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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总有讲完的时候啊,写了三部已经不少了。而且”韩嘉宜说到这里,瞧了他一眼,小声嘀咕,“当初不是你说的,刑讯审判部分不合理么?”
陆晋微愕:“我不是”
他心说,我那时并不知道澹台公子是你。再者,看了宋师案的第三部后,也承认了你的进步。
韩嘉宜则又灿然一笑:“我现在要写别的故事啦,不能一辈子只写宋师案啊。至于太后的红包”她有些苦恼的样子,又将红包递还给大哥:“我既然近来不想写第四部,是不是不该收?”
陆晋轻嗤一声,不以为然:“太后给你这个,又不是为了催你写,只是因为你是她喜欢的晚辈。我半个话本都没写过,她不也年年给我发么?”
“这又不一样”韩嘉宜心说,你是她亲手养大的外孙,和我的情况全然不同。
陆晋黑眸幽深,轻声道:“收下吧,她是真的很喜欢你。”
在他的印象中,太后名义上的孙辈很多,但真正能入得她眼的并不多。嘉宜和她无亲无故,仅仅见了一面,她就为嘉宜准备了红包,可见是很喜欢嘉宜了。
“哦。”韩嘉宜应一声,接过来。她将红包放入袖袋,想了想,又冲皇宫的方向遥遥施了一礼,权且当做是拜谢太后了。
不过至于太后提出的进宫,她自己肯定是不想的。有了明月郡主那件事以后,她越发觉得皇宫危险。虽然太后的确很慈爱。
两人正说着话,忽听一声轻咳。
韩嘉宜循声望去,见母亲沈氏站在不远处,正定定地看着他们。她忽的有些心虚,轻轻叫了一声:“娘。”便朝母亲走了过去。
沈氏视线在女儿和继子身上逡巡,她轻轻“嗯”了一声:“收拾一下,要用膳了。”
饭后沈氏留女儿说话,也无旁人在侧。沈氏开门见山,直接说道:“我瞧着你近来不怕世子了?”
“啊?”韩嘉宜心头一跳,第一反应竟是,莫非娘知道了她那个梦?然而不过是一瞬之间,她就摇头,对自己说:不可能,不可能。梦里发生什么,只有自己知道。娘不可能窥得她的梦境。
于是她极其自然回道,“是啊,不怕了。”
怕母亲多想,她甚至还解释了几句:“娘,当初你跟我说,让我多亲近大哥。即使怕他,也别表现出来。那段时间,我不是有危险,很害怕吗?大哥一直帮我。我觉得大哥还挺好的,外冷内热,所以,一点都不怕他了。”
不仅不怕,还竟然胆大到做那种梦了。
沈氏点头:“我瞧着也是。”她对此颇为欣慰:“你大哥是侯府世子,又在锦衣卫当差。这家里以后肯定是由他做主。你们走得近一些,日后对你没有坏处。”
韩嘉宜心不在焉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沈氏缓缓吸了口气,悄悄塞给女儿一物:“这个你拿着。”
“啊?”韩嘉宜定睛一瞧,不由低呼出声,“娘!”
娘给她的一沓薄薄的纸,有银票,有房契,也有地契。
沈氏轻声道:“这是你长大后在娘身边过的第一个新年,娘该给你点什么。你留着傍身吧。”
“娘,我有钱。”韩嘉宜连连推辞。而且,她也有赚钱的本事。
“嘉宜,你有是你的,我给的是我给的。钱再重,是压不死人的。”沈氏轻笑,极力往女儿手里塞,“收着吧。你别怕,这不是侯府的钱财,是娘自己的。”
沈家也有些钱财,她当初在睢阳嫁给韩方时,陪嫁不少。后来她与韩方和离,带回了一些嫁妆。后来进京以后,那些嫁妆变卖掉,换成了银票与房契、地契,都攥在她自己手里。她在侯府没生下一男半女,一生所出也唯有嘉宜一人。
当然要尽数留给她。
韩嘉宜摆手:“不是这么说的。娘,我现在不到花钱的时候,而且,我有钱,我真的有钱。娘一下子给我这么多,就不怕我挥霍一空吗?”
她心里很清楚,娘对她有种亏欠补偿的心理,不过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用不到这些钱。她轻轻抱了抱母亲:“娘要是真想给我,那娘就先自己收着。我小孩子家家的,没见过世面,怕管不好这些钱。”
韩嘉宜抱着母亲撒娇了好一会儿,沈氏终于改变了主意。
罢了,她先收着,反正将来都是给嘉宜的。早给晚给都一样,不在乎这一时半会儿。
不过说起“小孩子家家”,沈氏不由地想起一件事来。
她今日进宫,遇见了东平公主。东平公主说起嘉宜许亲的事情,又说起平安郡王对嘉宜的欣赏。沈氏也不傻,当然能猜出东平公主言外之意。再一想那次嘉宜在崇光寺遇刺后,平安郡王还找了两个会武功的丫鬟想要保护嘉宜,似是更验证了这一点。
在皇宫里,沈氏转了话题,不再提此事。但如果东平公主有心,她一次的逃避根本没什么用处。
她想,不如趁着这次机会,探一探嘉宜的口风。
轻咳一声,沈氏问道:“嘉宜和平安郡王熟悉吗?”
“平安郡王?”韩嘉宜略一迟疑,“认识,但不算熟悉。王爷和二哥是同窗好友,我跟着二哥,有幸见过王爷几次。哦,那回在崇光寺,还是他帮忙送咱们回来的。不过,熟悉嘛”她犹豫了一下,摇头:“还真不算熟悉,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沈氏沉吟:“原来如此。”
“娘怎么忽然想起他了?”韩嘉宜问道。
沈氏笑笑:“今天进宫拜见皇后娘娘,出来时遇见了东平公主。公主夸了你几句,还说平安郡王也很赏识你”
韩嘉宜轻轻点头,如此倒也不奇怪。平安郡王就是书坊的大东家,他是挺欣赏澹台公子的。
“那你呢?你瞧着郡王怎样?”沈氏尽量自然问道。
“我吗?”韩嘉宜诧异地看了母亲一眼,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什么怎么样?”
上一次这种类型的对话,发生在她与爹爹之间。她当时老老实实回答了对徐玉树的看法,没过多久,爹就口头同意了她和徐玉树的婚约。
娘这次无缘由地提到平安郡王,会不会也是这样的情况?
她并不想和平安郡王有什么纠葛啊。
沈氏见女儿不答,轻声询问:“是啊,你说你也见过他几次。那你瞧着,他这个人如何?”
韩嘉宜心思转了几转,很快有了主意。她故意皱眉,面显难色,也不回答,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到底怎么样?”沈氏不解,“你倒是说话啊。”
重重叹了一口气,韩嘉宜环顾四周,仿佛是在确定周围没有旁人,才小声说道:“娘,这话我只跟你说。你可千万莫告诉旁人。”
她如此神秘,也勾起了沈氏的好奇心。沈氏倾身凑近女儿,也压低了声音:“你说吧,娘不告诉旁人。”
韩嘉宜咬了咬牙,一横心,缓缓说道:“我觉得吧,不是很好。我不大喜欢。”
“啊?”沈氏微惊,“为什么?”
平安郡王怎么会给嘉宜留下这样的印象?平安郡王年纪轻轻,虽身居高位,却毫无架子。他相貌不错,待人和善,又是郡王之尊,嘉宜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来?
韩嘉宜在心里暗暗对郭越说声抱歉,继续说道:“是啊,反正就是觉得不好,不喜欢。”
沈氏稳了稳心神:“为什么这样说?”
韩嘉宜不慌不忙说道:“他刚见我,就叫我妹妹,轻浮。听二哥说,他在书院,学业还没二哥好,估计也不聪明”
她跟平安郡王不熟,说这番话时,不仅心虚,还说不出多少在点子上的。她此举只是想让母亲打消把她和平安郡王凑往一处的念头。
事实上,她对平安郡王印象并不坏。二哥的好友,也帮过她,肯定不是坏人啊。他唯一让她心存芥蒂的也只有那一件事。
当然,说起来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她到底心里有点不舒服,明明答应了她,却没做到,而且后来连半句解释都没有。不过这件事并不能详细地说给母亲知晓。因为一旦说出来,还会涉及她私下写书以及二哥开书坊等事。
沈氏初时还以为是什么缘由,听女儿说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说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来,反而是女儿有些孩子气的小任性。
不过沈氏并不讨厌这种小任性,反而心里隐隐有些欢喜。在她看来,这证明女儿跟她之间的隔阂越来越少。
沈氏轻轻摸了摸女儿的头,笑道:“只是因为这些吗?”
“这些还不够?”韩嘉宜反问。
沈氏摇头,心说,当然不够。不过似乎也证明了嘉宜对平安郡王确实没有一丁点心思。
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很矛盾。平安郡王和继子陆显相熟,她对平安郡王并不陌生。若他只是普通后生,并非王爷之尊。那还好说,但他有王爷的身份,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嘉宜是睢阳韩家的女儿,长宁侯府的继女。这个身份,嫁给一个郡王,高攀太多了。作妾的话,委屈嘉宜。做正妻,只怕也不容易。
不过平安郡王父母双亡,管他的只有一个姑姑。若真嫁给了他,倒不用担心婆媳相处问题。
沈氏一时半会儿想了很多,说出口的却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谁都会有点小毛病,不是什么大事。王爷帮过咱们,咱们不是那种不懂知恩图报的人,自当心存感激。你方才那番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韩嘉宜“哦”了一声,看母亲神色也看不出什么。她心想,可能是想多了,娘不是试探她口风要给她订婚约。
——或许不是可能,而是事实。她和王爷,不管怎么说都不相配啊。
韩嘉宜有些懊恼,最近是怎么了。先是梦到和大哥成亲,后是误以为娘想把她和平安郡王凑对。这一点都不像她,不能再这样了。
沈氏也不过是探一探女儿的口风。毕竟东平公主并没有直白地说出来,而且嘉宜还没及笄呢,想这些有点早了。
于是沈氏便转了话题,说起其他的。
比如陆显的学业、陆显的亲事,说着说着又说到陆晋身上去了:“宫里以前透过信儿出来,我们也不敢私下做主给世子定亲。他这样,你二哥也只能先不提亲事。对了,还有个静云。她也及笄了,也该相看人家了。”
韩嘉宜心头一跳,心说,来了,又来了。又想起昨晚的梦了。
那只是一个梦而已啊。
她同母亲说话时有些心不在焉,很显然沈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想到她昨晚守岁,睡得少。沈氏不免心疼,轻声道:“我不闹你了,你回去歇会儿吧。”
韩嘉宜应了一声,又同母亲说两句话,告辞离去。
沈氏同女儿说起平安郡王时,东平公主也和来拜年的侄子提起了沈氏母女:“我听说那个小丫头,到今年五月就及笄了。你是怎么想的?”
郭越不说话。
东平公主又道:“我今天试了试沈夫人的口风。”
“怎么说?”郭越忽然有了点精神,却见姑姑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他莫名有些不自在:“姑姑!”
“也没问出什么啊,我只问了她何时许亲,结果沈夫人说,心疼女儿,想多留几年,不考虑婚嫁的事情。”沈氏轻轻叹一口气,“那你可有的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