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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宁薇将自己偷偷把窃听器安到钱文森车上的事说了。
左亦扬听了,额头挤出深深的皱纹,不赞同地说:“停车场里到处都是监控,而且万一附近车辆里有人呢,这种事你以后不要做了。”
左宁薇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因而他一说完,她立即顺着杆子往下爬:“那怎么办?我本来还想周六跟他们去明日度假村玩玩,看他们在那里有什么猫腻呢。”
“不行。”左亦扬脸色一变,板着面孔,以前所未有的严肃口吻警告她,“那地方乱得很,你一个女孩子不要进去。而且,那里是只许会员准入,你有会员卡吗?”
左宁薇偏着头,滴溜溜的眼珠子中转动着狡黠的光芒:“知道得这么清楚,莫非你去过?我要告诉妈去。”
左亦扬弹了她的额头一下:“我有个客户曾是那里的常客,得了,实话告诉你,明日度假村是安城最出名的换、妻俱乐部,里面什么脏的臭的都有。你们那位总监可真个穿着衣服的禽兽。”
换、妻
左宁薇很是无语,实在不明白,张佳佳为何要这样作践自己,答应钱文森这样荒谬的要求。也许人的道德和羞耻心一再突破后,底线就会越来越低,最后没什么是不能做的了,所以老话说,学坏容易学好难。
想当初,张佳佳刚入职那会儿,也是一个阳光、充满了朝气和干劲的新人,像个小太阳一样,每天都笑眯眯的,总是第一个到公司打卡,最后一个下班,勤勤恳恳。她那时候最爱说的话就是,她一定会成为一名出色的珠宝设计师,设计出最美的首饰。
可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更多的心思花到了化妆打扮逛街购物上。那时候恰好又有了新人接她的班,继续勤勤恳恳,左宁薇还以为她是因为她不是办公室里资历最浅的那个,所以懈怠了。
谁能料到她是走上了这样一条让人唏嘘的偏路。
左宁薇叹了口气,抬头看着左亦扬:“那还去明日度假村找证据吗?”
左亦扬将手机还给了她:“当然要,上市公司的珠宝设计总监,不但出轨养小三,还玩换、妻、群趴,这可是个大新闻。不过不能由我们去拍,最好的办法是捅给媒体,这样就是出了事也连累不到咱们头上。”
左宁薇无语:“明日度假村的猫腻,你一个律师都知道,消息来源甚广的媒体人会不知道?而且我若没说错的话,钱文森顶多算里面的一个小虾米,媒体就是报道也顶多一笔带过他,不会将火力放在他身上。”
“管他呢,总有跟明日度假村或者跟钱文森不和的媒体人,先爆出来再说,反正对我们也没什么坏处。”左亦扬转动着手机,满不在乎地说。
左宁薇长长地叹了口气,以他这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怎么做的律师。
生怕他真将这事给捅出来,左宁薇赶紧拦着他:“你不要乱来,万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惹上麻烦就糟了。咱们请个专业人员进去拍钱文森就好了,反正我们要对付的也只有钱文森。”
左亦扬裂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齿:“这才是你的目的吧,想驱使哥哥我给你跑腿找人,明说就是,还给我耍心眼。”
左宁薇翻个白眼送他:“你要不答应,我就告诉妈,你上个月跟一个漂亮的小姐姐在一起,说不定啊,那小姐姐肚子里现在就有我的小侄子了,妈妈可是老早就想抱孙子了。”
一提起这个,左亦扬就又心虚又尴尬又觉得怪异。也不知道怎么搞的,自家妹子最近好像神探附体,对他交过哪些女朋友,跟哪个女人走得近些都一清二楚,更有甚者,连他中学那会儿的初恋都被她挖了出来,真真是怪异至极。
偏偏她每回都说对了,而且还好似亲眼看过一样,时间地点都对得上,有些连他都记不清的往事,她都能说得头头是道。他想否认都否认不了,左亦扬只得认栽:“好了,你把嘴巴给我闭紧了,我答应你,在周六前,一定给你找个合适的人去跟拍钱文森。”
可左宁薇还不肯放过他:“那你把周六腾出来,我还没去过明日度假村,咱们一起在附近转转,长长见识。”
左亦扬撇了撇嘴,想看热闹就明说,扯什么借口。
左宁薇的唇角滑过一抹浅得微不可见的笑容,这才拎着包,不紧不慢地往郁香茶楼赶去。
因为走得不快,到了茶楼时,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三分钟。
左宁薇推开包间门,毫不意外,里面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她抿了抿唇,缓缓走了进去,挑了个侧对着门的位置坐下,随手拿起桌上朱红色的古朴茶水单,慢条斯理地翻开。
才看了两页,包间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大力撞开。
陈治像一阵风般冲了进来,待看清楚包间里坐的是左宁薇后,他黑褐色的眸子中滑过一抹暗芒,忽地上前两步,双手撑在桌面,弓身逼近左宁薇,目光锐利逼人:“你约我?”
闻言,左宁薇捏着茶水单的手一顿,抬起头,一脸错愕地望着他,眨了眨无辜的眸子反问道:“不是你约的我吗?”
陈治皱眉,没等他弄清楚状况,包间门再度被推开,蒋设双手插兜,戴着一顶棒球帽,吊儿郎当地踏了进来:“你们俩约我?”
这话说得太可笑了,看左宁薇和陈治现在的表情和所站的位置也知道,这两人绝不可能是一伙儿的。
这蒋设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陈治瞥了左宁薇一眼,慢慢站直身,就近坐了下来。
蒋设往里走了几步,拉开左宁薇旁边的椅子,也跟着坐了下来,目光在左宁薇和陈治两人之间徘徊:“我说,你们俩都比我先来,能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吗?”
陈治正想说左宁薇先到,忽然大门又被推开了,另一个女同事曹佳琪走了进来。
接下来,大家都像是约好了一般,办公室的同事一个个鱼贯而入,进来后,都一副怔愣不解地模样,瞟向先来的同事。
不过才几分钟,办公室里三十几号人都快在这个不大的包间里聚全了。
这时候,大家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你看我,我望着你,皆不说话。
最后还是陈治最先打破了沉默,他打开手机,在上面滑了几下,然后将手机往前一推,摆在桌子中央:“我收到了一封陌生人的邮件,约我今天下午六点在这里会面。”
有了他带头,其他人也相继解锁了手机,打开邮箱。
每个人的邮箱里都躺着一封邮件,上面的内容都一模一样:想知道这次贺老先生的案子花落谁家吗?23日18点,郁香茶楼二楼三号包间见。
神神秘秘地一条信息,勾起了不少人的好奇。
要知道贺老先生的案子虽然只是一件钻石婚的礼物,但贺老先生放了话,设计可以尽情发挥,不拘材质,不限价格,只要合乎他的心意即可。
也就说,这件首饰,可以是几千上万块的金银饰品,也可以是几百上千万的顶级珠宝,一切都只有一个标准,让贺老先生满意。
对每个珠宝设计师来说,能接触、随心所欲地用顶级奢华材料亲手设计制造出一件奢华美丽的珠宝,在自己的履历上添上精彩的一笔,无疑是个天大的诱惑,更别提,事成之后不但有丰厚的提成,还能让自己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所以,哪怕是小有名气的设计师们也没人会傻得放过这个机会。他们跟只是作为备选方案,为了两个出国名额,暗地里争锋的小设计师们一样珍惜这次机会。
所以接到这封邮件后,很多人才会保持着宁可信其有的想法过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哪知道,发邮件的人自个儿没露面,却将他们所有人都弄了过来。
蒋设偏着头,目光从桌子上那一堆手机中滑过,忽然,他秀气的眉毛往上一拧,伸长脖子,凑过去,指着邮件上方的发送时间说:“这应该是用的软件群发,所以连发给咱们大家的时间都一模一样。发邮件的人将咱们叫来究竟有何目的?”
大家低头看去,还真是这样,连秒数都没差别。
“发邮件的人有何目的暂且不谈,”陈治右手托着下巴,眯起眼用审视的目光在屋子里梭巡了一圈,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你们就不觉得奇怪吗?除了请假的王慧,部里就总监和张佳佳没在这儿!”
经他一提,大家才发现,这间屋子里独独漏了王慧、钱文森、张佳佳和小美。王慧请了两个月的假,等她销假上班,这事早已尘埃落定,小美不过是个才进公司不到一个月的实习生,她连参与这件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两人没收到邮件,再正常不过。可那人既然给他们三十来号人都发了邮件,又怎么会独独漏掉总监和张佳佳?原因只有两个,一个是不小心漏掉了,另一个是这两人跟此事有关,后者的几率远远大于前者。
想到这个可能,部门里有几个老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各自中对方眼中看到了诧异和愤怒。
张佳佳自以为她与钱文森的事情瞒得紧紧的,但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是一些在公司了呆了许多年,对钱文森爱吃窝边草的性子有所了解的老人。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人家双方你情我愿,旁人心中再不屑,再鄙夷,顶多背后当做笑料拿出来议论两句。谁也不会傻得正义感过剩,冲出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揭穿批判这两人,平白惹一身腥。
可若是这件事不仅仅是简单的钱色交易,而是可能侵犯在场众人的利益呢?事不关己,大家都可能高高挂起,置之一笑,但若是涉及到自己的切身利益,没几个人还能保持无动于衷。
尤其是一部里也不是人人都对钱文森心服口服。像陈治,他明明比钱文森先进公司一年,业绩也不比钱文森逊色,但就因为背后没人,总被钱文森压一头,在公司干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资深设计师而已。他心里早积了一口郁气,这会儿想到钱文森可能暗地里假公济私,将公司的资源偏向张佳佳,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他恨得眼眶都红了。
其他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少人眼睛里闪着怒火,但却没人带头站出来表态。这也不难理解,他们没有大多数人都已经在安城安家立业,背负着几百万的房贷车贷,个别还上有老下有小,肩上的负担不轻。所以心里哪怕再愤怒,再不甘心,在找到更合适的工作前,大家都不会轻易与钱文森撕破脸。
这跟那些在论坛上吐槽自己所在的国企、公家单位上班,上司同事有多讨厌,自己有多厌倦这份工作,却不肯离职的员工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人趋利避害,两相权衡后所做的相对更好的选择罢了。
不过还是有一个人完全不在意这些。蒋设将茶水单往桌上啪地一掷,嗤笑道:“我倒想看看,谁敢在我的设计上做手脚!”
隔壁的张佳佳被茶水单拍在桌上的巨大声响一吓,当即惨白了脸,紧接着又听蒋设放了这样的狠话,心头更急了。
他们已经怀疑上了她与钱文森。
钱文森是总监,只要没捉到他实质的辫子,那些人奈何不了他。可自己就不一样了,若是被所有人孤立、针对,她的日子也别想过,尤其是这群人中还有蒋设这个有权有势的富二代。
他若