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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皇帝怎么会死于这偏殿中?何人行刺?又是受谁指使?
刘皇后已然哭出声来:“皇上,皇上”
旁边宫人内监无不淌眼抹泪。
耳边的哭泣声让太后清醒过来。她沉声道:“先别急着哭!皇上驾崩,要忙的事情还多着呢。先封锁消息,别引起慌乱。跟在皇上身边的人呢?内监呢?暗卫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稳了稳心神,她又道:“召锦衣卫的陆大人进宫。”顿了一顿,她又道:“请三公进宫议事。”
皇帝被刺身亡,传出去不免要引起慌乱,所以皇帝的死因,固然要查个水落石出,但也要死死瞒着。
皇帝突然驾崩,又没有子嗣,那么首先要考虑的,就是皇位的继承问题。
本朝规矩,立嫡立长,唯一例外的大概是先帝时期,身为元后长子的康王腿有残疾没被立为皇储。而今皇帝无后,势必要从其侄儿中选了。
太后按了按眉心,皇位更替,易生事端,但愿一切顺遂才好。她如今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却不得不认真思索这个问题。
她一生与人为善,虽身处后宫中,却努力保持本心,不使坏,不害人,对旁人能帮一把,就帮一把,不想却落得这般结局。她生了二子一女,竟无一例外,全走在了她前面。
太后强忍着悲痛,眼泪却不自觉掉落下来。不对,加上宝儿,她前后共养过五个孩子,如今居然只剩下一个晋儿。
争执()
一想到陆晋;太后稍微有了些精神:对了;晋儿。她已经让人召晋儿进宫了。
皇帝的死因;晋儿一定能查出来的。
因为皇帝死的异常;太后也不敢教人直接收殓;只等着陆晋到来再说。
太后一时想想皇帝;一时想想宝儿;再想到早逝的一儿一女,心中悲痛难当。
陆晋进宫时雪花纷纷扬扬,下的正大。他在陈公公的带领下匆匆向偏殿而去;还未踏足进去,就听到阵阵哭声。
他只觉得胸口一刺,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大步走了进去。看到双眼红肿的太后;他不觉心中一痛,匆忙施了礼:“太后”
太后一把捉了他的手;泣道:“你先看你舅舅和宝儿。”
陆晋点一点头;视线微转;发现除了皇帝;竟还有明月郡主。他上前细看;待看清两人的情状后,心里便隐隐有了猜测。
明月郡主到底还是回宫了;却没想到竟会这般收场。
太后急问:“晋儿,可知道凶手是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晋略一思忖;温声安抚太后:“凶手是何人;晋儿心里大致有数了,只是还需细查。不过他们这样可不行,得先装殓啊。”
太后也明白不能就这般置尸身于不顾。她点了点头:“好,哀家这就让人装殓。”
看到他们的死状,太后隐隐约约也猜到了一些,却不敢细想。
皇帝尸身刚被安放好,三公就匆匆而至。
对他们,太后也只称作皇帝忽然驾崩。
三公扶棺施礼痛哭后,年纪最长的顾太师拱了拱手问太后:“皇上驾崩又无子嗣,该由何人继承大统?”
太后瞧了陆晋一眼,正色道:“哀家一妇道人家,不该干政。不过也曾听闻,太。祖皇帝曾立下规矩,或父死子继,或兄终弟及。皇帝在一众兄弟中,排行最小,自是没有兄弟可以继承”
顾太师应声道:“嗣皇帝可从大行皇帝的侄子中。出。”
太后点头:“是该如此。”她皱了眉:“皇帝的侄儿不少,又该选哪一个?是立嫡?立长?还是立贤?”
皇帝兄弟七人,他居于最末。其长兄是先帝元后所出的康王,康王生有腿疾,生来就与太子之位无缘,他去世多年,只有一子,即平安郡王郭越。次兄是二十年前含冤而死的厉王,厉王也有一子,却是并未真正认祖归宗的锦衣卫指挥使陆晋。至于皇帝的同胞兄长,则是排行第三,还未成人就已去世,去年皇帝念及其无子嗣,特意从宗室中过继了一个名为郭锦的少年作为嗣子
其余几个兄弟,零零星星,偶有子嗣传承。但是因为受父亲之累,平时不大显眼罢了。
顾太师略一沉吟,应声道:“国赖长君,依老臣之见,平安郡王乃康王之子,孝睿皇后之孙,人品贵重,性格端方,可堪为继。”
“越儿?”太后微微一怔。平安郡王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待人宽厚,性格不错,又是孝睿皇后的孙子,只是他从小就没被作为皇储来培养过,究竟能不能做得皇帝,她也不知道。
而且,还有一层,如果是皇帝的侄儿继承,那晋儿可也是皇帝的侄儿啊。比起郭越,自然是晋儿与她更亲厚一些。
“是。”顾太师接道,“昔日康王殿下聪慧果敢,常得先帝夸赞,只可惜身有残疾。可即便如此,他也率人编纂文选,光耀后世。平安郡王年纪轻轻,颇有康王遗风,年纪也长”
他心说,这或许也是天意,若非康王生有腿疾,不良于行,只怕还未成年就会被立为太子。那就不会有大行皇帝在位十五载了。
太后轻咳了一声:“越儿虽年长,却也不是年纪最长的。”
她有意无意看向陆晋,晋儿比越儿还大了几岁呢。越儿十八岁还在读书,而晋儿已经在朝中多年。
曲太傅闻弦而知雅意,朗声道:“若论最长,当属陆”
他这“陆”字一开口,便卡了壳。他看太后的神色,知道是想推陆晋上位。陆晋由太后抚养长大,太后偏袒他在情理之中。只是虽说陆晋是厉王遗孤,但并未认祖归宗,至今都还没上玉牒。是以,他根本就没考虑过陆晋。
在明白了太后的心思后,曲太傅第一反应是并非不可,但细一思忖后,又觉得不妥。人人皆知陆晋是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指挥使抄家杀人同家常便饭一般,这样的人若做了皇帝,那
国要长君,也要仁君。
旁边的陆晋闻言,也猜到了太后的意图。他心中颇为诧异。在他的记忆中,尽管他身世大白于天下了,可太后依然将他当做是外孙,当他是成安公主的儿子。每每在他面前提起皇帝,总是“你舅舅”如何,而今太后眼下之意,竟像是想要他登基为帝么?
他身上虽流着郭家的血,但是在生命中的前十九年,都以为自己是皇帝的外甥。而且在得知自己是厉王之子后,他为了消除皇帝的猜忌之心,曾公开放弃认祖归宗。这会儿再一掩前尘往事,以皇家子孙自居来继承皇位,姿态就显得不大好看了。更关键的是,他自己对皇位的兴趣,不算很大。
陆晋尚未开口,曲太傅就摇头了:“太后记岔了,年纪最长的,确实是平安郡王。”
太后皱眉,向陆晋看去。
陆晋点头,轻声附和:“太后,平安郡王年十八,的确最长。”
太后瞪了陆晋一眼,有些着恼,这孩子,莫不是不懂她的意思么?这都什么时候了!
周大人只当太后不满意平安郡王。皇帝忽然驾崩,既无子嗣,又无遗诏,在这样的情况下,是要参考一下太后的意见,但也仅仅是参考而已。
周大人沉吟道:“端王世子年纪虽小,却极聪慧,颇得大行皇帝赏识,特意过继给端王为嗣,论贤德,自是不差,只是年岁小了一些。”他想了想,又道:“由重臣辅政,也不是不可”
太后双眉紧锁,重重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晋儿,你随哀家过来。”
“是。”陆晋应了一声,随太后暂时离去。
他们刚一离开,三公便聚在一起,小声商讨。
而太后则与陆晋去了一僻静处,她收敛悲容,开门见山:“晋儿,你有没有想过那个位置?”不等陆晋回答,她就又续道:“你也不用跟哀家隐瞒,照实说就是了。”
陆晋没有正面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太后,晋儿从小到大,一直是陆家子孙。”
“你是没有这个想法了?”太后皱眉,她缓缓说道,“可你也知道,你生父是厉王,不是长宁侯陆清。都是先帝的后代,那位置,细论起来,你不是坐不得。”
“先帝后代,也有分别。”陆晋摇了摇头,“太后忘了,去年晋儿说过,愿做陆家子孙,在养父母跟前尽孝。这个时候去认祖归宗,只怕惹人耻笑。”他想了想,又道:“太后没看出来么?方才顾太师和曲太傅,都属意平安郡王。”
他既然不是非要登上那个位置不可,又何必不顾重臣意愿强求呢?
“越儿”太后轻声呢喃。
继承()
陆晋点头;认真道:“是;平安郡王。”
太后沉吟;咬一咬牙:“若哀家执意推你;有几成把握?”
陆晋微微一怔;继而轻笑着摇了摇头。
“怎么?”太后微觉失望。她心里也很清楚;她虽贵为太后;但素来不问政事。三公尊重她,给她面子,可皇位继承这等大事上;还真未必会以她的看法为重。郭越是孝睿皇后的亲孙子,份属嫡系,而玉牒上至今都没有晋儿的名姓;她当然知道相较于晋儿;郭越更名正言顺一些。可是晋儿是她亲手带大的啊,感情深厚自然不能与旁人比。
陆晋缓缓说道:“顾太师和曲太傅在朝中颇有威望;他们支持平安郡王。不单是他们;想来朝中权贵也好;清流也罢;都不会拥护我这个并未认祖归宗的厉王血脉。”
听到“清流”二字;太后神色微微一变,轻叹一声。郭越的生父康王是先帝的嫡长子;身有残疾,不参与政事;只组织一些文人墨客编纂文选;在清流中的名望想来不逊于骁勇善战含冤二十年的厉王。只元后嫡出这一条,就占尽了优势。
太后略一思忖,面露踌躇之色:“那越儿会是个好皇帝么?”不等陆晋回答,她就又道:“他虽说身体康健,待人宽厚,可到底年纪轻,也不是很机敏”
陆晋听她已有松动之意,只笑了一笑,并未回答。他心说,平安郡王不算机敏,但绝不蠢钝。
太后再次叹了一口气:“那也只能这样了。”
他们祖孙俩在这边谈话,那厢三公也在议论。见太后与陆晋回来,顾太师当先说道:“陆大人统领锦衣卫,深受大行皇帝信任器重,关于谁人继承大统,不知陆大人可有高见?”
他两次讲到“陆大人”,陆晋岂会不明白其话中的含义?
陆晋面色不改:“如顾大人所言,平安郡王身份尊贵,宅心仁厚,可堪为继。”
这话一出口,顾太师与曲太傅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均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但很快,这惊讶就被欣然所取代。
三公齐齐点头。
此事似乎就这么定了下来。
待丧钟敲响,皇室宗亲以及文武百官进宫吊唁。沈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问起何人继承大统。
太后沉默了一瞬,缓缓说道:“平安郡王郭越,乃先帝之孙,大行皇帝亲侄,性情宽厚,颇有其父遗风”
她说着打量众臣。在场诸人对于由郭越继位一事,竟无人反对。
太后心中暗叹,知道晋儿说的不错。
平安郡王郭越在人群中面显迷惘之色,在众人或催促、或期待的眼神中,他似是猛然惊醒一般,连忙推辞,称自己才德浅薄,不堪为继。
他态度谦逊,教人更生好感。但最终还是领了太后懿旨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