刘泽逸,他正在来回踱步,似乎有些纠结的样子。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