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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老师是首辅-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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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斯临听了点点头。

    对于青辰让他等待,他心里一点怨气也没有。她本来就是心系朝政的人,就算是女人,也有不输于男子的志向,他是打心里佩服她的。她的这种有别于其他女子的特殊气质,本来就是让他喜欢上她的原因之一。

    只是偶尔他会感到按捺不住,按捺不住想早一日将她娶回家里,疼她,宠她,给她最好的一切,以及属于自己的完整唯一的爱。

    这让他感到有些矛盾,就像是在放一个漂亮的风筝。他即想将那风筝捧在手心里好好珍视,又想让它飞得高高的,一展风采。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功夫,那司务才再次过来,说是沈大人请他过去。

    徐斯临进了青辰的官廨,行礼道了一声“沈大人”。这一声称呼,让他心里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青辰也皱了皱眉,“这里只有我们两人,还是不要拘泥这些虚礼了。你今天来找我是……”

    徐斯临看着她,不答反问:“累吗?”

    青辰愣了一下。

    他又道:“我听司务说,你从早晨忙到现在了。累吗?”

    她摇了摇头,“我还好。”

    “那日我喝多了……抱歉。”他看着她突然道。

    青辰犹豫了一番,还没来得及开口,徐斯临又道:“我不是好色的登徒子。我只是……太喜欢你了。”

    她叹了口气,避开了他的目光,“徐斯临,这里是朝堂。我们不要说这些了。”

    看出了她有些不快,他抿了抿嘴,小声道:“你能原谅我吗?”

    青辰的心里有些复杂,复杂得用原谅或者不原谅完全不足以概括。她很清楚,说了原谅,可她心里并不会真的释怀,而要说不原谅,又好像没有到那个程度。她只能避而不谈。

    “你今日来就要说这些事吗?”她看着他淡淡道,“这里是朝堂,若想说这些,能不能不在这里说?”

    徐斯临的睫毛眨了眨,俊逸的脸上原本装腔作势的从容和淡漠一下就被击散了。

    二十多年来,他的感情世界可谓一片空白,没有经验。唯一能让他了解真正的男相处模式的途径,只有他父母的感情生活。

    夫为妻纲,就算他父亲再疼爱她母亲也好,但凡是两人闹了矛盾,他父亲不需要说什么,母亲最终还是会遵从于父亲。

    可是这一模式,在他与青辰之间好像完全不适用,他已经完全失去了依照和参考,手足无措。

    青辰的模样让他感觉到,她还在生气。于是他马上就想,不怪她,这才过去了几天,她确实应该还要继续生气的,是自己着急了。

    微微吐了口气,徐斯临道:“那就不说那些了。我来是想告诉你,你二叔能下地了。只是……”

    她很快抬起头来,有些紧张地看着他道:“只是什么?”

    “他的右腿不太好,走路有些困难。”他说,“李时珍大夫说他已经尽力了,只是这骨头方面的病,并非他所擅长。”

    “二叔他……”那个“跛”字,她说不出口。

    “青辰,你别担心。在山东有个名医叫千山,很是擅长治疗此类病症。”徐斯临安慰道,“我已经以父亲的名义派人去请了。”

    以徐延的名义?

    她刚才甚至还在想,扳倒了徐延才能肃清吏治,改革政事。

    见她若有所思,徐斯临道:“这千山有些怪,轻易不肯离开山东,我只能以父亲的名义……”

    “谢谢你。”

    青辰发现,她越想跟他们划清界限,就越划不清界限。如果受伤的人换成了自己,她大可以对他们父子俩说一声“不必了”。可偏偏受伤的人是将她抚养长大的二叔,她至亲的恩人,她有什么权利以二叔的身体健康去成全自己的骨气,说一句“不必”呢?

    这一团乱麻,该从哪里开始理?

    等徐斯临走后,有人送来了一封信,信封上没有署名。

    青辰打开看了以后,捏着信纸久久不语。

    那信竟是徐延写的,他邀请她单独到酒馆一聚。

    徐延找她,究竟是什么事?

第118章() 
乾清宫。

    “不知令皇上忧虑的是什么事?”对着天子朱瑞;宋越只垂首问道。

    “坐;”朱瑞指了指身边的椅子;道;“朕告诉你。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朕。”

    朱瑞一说;宋越这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定国公有个小儿子叫贺渶;任职户部主事;主管钱粮税赋,为人在算术与记账方面颇有天赋,在这方面很是精通。前两天他翻查去年旧账的时候;发现几册账有些问题,还是一般人轻易看不出的问题。

    经过一番追查,他发现是有人做了假账;入缴国库的税银根本没有账面上那么多。显然;这是有人在中饱私囊,而且数目还不小;足有三万两银子。

    国库空虚的时候;修个堤坝的三千两银子都拿不出来;这里一贪就是三万两;正直的贺渶立刻就向自己的上司进行了汇报。他的上司是个姓郑的郎中;郑郎中应下会处理此事,还嘱咐他不得再继续追查;也不得向其他人提起。

    可是此后贺渶等了两个月,都没有等到与此有关的任何消息。假账的事没有呈报给内阁;中饱私囊蠹害大明的蛀虫更没有被揪出来。

    于是他又去找了郑郎中;询问事情的进展,不甘心此事就这么不了了之。这一次郑郎中的态度很是不耐烦,对这个一直逼问他的定国公府公子,他已经懒得再找什么理由解释,只敷衍了几句便打发他走。

    贺渶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凭这位的身份,想要追查的事断不会是这样的结果,除非是他根本就没打算办。

    这个姓郑的郎中叫郑弘,正是郑贵妃的亲弟弟的,大明的国舅爷。

    贺渶是个刚正耿直之人,心知此人倚靠不得,便想取回账册绕过他再向上一级报告,不想郑弘却不同意将账册还回。

    为此,两人便争执了起来,后来甚至动手争抢账册。这两人一个出自定国公府,一个是国舅爷,身份都不低,且又都血气方刚,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最后便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郑弘以剪灯芯的剪刀刺伤了贺渶的手臂,自己却因常年服用壮。阳药,患上了胸痹之症,心脏骤痛而突然暴毙了。

    这件事对于这两人来说,是一起意外。可从当今朝堂的体质和吏治的混乱程度来看,又不是一起意外。天子掌君权,首辅掌相权,两大掌权者俱都如此放纵自己,在风气每况愈下的朝廷里,迟早会有不幸的事发生。

    “郑贵妃问朕讨个说法,在朕这哭了一天,朕实在是没办法。贺渶虽没杀郑弘,可郑弘到底是因他而死。”朱瑞托着下巴,一张脸被地龙熏得微微发红,也有些浮肿,“你去找定国公,让他把儿子交出来。此事,朕不便出面……”

    对于这位要替自己办事的有能之人,朱瑞也知自己不便隐瞒,便把内情与宋越和盘托出。

    贺渶发现的三万两亏空,正是郑弘监守自盗贪墨的。这些钱除了有部分入了郑弘自己的口袋,剩下的大部分,其实是郑弘用来替朱瑞办事了——买药。

    这药也不是寻常药,乃是一种名贵的壮。阳药。朱瑞近些日子能够夜夜与妃子们缠绵床榻,靠的正是这些药。郑弘自己也服壮。阳药,朱瑞正是因为从郑贵妃那听说她弟弟刚劲生猛,这才起意让他为自己办药。

    按说这天下的一切都是皇帝的,皇帝要花钱,其实本不必如此。只因为今年的确是国库空虚,连修堤的钱都没有,再加上钱花在见不得光的地方,朱瑞最是爱面子,唯恐遭群臣议论且有失脸面,便只能通过郑弘来处理这些事。

    现在郑弘死了,郑贵妃要为自己的亲弟弟讨个说法。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郑弘是因替他办事而死的,所以朱瑞不能不给她个说法。但他还是不敢让直接下令问定国公拿人。因为事情一闹大,大家势必还是会知道,皇帝陛下贪污国库银两,还用来买壮。阳药,这名声着实是太难听了。

    当初,沈青辰先后为他献策治水、赢下察合台汗国两万匹战马,朱瑞还因离“明君”这好听的称号越来越近而沾沾自喜,且有了一种虚幻的成就感,他很享受其中。现在他怎么可能让郑弘的死将他打回原形,所以他才亟需找人帮他解决这件事。

    “第一,他是个老臣,也是先帝当年最信赖的臣子,曾数次为先帝出生入死。朕打小与他的儿子们也有不少来往,总是有些情分在,不便闹僵。”

    面子问题是最大的问题,但朱瑞毕竟是皇帝,在宋越这个臣子面前还是想要点脸,于是他就为自己找到了两个很好的理由,“第二,你也知道,最近顾家的事已是闹得满朝风雨,朕不想再让朝堂起大风波,动摇根基。所以此事,需得你去说服定国公。”

    朱瑞希望能够秘密解决贺渶,给郑贵妃一个交待,又希望定国公不要闹事纠缠。这实在是一件十分棘手的事,因为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愿意亲手送儿子去死。朱瑞原是想寻徐延来替他想办法的,可徐延早就从郑贵妃那得了消息,提前告了病,还顺手将此事推给了宋越。朱瑞一想,有能力解决这等事情的人,好像确实只剩下了宋越。

    “你十七岁便得了榜眼,是我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阁老,再加上那定国公又有意与你结亲,此事由你出马,再合适不过了。朕相信,你一定能为朕排忧解难,彰显你的忠君爱国之心。”

    垂首立于天子阶下,宋越的睫毛微微一眨。

    香炉里的烟袅袅升起,在屋内弥散开来,天子的脸看着有些模糊。

    这是一道催命的谕旨。他让他去当一个说客,说服一个父亲送自己的儿子去死。

    半晌,朱瑞打了个呵欠,搓了搓眼睛,又道:“此事你若办不成,内阁今后便没有你的位置了。”

    宋越抬起头来,看向赤。裸裸威胁他的天子。

    徐延病了,病得很巧。不管真病也好,假病也好,徐延是可以病的,但是他自己却不行。

    哪怕他是真的生了病,爬也得爬起来,为天子、为朝廷继续效力。因为他还不是首辅。不是首辅就妄谈肃清吏治,破旧立新。

    “臣,遵旨。”

    朱瑞笑了笑,“很好。朕就知道,你一定不会让朕失望的。”

    *

    散值后,宋越乘坐马车回府。

    在低垂的夜幕下,乍暖还寒的冷风中,马车跑得辚辚作响,却是在半途被人拦了下来。车夫递进来一张条子,宋越展开看了一眼,然后下了车,走进旁边的一条小胡同。

    胡同里冷冷清清的,在星辰寥落、月色黯淡的夜里,显得静谧而萧索。一辆看着很寻常的马车早已停在了里面,马车上悬着一盏羊角灯,发出幽幽的光芒。

    宋越在胡同口停顿片刻,拢了拢身后的黑缎披风,走向了那辆马车。

    一个打扮得像是近侍的壮硕男子迎向了他,朝马车比了个手势,“我家主子就在车里,阁老请。”

    随后,他便退到了十步之外。

    马车里的人揭开了帘子,纤纤玉指,嫩如柔荑。帘子后露出一张精致而娇艳的脸,颈间裹着柔软的毛皮,一双桃花眼眼角微微翘起,似笑非笑间透出一股养尊处优的贵气。窗帘揭开的时候,还有一阵香气飘了出来。

    “贵妃娘娘。”站在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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