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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孩子不过几个钟头,她甚至觉得它仿佛还在贪恋着她自己身体里的余温,还在舔舐她的骨血。
不敢放声决堤的泪意,只能将花洒开得很大。以冲刷屠宰场的模式,试图冲刷无尽的悲哀。
一多星期前,她才第一次听到孩子的心跳
这一夜噩梦不断。唐笙昏沉沉地醒来时,才发现白卓寒竟然在身边躺着
背着身子面朝里面,只占一小半的床,楚汉分明得像条咸鱼。
她没有弄醒他,轻手轻脚地起身。
门外的小女佣窃窃私语,说先生都快天亮了才回来。
010 我可以去工作么?()
“你昨晚去哪了?”身后冷然传来一声质问。唐笙回过头,见白卓寒已经坐起身来。
他的头发压了一角,翘的有点夸张,显然是洗完澡未吹干就睡下了。
“我去学校了,有个讲座不想错过……”唐笙随便丢了一句敷衍,身子往电视柜一边靠了靠。试图将昨天丢在那里的一包药藏了进去。
白卓寒似乎没有多怀疑。洗漱,剃须,然后整好衬衫。
“领带,银灰色格纹的。”他向唐笙伸出一只手。
唐笙弯腰有点困难,但她还是拉开橱柜找出一条整齐叠放的领带,递给白卓寒。
“如果你今晚也不回来的话,我叫芳姨再把干洗好的衬衫帮你打包两件。”
“不用试探我,”白卓寒站在洗手间的面池前,倒映的镜像里,传递出一声疏离的冷笑,“我高兴回来,还是高兴住在她那里,和你没关系。”
唐笙没再说话,只是扶着门边等待着。她本来就是要进去换卫生巾棉的
而在两人早已形成的不对等关系里,她甚至像个妻子一样请求丈夫动作快点的权利都没有。
捂着小腹,她想出门去用客房的洗手间。一股暖流沿着大腿汹涌而下,唐笙黑着两眼,靠墙站稳身子。
“你又怎么了!”白卓寒看着她污秽的双腿,厌弃地皱起眉头,“来个例假而已,装什么林黛玉!”
唐笙摇摇头,抿住惨白的嘴唇:“没事……”
“自己擦干净。不要样样事都指望佣人。白家的长媳也该有点分内的责任。”
站在洗手间冰冷的地面上,听着身后男人摔门的声响比丧钟都绝望。
“卓寒!”唐笙垮了一步推开门,冲他叫了一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说。”
“下个星期,学校那里有面试会。我听说白氏圣光集团也有专场。”
唐笙是t城一所理科大学的研究生,主修日用化学。
她并不确定白卓寒这一走,什么时候才会再回来。如果今天不说,就只能背着他去应聘。但唐笙实在不想让香水店的事重演一遍
“不行。”白卓寒的反应在唐笙的意料之中,“钱不够用的话,下次可以在床上卖力点。兴许我一高兴,再多给你几张。”
“白卓寒我是认真的!”唐笙深吸一口气,做着最后的努力。
这些过分羞辱的话语饶是千百次钻入心扉,却仍然无法真正让她释怀和免疫。
“我学术很好,跟圣光的项目很对口。我可以自己走面试流程。
而且之前……爷爷也说过,他很欣赏我的专业,希望我毕业后能进公司效力。”
“别拿老爷子压我。现在的白氏,是谁当家?”白卓寒挽好袖口,推门的瞬间别过头来,“不过你也可以试试看。能活着进来,我保证不了你能活着出去。”
后来白卓寒走了。而这一走,就是三天三夜没回来。
第四天早上,唐笙终于退烧了,但浑身上下软的跟醋泡过似的。
流产过后的虚弱,雪上加霜般蚕食她所剩无几的坚强。
她想要伸伸手去拿水。而昨晚剩下的小半盏玻璃杯里,却已经漂浮了一只作死的飞蛾。
“芳姨!芳姨!麻烦帮我倒杯水!”扯着干哑的喉咙,唐笙奋力喊了一声。
“芳姨的儿子结婚,昨晚回老家了,少奶奶您真健忘啊。”说话的女佣冲门外探进头来。她叫毛丽丽,十八九岁的年纪。瘦的像麻杆,并长了一张夸张的驴脸。
011告诉我,当年的事是谁干的()
“哦,我记起来了。”唐笙揉了揉太阳穴,对毛丽丽道:“那麻烦你倒杯水给我,谢谢了。”
“不好意思,夫人吩咐过,我和三香姐过来就只是服侍少爷的。”毛丽丽白眼一翻,“三香姐被少爷派去照顾汤小姐了。现在芳姨又请假,这么大的别墅里里外外就我一个人在打扫。少奶奶,先生临走的时候不是也说了么,一些小事自己做做就是了嘛,我们做佣工的也是很忙的。”
毛丽丽是白卓寒的妈妈派过来的女佣。想当初唐笙嫁进门的时候,白母就是各种不乐意。表面上嫌弃唐笙娇弱,怕照顾不好她儿子才坚持把毛丽丽和赵三香送来新房的。实际上就是防备着唐笙的姨夫姨妈,专门派两个眼线来盯着而已。
于是乎,这毛丽丽仗着有白太太撑腰,对唐笙可是连半点尊重都没有。
平时背后嚼舌头,恶语中伤什么的都算客气的了。像今天这样公然顶撞拒绝,也已经不是第一次。
唐笙无暇跟她一般见识,强撑着起身。却一不小心晃了个踉跄,差点摔到床头上。
毛丽丽吓了一跳,旋即换了副假惺惺的面孔,阴阳怪气道:“哎呀,生病了您早说啊。
还是咱家少爷有先见之明,就说少奶奶身子柔弱,动不动就头痛脑热的。这么强撑着也不给少爷打个电话,不怕他心疼啊?”
唐笙心里冷笑,就算告诉白卓寒她快死了,那男人也只会回答,让佣人们商量着埋罢了
“少奶奶,给您水!”
端着一杯近乎100度的沸水,毛丽丽蹬蹬跑上楼。然后往唐笙面前一推,一双眼睛都要扬到天花板上了。
唐笙看了一眼,那水面上漂浮的一小团沫液尚未溶解。她皱了皱眉,忍着反胃别过脸去。
偷偷往水里吐口水这种事,也亏她做得出来。
其实唐笙并没有多想责怪这个狗仗人势的小女佣
婆婆厌恶她,丈夫虐待她,这一切明眼人都看得清清白白。毛丽丽也不过就是见风使舵,投其所好罢了。
这时,楼下门铃叮咚一声,唐笙以为大概是快递之类的。
随后听到毛丽丽开门招呼道:“呀,是冯小姐?”
冯佳期来了?
唐笙这才想起来,自己卧床好几天了连手机都不记得开一下。也难怪冯佳期急得风风火火闯上门
“阿笙你还活着啊!你知不知道我都快报警了!”一头扎进唐笙的卧室,冯佳期只一眼看到唐笙的模样,差点就掉眼泪了。
“你怎么了阿笙,像从山沟里解救出来的失足妇女一样!”抬屁股坐到唐笙的身边,冯佳期摸摸她凌乱的鬓角,“怎么病成这个样子?都不去医院么!你现在可是一尸两命,不为自己考虑也得”
“佳佳,孩子没了。”唐笙压低了嗓音,却压不住见到亲人一般纵横的委屈。
怀孕的事她只告诉过最好的姐妹冯佳期。而现在……
冯佳期哑了哑声音,沉默了半天才讪讪地说:“可我连小名,都帮你想好了……”
抱着唐笙瘦削的肩膀,冯佳期陪她哭了好一会儿。之后便秒变战斗力满点的女汉子。
一拍大腿,她大爆粗口道:
“你脑残么!出这么大的事就自己扛着?都不跟他说?”
唐笙垂头沉默,缓缓吐出几个字:“算了,已经没必要了。”
“阿笙,当年那事又不是你的错。他白卓寒要是耿耿于怀,干脆就别娶你啊!带回家里当出气筒还是当发泄球啊?算什么男人!”
唐笙苦笑一声:“我也不是没想过。可那样的话,以白卓寒的心性,肯定会报复我姨夫姨妈的……”
冯佳期不以为意:“难道你这么熬着自己就能解决问题了?白卓寒不是照样不待见你姨夫么?阿笙”
冯佳期警惕地瞅瞅外面,压低声音道:“你跟我说实话吧,当初给你们两个下药的人,到底是不是你姨夫姨妈?”
012 亲人的错,就是我的错()
想起半年多前的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唐笙心思戚戚。
“或许吧。虽然我们一直都没说破。但就算是他们做的,我也……”
唐笙攥紧掌心,默默咽下苦涩。
姨夫的公司船小水浅,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靠给白氏圣光集团供货来运营的。
所幸两家儿女年龄相当,从小青梅竹马。但这水到渠成的联姻,却因为顾浅茵死于意外,让两家一直以来不用说破的契约合作再也没了保靠。
“但我觉得我姨妈应该不知情。可能是姨夫他,就考虑的比较功利些吧,大概是看卓寒回国被指定为公司继承人后……”唐笙咬了咬唇。剩下的话,心照不宣。
但亲人的错,就是自己的错。
姨夫姨妈养育自己十几年光景,表姐的肾脏更是对弟弟形同再造之恩。
那么所有的委屈只要冠以报答之名,也就都算不得委屈了。
“白卓寒是要糊涂死么?”冯佳期唉了一口气,“怎么就咬住一根筋认定是你的主意?”
唐笙摇头,她一直都相信白卓寒,他那么精明,是不可能看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恨我,可能只是因为死的那个为什么不是我吧。他也恨我姨夫,但那毕竟是茵茵姐的爸爸啊。他能怎么样?”伸手擦了下朦胧的眼角,唐笙强颜欢笑道,“算了佳佳,我现在就想赶紧出去工作。有点事情做,也好过这样一天天折磨。”
“先养养身体再说吧,工作着什么急?再说白氏就是你家开的,还跑了庙不成?”
冯佳期跟唐笙是一所大学一个专业的,比她大一届。已经在白氏圣光集团的产品研发部任职一年了。
提起这个,唐笙想到那天早上白卓寒的冷嘲热讽,又觉得心里一波胜一波地沉重。
“白卓寒不会同意我去圣光上班。”她幽幽低下头,长出一口气“大概觉得家族企业鱼龙混杂,而我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妻子会给他丢人吧。”
“这什么理由啊!当初吃亏的又不是他,还名不正言不顺?妈的,我要是精神病就好了。真想替你砍死丫的”冯佳期骂得口干舌燥,端起床头上的水杯就要喝。
“唉!不能喝!”唐笙劈手夺下来。
“怎么了啊?有毒啊?”冯佳期着实被她吓了一跳。
“也差不多吧。”唐笙无奈地苦笑一声,把毛丽丽的刁难轻描淡写地说了一遍。
冯佳期轰一下就炸毛了:“岂有此理!一个小小的女佣竟然也敢这么对你?”
“又有什么办法呢?这种人也都是看主人家脸色来行事的,我是能打她还是能杀她啊?”唐笙摊了摊肩膀,表示狗咬人一口,人不能也咬狗一口啊。
“起来!”冯佳期上手掀开了唐笙的被子,抽了件干净保暖的长袖衣给她,“今晚跟我回去吃饭,我妈都念叨你很久了。”
“啊?”
“啊什么啊?”冯佳期身高有一米七三,抱起不到一米六的唐笙简直轻轻松松的。
“你不是说芳姨要明早才能回来么?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跟这个小婊砸留在家!连杯水都是吐口水的,盛碗饭不得在里面放两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