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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前面还开不开了?”白叶溪烦躁地摇下车窗,看着高架桥那端完全没有松口的迹象,“赵宜楠那个不着调的女人,万一真的对阿笙动手”
“她好歹也是我妈。你讲话注意点。”白卓寒盯了下手表,漫长的五分钟简直堪比抗战艰苦的岁月。
虽然他很清楚赵宜楠的为人。一旦脑子拧了筋,完全可以做出很可怕的事。这样说,只是强迫自己不要把事情往最坏的地方想。
他怕他再想下去,会疯掉。
“我下去看看!”后座上的冯佳期推门就要起身。刚刚探出头,心下就是一沉原来是前方的一辆货车侧翻了,满地的商品堆成山。
“不行,怕是一时半会儿过不去了!”冯佳期急得差点咬破嘴唇,“白卓寒,你们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那些不近人情的家法?我听芳姨说的毛骨悚然,阿笙她怎么受得了!”
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半了。距离唐笙被带走,整整过去了三个小时。
白卓寒无心去理冯佳期的话。抬起眼睛,正好看到一个骑着摩托车的少年从倒视镜里穿过车流
白卓寒二话没说跳下车,跟擒贼一样按倒了对方。
然后一把摘下自己腕子上的手表,将那块百达翡丽限量版直接塞进一脸懵逼的男孩怀里。
“这车我买了!”
从高架桥到远郊别墅,整整三十公里的距离。
白卓寒以为自己可以在风里听到一些错觉,类似于唐笙在呼唤,在求助……
可是转念戚戚,他又觉得不可能。
唐笙从来不会求饶也不会乞怜。哪怕受尽非人的委屈和折磨。也如一颗摇曳狂风中的素竹一样,柔弱却不屈地坚守着挺拔。
而他,真的每一次,都下得去镰刀么?
“大少爷您怎么来了!这是”一进白家大院,老管家何叔就被白卓寒从摩托车上跃下来的身影吓了一大跳。
“我妈呢!”
“太太在…在里院。”何叔目光躲闪,嗓音哑然。
白卓寒二话没说就要往里闯,却被保镖阿猛一把拦住!
“大少爷,太太在族堂那里,吩咐不许人打扰。”
一脚踹在保镖岿然不动的身上,白卓寒大喝一声‘滚开’。
“卓寒!你……你怎么过来了?”身后的大门吱呀一声推开,赵宜楠一边摩挲着刚刚盘好的发髻,一边抖着颤抖的声音。
“唐笙呢?”
白卓寒一句废话不说,只把目光落在赵宜楠腿上那双还溅着几点血迹的丝袜上!
t城远郊的温泉疗养山庄内,白瑞方习惯在早锻炼后叫人沏一壶梅子茶。
酸软的口感和清沁的芬芳交融掺杂,如他大起大落的几十年途迹。
杂味沉淀咫尺,留口回甘半生。最终繁华落尽一片宁静。
“老先生,有位客人想要见您。”
老管家恭恭敬敬地敲门进来,身后引着一位西装男子。
冯写意身上还带着院子里潮湿的露水气,他恭敬地走进客厅,向白瑞方鞠躬行礼。
“白老先生,您好。”
“你是写意吧?”白瑞方端着茶盏吹了一息,眯着眼睛抬起头。
“是,多年不见,愿老先生一切安好。”
“上次见面,是令尊的葬礼。你那时还未成年吧?貌似比现在瘦一些,呵。恍惚了这些岁月,你倒是出落得跟你父亲相似了许多。”
“难为白老先生还记得这么清楚。”冯写意微微一笑,“家父去世的时候,承蒙老先生多方照料了。写意多年来无从感谢,如今偏有难事才登门求助,实在过意不去。”
“生分了不是?骏天是我的忘年之交。他走得早,我这心里也是遗憾了好些年。看你如今这般出息,他在天之灵也可以安心了。说吧,找我老头子什么事?”
冯写意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被偷拍的马场照片,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了一番。
“白老先生,关乎您的家事,我一个外人实在不该这么贸然插足。但唐笙虽然是您的孙媳,可也是我的朋友,更是佳佳最亲密的姐妹。
这件事,身正影不斜,我不能看着它往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方向发展。
写意冒然请您出面,还请不辞辛劳陪我走这一遭”
白家大宅内,对峙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烈焰一样焦烤着白卓寒的心。
“你这是刚赶过来?”赵宜楠看了一眼丢在院子边的摩托车,又瞧着儿子满脸风汗水胶着的痕迹。
她皱着眉冲毛丽丽挥挥手:“愣着干什么?快给大少爷拿个干净毛巾”
“不必!”白卓寒强逼着牙缝吐出几个字:“唐笙在哪里?我要见她!”
“你见她干什么?这种事,当面撕破了皮也是丢男人的脸,妈来帮你搞定就是了。”赵宜楠强挤不安的笑容,上手去拉白卓寒。
“走,先进屋喝点水。”
“我再说一遍,我要见唐笙!”白卓寒推开赵宜楠的手,目眦尽裂。
“她……”赵宜楠软的不行来硬的,“卓寒,你听妈一句。既然打定心思不想跟她过了,咱们就得想好后路全身而退。否则你二叔他们一兴风一作浪,爷爷那里可就不好交代了。
妈已经帮你问出了不少东西,这小贱人嘴巴硬身子软,怼两下就昏过去了,我叫李医生过来给她打针呢。没事,死不了的。”
如果不是因为面对的人是他的亲生母亲,白卓寒恨不得将眼前这张脸直接按进墙里去!
“妈,我最后说一遍,让我见唐笙!”几乎是在咆哮着,白卓寒一脚踢翻身边的摩托车,拽下油箱一股脑泼在大院门前。
咔嚓一声,他剥开手中的pp。
“让我见唐笙。否则我们一家人今天就死在这一处!”
“卓寒!卓寒你要干什么啊!快放下打火机!”赵宜楠吓得面如土色,她做梦也想不到儿子竟会决绝到这个程度。
但是对于此刻的白卓寒来说,也许这场火,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很想放了……
说不定可以烧掉噩梦,烧出重生的洗礼。
“你在干什么!”门口一辆加长林肯停下来,白老爷子在助手的搀扶下推开门下地。
“我才离开几天,居然还想烧房子!白卓寒,你脑子坏了么?”
白瑞方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来,的确是赵宜楠始料不及的。
噗通一声跪坐在地,她像一只浑身湿透的麻雀,肩膀抖得毫无章法。
“爷爷……”白卓寒放下打火机,闭了闭眼。刚想给老爷子让出一条进门的路,就听里面咣当几声撞门响!
浑身是血的医生惊慌失措地跑出来
“不行了太太!内出血太严重,不去医院不行了!”
如同平地引线一颗炸雷,所有人的脸色都像干枯的水泥一样僵化着。
白卓寒冲进房的时候,甚至差点被里面的血腥味呛出几步。
客房的窄上,唐笙的身体就像一页单薄的纸,毫无生气地贴在上面。
鲜血沿着单一直淌到地板上,惨白的肤色就如一具刚刚被解剖过的尸体。
白卓寒慢慢走到她身前,伸手的一刹那双膝竟像是被人点了穴般软倒。
他把唐笙从头看到脚,再从脚看到头。竟是不知该从什么地方碰触她!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赵宜楠吓得战战兢兢,嘴上却不肯老实承认。
“我就……我就想让她承认啊,她不肯,于是我才让阿德抽了她三两鞭子而已。是她自己演苦肉计,非得假摔,不……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来。不信你问丽丽,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白卓寒刀锋一样的目光瞬间扫上毛丽丽:“你说!”
“我……”
毛丽丽没想到一口大锅就这么砸在自己身上了,白卓寒不能动赵宜楠那是因为她是他妈,可自己又算是个什么角色?
估计白卓寒若是宰了她。连钱都不用出,撒冥币就能摆平。
“你要是敢有一句谎话,我会让你碎尸万段的!”
“少爷!不管我的事啊!我就是个下人啊”毛丽丽吓得屁滚尿流,扑在地上哭得跟孟姜女似的。
“卓寒!先救人要紧!”白瑞方一生戎马血雨。见惯了各种各样的大场面。但看唐笙这样一副惨状,亦是不忍直视。
门外的救护车声终于逼近了。
白卓寒解下外套,盖在唐笙褴褛破损的身上。
抱她起身的瞬间,就仿佛不小心压碎了一只番茄,血水沿着衣物汩汩而出。
白卓寒甚至搞不清楚那种麻木到近乎窒息的体验,到底叫不叫心痛。
他只知道,如果唐笙死了。那么自己对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便是
你去死吧。
跟白瑞方一块进门的冯写意此时就站在角落里,那是局外人应该保持尊重的一种距离。
当看到白卓寒抱着唐笙从自己肩膀擦过的一瞬间,他早把指甲深深攥入掌心。
那种无以复加又难以言喻的心疼,反反复复敲击着他的理智。
白卓寒,无论是唐笙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属于我的,我一定会从你手里夺回来的。
在默念下咒语一般的宣誓后,冯写意收近目光。渐渐落在地上那一支为人忽略的录音笔上。
他用脚踩住,慢慢蹲下拾起。
那里边,应该是赵宜楠诬陷唐笙不成,反而录下的不利自己的逼供词。
“血压40,心跳60,唉!先生你放下她,不能这样抱着!”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地救治着唐笙。而始终不肯放开怀中女人的白卓寒,无疑成了最大的一坨障碍。
“她肋骨断裂已经压迫到了脏腑,你不能端着她上半身”
医生话音未落,唐笙突然就咳呛起来。鲜血喷溅在白卓寒胸前的衬衫上,就像要洇透骨髓的罂粟花。明明腥暖又刺眼,却凉透他从头到脚的每一寸毛孔。
“唐笙!唐笙!!”
“医生我求你救救她,救救她啊!”
白卓寒已经不记得了,自己大概有多少年没有对他人说过一个‘求’字。只是这一刻,他眼看着唐笙的每一口呼吸都艰难不已,仿佛随时都会断掉最后的生机。
他怕极了。怕无数次明明有机会去听的解释将只能被用作一生的遗憾,再由别人转述。
怕她在自己面前流尽最后一滴血,胸膛里的心脏却依然鲜红如初。
医生将白卓寒挤开,而唐笙却几乎在同时睁开了眼睛。
她的手指勾了勾,扣住白卓寒的衣袖。
白卓寒以为她有话要说,倾尽全力俯下身去倾听。
可是唐笙什么都没有说。
满是血痕的氧气罩下,她挑起唇角,笑容绽放得如同寒梅雪舞。
一道电击划过心脏,白卓寒不由自主地抓住胸口。
这个笑容,他太熟悉了。
就像十年前,她与顾浅茵在ktv包房说悄悄话时,一脸倔强又信誓旦旦
“茵茵姐你放心吧,我才不会跟你抢卓寒哥呢。要论颜值的话,我觉得我更喜欢卓澜那样的。你不觉得他笑起来像韩国明星么?有点痞痞的,但是好帅呢。”
“呦呦,看不出来嘛,十三岁的小弟弟你都不放过哦!”
“那怎么了?现在这年头不是都流行姐弟恋嘛。”
“哈,你老实说,你俩是不是私定终身了?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