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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能不赏她?
现在的她,一身青袍,看着温和清雅,萧萧肃肃。却是不知,她若换身绯袍,又会是什么副什么样子。
他要好好想想。
此时,青辰倒是先开口道:“皇上,臣还有一事想说。”
“准。”朱瑞很快抬了下手,微笑道,“有什么话,你尽管说就是。”
“是。”她微垂着头道,“微臣以为,受人之鱼,不如受人之渔。两万匹战马固然可以缓解边境的压力,但治标不治本。鞑靼、等小国之所以敢一直侵扰我国边境,是因为他们的铁骑强大,战马很多。而他们的战马多,是因为掌权者十分重视马匹的饲养情况,马壮者赐酒,马弱者鞭责。”
“这些年来,我国的马政施行得并不是很好,所以到了现在,大明全国只剩十几万匹战马。是以臣认为,倒不如与察合台汗国相商,以一些战马,再附加一些金银,换取他们的一些种马。有了种马,我们就可以养蒙古马。先帝曾夺取了河套地区,该地富饶丰腴,水草肥美,正适合养马……”
*
与此同时,徐斯临来到了大理寺。
他穿了一身墨绿色的直裰长袍,脖子上围着毛皮围领,右手的伤口还没有痊愈,依然缠着纱布。
他只是一介庶常,却直接找到了沈谦的主审官,大理寺正。
这个时候,管不得什么上下级之别了,他只知道,沈青辰的二叔正在受难。首辅之子的身份此时不用,更待何时?
很快,没有经过任何的阻拦,他就见到大理寺正。
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觉得,权力是这么的重要。
没有它,谈何守护爱人?
第92章()
乾清宫;朱瑞采纳了青辰的政见。
听她一字一句;有条不紊地陈述着自己的观点;他的心里是越来越满意。
不愧是他亲手挖掘的人才;真是从来都没有叫他失望过。
她非但为大明赢回两万匹战马;还想到了马匹繁衍的问题;目光不局限于眼前;而是放得很长远。就像修堤那次一样,她不仅解决了筹钱的难题,更是从根本上改善了修堤的办法;让更多的人能够借鉴受益。才智非凡,又踏实肯干,心中还有大局观……得到如此能臣;是他朱瑞的幸运。
几个阁老坐在一旁;心中却也是同样的想法。
这个人还这么年轻,心思就已如此细腻;有如此格局;假以时日再多些磨练;势必会成为大明的栋梁之材。
内阁……迟早会有她的一个位置。
……
出了乾清宫;太子朱祤洛还因赢了比赛而兴奋不已;非要让青辰回东宫与他一起用膳。
青辰本想推拒的,朱祤洛却执道:“沈师傅;我身为太子,终于也为大明做了一件事。今日是我十二年来最高兴的日子。”
她有些不忍心扫他的兴;答应了。
两人一路说着赛马之事;有说有笑地回到了东宫,才进门,却见王立顺跪在慈庆宫大殿外。
这一幕看起来似曾相识。
一个月前,青辰才到东宫来的那天,跪在殿外的是她。那天还下着小雪,石砖冷硬如冰。如今风水轮流转,下跪的人却变成了王立顺,她反而成了陪在太子身边的人。
巍峨的大殿前,庄严的牌匾下,他的身子弓着,脑袋也耷拉着,已是全无往日的威风。
朱祤洛看见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就消失了。他沉默地凝视了他一会,挥了下衣袖,绕过他径直步入了大殿。
王立顺见此情景,忽地对少年储君的背影叩了个头,“太子殿下——殿下莫走。”
朱祤洛的脚步停住了,在听到他的叩头声时,少年的背景微微一顿,心中还是有些不舍。
“殿下,微臣一时糊涂,才失足犯了错,求太子殿下原谅。”王立顺看着那有些淡漠的背影,又道,“这五年多来,臣没有一日不对殿下尽心竭力,臣的忠心日月可表。”
朱祤洛转过头,垂头望着他,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办才好。
里通卖国,是大罪,是要掉脑袋的,可这个人又曾经救过自己的命,与自己朝夕相伴。赏罚不明不妥,孤恩负德亦是不妥,一时之间,他有些为难。
晌午的阳光照进殿里,灯盏上的数盏烛火轻轻晃动。
少年储君负着手,半晌才道:“王师傅,你知不知道你犯的错……不是一般的错。本宫念你大错尚未铸成,且对本宫有救命之恩,且贬你为左春坊司谏。你要好好反省,痛改前非……”
左春坊司谏只有从九品,在东宫是最低的官职,可谓可有可无。王立顺在救朱祤洛之前,任的就是这个职位,如今五年过去了,转了一圈他又回到了起点。
王立顺听了,再次磕了个头,“多谢太子殿下……殿下,只要是在东宫,不论殿下让微臣任何职务,微臣都甘之如饴。微臣只求殿下让微臣留在殿下身边,继续照顾殿下。”
朱祤洛没有立刻答应,只挥挥手道:“这个我还要考虑。你起来,退下吧。”
殿内,光禄寺已备好了膳食。
朱祤洛平时是不喝酒的,今日却让人端来了一壶酒。
“沈师傅,这一切都多亏了你。若不是你,今日只怕就不是这般局面了。”他边倒酒边道,臂上的黄龙随着动作而游动。虽是还未成年,但因个子高,手脚都很修长,他斟酒的姿势倒也有几分男人味。
“殿下过奖了,这是微臣应尽的职责。”
朱祤洛倒好了酒,把酒杯搁到青辰手边,指尖轻触到了她搁在桌上的手,“沈师傅,这杯酒是敬你的。”
少年一双黑眸目光炯炯,白齿青眉,五官俊秀。他的手指有些凉凉的。
青辰看着他,正要开口,只听他又道:“你……你能一直留在本宫身边,辅佐本宫吗?我是说,如果有人让你去辅佐其他的皇子,你可不可以不要答应?”
所谓其他的皇子,指的其实就是郑贵妃生的五皇子。他的沈师傅如此才智无双,他很怕她被徐党拉拢了去,站到他的对立面,成为了他的敌人。
一个王立顺,已经让他深刻感受到了背叛的滋味,他不想再尝试这种滋味了。虽然知道在这官场,她也有可能身不由己,但还是忍不住这么开了口。
青辰看着眼前敏感的少年,目光不由变得很是柔和。
有时候,他说的话分明很像个大人,有时候却又有些孩子气。这个从小失去母爱的孩子,绝强而孤独,害怕失去,她理解他的心情。
“殿下放心。虽然臣无法承诺一定可以留在殿下身边,但不管身在哪里,臣的心都在东宫。”
朱祤洛听了,露出了平日难得一见的笑容,“真的吗?”
“真的。”
话音方落,便有内侍匆匆来报,说是有人有急事找青辰。
朱祤洛看了青辰一眼,又看向内侍,“是谁找沈师傅?”
那内侍答:“鸿胪寺左少卿林孝进,说是事关沈大人的二叔……”
不等他说完,朱祤洛便道:“快让他进来。”
沈谦入狱的事,林孝进昨晚就知道了,原想今日一早就来告诉青辰,青辰却是随着朱祤洛观赛马去了。后来,她又被朱瑞召去了乾清宫。
他一直等到现在才找到她。
沈谦是青辰的二叔,也是他的上门女婿,要是沈谦出了什么事,青辰这一层关系他就很难维系了。所以,林孝进才冒着打扰太子用膳的风险,急忙赶了过来。
而朱祤洛的态度也出乎了他的意料,太子殿下非但没有丝毫怪罪,还给他赐了座。一看青辰就坐在朱祤洛身边,与他一起用膳,他心里就明白了。他们家的沈大人这是已经收服了太子。
等林孝进说完了,青辰便立刻向朱祤洛请辞。满桌的膳食还未动一筷,朱祤洛却并不生气,只让她快去,还派了马车送她。
路上,林孝进与青辰说了详细的情况,“大理寺用了刑,伤情尚不如,不过听说徐斯临今日一早去了大理寺。你二叔主审案件的原告和被告翻供了,大理寺便将你二叔放了。”
林孝进说着,叹了一口气,“幸得徐公子及时相助啊,否则你二叔还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唉,要我说,这事只怕也就徐斯临能办得成,若非忌惮徐阁老在朝中的地位,那原告被告岂会这么容易改口,大理寺又怎么会这么快就放人。”
听到沈谦受了一夜的刑,青辰心中又坠又沉,只觉得好像是漫无边际的黑夜铺天盖地地袭来,看不到光。
“二叔……如何会入狱?”
林孝进沉默了片刻,方道:“听说是受贿,所得银两……接济了你。我知道你二叔肯定不是那样的人,只也不知是怎么了。”
受贿。接济。又是为了她吗?
听到这里,她愈发心乱如麻,满脑子都是沈谦受伤的模样,轻轻一想就觉得心揪得疼,“那二叔如今在哪里?”
“徐斯临带他到徐府去治伤了。”
“徐府……”她怔了一下。
徐延的府邸,非达官显贵轻易进不得,里面藏了多少秘密,多少玄机,多少奇珍异宝,一直为未得见之人揣测不已。他竟把她二叔带到徐府。
林孝进点点头,“徐公子是个好人,让人带了话给我,说是他们府上有好的大夫和药,便将你二叔先接过去了……”
马车辚辚,很快便驶到了徐府。
首辅大人的府邸,门宇宏敞、气势恢宏,围着院子的灰墙长得看不到尽头。门口有两座石狮,怒眼圆睁,气势很是逼人。
青辰递上名帖,看门的小厮便通传去了。不久,徐斯临就出现在大门口,右手上缠着显眼的纱布。
“青辰,快进来。林大人也进来吧。”他侧了下身道。
青辰点点头进了门,“……谢谢你救了我二叔。他还好吗?”
沈谦受的伤不轻,在看到青辰的一瞬,徐斯临就很犹豫,不知该怎么跟她说才好。
他想了想,转身看向她,“大夫还在诊治。不过你放心,这个大夫已在府中为我爹看病有十年了,是最好的大夫,你二叔应无大碍的。”
青辰听了,睫毛微微眨了下,“谢谢你……”
几人经过厅堂的时候,正巧遇到了徐延。徐延已是换下了朝服,正背着手与管家说着什么。
青辰忙向他行了礼,“下官见过徐阁老。”
林孝进见礼后又补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叨扰了阁老府上……”
徐延抬抬手打断了他,却对着青辰道:“我也是才听说了你二叔的事。今日你为大明立了大功,你二叔却……唉,真是天意弄人。不要太难过,我已吩咐了大夫尽力救治,也让下人们备了最好的药。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救治你二叔的。”
不等青辰说话,他又道:“快随斯临去看看你二叔吧。不必拘谨,你与斯临是同窗,只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就是。”
说着,又吩咐了一旁的管事,“看看那屋里的碳够不够,天冷,多加些银炭。”
第93章()
别过徐延之后;青辰随徐斯临到了二叔歇息的屋里。
沈谦昏过去了;还没有醒来;大夫正小心翼翼地为他处理伤口。
屋里静静的;暖暖的;升了炉子;还点着薰香。大冷的天;门窗全闭着,屋里虽是香气弥漫,不过依然没有盖过浓重的血腥味。
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