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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
大明朝内忧外患,山河飘摇,而他们自己,也看不到前面的路。
这几天心照不宣的沉默、对峙、争吵,种种压抑的感觉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中终于爆发了,同时爆发的,还有他们身体里对彼此的渴望和眷恋。
两个人亲得忘我,他将她半压到身下,吻她的眼睛、鼻尖、脸颊、唇,长久的思念一瞬间倾泻而出,如暴雨山洪。
青辰今夜也喝了酒,脑子里有些昏昏胀胀的,只觉得他的呼吸急促而重,带了一点点酒味,与他身上的气味混在一起,不知怎么的就特别特别好闻。
她的身子又软又热,他的手掌与她的肌肤之间,隔着她湿漉漉的衣服。他亲吻了许久,终是忍不住想要将这些束缚统统脱掉。
“行吗?”他问。
她点了点头,光润鲜红的唇微张着,眼睛里全是淋漓的水光。
他眯眼看了一下就忍不住了,脱了她和自己的衣服。
他们卷着被褥,抱在一起缠绵厮磨,他的身体毫无缝隙地贴着她的,强健而滚烫,比任何时候都要亲密。
后来,他的手滑上她的大腿,摸得她一阵阵颤抖。纠缠亲吻了好久之后,他的手又滑向了别的地方。青辰的呼吸登时就窒住了,自下而上的颤栗一阵阵传来,是陌生却又极为讨好人的舒服感觉。
她羞得不敢看他,扭过头,手指无措地攀着他的肩膀。她要躲,他的唇偏偏又转向她的耳朵,吻她的耳廓,还往里面轻轻吹气。
青辰被他弄得又痒又酥麻,整个人意乱情迷,早已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后来,宋越的手离开了那地方,亲吻也停了,她才微微睁眼看他。
他喘着粗气,声音有些沙哑,“最后那一下,留着。”
她有些害羞地看他,声音软绵绵的,“为什么?”
“够了。”
这般形势下,能让他如此望梅止渴,他已然感到知足。
她没有听清,又问:“什么?”
他眯着眼睛瞅她,目光里不无情。欲,“我说够了……还是,你不够吗?”
她羞得不说话,别过头,避开他痴缠的目光。
他轻笑了一下,又吻上她,再次轻抚,让她舒服。
自己却忍着,不做到最后一步。
第170章()
与此同时;白莲教的主帐内;虽是深夜也仍然燃着灯火。
孟歌行召集了麾下的军师;正研究他们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
大家都是赤贫百姓;拼死拼活地鏖战;好不容易看到了翻身做主的希望;是以根本不去考虑大明的招安。
大明给的条件再好又如何;不自由,毋宁死。
所以,一场血站战势在必行;要研究的,只是该怎么打。
灯火簇簇地燃烧,照亮了围着沙盘的各人的脸。孟歌行盯着插在保定与京城间的那面旗子;沉默不语。余人则是争论不休。
有人建议;应该先拿下紫禁城,然后据守城内;死防蜀王。但这个办法有个缺点;那就是陆慎云等人会率兵死守;他们一时半会很难攻破;若是强攻而不下;又死伤惨重,等到蜀王率十万大军赶到时;他们没有充足的兵力抵抗,势必会被破城全歼。
有人则建议先按兵不动;看看蜀王下一步的行军路线再做打算。可是拖下去大明就有可能调集更多援兵;他们自己的粮草却未必能跟得上。再加上大家已经战斗了九个多月,早已身心俱疲,再这么拖下去迟早会拖垮自己。
还有的人建议,拼死先打下紫禁城,打下后却先不占城,而是先找一处隐蔽的地方先藏起来,等蜀王打过来,他们再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孟歌行听这些人讨论了一晚上,还是没有拿定主意。他脑子里有好几个想法,只是如今还不确定,哪一个胜算更大。
时间紧迫,容不得他想,可打到这一步不容易,这么多兄弟的命都捏在他手里,他必须思虑周全,一击即中。
这些日子,虽还没有制定好战术,孟歌行却依然不给大明朝喘息的时间。白莲教的小部分人马,始终持续地骚扰明军,以给他们施加精神压力,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
另一面的军营里,陆慎云也还没有睡。
与青辰分别有四天了,在这四天里,他每天都疲于应对白莲教的骚扰。
孟歌行擅用骑兵和打游击,白莲教的人机动能力很强,总是神出鬼没,声东击西。一时放火箭烧帐篷,一时又挖沟壕,让巡逻的人马掉入陷阱,大明军队被扰得不胜其烦。
陆慎云忙碌了一日,刚刚才回到军营,军医闻讯,忙过来给他换药。
几天前,孟歌行的刀架上他的脖子,划开了一道血口,陆慎云脖子渗血地回到军营时,吓了将士们一大跳。
眼下,伤口开始发痒了,他不由皱了皱眉。
“药不上了。”他道。
这点轻伤,倒要缠着厚厚的纱布,太不像个样子,还影响大家的士气。
军医却是忙劝道:“大人不可。天气炎热,不上药恐怕伤口会感染。要是再起了高热,大人就连战场都上不了了。”
陆慎云想了想,不再说话,默许了。
军医上药的时候,他却是思绪神游。
两天前有锦衣卫来回复,青辰已用金书铁券将宋越救走了。只是最坏的情况也发生了,徐延派了杀手追杀他们。
她为了宋越,不惜冒险与他一起逃亡,他一想到这里,心里就既忧心又痛心。就像他恋着她一样,她到底心里还是恋着宋越,情深不往。
只是逃亡路途艰辛,也不知道他们两个人怎么样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派去的锦衣卫太少了,可是京城有仗要打,人手着实是太紧。
军医帮他缠好了纱布,陆慎云也不再胡思乱想了,甩了甩头,挥去脑海中青辰的残影。
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灯盏上,火光微跳。
*
山里。
初阳破窗而入,小竹屋内弥漫了一室的晨曦。
昨夜的暴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屋檐下挂着残留的水珠,不紧不慢地落下来。
滴答,滴答。
青辰与宋越一夜缠绵后,在天初亮时醒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醒了,躺在她身边看着她。
她想起昨夜的甜蜜,有些不好意思看他,想要下床却发现自己光着身子。
“你转过去。”她推了推他,“我要穿衣服。”
他微笑:“昨天夜里都看光了,还害羞?”
说完,他一下拉过她,抱在怀里又吻了吻。青辰被她吻得又酥又痒,忍不住用脚去踢他,“天都亮了……”
结果他却是一下握住小腿,然后一个翻身,压到她的身上,“天亮了才看清楚,原来你这么好看。昨夜那个决定,我有点后悔了,不如……”
青辰的脸立刻就热了,推开他赤。裸的胸膛,轻巧地从侧面钻了出来,“我要起来了,不同你闹了。”
结果,两个人还是在床上闹了好一会儿。他逗她,她就躲闪,那床不大,她躲无可躲时,只好缩到了床角。她以薄被掩着自己的身子,裹得像粽子一样,却三番四次被他调戏地剥个干净,她又羞又骚,干脆也去揭他身子上盖着的。不想他却是毫不反抗,大大方方地任她看,弄得她更加不好意思,又用脚踢他。
宋越静静地躺着不动,任她打闹,只无赖似的守着床边,死活不让她下床,还低低地笑。闹腾了一会儿,青辰都热了,背上一层薄薄的汗。
后来,两个人闹得有些累了,就渐渐地静了。他们一个躺在床头,一个靠在床尾,默默地看着彼此,谁也不说话。
其实,宋越刚才并不是真的想做什么,只是不想起来罢了。因为起来了也无事可作,那样闹她,他们能暂时忘记外面的事情。
天大亮时,青辰终于起来了。宋越到溪边打了些水回来,给她洗漱。
两个人洗漱完了,门外却是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青辰看了宋越一眼,起身去开了门,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锦衣卫平时不会这么早来的。
开门后,果然是锦衣卫。
那人开门见山道:“二位大人,今日出去查探了一圈,发现杀手们进山了,人数也多了。此地已经不安全了,不宜久留,今日夜里,咱们得冒险下山。等出去了,再寻其他隐蔽之处。”
她听了眉头一皱,担忧地回头看宋越。他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回道:“那我们这就准备准备,入夜就走。”
那人想起什么,又道:“今日下山,还听说皇上病重了。朝廷里知道阁老被沈大人带走了,只是皇上病重,无人下令捉拿,对阁老算是好事。徐阁……徐延已经被释放了,回到了府中。”
“外头战事如何?”宋越问。
“白莲教还在不停骚扰,陆大人在前线抵挡。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大举进攻。”那人道,“蜀王的人马一路往东北进发,快到太原了。”
“多谢,我们知道了。”
锦衣卫说完这些就走了。
青辰与宋越皆是满腹心事,没有说话,竹屋内变得异常安静。
后来还是他先开了口,“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既然无可避免了,我们就面对它吧。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间,你过来,咱们研究研究局势。”
她点点头,走到他身边坐下。
宋越问:“你与陆慎云去招安,孟歌行态度如何?”
“我跟他说蜀王的十万大军是我们的援兵,朱瑞让他打过来,其实是给他设了套,想前后夹击剿灭他们。他应该是相信了。”
“嗯。你是不是已经想到什么法子了?”
“想了个法子,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青辰把她的办法说了一下,“我跟孟歌行打过几次交道,他很聪明,也很敏感,这样的人不容易相信人,容易反其道而行之。”
他点点头,“可以一试。要解大明的危机,这应该是唯一的办法。”
停了一下,他又道,“今天若是能出了山,你就快去找陆慎云吧。替我跟他道一声,谢谢他的金书铁券。”
“我?”她皱眉,“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他摇摇头。
“为什么?”青辰有些急了,“山下待不下了,京城也回不去,徐延又派的人一直在追杀我们,你要去哪里?”
“别担心。眼下,应该有一个人可以保我。”
“是谁?”
“郑贵妃。”
青辰的眸子黯了黯。
他之前说与郑贵妃有私情,这事她一直没有问他,她不笨,看得出来他是故意要气她走。她相信他,所以不必问。
可是现在听他说到郑贵妃,她心里还是会不舒服。郑贵妃位高权重,如今朱瑞病了,前朝后宫几乎都在她掌握中。他的命,自然只有她能保住。
他看出她的小心思,柔声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在狱里的时候,她就派人来找过我,说我若是愿意,她可以为我向皇上求情,有办法保住我的命。我若是为了活命,那个时候就答应她了。”他看着她,耐心地解释,“现在皇上病情加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郑贵妃觊觎皇位已久,当初肯帮我,除了被迫,想来还要趁着朝廷大乱,浑水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