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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快下班的时候,左宁薇主动对张佳佳说:“佳佳,今天晚上我有些事,改天再陪你去做指甲吧。”
这是两人上周提前约好的。
不过因为今天太激动,张佳佳早将这事抛到脑后了。现在听左宁薇提起,她才记起,抱歉的同时又松了口气。
“正好,我也有点事要忙,咱们改日再约。”
两人讲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等时间一到,张佳佳就拎着包包先一步走了。
未避嫌,她跟钱文森约好了在郁香茶楼二楼的二号包厢见面。
二号包厢与三号紧挨着,要去三号包厢,必定会经过二号包厢,只需要将包厢门微微打开一条缝,就能从缝隙里看到有哪些人进了三号包厢。
张佳佳过去的时候,钱文森已经坐在了包间里,还点了一壶茶和一叠张佳佳喜欢的无糖点心。
钱文森将点心推到张佳佳面前:“先填填肚子,今天的晚饭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张佳佳拿起点心咬了一口,香脆酥软,很合她的口味。她抬头瞥了钱文森一眼,心情有些复杂。这个男人成熟稳重,才华横溢,财大气粗,再体贴起来,有多少姑娘能抵抗住这种糖衣炮弹的诱惑。当初她不就被他的出手大方和无声无息的体贴与温柔打动了吗?明知是个火坑,还义无反顾地跳了进去。
幸亏她没傻到家,很快便看明白了这个男人掩藏在温柔体贴下的自私与薄情,收起了不必要的感情,只谈利益。不像王慧,假清高,什么只图这个男人的感情,不贪他的钱,白白让人玩了一场,什么都没捞到。最后老父生病,她连手术费都凑不齐,还得来求这个薄情的男人。
这个男人的绅士风度,温柔体贴刻进了骨子里,同样,他的薄情花心也刻在了骨子里。
张佳佳收起心里不合时宜的感叹,放下点心,目光挪到门缝,转开了话题:“钱总,你说,来的会是谁?”
钱文森心里其实有几个怀疑对象,但在确认之前,哪怕是面对自己的情人,他也不会说出这种会落人口实的话。
“等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张佳佳跟了他一年,对他的性子已经有所了解,抿唇笑了笑,别开了头,但在钱文森看不到的地方,她的眼底却充满了讥诮。这个男人啊,昨天还跟你滚床单滚得欢,今天就防你如贼。
两人各怀心思,都不再做声。默默地等了一会儿,离约定时间只有三分钟的时候,门口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张佳佳与钱文森同时竖起了耳朵,随着这脚步声的逼近,两人抬起头对视一眼,目光中皆是诧异。
咚咚咚的脚步声显示,来人是个穿着高跟鞋的女人。
这一瞬,钱文森的第一反应是,莫非来人是他的某一任情人,对他因爱生恨,所以天天跟踪他?
钱文森心塞的同时,又忍不住升起一种自得感,能让女人恋恋不忘也是一种本事。
这么一走神,脚步声已经到了二号包厢门口,从门缝望去,首先踏入视线的是一双小巧圆润白皙的脚,踩在一双七八公分高的黑色细跟凉鞋上,更衬得这双脚莹白如玉。
钱文森明明不是个恋足者,但这一刻,他竟生出了将这双脚捧在手心细细把玩的念头。
再往上,是两条纤细白皙的小腿,笔直的黑色铅笔裤紧紧包裹着两条又细又直的大长腿,优雅诱人。钱文森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门缝。
以前没在公司见过这等尤物啊!他感觉自己以前简直错过了一个亿。
与钱文森好奇中带着期待的心情不同,张佳佳这会儿额头冒汗,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钱文森这种钢铁直男,见了女人只想扒了衣服哄上床,哪会留意女人的妆容打扮。
但张佳佳不同,女人在衣服、首饰、包包、化妆品方面似乎有着天然的记忆力,有些人只扫一眼就能将那复杂的名字记得清清楚楚。张佳佳敲是其中之一,但这会儿她却希望是自己记错了。
因为今天左宁薇穿的就是黑色的铅笔裤和凉鞋,连款式都一模一样。若是那条录音是左宁薇发给王慧的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张佳佳的后背就开始冒冷汗。
下一瞬,一张清水出芙蓉的娇颜从门缝一闪而逝。张佳佳颓废地往后一坐,脸上充满了震惊和恐惧。
被交好的同事知道了自己的秘密,对方还不动声色地暗地里调查自己,光想到这一点,张佳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全然忘了,自己也曾用不光彩的手段打压、抢夺别的同事的机会。
钱文森同样也很惊讶,但心里又升起一股强烈的征服欲。他原以为左宁薇是个跟王慧一样呆萌不知变通,只晓得埋头苦干的下属,哪知是他看走了眼,错将霸王花认成了小白花。这女人除了脸蛋,连性子都这么有趣。
不过现在意识到也不晚,他完全可以改变策略,既能将美人弄到手,还能将隐患消除。钱文森舔了舔唇,躲在镜片后面的琥珀色眼珠子里充满了兴味。
但就在这时,又一道稍轻的脚步声从外面经过,一个短头发的男同事陈治从外面经过,走到三号包间门口,推开门走了进去。
钱文森和张佳佳傻眼了,他们明明是钓鱼,怎么一下子钓出两条鱼?
没等两人想明白,又先后过来几个同事,推开门,踏入了隔壁的三号包间。
五分钟后,钱文森和张佳佳脸上的兴奋全变成麻木和不解,因为除了王慧一部所有的同事都来了。
更令两人惊慌的是,这群人凑在一起,争论了一会儿,陈治忽然稍微拔高音量提出了一个疑点:“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除了请假的王慧,咱们部里就总监和张佳佳没在这儿了?”
说完,抄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大迈步出了包间。
只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蒋设倨傲的目光扫了屋子里沉默的同事一圈,将蓝牙耳机往耳朵上一别,然后抬起包裹在深色牛仔裤中的大长腿,推开椅子,站起来连招呼都没打,径自往门口走去。
曹佳琪见了连忙叫住他:“喂,蒋设,事情还没谈完呢,你等一会儿啊!”
蒋设头也不回,耸了耸肩,吊儿郎当地说:“谈什么?贼喊捉贼?”
蒋设比陈治更不给面子,张佳佳的脸刷地一下爆红。
她强自压下心里的愤怒和羞恼,不断地告诉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没人撕破脸皮指认她,她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果然,其他的同事一没有陈治那样的资历,二没有蒋设那样的家世,虽然隐隐听明白了陈治与蒋设的暗示,但两只出头鸟都走了,他们也不敢跳出来跟张佳佳撕破脸。
因而很快就如了张佳佳的愿,三十来号人像一盘散沙一样散了。
从钱文森这个电话打过来时,左宁薇就猜测到很可能是这个结果了。虽然没将钱文森与张佳佳拉下马,但被陈治和蒋设这么含沙射影地一说,一部的同事,只要脑子没坑的,应该都清楚钱文森跟张佳佳之间的猫腻了。
只要有了怀疑就好办,钱文森若是还敢明目张胆地动手脚,到时候一出问题,大家都会怀疑上他与张佳佳。只要他还在乎他的名誉和前途,多少会收敛一点,短期内应该没空再找她的麻烦了,她只要安心争蓉老先生这个案子即可。
哪怕设计最终没有入贺老先生的眼,但她若能发挥出十二分的努力,做出优秀的设计,入了上面的人眼,于她的前途来说也是一桩好事。
钱文森之所以敢打她的主意,归根到底,还是她太弱了。像设计二部的刘总,长得明艳动人,气质出众,是公司里出了名的大美人,但钱文森每回见了她都笑脸相迎,客客气气的,规矩得不得了。
说到底,还是身份、实力决定了地位,要想赢得别人的尊重和忌惮,除了不断往上爬,别无他法。
“想什么呢,宁薇,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张佳佳见屋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刻意落后了两步,凑过去挽着左宁薇的胳膊,噘着嘴说。
左宁薇将包往肩上拉了拉,侧过脸,茫然地看着张佳佳:“什么不相信你?”好似完全没注意到刚才包间里的暗潮涌动。
张佳佳跺了跺脚,娇嗔道:“宁薇,你怎么回事?今晚好像一直在走神,想什么呢?”
左宁薇嘴角往下一耷,垂头丧气地说:“明天不又到周五了吗?”
张佳佳顿时明了,掩嘴偷笑:“怎么,伯母又逼着你去相亲?我说你上回那个青梅竹马呢,带回去啊。”
左宁薇故作为难地拧紧眉,支支吾吾地推脱:“哎,我跟他就不是那么回事,你别胡说。”
这样急于澄清的模样,倒是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张佳佳又乐不可支地笑了。
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走到一楼与二楼的拐角处时,张佳佳看见,蒋设半倚在木质的雕花扶梯上,侧着头,露出一张俊朗的脸,但说出口的话就不那么友好了。
他打开钱包,将里面的一叠红色钞票抽了出来,在服务员面前晃了晃:“我要看今天下午五点半到六点半这段时间的监控,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十倍答谢!”
服务员是个十八、九的年轻姑娘,猛不丁被这么个痞帅痞帅的男人拉住,还掏出这么多钱,她顿时傻眼了。
愣了一会儿,她才赤红着脸,吞吞吐吐地说:“这这件事得问老板,我我做不了主。”
蒋设听了,弹了一下手中的这叠票子,然后塞到服务员妹子的怀里:“哦,那你们老板,带我去见他,这些钱就归你了。”
其实这种店里的监控,一般都只给公安机关或其他相关部门调取,无法向个人提供视频信息,以保护公民的隐私。
但这都是摆在台面上的事。张佳佳清楚,蒋设愿意花大价钱开道,老板见钱眼开的可能性极高。
若是被蒋设看到钱文森与她一前一后最先进店,那她今晚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张佳佳是又急又恼又无措,蒋设这个刺头,怎么就像只癞皮狗一样盯着她不放了,晦气。
想了想,张佳佳咬住下唇,强自镇定地步下台阶,笑着说:“巧啊,蒋设,你还没走?”
蒋设斜了她一眼,指着面红耳赤的服务员妹子,大大咧咧地邀请道:“我想看看今天傍晚的监控,你们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张佳佳背上一阵恶寒,讪讪地笑了:“这不大合规矩吧,似乎对个人查看调取监控有一定的要求,得公安部门出面才行,这时候,派出所应该都下班了。”
蒋设指了指服务员:“没事,这姑娘答应帮忙了。”
张佳佳抿了抿唇,故意吓唬服务员:“蒋设,泄露公民隐私是违法的,你就别为难这服务员了。”
服务员妹子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对什么一窍不通,这会儿被张佳佳一吓,头摇得像拨浪鼓:“没,先生,这不关我的事”
蒋设拍了拍她的肩:“急什么,又没叫你答应,这种事你也答应不了,只是让你带我们去见见你们老板而已,你怕什么!”
张佳佳唯恐服务员妹子被蒋设说动,连忙打断:“蒋设,这样不妥,这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